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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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許多人心中俱是閃過這個念頭。 就見那‘豬’笑得頗為得瑟,一副與榮有焉的模樣,仰著胖臉,一口一個嚴姑娘真是厲害,胖身子卻將嚴嫣擋了個嚴嚴實實。 可不是厲害嗎?對比這個未來的四皇子妃,駱懷遠這個身為未來夫君的,卻是一箭未出。錯了,他是根本連家伙什都未帶。 出來行獵,連弓箭也未來,真是讓人不恥! 可那貨卻一點也不引以為恥,胖臉都笑開花了,一臉萌蠢樣。 覺得此人一臉蠢樣的幾人,自然不知他此時心里如何想。 駱懷遠此時心中一面翻著小白眼,一面碎碎念低咒:叫你們肖想我媳婦!叫你們肖想我媳婦!這是我的,蓋了戳兒的! “阿嫣,運氣不錯,是只銀狐,一點皮子都未損?!?/br> 沈祁拎著一只已經(jīng)氣絕的白色狐貍,驅(qū)馬跑了過來。 那狐貍一身白毛,流光溢彩,一點兒雜色都無,一只箭矢從眼眶中射入,卻并未穿腦而過,真如沈祁所說那樣一點皮子都未損。 “暴力女,你身手不錯!” 三皇子自然明白這其間表現(xiàn)的意思,一個小姑娘能使得一石二的強弓,百步之外能將箭矢射入狐眼,卻未洞穿,皮子一點未損,即使是他也未必能做到。 他自然能射中,可將力道控制的如此精確,卻是有些困難。 “那是自然!”駱懷遠接腔道。 素來給人膽小懦弱形象的四皇子,第一次在人前這么鏗鏘有聲,似乎眼前這名少女讓他極其驕傲。 好刺眼?。?/br> 好想將眼前這個胖子一巴掌拍飛! 之后眾人各有獵獲,除了柳淑怡因弓箭不行只能眼饞看著,還有一個異類,那就是不停在嚴嫣身邊搖旗吶喊的駱懷遠。這貨兒一點檢討自身的自覺都沒有,嚴嫣獵到個什么,他都會樂顛顛跑上去大肆贊揚一番。 被這根攪屎棍子這么攪和著,二皇子等人頓時興致大減。將人惡心了駱懷遠一點都不自知,繼續(xù)在惡心、礙眼這條康莊大道上一去不復(fù)返。 嚴嫣沒有感覺出其間的端倪,雖覺得他行為有些異常,但被人這么夸獎著也是挺高興的,一路上俱是笑盈盈的。 大家滿載而歸,又過了兩日,返回京城的日子到了。 *** 這幾日嚴霆似乎一直未出現(xiàn)在人前。 等返京那日嚴嫣見到他,形容頹廢得厲害,整個人很陰沉,與平日的他大相徑庭。 不過如今已經(jīng)沒有人愿意去注意他了,啟程之前沈奕瑤一直與嚴嫣商量著要不要還回溫泉莊子上住,嚴嫣倒是沒意見,沈奕瑤想了半日自己卻說還是算了。雖圣上已經(jīng)下旨賜婚,但其間還有許多禮數(shù)要走,皇子妃出嫁自然不能輕忽,還是在自家府邸的好,免得惹人笑話。 即是此,便只能返回威遠侯府了。 因嚴霆從未覺得這是門好親事,便一直未命人傳信回府,所以府中人大都不知曉嚴嫣已經(jīng)定了親。 歸府后,見過老夫人,大家才知曉府中發(fā)生了一件大事。 嚴倩居然失蹤了,就在沈奕瑤等人歸府的前兩日。 她是將身邊的丫頭打暈了,自己跑的。無人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府里急瘋了似的派了人到處尋找。 薛氏現(xiàn)在想生吞活剝了嚴倩的心都有,倒不是說她有多關(guān)心嚴倩的安危,而是嚴倩畢竟是嚴家的姑娘,自己私自跑出去兩日未歸。這事沒傳出去還好,傳出去了威遠侯府的姑娘一個都跑不掉,俱會被她牽連損了名聲。 老夫人如今是對誰都不上心,早些年對嚴弘頗為寵愛,如今倒是比往常淡了幾分。嚴弘未開口,老夫人也就敷衍似的在一旁著急了一會兒,之后再不顯。反倒是薛氏與陳氏非常焦急,因為他們兩房都有未出嫁的姑娘。 嚴霆回府第一件面臨的事,就是找女兒。 還不能大張旗鼓的找,只能消無聲息的。 沈奕瑤也有些著急,女兒婚事剛定,便鬧出這么一檔子事,所許男方又是皇子,真鬧出個什么,才叫樂子大了??梢姶耸掠蓢丽谵k,她倒也沒插什么手。只是私下里將自己那隊護衛(wèi)也撒網(wǎng)似的鋪了出去,主要目標放在清普庵周邊,還有裴家。 嚴倩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能往哪處跑。左不過就是跑去找她姨娘,之所以會多個裴家,還是因之前她與裴嘉玉混在了一起的緣故。 嚴霆找了兩日,一直未果,便不再親自出門尋找了,而是派了手下人出去暗訪。 大家如今俱是對找到嚴倩的可能性期望不大,京中這處人流密集,人販子也多,嚴倩長得不差,莫不是被人販子給拐走了,賣到什么腌臜的地方。 當然這一切僅是猜想。 其實讓薛氏與陳氏兩人來想,與其此時找到,還不如讓她就這么悄無聲息的死在外面算了。雖這種想法很自私,但總比爆出個流落在什么煙花柳地的好,那時候嚴家可就丟人了。 見家中長輩如此著急,有一人不禁顯出一絲異樣。 這人就是嚴弘。 嚴倩能從這偌大的威遠侯悄無聲息跑出去,必然有人幫襯。薛氏和陳氏早就懷疑嚴弘了,可嚴弘只說不知,老夫人又護得厲害,只能歇罷。如今事情都到了這種地步,薛氏便舊事重提,一定要讓嚴弘說個究竟出來。 幾番盤問,才知曉事實真相。 原來確實是嚴弘幫著嚴倩跑出去的,至于為什么會如此,皆因嚴倩不知聽誰說家里要將她不論好壞遠遠的發(fā)嫁出去。 嚴倩雖平日里心思甚多,但畢竟年紀不大,一聽聞此事便大驚失色。也不知自己想了多久,才拿此事去央了同母弟弟。嚴弘對父親發(fā)話此事也有耳聞,因裴姨娘被送走,他如今也多少知道顧念幾分同母情誼,雖心中擔憂,可家中長輩無一出面管此事,他也曾悄悄的求過祖母,只是老夫人說這次卻是保不了嚴倩,讓他不要再管。 嚴倩巧舌如簧,又哭又求,心眼也比嚴弘多幾分,便哄著嚴弘幫她跑了出去。她對嚴弘的說法是去裴家,求裴家念著姨娘的情分救救她。 可嚴霆回來后,首先便派人去的是裴家,裴家那里并未有人見過嚴倩。 也就是說嚴倩其實是對嚴弘說了謊,如今嚴倩在哪里,嚴弘也不知。 其實嚴倩并未對嚴弘說謊,她確實去裴家了,可裴家如今身處流言漩渦,自顧尚且不暇,見到這罪魁禍首怎么可能讓她入門。嚴倩只在門房處呆了一會兒,便被人攆走了。之后嚴家派人上門來找,裴家人見出了事,為了遮掩索性說嚴倩并未來過裴家。 嚴倩被裴家趕了出來,萬念俱灰,便想去清普庵找自己的姨娘。 她也是個頗為機靈之人,出來前準備足了銀子,也帶了兩套衣裳。她換上一身看起來不那么鮮亮、她身邊丫鬟的衣裳,便拿銀子雇車往京郊清普庵去。 百疏一漏,她自認為喬裝得當,卻并未發(fā)現(xiàn)她本身長得即為不俗,細皮嫩rou的,又出手大方,一看便知可能是哪家閨秀偷跑了出來。 那車夫見她付銀子的時候銀囊頗豐,便動了壞心思。不過畢竟不是打家劫舍的土匪,便只搶了銀子,把嚴倩丟在了城外的荒郊野嶺之地。 嚴倩又氣又怕暫且不提,在她預(yù)備用腳往回走到有人煙的地方求救時,她遇見了一個車隊。 這車隊護衛(wèi)眾多,俱是高頭大馬,中間簇擁著十來輛馬車。見車前掛的標示上那個‘吳’字,嚴倩眼睛一亮,便撲上前求助。 這個車隊里確實坐的是吳家的女眷,那日吳瓊瓊再度在嚴嫣手底下吃了虧,回去后吳家人自然是心疼的不得了,但對吳瓊瓊也是頗多埋怨。 你說你這孩子怎么不長記性呢? 上次鬧了一出,至今流言還未消散,吳家人本預(yù)計的是借著這次來蒙山圍場松散一二,等回去后,差不多也就消停了,誰竟想今日又鬧了這么一出。 自家的孩子被打了,長輩們自是心疼的。 可先不說之前惹不惹得起那個嚴嫣,如今人家已經(jīng)是圣上親自賜婚的四皇子妃,在陛下跟前也頗為得臉,連陛下都說此女坦率、心思單純,赤子之心頗為可貴,誰還敢說一句蠻橫無理不成? 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吳家人決定提前返京。 反正蒙山狩獵已至尾聲,有些府中有事的人家,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開始收撿行囊準備出發(fā),吳家人這會兒走,倒也不會顯得突兀。 誰曾想,剛好便碰上了被車夫搶了財物,一個人丟在荒郊野外的嚴倩。 ☆、第103章 馬車突然停了下來,車廂里的人并沒有放在心上。 這一路上吳大夫人已經(jīng)勸慰女兒良久,吳瓊瓊對之前被打之事,仍舊介懷于心。當著那么多人面出丑,之后盧秀玲也對她頗為埋怨,尤其回來后,向來寵愛她的祖父又疾言厲色訓斥了她一番,讓她連著兩日心情都不甚好。 吳大夫人心疼女兒,又頗為頭疼,只能勸著女兒日后收斂些,再不要招惹那個母閻王,其他別的也不知該說什么。 吳瓊瓊面上不吱聲,心中卻更是憤恨,從小就總在那嚴嫣面前吃癟,長大了也擺脫不了這種情況。 有護衛(wèi)過來稟事,吳瓊瓊的貼身丫鬟茉莉去問了詳情,之后回來稟報說有一位姑娘攔了車,說認識姑娘,想讓吳家捎帶她一程。 正疑惑著,就聽到外面有個耳熟的女聲在嚷著,“我真認識貴府的姑娘,讓她見我一面便好。” 吳瓊瓊眼光一閃,撩了車簾子去看,果然是她記憶中的那個人。 就是形象完全變了模樣,面容分外狼藉,灰頭土臉的,吳瓊瓊定睛看了半響,才認出她來。 “這位姑娘說她與家人失散了,問她是哪個府上卻不說,姑娘您看——” 吳瓊瓊笑了笑,“我確實認識她,這是嚴嫣的庶姐嚴倩,威遠侯府家的姑娘。娘,便是她上次蒙蔽了裴嘉玉,女兒才會為其出頭與嚴嫣對上?!?/br> 吳大夫人皺起眉,“那快趕她走,這種人以后不要與她結(jié)交!” 茉莉正要出去吩咐,吳瓊瓊卻叫住了她,“慢著?!?/br> 她轉(zhuǎn)頭對吳大夫人道:“娘,您先去前頭您自己的車上。她打扮成這樣,又是一個人,肯定其間有什么端倪?!?/br> “娘的乖女兒,你又想作甚?” 吳瓊瓊眼睛一轉(zhuǎn),笑得嬌憨,“女兒什么也不想做,就是好奇她怎么這幅樣子。娘,你就給女兒空個地方嘛!” 吳大夫人經(jīng)不起女兒的撒嬌,便搖著頭下車了。 嚴倩正恐慌忐忑之際,就見車上下來一名貴婦人,跟著走過來一個丫鬟打扮模樣的人。 “這位姑娘,我家姑娘請您上車?!?/br> 嚴倩喜出望外,瞪了一眼身邊那兩名攔著她的護衛(wèi),便與那丫鬟上車了。 她心中本有些忐忑,上次害得吳瓊瓊丟了那么大的丑,說不定便不會幫她。哪曾想人家待她客氣之至,不光請她同車,還拿了茶點招待她。 嚴倩從偷偷跑出府,到去了裴家被拒之門外,之后萬念俱灰下準備去清普庵找自己姨娘,誰知卻被見財起意的車夫劫了所有財務(wù)。心中又驚又懼,也是一日未用過膳,這會兒早已是饑腸轆轆。見有吃的,也沒有客氣,一氣兒吃了兩塊兒糕點,喝了兩杯茶,才停歇下來。 吳瓊瓊滿臉的同情,“嚴倩,你怎么成這樣了?怎么一個人流落在此,又穿成這樣一幅模樣?” 嚴倩眼淚唰的一下流了下來,她顫抖著嘴唇,深深低下頭,肩膀一顫一顫的。無聲哭了好半響,才緩緩講訴了那日自己被帶回府后的‘悲慘遭遇’。 她是慣性裝出可憐樣子,想博得吳瓊瓊的同情,一來讓人帶上自己,二來好有個助力圖謀之后打算,未曾想你在算計旁人的同時,旁人也在算計你。 她并未隱瞞自己的遭遇與處境,甚至渲染得極為悲慘,而嚴嫣及她嫡母沈奕瑤也被描述的俱都狠心惡毒。她說嫡母想將她嫁到極遠的地方去,對方不光又老又丑,還是一個克死了自己前任妻室的鰥夫,她實在無法才跑了出來,哪知竟被見財起意的車夫劫了財物,趕下車。 吳瓊瓊驚訝得嘴都合不攏了,“那嚴嫣也太惡毒了,還有你那個嫡母?!?/br> “我早說了,這兩人手段極好。那日我也是實在心中害怕,又被人逼狠了,才順著嚴嫣的話講,哪知卻害了吳jiejie?!眹蕾槐Q一聲,泣哭著道:“可我實在無法,畢竟我是庶女,是在嫡母手里討生活的,若不順著她們的意,你可能這會兒已經(jīng)見不著我了。吳jiejie,你可千萬不要怪我?!?/br> “怎么會呢?之前不知曉,我還說你是狡詐險惡之輩,對你甚是憤恨,沒想到你的處境如此可憐……” 嚴倩嚶嚶哭了好半響,在吳瓊瓊不停勸慰之中,才停了下來。 “那你如今有什么打算?” 嚴倩哪里有什么打算,裴家那里不知為何不讓她進門,她又丟了所有財物。為今之計,她只能回威遠侯府。 可她好不容易跑出來,就讓她如此回去,她真是不甘心。更何況這會兒想必府里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她偷跑了出來,回去后會面對什么,她心中真是沒底。再說回去后,她很可能馬上就會被發(fā)嫁出去了,到時候再無回轉(zhuǎn)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