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jié)
“從第一次到老神棍家里的時候,我的心里就有些異樣的感覺,直到今天,我才終于慢慢確定下來?!蔽蚁肓讼耄骸盎蛟S你不太了解,但是如果我稍微提點一下江軍,江軍一定能明白?!?/br> “為什么?”沈諾問。 “因為江軍經(jīng)歷過,所以很熟悉?!蔽一卮穑粗蛑Z滿臉的茫然,我說道:“小攀村的案子,要分為至少兩個部分。” 沈諾被我說的一頭霧水,我想了想,笑著告訴沈諾,案情有點復雜,等我最終確定下來,她就知道了。沈諾知道我的性格,于是她也不再多問。 沒一會,蕭老被江軍扶著出來了。 宅子的門開著,外面的雨聲淅瀝,蕭老木訥地一步一步朝我們走來。江軍把蕭老扶到椅子上坐下,我上下打量著蕭老。蕭老是非常不好詢問的人,我正想著要怎么開口詢問,蕭老身上衣服的一處破洞,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的嘴角微微上揚,對蕭老的詢問,不需要任何一個字,就這樣結束了…… 第335章 暴雨中的第三日(2) 我突然站了起來,江軍和沈諾本就不明所以,我的這一個舉動,讓他們更加茫然。我起身的那一刻,眼角的余光刻意瞄到了蕭老的表情。隨后,我大步地走出了蕭家大院,撐著傘沒走多久,沈諾和江軍跟了上來。 “李教授,怎么不問了?”江軍問道。 大雨已經(jīng)將江軍和沈諾的身體徹底淋濕了,他們的臉上都滿是雨珠,江軍索性不再撐傘。 “差不多了,或許,我剛剛說小攀村的所有案子要分為兩部分,現(xiàn)在看來,恐怕要分為三部分了?!蔽乙贿呑?,一邊回答江軍。 我們之前推斷。村子里這幾個奇怪的人各有目的,在我進行確認之后,我們的推斷恐怕要成真了,而且他們每個人的目的,都對應著小攀村案子的一部分。不知不覺中,我們冒著大雨回到了駝子的家中。 駝子的家里很破舊,我們進了屋子后的小隔間,果不其然,駝子的尸體已經(jīng)受潮了,死亡時間超過四十八個小時,駝子的尸體已經(jīng)開始發(fā)出隱隱的臭味來。對駝子的尸體略作保護之后。我們三個人坐在了桌子旁。 “李教授,接下來我們要做什么?!苯妴栁摇?/br> 我回答:“等案子的第三個部分?!?/br> 接下來的一整個下午,我們都安安靜靜地坐在駝子家等著,就在傍晚的時候,一大堆村民涌進了我們的家里。我瞇起雙眼。問他們干什么,只見這些村民手里全部拿著鋤頭和鏟子,來勢洶洶。 江軍猛地站起來,擋在我和沈諾的面前,村民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我們都緊張了起來。 終于,一個村民的話讓我們放松了警惕。村民說我們在村子里。馬上就要超過三天了,如果再不出村子,必死無疑。所以村民們商量了一下,準備冒著危險給我們清出道路來,送我們平安出村。木討每巴。 我看看手表,再過幾個小時就滿三天了,村民滔滔不絕地勸說著我們,江軍滿口感激,出于村民的安全著想,江軍拒絕了村民的好意。 就在僵持不下的時候,老中醫(yī)也撐著傘進了駝子的家里,原本狹小的屋子,顯得更加擁擠。村民身上都被雨淋濕,一股怪味充斥著整間屋子。老中醫(yī)放下傘,走到了我們的身邊,陰云密布。傍晚的時候,天色更加陰暗。 老中醫(yī)甩了甩身上的水漬:“村民都是好意,不如就按照他們的意思做吧?!?/br> 我盯著老中醫(yī),壓低聲音笑道:“老醫(yī)生,您不是不相信詛咒嗎,又何必擔心我們呢?!?/br> 老中醫(yī)搖了搖頭,滿臉無奈,他看著村民:“剛剛有幾個村民找到我,我在村子里還算說的上話,他們覺得你們幾個,這幾天為村子cao勞了,所以不想害了你們。他們來找我,就是想集結村民,把你們送出村去。”老中醫(yī)頓了頓:“這都是村民的一番好意,盛情難卻啊?!?/br> 老中醫(yī)說著,也壓低聲音,悄悄地補了一句:“就算不是詛咒也是人為,暗箭難防,你們就出村去吧?!?/br> 老中醫(yī)說完,立刻有村民應和了,那幾個人就是最先找到老中醫(yī),請求老中醫(yī)把村民集結起來的人。幾個村民都一幅熱心的樣子,他們張口閉口全是詛咒,還說我們如果不走,會死的怎樣凄慘。 那幾個村民拉過我們,把我們帶到大伙面前,大伙把我們圍著,一直苦口婆心地勸說著我們。我站在沈諾和江軍的身后,他們應付著村民,我一直盯著門的位置看,沒有回頭,終于,老中醫(yī)見大伙僵持不下,嘆了一口氣。 他走到我的跟前,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既然你們不愿意出村,那我就不強求你們了?!?/br> 老中醫(yī)說完,又朝村民揮了揮手,在他的建議之下,村民都唉聲嘆氣地離開了,從他們離開時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來,他們把我們都當成死人了。老中醫(yī)正要跟隨村民出去,我突然叫住了他。 老中醫(yī)的身體明顯一顫,他回過頭,笑著問我們怎么了。 “沒事,雨天路滑,請您小心?!蔽移届o地回答。 老中醫(yī)走后,江軍才問我對老中醫(yī)說的最后一句話有沒有其他意思。和剛接觸江軍那會比起來,江軍的心思細膩太多了,我的很多舉動都引起了他的注意,我搖搖頭,說只是提醒老中醫(yī)而已。 江軍撓了撓頭:“李教授,我覺得你和那老神棍越來越像了,說話神神秘秘的?!?/br> 我被江軍逗笑了,心理戰(zhàn)術,是我最擅長的,在這幾次的詢問之中,我運用的技巧也不少。 笑過之后,我的神色凝重起來:“江軍,你覺得我和老神棍像,你就不覺得老神棍的行為和誰像嗎?” 被我這么一提醒,江軍的瞳孔瞬間凝聚,慢慢地,了然的表情在江軍的臉上出現(xiàn),最終,只剩下沈諾一個人還云里霧里。 天慢慢地黑了下來,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聽著外面的聲音,雨似乎慢慢地停了下來,一整個晚上,我和沈諾都坐在屋子里。第二天天一亮,駝子家外就變的熙熙攘攘,隱隱約約之間,我聽到好像有人想要進來。 我和沈諾相視一笑,同時站起來,打開了門。 門打開的時候,外面的冷風灌了進來,雨過天晴,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刺得我們睜不開雙眼。正有一個村民就貼著門檻站著,看他的手勢,似乎正要敲門??吹轿液蜕蛑Z,那個村民猛地往后退,嚇得差點跌倒在地上,多虧身后的村民扶住了他。 駝子家門外聚集了很多村民,幾個村民哆嗦著手指著我們,問我們怎么沒死。 沈諾聽了這話,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你們很希望我們死嗎?!?/br> 村民都滿臉震驚,小攀村被詛咒的陰云籠罩了十幾年,村民終日提心吊膽,終于,我們沒有死于詛咒,這給小攀村的居民帶來了極大的震撼。 我在人群之中尋找了一下,不出我所料,老中醫(yī)果然就在人群之中。和我的四目相對,老中醫(yī)微微一笑,他怕了拍手:“既然雨停了,這人也沒事,大家趕快去把道路清出來吧,今天中午之前,我希望大家能把路清出來?!?/br> 村民還杵在原地,聽到老中醫(yī)的話,村民正準備行動,我就叫住了老中醫(yī)。 “老醫(yī)生,道路暫時不著急清?!蔽覍现嗅t(yī)說道。 老中醫(yī)走到我的面前,他的眼神朝著屋子里看了一眼,皺著眉頭問:“你們還有一個同伴呢?” 老中醫(yī)說著,大伙全部往屋子里瞅。 “不用看了,他不在屋里?!蔽覍Υ蠡镎f道。 老中醫(yī)四下張望,他問江軍去哪里了。 “不用找了,我在這里?!本驮谶@個時候,江軍回來了,他的手里提著一個麻袋,慢慢悠悠地從村民身后走來。 老中醫(yī)盯著江軍手里的麻袋很久,隨后,老中醫(yī)咧著嘴,讓江軍和村民一起去清路。老中醫(yī)雖然在笑,但他的表情卻比哭還要難看。 江軍的回答和我一樣:不著急。 老中醫(yī):“不清路,要干嘛。” 老中醫(yī)的聲音已經(jīng)開始顫抖了。 我看著老中醫(yī):“我們不著急離開,所以不著急清路。你這么著急清路,恐怕是你想要走吧?” 老中醫(yī)的臉色變了,他強裝鎮(zhèn)定:“我著什么急?!?/br> “既然不著急的話,大家隨我們去一個地方吧?!闭f著,我往蕭家大院的方向走去。 有村民問我要帶他們去什么地方,這次,我沒有回答,開口的是江軍和沈諾:“破案。” 第336章 每個人的陰謀 太陽升了起來,遠處的山頂之上,架起了一道色彩斑斕的彩虹。村子的地上還滿是泥濘,我們踏著水,到了蕭家大院里。被暴雨侵襲過后的蕭家大院,瓦片又掉落了不少,有村民感嘆,這場暴雨,和一年前的那場一樣大。 不同的是,上一場暴雨,一具村外人七孔流血的尸體被村民發(fā)現(xiàn),而我們這三個待在村子里已經(jīng)超過三天的村外人,卻毫發(fā)無損。一開始,村民還不敢進蕭家的大院,但是在充足的陽光之下,幾個膽大的村民帶頭跨進了蕭家的門檻。 剩下的村民。不管男人還是女人,也不管老人還是青年,全部跟了進來。我們告訴大家,來到這里,駝子的案子能破,小攀村受詛咒的真相也能大白于眾。村民被小攀村的詛咒糾纏了十幾年,任憑誰都想要知道詛咒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們推開蕭家大宅的門,很多村民從來都沒有進過蕭家的大院,更不要說進蕭家院里的宅子了。我們把窗戶全部打開,陽光透過門窗照射了進來,這個曾經(jīng)冰涼陰森的蕭家宅子。一下充滿了光和亮。 以往的恐怖氣息一掃而盡,村民各自找地方坐了下來,大家臉上的陰霾也全部消失不見。 江軍按照我的吩咐,去把蕭老找了出來,蕭老慢慢悠悠走出來的時候。目光放在了聚滿整個大廳的村民身上。蕭老的表情被我盡收眼底,他很快恢復了平時木訥的表情,江軍扶著蕭老坐到了大廳的主位之上。 蕭老滿頭白發(fā)凌亂,臉上也很臟,可以想象,當年,蕭老同樣坐在廳堂之上。只是當時的他和現(xiàn)在落魄的樣子截然不同,意氣風發(fā)的蕭老早已經(jīng)不在。 我看著蕭老,笑道:“蕭老,事到如今,你還要繼續(xù)裝下去嗎?” 聽了我的話,除了沈諾和江軍,整個大廳里的人全部震驚住了。就在昨晚,我已經(jīng)將我的推測全部告訴了沈諾和江軍,所以他們自然沒有太大的反應。給了江軍一個眼神之后,江軍走出了蕭家大院。 大家的目光全部聚集在蕭老的身上,蕭老低著頭,幾條長長的白發(fā)擋在了他瘦弱的臉前。見蕭老沒有反應,我又冷靜地說道:“你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我可以幫助你,你不用再裝了。” 終于,蕭老慢慢地抬起了頭。蕭老無神的雙目慢慢有了光彩,只是,這樣的蕭老,卻讓人看的更加覺得凄慘。見蕭老這副表情,我也長長地輸了一塊口氣,這證明我的推測,是對的。 蕭老舔了舔他干燥得快要裂開的嘴唇:“你真的能幫我?” 這是我第一次聽蕭老開口說話,他的聲音沙啞,險些發(fā)不出聲來。蕭老和我對視,習慣了蕭老癡呆的模樣,能正常開口說話的他,讓我感覺到無比的陌生。整個大廳里鴉雀無聲,所有人都以為蕭老已經(jīng)被詛咒迫害,變得不正常了,但是此刻眼前的一幕,讓所有人無法置信。 “你做這一切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讓幫你嗎,怎么現(xiàn)在反而不確定了?”我反問。 蕭老點了點頭,他劇烈地咳嗽了幾聲:“如果你能幫我,蕭家的財寶,我愿意全部給你?!?/br> “我不要你的財寶,我只希望你能對你的罪刑坦白?!蔽一卮?。木討陣劃。 蕭老幾乎沒有猶豫,他還是那句話,只要我能幫助他,他什么都愿意做。 再看向村民的時候,大家臉上的震驚減少了,但增多的卻是茫然。老中醫(yī)就坐在離我不遠的地方,他的手顫抖著,目光忐忑不安地四處移動。我一直在提防著老中醫(yī),在場的眾人,恐怕誰的內心世界都沒有比老中醫(yī)起伏大。 溫度很低,僅僅等待片刻,老中醫(yī)的額頭上就沁滿了汗水。很快,三道人影出現(xiàn)在了蕭家大門外:江軍、大壯和老神棍。 大壯的手臂還被江軍捆綁著,大壯根本就不愿意來這個地方,每往前一步,江軍都要在大壯身后狠狠地推上一把。相比大壯,老神棍則顯得要淡然很多,他臉上透露著高深莫測的笑容,仿佛他早就知道這一天會到來一樣。 終于,這三個人走進了蕭家的廳堂之中。我事先給老神棍和大壯預留了位置,江軍把他們帶到了指定的位置上。在我的要求下,捆綁著大壯的麻繩被解了下來,江軍就守在大壯的身邊,大壯無處可逃。 至此,小攀村最奇怪的四個人同聚一堂。 大壯怒目而視,對著我怒喝:“你到底想怎么樣!” 我回以一笑:“其他三個人都不怕,你怕什么。”我頓了頓:“你不會被判刑?!?/br> 我已經(jīng)確定下來,大壯沒有殺任何一個人,他在蕭家這么久,只謀財,不害命。他攻擊蕭老,攻擊我們,也沒有達到被判處有期徒刑的地步。 在場的六十多只眼睛全部盯著我看,我整理了一下思路,站了起來。 “小攀村的案子,比較復雜,我們就從大壯說起好了。”我對所有人說道。 緊接著,我把大壯從蕭影鳳口中知道蕭家有一筆豐富財寶的事情告訴了村民。村子里的村民都比較樸素,大家都不像大壯那樣財迷心竅,所以聽到財寶二字,大家沒有太過訝異。 大壯沒有殺人,他在蕭家尋找財寶數(shù)十年,還要終日提心吊膽地擔心被別人發(fā)現(xiàn),也擔心別人會跟他搶奪財寶。所謂人為財死,的確有道理,很難想象,一個人竟然會為了一筆自己死了都帶不走的財寶而浪費十幾年的光陰。 大壯攻擊蕭老時問的那句:你到底說不說,實際上就是在問蕭老財寶到底在哪里。這十幾年下來,大壯費勁了苦心,他一定確定蕭老是真傻了,所以才敢這么大膽地在蕭家活動,照顧蕭老,除了是讓他有理由進入蕭家,也是他希望能從這個“傻子”口中得知什么。 大壯的耐心一天一年地消失,我們進入小攀村,又查到蕭家大院,讓大壯徹底心慌,他擔心蕭家的財寶會被發(fā)現(xiàn),從而他就沒有利益可撈,所以他先是買通村民讓我們以為是蕭影鳳殺了蕭家人,從而可以不深入調查,但后來發(fā)現(xiàn)無效之后,他急了,所以他才會對一個“傻子”大打出手,逼他說出來。 至于大壯說是老中醫(yī)拉牛車帶走蕭影鳳,也是為了轉嫁嫌疑,好讓我們不破壞他的尋寶大夢。 我在村民群中,準確無誤地找到了那個被大壯買通的村民,眾目睽睽之下,村民躲無可躲,他承認了。 大壯氣得咬牙切齒,他沒有殺人,涉及的罪名也只有故意傷人罪,情節(jié)不嚴重,大壯連牢都不需要做。但是為此,他付出的代價卻很大,他丟了老婆和孩子,浪費了數(shù)十年的光陰,而最后,他的尋寶大夢破滅了。 “沒有涉及殺人的部分,我說完了,接下來該說說涉及到命案的那三部分了?!蔽依^續(xù)對村民說道。 聽到我的話,老中醫(yī)的身體明顯顫抖了幾下,再看老神棍和蕭老,這兩個老人,可比老中醫(yī)淡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