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第008章 鐘隊長 房子是二層的磚房,農(nóng)村里的房子都沒有裝修,看上去非常簡陋。屋子里,除了濃重的燒香味,就是潮濕的霉味了,臭味來自地上的一灘灘積水,水泥地上,早就長滿了青苔。墻壁上貼著的黃符,也都已經(jīng)發(fā)了潮,有的甚至還在滴著水。 老張連續(xù)大聲地叫了好幾聲老鐘,回答他的,只有他自己聲音的回音。而我卻打量起屋子來,這房子有點奇怪,除了門,連一個窗戶都找不到。這里是一層,天花板上根本沒有漏水,也不知道地上哪里來的這么多積水,怪異的是,墻壁一點都沒有潮濕,反而是貼在磚墻上的黃符在滴水。 老張跟我說,我們恐怕是白來了,老鐘不在家里。我卻搖了搖頭,指著墻角擺滿了的香壇,說燒香才被燃了一點,鐘隊長肯定還在家里,一般人出門,是不會只半掩著房門的。老張聽了,更大聲地叫了幾聲老鐘,但依舊沒有人回答。 我直接走到了樓梯處,準備上樓去,但老張卻一把拉住我,他指了指樓道,說有點陰森。我往上一看,屋子里連個窗戶都沒有,所以采光才會這么差。樓梯連接的二層,更加陰暗,房子里還時不時傳來滴水的聲音。 我也隱隱覺得有點不對勁,危險的氣息,刺激著我的大腦皮層。我讓老張小心點,跟在我的后面,便一步一步朝著樓上走去,房門被打開,一樓還能看見點什么,但二樓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掏出手機,借著手機微弱的光亮,繼續(xù)往樓上走去。老張有些緊張,把配槍掏了出來,房子雖然只有兩層,但卻很高,樓梯也比普通的房子要長不少,也沒有扶手。據(jù)老張說,鐘玉東也有五十多歲了,這么高的樓梯,又沒有扶手,他真的不怕會跌下來嗎。 終于,我們踏上了最后一級階梯,一股惡臭撲鼻而來,老張一手拿槍,一手捏著鼻子,問我說會不會是尸臭味。我也強忍著胃里的翻滾,搖頭說不是,尸體發(fā)臭的味道我太熟悉了,這臭味,是垃圾發(fā)出的酸臭。 我拿著手機四下照了照,果然,地上全部是吃剩了的飯菜,上面停滿了蒼蠅和蚊子,細看之下,還能看見很多小小的白色蛆蟲。我們每往前一步,都會飛起一大堆蒼蠅。老張握槍的手有些顫抖,壯著膽子又喊了一聲。 沒有人回答,前面太黑,我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也不敢貿(mào)然前進。我警惕地讓老張不要說話,而后屏著呼吸,側(cè)耳聽了起來。到處都是蒼蠅蚊子的聲音,還混雜“滴答滴答”的水聲,還有,喘氣聲! 喘氣聲在慢慢地移動,我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移動手機,但喘氣聲移動的速度突然變快了,手機發(fā)出的光,竟然捕捉不到它。喘氣聲越來越快,也越來越近,我更加警惕,老張也感覺到了不對勁,緊張地握著槍,四處打量起來。 “后面!”我大叫一聲。 我和老張同時轉(zhuǎn)身,手機泛白的微光,正照在一張蒼白的臉上,這張臉,幾乎要貼到我們身上,老張嚇地往后退了一步,就要開槍,我及時抓住老張的手,讓他別亂來。蒼白的臉,一動不動,雙眼直勾勾地看著我們。 “鐘隊長,你好。” 老張的聲音哆嗦了,“李教授,你,你說他是老鐘?” 我緊緊地盯著眼前這個人,等著他回答,老張手里的槍還是不敢放下,他硬著頭皮觀察了一下這張臉。臉色蒼白,皺紋很深,雙目無神,他的眼眶四周,泛著一層濃重的黑眼圈。老張看了一會,終于認出他來了,驚訝地叫了聲老鐘。 蒼白的臉終于動了,他轉(zhuǎn)過身,往樓下走去,我和老張對視一眼,跟上了。老張跟我描述過鐘玉東,這里又是鐘玉東的家,所以我第一眼看到他的臉,就猜測出了他的身份。鐘玉東走路搖搖晃晃地,也不扶墻,幾次都差點從樓梯上摔下去。 老張想要去扶,我卻阻止了,我悄聲說,鐘隊長自己可以搞定。 折騰了半天,我們終于到了一層,鐘玉東從樓梯底下的小倉庫里搬出了三把小板凳,他自己坐下之后,也沒招呼我們坐下,就開始發(fā)呆了。鐘玉東的樣子,很不正常,樓上太黑,我沒能看的太清楚,現(xiàn)在我才發(fā)現(xiàn),鐘玉東太瘦了,完全是皮包著骨頭。他身上穿著很臟的白色粗麻衣服,好像已經(jīng)很久沒換了,還散發(fā)著一股難聞的味道。 “老鐘,你怎么變成這樣了?”老張哀嘆,伸手在鐘玉東的面前晃了晃,但是鐘玉東依舊沒有反應。 我想了想,叫了一聲:“鐘隊長……” 鐘玉東木訥地抬起了頭,看了我一眼,“你,你是誰?” 鐘玉東終于開口了,他的聲音沙啞,像是有什么東西堵在他的喉嚨里。我微微一愣,鐘玉東說話太不流利了,我曾經(jīng)遇到一起案子,受害人被囚禁了七年之久,最后幾乎都忘記了怎么說話。 “鐘隊長,你很久沒有說過話了吧?”我直言不諱。 鐘玉東耷拉著眼皮,想了很久,才說是兩年,或許是一年,他也忘記了。鐘玉東又問我是誰,為什么會認識他,老張趕忙介紹,說我是鼎鼎大名的李教授。我成名好幾年了,鐘玉東想必是聽過的。 果然,鐘玉東的目光終于慢慢聚集了起來,但隨即,他突然喃喃地說了一句,李教授又怎么樣,能破案,能抓人,難道還能除鬼嗎。 聽到這里,老張的臉色變了,他看著地上的燒香和墻壁上的黃符,“老鐘,難道,你已經(jīng)……”老張沒有繼續(xù)說下去,鐘玉東點了點頭。 我又叫了一聲鐘隊長,但鐘玉東卻擺了擺手,自嘲一笑,說什么鐘隊長,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他不想提,他讓我也像老張一樣,稱呼他為老鐘就好。開口幾句之后,鐘玉東說話也終于變的比之前流利了。 我猜測,鐘玉東是得了精神病,但現(xiàn)在看來,他沒什么問題,至少此刻是清醒的。 “其實這次和老張來,是有事想請您幫忙的。”鐘玉東佝僂著背坐著,他正盯著地上的積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見他沒有回答,我繼續(xù)說:“我是想來詢問一下,關于紅衣女連環(huán)殺人案的事情……” 聽到紅衣女三個字,鐘玉東突然就變的激動了,他站起來,指著大門,讓我們走,立刻走。其實我早就猜到鐘玉東會是這種反應了,我也站起來,跟他說,紅衣女的案子,又發(fā)生了。 終于聽了之后,竟然立刻跑到香壇邊上,跪了下去,一個勁地磕著頭。 “鐘隊長,難道你不想抓到兇手嗎?”我看著跪在地上磕頭的鐘玉東,問了一句。 鐘玉東突然停下了動作,隨后,他慢慢地站了起來,再轉(zhuǎn)過頭的時候,他的表情全變了,他像變了一個人似得,陰冷地回答說,難道我有辦法破案? 我點點頭,說沒有我破不了的案子。 鐘玉東面目猙獰,“紅衣女,誰插手,誰死……”說完這句話,他就慢慢地走上了樓,我想追上去,老張卻拉住了我,老張又哀求我,不要再管這件案子了,連老鐘都變成這樣子了,他怕我們也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指著那些香爐,毅然決然地說,我不信這些東西。老張還是不肯松手,他跟我說,老鐘早在十幾年前就成名了,他當時也是自信滿滿,說要破了這件案子,但他最后辭職了,還讓老張不要再查這件案子,因為犯案的,不是人。 我剛要說什么,外面就傳來一聲巨響,一個紅色的影子,重重地砸在了門外的水泥地上。是鐘玉東!他穿著紅色的衣服,紅色的褲子,連鞋子都是紅色的。他趴在門前,半邊腦袋都被砸爛了,紅色的血混著白色粘稠的腦漿,流了一地,他的眼球微凸,正死死地盯著我和老張。 老張尖叫一聲,癱坐在積水上,我大叫不好,立刻跑了出去。鐘玉東當場死亡,早就沒有了氣息,只是他的嘴唇,正詭異地往一邊揚起。我抬頭,樓上是封閉的,一個窗戶都沒有,他是怎么掉下來的! 村子里人不多,但還是有人發(fā)現(xiàn)了這血腥的一幕,驚叫聲引來了很多人的圍觀,我立刻掏出手機報了警。很快,離這里最近的警隊趕到,并封鎖了現(xiàn)場。我出示了自己和老張的身份,才得以進入現(xiàn)場。 我想要上樓,但老張死活不肯上去了,他說,他能幫我的就到這里了,從今以后,紅衣女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會插手的。我沒有勉強他,跟著其他警察上到了樓上。房子里連一盞燈都沒有,但大家都拿著手電筒,我終于看清了整個房間的樣子。 和樓下一樣,這里貼滿了黃符,還擺放著很多香壇,只是燒香的味道,被滿地堆積成山的垃圾味給蓋了過去,我一眼瞟到了鐘玉東的床上去…… 第009章 自殺案,卷宗 鐘玉東的床上,堆滿了吃剩的食物,發(fā)臭了的被子上,四處爬著蟑螂。我強忍著惡心,拿著手電筒走近一看,正有一件衣服和褲子,它們疊得整整齊齊,擺放在床沿上。床底下,正放著一雙鞋子。 我認出了它們,這是剛剛鐘玉東見我們時候穿的衣物和鞋子。 我直接打了個電話給趙達,讓他帶人過來?,F(xiàn)在在場的這些警察,都不是很專業(yè),我怕他們破壞了現(xiàn)場,就把他們都趕下去了。一開始,這些警察都很不服氣,還問我是誰,我直接把電話給了他們的頭兒,趙達所在的警隊,已經(jīng)是g市最高級別的警隊了。聽到趙達的聲音,大家立刻就妥協(xié)了,還對我恭敬起來。 沒有了眾人的打擾,我得以更加專心地勘察起現(xiàn)場來。房間都是密閉的,鐘玉東卻從樓上墜下,所以我斷定,這里絕對有地方能通到屋頂去。我找了很久,終于在床的后面,發(fā)現(xiàn)了一個能供人鉆過去的小洞。 但是那里卻密密麻麻地爬滿了蟑螂,我一陣頭痛,我敬業(yè),但也不代表我不惡心這些東西。無奈之下,我只好先退下樓去,等趙達他們到了再去查探床后面的那個小洞。 退下來的人也沒有閑著,他們已經(jīng)找來了很多街坊鄰居,詢問起狀況來。村民都很熱心,你一言我一語,講的做記錄的那個警察差點忙不過來。鐘玉東的尸體還趴在門前,村子并不大,幾乎所有的村民都來圍觀了。 普通的村民哪里見過這么血腥的場面,鐘玉東碎掉半邊的腦袋,讓不少村民捂著嘴吐了起來。我觀察了一下房子四周的情況,村子里的磚房比較分散,鐘玉東的房子十幾米附近,除了雜草,就什么都沒有了。 鐘玉東的房子也跟其他磚房不一樣,他的房子要高一些,最重要的是,連一個窗戶都沒有。這個時候,我注意到一個村民和警察的對話。這個村民年紀也很大了,他說鐘玉東晚上的時候,總喜歡出來嚇人,三更半夜鬼哭狼嚎的。 這個村民一說,很多人就來應和,問了詳細的情況,才知道有很多村民晚上的時候,都被鐘玉東嚇過。鐘玉東大白天幾乎都不出門,一個星期才出來一次,一出來,就買了一大堆食物回去。天黑之后,鐘玉東就出來行動了。 他喜歡跟在村民的后面,也不干什么,就突然鬼哭狼嚎,去嚇人,膽子小的,被他嚇個半死,但如果遇上膽子大的,鐘玉東就要遭一頓打。 我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鐘玉東有精神類的疾病。這一起案子,是自殺案件,鐘玉東肯定是趁我和老張說話那會,換了一身紅衣,鉆進床后面的那個小洞,上了樓頂,然后跳下來。 或許還有一種可能,有人在樓頂把鐘玉東推了下來,但是房子四周我都已經(jīng)檢查過了,沒有能用來攀爬下來的繩索,就算真的是他殺,兇手現(xiàn)在也一定在樓頂之上,在這么嚴密的包圍之下,他不可能逃走,所以我并不著急。 進到屋子里的時候,老張還坐在板凳上發(fā)呆,屋子通風條件不好,雖然所有的燒香都已經(jīng)燃盡了,但燒香的味道卻一點都沒有散去。老張正盯著墻上發(fā)潮的黃符愣神。我叫了他一聲,他才回過神來。 我也坐了下來,老張的表情有些復雜,除了驚恐,就是悲傷了。他和鐘玉東似乎是多年的朋友了,我安慰他幾句,便問起兩年前,鐘玉東究竟和他說了什么。老張嘆了口氣,猶豫很久之后才開口。 老張說,他和老鐘已經(jīng)認識二十多年了,老鐘破案的能力驚人,在g市很早就出了名,幾乎沒有他破不了的案子。直到1988年,g市發(fā)生了第一起紅衣女的案子,死者的死法太過詭異,又是一起密室殺人案,老鐘被難住了。 那個時候,老張還只是一個小刑警而已,他沒能參與到這起案子中來,他接觸到紅衣女的案子,是鐘玉東辭職之后的事情。鐘玉東一開始信誓旦旦地說要破了這件案子,但之后又發(fā)生了幾起紅衣女的案子,他都一無所獲。 整個g市,人心惶惶,關于鬼殺人的傳聞也越來越多,隨之而來的,還有關于自殺林的傳聞,很多人聲稱在那里看到了紅衣女鬼。就在幾年前,鐘玉東終于主動遞交了辭呈,鐘玉東建這座磚房的時候,老張也在,那個時候,屋子還是有窗戶的。 鐘玉東跟老張說過,年輕的時候,總以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直到遇見了真正讓自己恐懼的事情,才知道人力有多渺小。之后,鐘玉東就讓老張如果再遇到紅衣女的案子,不要插手,否則一定會引火上身。 老張的敘述,仿佛把我?guī)У搅怂麄冋勗挄r的地方,我能想象出鐘玉東跟老張說這些話時候的表情。老張看著我,嘆了口氣,他拍著我的肩膀,讓我不要再管這起案子了,趕快帶母親和孟婷回b市去。因為,他在我的身上,看到了鐘玉東年輕時候的樣子…… 老張的最后一句話,突然讓我有些心悸,這個時候,趙達趕到了,他帶了好幾個刑警來,還有法醫(yī)。他帶著人,立刻和我上樓了,看到二樓滿地的蟑螂和垃圾,趙達的臉色變了。我們一起整理出一塊干凈的地出來,又把床后面的洞口清理干凈了。 趙達掏出手槍,鉆進了洞里去,我也跟了上去。正如老張所說,這個房子后來改建過,才沒有了窗戶,洞口后面,也明顯是后期打通的,這里有個扶梯,直通樓頂。六七個刑警跟了進來。 爬上樓頂之后,我松了口氣,這上面沒有任何人,鐘玉東的確是自殺的。樓頂上沒有太多有價值的痕跡,鑒定科的人提取了幾個足印之后,就下去了。趙達問我是怎么回事,我把來龍去脈跟他說了一遍。 可惜鐘玉東沒有親人,他也已經(jīng)死了,沒有辦法證實他是不是真的有精神類的疾病。我對精神病沒有太多的研究,只能根據(jù)鐘玉東的反應,推測出他應該有。這也能解釋他為什么會自殺,為什么會自閉,為什么會出去嚇人,又為什么在死前換上了一身紅色的衣服。 紅衣女的又一個線索斷了,反而留給了我一個更大的謎團。鐘玉東幾年前究竟發(fā)現(xiàn)了什么,會讓他會有這樣天差地別的改變。 警方帶走了尸體,確認是自殺案件之后,警方并不準備立案?;厝サ臅r候,老張一邊開車,一邊哭,說不應該帶我來找老鐘,是他害死了老鐘。我也有些過意不去,如果我們沒有來,或許鐘玉東就真的不會死。 老張把我送回了家里,天已經(jīng)黑了,他沒有打招呼就開車走了。 回到屋子,我脫下外套,坐在了沙發(fā)沙發(fā)上,這是來g市的第三天,連續(xù)不斷發(fā)生詭異的事件,讓我有些疲憊。孟婷好像已經(jīng)回房睡覺了,但母親在等我回家。她給我熬了雞湯,每次我這副模樣,她就知道我肯定是遇到麻煩事了。 喝了湯之后,母親讓我早點睡,就不再打擾我了。匆匆洗了個澡,我坐在沙發(fā)上看起了卷宗。這是我第一次熬夜工作,這次是迫不得已了,事情拖得越久,只會越麻煩。 我找到紅衣女第一起的案件,發(fā)生時間是在1988年,死者是23歲的紅衣女性,死亡的地點是在永豐街。同樣是在鬧市區(qū),同樣是密室殺人,死者的死因是頸部被切開,但是現(xiàn)場仍然沒有噴射狀的血跡,也沒有找到兇器。第一起案子,死者的右手,被人截走了,我看了現(xiàn)場的照片和一些鑒定的材料,沒有發(fā)現(xiàn)有用的線索。 我又翻開了第二起案子的卷宗,死者的右腿和雙耳被人截去了…… 第三起,死者的左腿和雙眼被人取走…… 第四起,死者的左手被人截去…… 第五起,死者的腰部被人斬斷取走…… 兇手殺人的手法幾乎一模一樣,他都選擇了年輕的紅衣女性下手,營造出密室殺人的現(xiàn)場,還取走了死者身上的某個器官。這起發(fā)生的紅衣女案件,正是第六起。兇手到底要干什么? 卷宗材料上只是對當時的現(xiàn)場和案件進行了描述,沒有更多有效的證據(jù)和線索,我看了一會,便心煩意亂起來。 我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卻發(fā)現(xiàn)過往的從容全部都消失了,或許是有了330公交車的下落之后,我變的焦躁了吧。我掏出許伊的手鏈,嘆了口氣,希望那具尸體,不是許伊的吧。 通過卷宗似乎查不出什么,我站起來,剛想去睡覺,腦袋里突然像被電流給沖擊了一下,我猛地重新發(fā)翻開一份份卷宗,瞬間,我想明白了兇手殺人截肢的目的,右手,右腿,腰部,左手,左手,雙眼,雙耳,頭…… 這些被兇手取走的器官,都沒有重復,拼湊起來,正快要可以拼湊出一個人體來…… 第010章 推測,重臨現(xiàn)場 “嘎吱”一聲,我嚇了一跳,手中的卷宗也都散落在了地上,轉(zhuǎn)過頭,才發(fā)現(xiàn)是孟婷,她打開房門,穿著單薄的睡衣,睡眼惺忪地靠門站著。孟婷見我卷宗掉了,趕緊跑了過來蹲下身替我收拾,我剛想讓她別忙活,孟婷就尖叫了一聲,她看到了被截肢尸體的照片。 我趕緊從她手中拿過照片,安慰她說這只是有些尸體的照片而已,孟婷的膽子并不大,來g市之后,已經(jīng)被嚇過好幾次了。我把孟婷扶到木沙發(fā)上坐下,朝母親的房門望了一眼,母親沒有被吵醒。 我把卷宗全部收起來,裝進了檔案袋里。我看了看手表,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多了,我問孟婷怎么還不睡。孟婷被嚇過之后,臉色不是很好看,她跟我說,她家里人催她回去了,單位也在催她回去。 孟婷是b市時報比較資深的記者,原本以為330公交車出現(xiàn),就能找到杜磊的下落,但沒想到公交車又被b市警隊調(diào)走了,還牽扯出紅衣女連環(huán)殺人案來。我問她準備回去嗎,她說是,她頂不住家里人的壓力。 我沒有挽留孟婷,她在這里確實也幫不上什么忙,我還得分心照顧她。孟婷求我,如果有杜磊的消息,一定要告訴她,我點點頭,讓她放心。杜磊也是我的好朋友,他和許伊,我一定都要找到。 孟婷決定第二天一早就回去,我讓她快點回房休息。孟婷站起來,突然看著我的臉,問了一句:“你很熱嗎?怎么滿頭大汗?!?/br> 我身上往臉上一摸,才發(fā)現(xiàn)我的臉上沁滿了汗水,夜里有點涼,我才剛洗過澡,身上卻都是汗,襯衫粘乎乎地貼在了身體上。我對著桌上的卷宗瞄了一眼,說我只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孟婷讓我不要太累,就回房去了。 我把卷宗收起來,又去洗了個澡,躺在床上,我遲遲不能睡去。那些尸體的照片,一張一張地閃過我的腦海,被截去的器官,快要可以拼湊成一個人,是不是代表兇手是一個偏執(zhí)狂? 偏執(zhí)狂是一種罕見的精神疾病,通俗地說,是人們口中所說的心理變態(tài)的一種。除了其他精神病容易表現(xiàn)出來的特征之外,偏執(zhí)狂,顧名思義,患者極度偏執(zhí)。如果兇手真的是一個偏執(zhí)狂,那么他截去這些死者身上不同部位的器官,就能夠解釋的通,他幻象自己能拼湊出一個人來。 僅僅是這幾起案子的器官,還湊不齊一個人所需要的器官,那么,兇手很可能再次犯案。我之前讓趙達派人去自殺林仔細地搜查,但在那里并沒有發(fā)現(xiàn)兇案現(xiàn)場,無頭女尸失蹤,鐘玉東又死了,好像一切線索都斷了。 我決定第二天,再去無頭女尸案的案發(fā)現(xiàn)場看看,雖然那里我已經(jīng)仔仔細細地觀察了很久,但現(xiàn)在什么線索都沒有了,我只能再去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