第8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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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能夠進(jìn)宮來給張?zhí)筢t(yī)治,乃是因為早年得過太后娘娘恩惠,所以,李勤雖則說是請謝神醫(yī)出宮給趙蔻醫(yī)治,其實也是在請求太后娘娘說服謝神醫(yī)。這個謝神醫(yī),脾氣頗為古怪,除了太后娘娘的話,竟連當(dāng)今圣上的話也敢不放在眼中,更肖說李勤這樣的皇子了。 張?zhí)蟮溃骸耙粋€孩子,這么小就毀了容貌,實在叫人心疼。再說了,她父親是因為替朝廷辦事,這才招惹了那些狂徒,故而使得這姑娘毀了容貌。若是哀家不叫謝神醫(yī)去給她醫(yī)治的話,于心何忍啊。”太后嘆息一聲,繼而承諾說,“福姑娘放心,這件事情,哀家知道了?!?/br> 朱福開心,連忙給張?zhí)罂念^道:“謝太后娘娘?!?/br> 張?zhí)笮α诵Γ謭?zhí)起銀筷來,挑著魚rou吃了一口,不住點頭說:“這味道,真是跟當(dāng)初的魏御廚所做的一模一樣,哀家想這一口,已經(jīng)多年了。”放下銀筷,瞇眼笑望著朱福,“以后啊,阿福姑娘得隔三差五進(jìn)宮來,給哀家做一頓飯才好?!?/br> “民女謹(jǐn)遵太后娘娘懿旨?!敝旄_B忙叩首謝恩。 當(dāng)天下午,朱福才回到家里沒有多久,那謝神醫(yī)便過來了。 老神醫(yī)的確是上了年歲,頭發(fā)全都白了,下巴上蓄著的胡須也都白了,整個人瞧著有些瘦削,但看著卻精神得很。謝神醫(yī)身邊跟著四皇子李勤,朱福一家人見了,連忙上前來請安。李勤道:“都免了吧,蔻姐兒呢?” 衛(wèi)三娘道:“孩子在屋里睡著,我這就去抱過來吧。” “不必了?!崩仙襻t(yī)摸著下巴隨風(fēng)亂飄的胡須,微微抬著下巴,看著十分傲氣地道,“老夫進(jìn)去瞧瞧?!?/br> “那神醫(yī)您請?!毙l(wèi)三娘十分感激地將謝神醫(yī)請進(jìn)了屋子里去。 三個孩子原是躺在一張床上午睡,此番都已經(jīng)醒了,都懂事地自己動手穿衣裳。 蔻姐兒年歲最小,穿得最慢,待得暖姐兒跟壽哥兒都自己穿戴好了,蔻姐兒還在艱難地扣扣子。暖姐兒縮著脖子嘿嘿笑,然后湊近了來,甜聲道:“蔻姐兒,我比你大,所以才穿得比你快些的。你不要著急,我?guī)湍恪!?/br> “嗯。”蔻姐兒乖巧點頭,然后只將一雙小手搭在被子上,任由暖姐兒替她扣扣子。 三個小人家才將穿戴好,外頭一眾人擁著謝神醫(yī)走了進(jìn)來,朱福將一雙弟妹挨個兒抱了下來,衛(wèi)三娘則扶著蔻姐兒,讓她躺了回去。然后摸著她小臉兒道:“蔻兒,外婆給你請了神醫(yī)來,這神醫(yī)會醫(yī)治好你的?!?/br> 謝神醫(yī)走到床邊,仔細(xì)瞧了蔻姐兒那張臉,不由也蹙起眉心來:“誰人這般心狠,竟是連小孩子也下得了這般狠手!”他沉著一張臉,似乎極為生氣。 衛(wèi)三娘道:“神醫(yī),那這孩子臉上的傷,還有得救嗎?” “這天下,就沒有我醫(yī)治不好的傷!”謝神醫(yī)冷冷瞥了衛(wèi)三娘一眼,繼而吩咐道,“老夫給病人瞧病的時候,不喜歡這么多人看著,只留一兩個下來照顧著,其他人都退出去吧。”頓了頓,又說,“四殿下,你看如何?” 李勤素來知曉這謝老神醫(yī)的脾性,便笑著道:“那便本皇子與阿福姑娘留下照看吧,其他人且都先出去?!贝梦輧?nèi)只剩下幾人的時候,朱福又急著問道,“謝神醫(yī),蔻兒臉上的傷,若是著手醫(yī)治的話,大概什么時候能夠治好?” 謝神醫(yī)正在細(xì)細(xì)查看蔻姐兒臉上的傷口,聞得朱福的話,冷眼掃了來:“老夫在醫(yī)治的時候,不喜歡別人多嘴,你若是不相信老夫,大可以另請高明。”說罷就起身,朱福見狀,連忙笑著道歉說,“怎么會不相信神醫(yī),只是,我實在是擔(dān)心蔻兒,這才多嘴了。我不說話了,一切都聽神醫(yī)的安排?!?/br> 謝神醫(yī)起身是去自己藥箱里面取藥膏的,并非是要離開,也不再理睬朱福,只取了藥膏來就涂抹在蔻姐兒臉上。藥膏香香的,細(xì)膩柔滑,抹在皮膚上,帶著暗暗幽香,還涼絲絲的,舒服得很,一點也不像其他大夫給抹的藥膏,又臭又疼。 “舒服……”蔻姐兒安分躺在床上,乖乖地閉上眼睛,“阿福小姨,我覺得這次我的臉能好了?!?/br> 朱福實在激動又感激,想問謝神醫(yī)這臉上的傷口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夠痊愈,又怕謝神醫(yī)發(fā)怒而不敢問,只能陪坐在一邊,笑著道:“阿福小姨說得對吧?蔻姐兒臉上的傷,是一定可以醫(yī)治得好的。” 謝神醫(yī)將藥膏遞給朱福,囑咐道:“每天涂抹三次,早中晚各一次,香膏抹完半個時辰后,用山間清泉幫姑娘洗了。記住,一定得是流淌在山間的清泉,若是偷懶只用井水來代替,到時候傷疤好不了,可別怪老夫?!?/br> 朱福保證道:“神醫(yī)放心,哪里敢偷懶,一定用山間里的水來給蔻兒洗臉?!彼嫔闲θ轄N爛,垂頭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道,“還是想問神醫(yī),就這一小瓶的香膏,夠用嗎?若是按著您說的來做的話,蔻姐兒的傷,什么時候能夠痊愈。” 謝神醫(yī)道:“她傷得嚴(yán)重,又耽擱了,錯過了最佳調(diào)理時間。先看看,若是不行,老夫再想其它法子?!闭f罷,謝神醫(yī)提起藥箱,就大步往外面走去。朱福讓蔻姐兒乖乖先躺著,她則親自送了謝神醫(yī)出去。 這些日子來,朱福一直按著謝神醫(yī)說的去做,半點都含糊不得。 轉(zhuǎn)眼便一個月過去了,蔻姐兒臉上的傷口的確是好了不少,不過,那金貴的香膏也用得差不多了。正當(dāng)朱福琢磨著怎么樣才能再向謝神醫(yī)求一些香膏的時候,那老神醫(yī)就自己來了,不過,這次倒不是四皇子請的人,而是謝通請的。 見到謝通,朱福先是些微有些愣住,但也只是片刻功夫,愣了會兒連忙又笑著迎了過去道:“民女給謝大爺請安。” 謝通道:“起來吧。”一雙精銳的眸子輕輕在她臉上劃過,繼而望向躺在床上的蔻姐兒道,“蔻兒打小就喚我伯伯,這些事情,也都是我該做的?!?/br> 朱福點了點頭,而后靜靜站在床邊。 謝神醫(yī)親自瞧了蔻姐兒臉上的傷口,繼而微微含著笑意道:“看著樣子,似乎調(diào)理得不錯,只需要再用一小瓶香膏,傷口就可以痊愈了。這小孩子皮膚修復(fù)得也快,沒有想到,傷成這樣,也能好得這般快?!?/br> 朱福聽說只要再用完一瓶香膏蔻姐兒就可以痊愈了,連忙開心道:“多謝神醫(yī)?!背x神醫(yī)深深一鞠躬后,又轉(zhuǎn)頭望向謝通,輕聲道,“也多虧得謝大爺?!?/br> 謝通沒有說話,只筆直立在一邊,直到謝神醫(yī)起身離開后,他才也離開。 好事成雙,正當(dāng)蔻姐兒臉上傷口一日日見好的時候,朱福開在京城里的那家“福記”,生意也漸漸紅火起來。此刻已經(jīng)是深冬季節(jié),天氣已經(jīng)十分嚴(yán)寒了,晚間街上擺著攤子賣關(guān)東煮的,賣糖炒栗子的也漸漸多了起來。 朱福在經(jīng)營著福記的同時,又動了心思想開飯館了。 其實在來京城的這兩個月里,她也有親自去各家飯館細(xì)細(xì)查探過一番,每家飯館都去品嘗了幾道招牌菜。這京城里的美食,自當(dāng)是要比小縣城里的美味得多的,朱福也在猶豫著,到底要不要花錢開飯館。 直到這一日,謝逸又厚著臉皮來蹭飯,朱福想著,這位謝三公子乃是吃遍天下美食的,何不將自己心中想法與他說上一說?118 ☆、第119章 天氣漸漸冷了起來,謝逸又饞朱福做的油潑面跟火鍋了,如今成日厚著臉皮隔三差五就往朱家小院來。朱家人本來就很熱情好客,再加上此番蔻姐兒臉上的傷疤日日漸好,真是大喜事一件,一家人開心得不得了,所以每次謝逸來,朱家人都非常熱情款待,衛(wèi)三娘還特意私下與次女說了,要她多做些拿手菜,滿足這謝家三爺。 謝逸素來愛美食,自認(rèn)為吃遍天下美食,可如今卻是栽在了朱福手里。 之前皇宮御廚魏中天的菜,他自然也是吃過的,雖則覺得實在好吃,但是還沒有到這種叫他欲罷不能的地步。他覺得,還是朱福做的菜甚合胃口,吃了一頓想下一頓,有時候也在惆悵,這福丫頭素來不屈于權(quán)貴,她留在京城也只是一時,往后她若是走了,拿什么來拯救自己的胃? 早在松陽縣的時候,他就看好她的廚藝,而且比起福記的糕點來,他最愛吃的還是這丫頭親手做的菜。真是奇了,也不曉得她做菜有什么秘訣,瞧著不過是些普通的食材,怎生就能做出那么好吃的菜來呢? 謝逸埋頭喝完最后一口湯,然后抹了抹嘴巴,用一副迷醉的表情望著朱福。 “福meimei,真是太好吃了,你快告訴哥哥,你都是用了什么秘訣?!敝x逸半歪著身子坐在一邊,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看著朱福已經(jīng)在收碗筷了,他還想吃,不甘心道,“福meimei,我都還沒有吃飽了。你娘說了,我乃是貴客,要你好生款待我。” 朱福漫不經(jīng)心道:“晚上不能吃得太多,你沒有聽說過,晚上吃多了能撐死人嗎?”朱福瞄了他一眼,這才又一本正經(jīng)道,“再說了,你想吃我做的菜,隨時可以來我家啊。也沒有必要總跟餓死鬼投胎似的吧,知道的人說你這是饞我做的菜,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璟國公府虐待你呢?!?/br> “就是!你吃得實在是太多了,我們家都快沒錢了!”暖姐兒也幫腔,一邊幫著jiejie收碗筷,一邊不服氣地瞪著謝逸,“我jiejie那么辛苦,你卻跟個少爺似的,天天來白吃白喝的,還那么多毛病,都懶得理你了。” “什么叫像個少爺似的?我本來就是少爺?!敝x逸一個鯉魚打挺,跳將起來,一襲紫色錦袍隨風(fēng)飄起來,袍角刮過暖姐兒的臉,他則湊到暖姐兒跟前來,“還有,你這小鬼頭,沒大沒小的,我在跟你jiejie說話,哪里有你說話的份兒?” 暖姐兒撇著小嘴,心里就是不服氣,總想跟他頂著干。 朱福見meimei這頓沒吃好似是又憋氣了,笑著拍了拍她小腦袋瓜子道:“暖姐兒,你去廚房幫著娘刷碗去,jiejie有事情跟謝三爺說?!庇指皆趍eimei耳邊,竊竊私語道,“他總歸是國公府的少爺,咱們可得罪不起,回頭等他走了,jiejie做更多好吃的給你們?nèi)齻€吃。” 暖姐兒眼睛突然亮了起來,黑潤的眸子里滿滿笑意,連連點頭道:“好,聽jiejie的話?!?/br> 小丫頭,說著便捧著堆得老高的幾個碗,開開心心地進(jìn)廚房去了。 謝逸撇嘴:“我都聽到了,福meimei,你這屬于開小灶!” 朱?;伛g道:“回回給你開的小灶還少啊?謝三爺也別貧了,我是真的有正事與你商量?!彼置嗣亲拥溃捌鋵嵡靶┤兆游矣邪抵腥ゾ┏歉鞔缶茦浅赃^菜,說實話,這里大廚的廚藝水平可比松陽縣的那些廚子高多了。不愧是京城,一國之都,酒樓一家比一家豪華上檔次。所以,我倒是想另謀出路,做一些家常菜,開個小飯館?!?/br> 謝逸眼睛瞪得老圓,聽完后咳了一聲,連忙又坐正身子問:“福meimei,你可是為著我?” 朱福白了他一眼道:“你就跟我說,如果在京城開這樣的家常飯館,會不會虧本?” 見她說的不像是開玩笑,謝逸也趕緊正色起來,挪著身子朝朱??拷诵┑溃骸案绺鐕L過的天下美食,多得數(shù)不勝數(shù),到了我這樣的境界,一般都算是泰斗級別的人物了?!彼攘藘陕暎终f,“比如來年春天的皇宮御廚大賽,陛下就欽點了我,讓我去品嘗,參加甄選的決定權(quán)。怎么樣?” “不怎么樣?!敝旄R豢诜穸ǖ?,“這除了說明你貪吃,也并不能代表什么了。”又催促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謝逸正色:“難道我表現(xiàn)得還不夠明顯嗎?福meimei,當(dāng)初在松陽縣的時候,我可是就一再建議你到京城來開一家飯館了?!毕胫情_胃的菜,謝逸又流了口水來,“你放心,你的酒樓要是開張了,我一定是常客?!?/br> “什么我的酒樓?是咱們的酒樓?!敝旄5溃拔摇阋仓?,來了京城之后,開了福記,動用了我所有的資金。連如今住的房子,都是四皇子殿下施舍的,所以……若是開酒樓的話,我也只能出一半,另外一半,得你出?!?/br> 謝逸沒有坐穩(wěn),一屁股跌摔在地上,訝然道:“你可真會敲竹竿?!?/br> “怎么樣?”朱福笑道,“既然你十分看好這里的市場的話,那與我合作,又有什么不情愿的呢?我也不是白白貪了你的錢,咱們一人出一半的本錢,都做大股東。到時候賺錢一起賺,賠錢一起賠。哦,對了,往后我離開京城了,這里還需要你好生照顧著。” “你……你你你……”謝逸氣得伸手指著她,“我……沒錢?!?/br> 朱福驚呆了:“你不是有錢人家的貴公子嗎?你怎么可能沒錢?你可是璟國公府三少爺呀,你沒錢,騙誰呢?” 謝逸道:“謝家雖為百年世家,但是乃是清流,一不貪污,二不行賄,只靠著微薄的俸祿來養(yǎng)著一大家子人,哪里來的錢?”他睫毛抖了抖,繼續(xù)說道,“再說了,我一來未及弱冠,二來未有成家,我如今都是靠著月錢過活的。平時想去酒樓吃點好的,沒錢,生生站在門口徘徊好久,都不敢下定決定進(jìn)去賒賬。你看,只能成日來你這里蹭點吃喝了?!?/br> 朱福發(fā)怒道:“你的鬼話,誰相信?”她抬眼上下掃了他幾眼,“看你穿的人模狗樣的,這一身衣裳都得值不少錢吧?” “這衣裳也不是我買的,那是公中出的銀子……”謝逸還在油嘴滑舌,但見坐在對面的女孩似是真的生氣了,他一來是不忍心拒絕,二來,也想以后能夠常常吃的著她做的菜,便咳了一聲,道,“這樣吧,合開酒樓這事情我記下了,回頭我想辦法。你……你既然說了,就別反悔呀?!?/br> 說罷,謝逸似是等不及一般,起身就往外面去。 ☆、第120章 朱福見這謝三爺總沒個正經(jīng),不由撇了撇嘴,想著,如今都什么時候了,一般人家的讀書人這個時候可都是在埋頭苦讀呢。便是玉樓哥哥,學(xué)識那么好,這個時候也不敢掉以輕心啊,他倒是好,成日插科打諢,騙吃騙喝的。 一說到正經(jīng)事情了,就撒腿跑了,真是跑得比兔子還快。 朱福是的確想在京城開一家小飯館,也是的確手上比較緊了,原以為謝逸能夠應(yīng)了自己借點銀子,或者說,他也投資一部分,兩家都做大股東,合開飯館。誰知道,他倒是好,提到錢了,就跑了。 外面沈玉樓與朱祿并肩走進(jìn)來,沈玉樓雖則來年春天需要參加會試,不過他素來書念得好,如今一天抽個幾個時辰溫習(xí)一下以往學(xué)習(xí)的功課便行,不必臨時抱佛腳。而且,他素來也是個非常自律的人,每天的時間都安排的好好的,一般早起念書,午后歇晌,再之后便是尋各種借口來朱家小院。 與朱祿一道進(jìn)來,那是因為兩人方才找寬敞的地兒切磋武藝去了,正一頭一臉的汗呢。 打從外面一回家來,就見小阿福獨自一人坐在院子下,不由怔愣,看了朱祿一眼后,這才舉步朝朱福走來。挨著她坐下,笑著問道:“福兒,你這是怎么了?我與朱兄出門的時候,你不是還好好的?” “還不是謝子瞻!”朱福倒不是真的生謝逸的氣,只不過,她在愁錢的事情,“我想在京城開飯館,不過,手上資金暫時周轉(zhuǎn)不開。所以……也沒有說向他借錢,說的是合伙做生意,他說他沒錢,然后就跑了。” 沈玉樓臉色一點點冷下來,待得朱福說完最后一句話的時候,他表情已然頗為凝重。 朱福轉(zhuǎn)頭看他,見他神色怪異,蹙眉道:“你怎么了?” 沈玉樓清幽目光緊緊鎖在朱福臉上,心中有些不開心,喟嘆道:“這樣大的事情,你怎生不與我說,倒是先跟子瞻說了?!闭f罷,見此刻左右無人,便輕輕牽起她小手來,緊緊攥在掌心,繼續(xù)說道,“回了沈家后,老太太便開始琢磨著要給我說親,不過……我沒答應(yīng)。” 朱福臉紅了一下道:“你們家老太太肯定是知道我了,所以,這才著急著給你說親的。倒也是,你現(xiàn)兒已經(jīng)有了貴族的身份,待得明年高中,哭著喊著要嫁給你的名門閨秀,肯定多得是。”她語氣有些酸溜溜的,“以前只是沈大娘反對我們的事情,現(xiàn)在是你們整個沈家,反正我覺得我們的事情成不了了?!彼龑⒛X袋扭到一邊去,抽回了自己的手,“別碰我?!?/br> 沈玉樓倒是笑起來,抬手摸了摸鼻子,望著她道:“這是吃醋了?” “怎么可能!”朱福否認(rèn),“我是在想著我的生意。我可不是大家閨秀,連小家碧玉都算不上,沒有后臺沒有背景,我連字都寫得歪歪扭扭的。我當(dāng)然要想著法子賺錢,不然的話,怎么買了大宅子來給我爹娘???你……你以后少往這邊跑,省得壞了我清譽(yù)?!?/br> “我跟老太太說了,此生非你不娶?!鄙蛴駱谴浇且琅f含著淺淺笑意,重新牽起她手來,攥在掌心,溫柔道,“什么高門大戶,這樣的人家,不是我高攀得起的。如今之所以會愿意回沈家,主要是為著我娘,我娘……她……這么些年來,一直都念著沈世子。沈世子對我娘不是沒有感情的,我瞧得出來,這是娘的心愿,只要她開心就好?!?/br> 朱福唏噓:“那你跟玉珠呢?你往后肯定是得留在沈家的,玉珠呢?” 沈玉樓道:“玉珠這么些年也吃了不少苦,我在外求學(xué),多虧得她cao持家務(wù)、照顧娘親。她在沈家住著,吃穿不愁,不過,她這些日子一直在我跟前吵,說是蹲在那里像是蹲大牢一樣,不習(xí)慣。我是這樣想的,待得明年會試之后,便想懇請陛下將我外放,到一個山清水秀的小縣城先做幾年縣官。這件事情,我跟父……跟沈世子說過,他倒是也開明,支持我這么做?!?/br> “哦……”朱福愛答不理地應(yīng)一聲,“這跟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br> 沈玉樓捏了捏她嬌俏的鼻子,寵溺道:“怎么跟你沒關(guān)系?我若是當(dāng)了縣太爺,你可就是縣太爺?shù)姆蛉恕N腋依锉砻鲬B(tài)度,老太太是沒轍了,太太更是不會管我,便是我娘……如今倒是也隨我的便了,她如今心思都在我父親身上。父親尋我談了,他說,若是我能夠中得一甲的話,這門親事,便應(yīng)允了?!?/br> “若是你不能呢?”朱福反問,“你就答應(yīng)你父親娶高門閨秀了?” 沈玉樓笑說:“怎么就不能了?你不相信我能?”又道,“便就如你所說的,我不能中得一甲,那為著你,我也豁出去了,且做一回不守信用的人??珊??” “討厭!”朱福嬌嗔一聲,也不管他,一溜煙就跑了。 沈玉樓望著那抹纖柔的身影,覺得整個心房都被填得滿滿的,其實關(guān)于未來的一切,他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他有他的規(guī)劃,在他的規(guī)劃中,這位尚未入門的小娘子是排在頭一位的,若是沒有了她的話,他那些所謂的其它一切,都是虛的。 二十年來,仿若此刻,心是被填得最滿的時候。 又過了些時日,已經(jīng)入了臘月,一早醒來,屋檐上掛著的并錐子又圓又粗。朱福一向勤快慣了,不管是寒冬還是炎夏,每天早晨都會早早起床。尤其這些日子,因為將近年關(guān),福記的生意越發(fā)忙碌起來,她不得不多做一些。 起了早,陪著母親一起做好早飯,朱福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正準(zhǔn)備出門去鋪子里,外面沈玉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