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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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堪的往事,不敢再多回想一次,鄭舒窈紅著雙眼,摸到桌上,拿起交杯酒,一杯又一杯的灌著。 酒勁兒上頭,讓她處于悔恨苦痛之中的神智,終于得以解放了一二,有些癲狂,似哭似笑的呢喃著些不清楚的話,喜服的衣襟都被打濕了一片,一身女兒的味道混著酒香味。 正這時,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火紅的新郎服男人的身影,出現(xiàn)在緩緩打開的門中。鄭舒窈循聲看去,視線有些迷糊,那男人出現(xiàn)了重影。夜晚的光線本就偏暗,更是看不清楚了。 “我,以為你不來與我洞房了……”鄭舒窈含著淚,跌跌撞撞走過去,腳下一扭,摔入來人懷中。 “譽哥哥……”她呢喃了一聲,很是模糊。 鄭舒窈只覺一個天旋地轉(zhuǎn),便被抱了起來。男人腳步有些踉蹌。 “你的腳……怎么了?”酒將鄭舒窈的臉頰染成一片緋紅,說話也帶了媚色。 她本以為秦譽不會回答了,卻不想他回答她。“受了點傷?!?/br> 聲音低沉,沙啞。 “哦,我明白了……你也喝酒喝多了,聲音都……” 她話還沒說完,便被一口含住了櫻唇。這吻帶著極度的侵略和報復,啃得她唇發(fā)痛。男人手在她身上游移著,腳下也沒歇著,三兩步跨到床邊。似那腳傷,并沒有影響到他要她的決心。 鄭舒窈多日處于壓抑和痛苦的心,在這不知是凌虐還是激情的親熱下,生出些別樣的快樂來!不知是夢還是真實,甚至不知道在她身上瘋狂馳騁的男人,是不是秦譽! 她哭,她笑,大聲的吟哦著,浪蕩得全然不似平時的自己,像一個只知道享樂的瘋婦。 不,不只她,她身上的人一樣瘋狂! 是兩個瘋子,他們都是瘋子。 狂風暴雨席卷了一夜,天光漸漸明了的時候,這風暴才停歇了下來。她極度的虛弱,空虛害怕的內(nèi)心似乎通過這一夜的交媾得到了極大的滿足,迷蒙著的視線,看見正在穿衣的男人朦朧的側(cè)臉輪廓。 這輪廓美極了。 “你……要去那里……”她拉住那男人粗糲的手指尖兒。 那人先是一慌,接著一手臂揮下紗帳,隔在兩人之間,互相看著十分朦朧。 紗帳外傳來了他低沉沙啞的一哼,鄙夷而帶著恨。 “改日再來上你,蕩婦。” 鄭舒窈累昏過去時,似感受到他隔了一層紗的狠狠吻在她唇上,他口上全是血腥的粘稠。 鄭舒窈再醒來時已是晌午,屋子外的丫鬟來叫她幾回了,這一回叫得格外大聲兒,才叫醒了她。 昏昏沉沉的坐起身來,鄭舒窈差點被滿床、滿屋子狼藉給嚇暈了過去!! 她一絲不掛的坐著,滿地的衣裳竟沒有一件兒是完好的,全部被撕爛了!床被上斑駁的有血跡,自己身上也是滿是歡愛后留下的青紫痕跡,觸目驚心! “啊——” 鄭舒窈倒抽一口涼氣,努力的回想著昨夜的事情。宿醉之后腦袋疼得厲害,她記得是和誰在瘋狂的行那事……可現(xiàn)在想來記憶卻十分模糊。 外頭丫鬟聽見她受驚的叫聲,忙問:“鄭娘娘,你如何了?” “沒,沒事……” 鄭舒窈迅速平靜下內(nèi)心。她只記得黎明那男人離去時,她看見的側(cè)臉輪廓。好像是個很好看的男人,但,不是秦譽,她可以確定!而今想想那身形,竟有些像那個迎她國府,與她拜堂的男人…… 難道她又一次和不明不白的男子…… 鄭舒窈腦子里轟隆一片響! 不,這事不能讓人知道,不能讓人知道! “鄭娘娘,您要是方便,奴婢這可就進來了?”門外丫鬟問道。 “不,不你等等!” 鄭舒窈慌張的收拾著床上留下的歡愛痕跡,可收拾著收拾著,卻腦中一亮。不,她根本不必收拾!昨日是她大喜,若房中一切整齊無異,只有她一人,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她定然會淪為整個王府的笑柄!如此情況,正好順水推舟! 那血跡又可掩飾她非完璧之身的事實,免得讓這些收拾屋子的丫鬟碎嘴。若是秦譽問起,她便說是為了讓旁人不說閑話,故意造的假象,便是了! 如此,兩全其美。 想到這兒,鄭舒窈不慌不忙,朝緊閉的那兩扇門,溫和道:“進來吧……” 丫鬟鈴蘭方推開屋門,便聞到一陣酒氣,接著便是被滿屋子狼藉給嚇了一嚇,見鄭舒窈含羞的坐在床上、被子裹著身子,心下“明白”了個七七八八。 鈴蘭收拾著,鄭舒窈吩咐道:“本宮初來府上,不宜鬧出什么不好的傳聞來。今日你看到這些,可莫要出去亂說?!?/br> 說著,鄭舒窈遞了一個鐲子給鈴蘭。 鈴蘭嚇了一跳,忙擺手不敢接。“不不不,奴婢不敢收。府里有規(guī)矩,下人不能亂拿主子的東西。服侍鄭娘娘是奴婢該盡的職責,奴婢有月銀,旁的都不求?!?/br> 鈴蘭十分有規(guī)矩,鄭舒窈一眼便看了明白,這顯然是治家的女主人管束有道的結(jié)果。平津王府治家的女人是誰,她當然知道。 沒想到蕭側(cè)妃在府上的人心已經(jīng)這般順遂,她這正妃,恐怕連幌子都不如…… · 鄭舒窈起身后,在院子里轉(zhuǎn)了轉(zhuǎn)。平津王府不小,各項布置得十分妥帖精致,奴才做事也勤快,到處收拾得都很干凈。這般看來,自己越發(fā)像是多余的。 鄭舒窈心頭五味陳雜,羨慕又嫉妒,悔不當初!若她當年一門心思與秦譽在一起,蕭襲月所受的一切恩寵,都是她該受的呀! 鄭舒窈越想,越發(fā)后悔…… 方才,她旁敲側(cè)擊的打聽了秦譽的去向。他似乎是進宮辦事去了。她走起來,也少了些忌憚。 鄭舒窈走了沒多會兒,便在荷塘邊兒的柳樹下遇到了似早等在那兒見她的施薔薔、上官娉婷、周搖光三人。 “見過鄭jiejie?!?/br> 三女都被封了側(cè)妃,格外恭敬,齊聲道。 鄭舒窈略有些不習慣,但聽在耳朵里,虛榮心還是得到極大的滿足。 “三位meimei請起,虛長你們幾歲,這個jiejie我倒是撿了便宜。” “jiejie說得哪里話,你是正妃,便是咱們的領(lǐng)頭的,一聲jiejie是應(yīng)當?shù)?。”上官娉婷道?/br> 鄭舒窈從前與三女都熟悉,施薔薔還是她表妹,更是熟了。 四人才噓寒問暖了兩句,施薔薔率先忍不住了,抖出了來意?!氨斫?,聽聞昨夜蕭襲月彈琴唱曲的,將殿強留在自己院兒里,害表姐守了空房,真是好生可惡!” 周搖光也是急性子?!翱刹皇?!當年在文曲殿中,我頭一眼見到她,便覺得她那尖尖的臉兒跟個sao狐貍似的,那氣味兒聞著就讓人作嘔!” 這話實在有些惡毒,鄭舒窈心說,不過……聽著,她心底竟然有些解氣。是啊,她差點就成了笑柄。 上官娉婷的老爹刑部尚書上官大人,是擁護秦譽一派的,對蕭襲月印象也頗好,是以,雖然她也十分想罵蕭襲月的壞話,但是還是有些顧忌著,沒有開口。 鄭舒窈聽著,也并不阻止。 周搖光道:“鄭jiejie,你是正妃,才是府上的女主子,她蕭襲月也只是妾室、是個奴才,今后你可萬莫要太忍讓,讓她爬到你的頭上來作威作福?!?/br> “就是!”施薔薔附和。兩人似乎都忘了,自己也是側(cè)妃,也是她們口中說的妾室?!氨斫?,咱們光說也沒用,你一進門她便給你來個下馬威,你這是如何也不能就這般放過她!在民間,妾室進門是要給正妻敬茶的,雖說jiejie后進門,但地位尊卑不可變,走,咱們這就端上茶讓她來敬上一敬!” 施薔薔一說,立刻旁邊有丫鬟上前一步,那端著的可不就是茶水么?鄭舒窈一眼看了明白,敢情是早就準備好了的。 “我看,敬茶就不必了吧,好歹蕭側(cè)妃懷著王孫,且又是最先進府的……”鄭舒窈話還沒說完,就被周搖光打斷。 “哎呀鄭jiejie,你這般忍讓早晚會被她踩在腳下的!”周搖光將端茶水的丫鬟拉過來些,指著茶杯對鄭舒窈小聲了些道:“一會兒jiejie喝了這茶,便佯裝暈過去,到時候,便說是她蕭襲月下了毒……” 周搖光、施薔薔具是一笑,仿佛已經(jīng)看見蕭襲月被陷害時的樣子。 “一個小小側(cè)妃就敢治家,她蕭襲月真是尾巴一翹,就要與天比高低啊。呵……” “就是!周jiejie說得對,表姐,你就莫要心軟了,就當是為自己也為我哥哥出口氣!治治那sao狐貍精……” 幾女旁若無人的正罵得痛快,卻忽聽—— “sao狐貍精是叫誰呢?” 一個冷峭的女子聲音,乍然從假山后的小徑傳來!幾女具是嚇得一抖! 正商量著見不得人的勾當,那能不嚇了一跳嗎? 不一會兒,一珠釵搖曳、裙裾飄飄水紅衣裳女子,從綠柳煙云中走來,其風華遠勝許多貴族女子,華美而有著一種雍容之資,看得人十分的妒忌! 是蕭襲月在兩丫鬟的攙扶下,腆著肚子十分意外的出現(xiàn)在眾人身后。 一見蕭襲月,周搖光、施薔薔臉色青白交加!鄭舒窈、上官娉婷二人雖沒有說什么,但也算從犯,各自在蕭襲月的冰涼的含笑目光下都是心如擂鼓! 蕭襲月又重復了一遍。 “本宮問,sao狐貍精是叫誰!怎地沒人答話?” 施薔薔嚇得一震之后,忽然想起自己也是側(cè)妃,與她是平起平坐,于是挺起胸膛,不甘示弱道: “sao狐貍精叫你??!” 蕭襲月“哦”了一聲,點點頭似明了。“原來宣平侯竟是出sao狐貍精的地方……”然后微微側(cè)了頭問成老管事:“依咱們王府的規(guī)矩,不守婦道、不知檢點的‘sao狐貍精’,當以何罪處之,成老管事你在府里多年,你倒是說給新來的施側(cè)妃聽聽……” “按咱們王府的規(guī)矩,此等婦人當被杖刑三十,丟出府去。” 施薔薔以及周搖光等人一聽,具是一警醒。施薔薔方才明白她那話著了道兒,忙怒聲解釋——“蕭襲月你胡說什么!我那sao狐貍精是罵你的,該丟出府去的是你!” “哦?原來施側(cè)妃是在罵本宮。成老管事,口出穢語、侮辱王孫的無子妾室,當處何罪?”蕭襲月說得極慢,每說一個字,施薔薔一干人的心就跟著咯噔一下。 “當割舌,再杖刑二十,關(guān)入后院地牢中。” 施薔薔嚇得滿頭冷汗。 “那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將施側(cè)妃拿下,捉去后院兒把舌頭割了……” 蕭襲月話話音剛落,身后跟隨的奴才便有兩人出列來,去捉施薔薔。周搖光、上官娉婷、鄭舒窈具是嚇得手足無措,仿佛自己也要遭殃。 施薔薔瘋狂反抗著:“你,你胡言亂語些什么!你,你蕭襲月算什么東西,你也不過跟我一樣是個側(cè)妃,你憑什么治我,表姐才是正妃,她才是主子!”“你算什么東西!我堂堂宣平侯府的千金,若我有半點閃失,你以為你能活嗎?蕭襲月你這是找死!” 施薔薔急了。 蕭襲月抬手示意,讓兩奴才放開施薔薔。 施薔薔心下一喜,哼聲得意道:“呵,現(xiàn)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她話音還未落,便被一腳踹在屁股蹲兒上,噗通一聲栽進荷花塘里! “污言穢語,聽著實在污耳。施側(cè)妃還是去水里先冷靜冷靜火氣吧?!笔捯u月冷言笑道。 荷塘水不深,約齊肩,立刻冒起一陣污泥渾水!施薔薔滾了一身的淤泥水,以為就要溺死了,撲騰起一陣黑水花、濺了岸上周搖光、鄭舒窈、上官娉婷一身! “啊——救命!” 周搖光想起方才自己說得那毒計與罵語,心頭一陣害怕。 蕭襲月緩緩眨了下眼皮,抬起黑亮如墨的眼眸,將視線落在周搖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