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這時琴酒卻依偎在了慕婉筠身側(cè):“多謝端王殿下厚愛,只是清酒已心有所屬,只能負了端王一片深情。” 說是依偎,琴酒卻比慕婉筠高出兩個頭,倒像慕婉筠掛在琴酒身上,怎么看怎么滑稽。 端王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你怎么這么沒眼光?本王玉樹臨風你看不上,偏偏看上這乳臭未干的矮子!” “......”慕婉筠覺得自己很冤,她莫名其妙的成了端王的情敵,還成了乳臭未干的矮子。 ☆、第 39 章 原來端王偶然得見由琴酒所扮的清酒姑娘,從此驚為天人,生出對著女子從未有過的悸動。以為自己的斷袖已經(jīng)被治好,于是便死纏爛打要娶清酒姑娘回去做端王妃。 只是這種想法是不可能實現(xiàn)了,可憐的端王,剛動情便被拍死在搖籃里。 端王在情場一直所向披靡,敗給一個不如自己的矮子,覺得很丟臉,從此一蹶不振。日日待在端王府照鏡子,詢問端王府以前進的公子,自己英不英俊,勇不勇猛,然而還是安慰不了他那顆心。 聽著藕色說端王的事情,慕婉筠只能無奈的笑。沒想到自己有了這么大的罪過,讓端王頹廢成這個模樣。 “也沒辦法,只希望端王殿下早日恢復(fù),我們走吧?!蹦酵耋抟姾缮阉业臏b好,便招呼兩人往姜氏屋里去。 慕婉筠每日都給姜氏煲湯煲粥,身子養(yǎng)好了才是根本,也不怕氣血不足。 到了地方也不用通報便進去,姜氏院里的人都知道大小姐親手做羹湯,日日親自前來送給夫人,忠勇侯府人人都在夸大小姐孝順。 慕婉筠進去便見姜氏坐在桌前,桌上放著一碗粥,姜氏正拿著調(diào)羹往嘴里送去。 “娘!先別喝!” 慕婉筠一聲爆喝,把姜氏嚇了一大跳,手一抖調(diào)羹里的粥撒到了身上。一旁的元芷立馬拿手絹去擦,姜氏有些嗔怪的看著慕婉筠。 “筠兒你一驚一乍的作甚,嚇娘一大跳?!?/br> 慕婉筠卻只是上前對著那碗粥:“娘,這粥是哪里來的?” 姜氏奇怪道:“不是你讓你院里的青黛給我送過來的嗎?這粥有何不妥?” “青黛?娘你喝了嗎?這粥你喝了嗎?”慕婉筠口氣有些急躁,青黛是她院里的灑掃丫頭,她怎么可能讓青黛來送粥,這粥絕對有蹊蹺。 “這不剛打算喝,就被你嚇得撒在衣襟上了,這粥聞著挺香的啊,也沒有什么不能用的食材?!?/br> “荷色,去把青黛找來?!蹦酵耋迏s不接話,而是讓荷色去找青黛,她倒要看看,這青黛是吃了雄心豹子膽,敢背叛于她。 “大小姐不好了,青黛投池了,在荷花池被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斷氣。老夫人已經(jīng)到了,讓奴婢來通知大小姐?!?/br> 慕婉筠心內(nèi)一驚,這頭還沒開始查,那頭青黛就死了。 “荷色,把這粥帶上,我們?nèi)タ纯础!闭f完對著姜氏道:“娘你好生歇著,你有孕在身不宜見這些污穢之事,想來祖母定會查個水落石出?!?/br> 姜氏憂心忡忡的應(yīng)了一聲,這么多年這侯府還沒有出過人命,不知道是不是侯府風水不好。自己上次懷孕女兒大冬天掉進了池子里,幸而沒什么大礙。去年柳姨娘有孕,直接就被jian人害至滑胎,這次自己剛有孕就暈倒了,現(xiàn)在丫鬟居然自盡。 慕婉筠趕到池邊看到那里圍了一群人,青黛的尸首已經(jīng)被撈了上來。 “筠兒,這青黛是你院里的丫頭,不知道什么原因自盡了,你給她家里撥一些補貼,讓她們領(lǐng)回去葬了吧?!?/br> 老夫人還算宅心仁厚,不然這買回來的丫鬟,自盡直接挖個坑埋了以免晦氣。 “這個筠兒自然會的,只是這青黛好端端的怎么就自盡了?好歹是一條人命,筠兒要查個清楚,不能讓別人編排我們侯府草菅人命?!?/br> 老夫人沉吟了一會兒:“這明顯是自盡,她一個剛買進來的丫頭,應(yīng)該沒人會對她下手的,也沒有什么好處。” 慕婉筠卻沒有說話,而是直接上前查看青黛的尸首,青黛臉上蓋著一塊方巾,大約是怕死相嚇壞眾人。慕婉筠圍著青黛的尸首轉(zhuǎn)了幾圈,并沒有什么明顯的傷痕,片刻慕婉筠從青黛手里扯出一塊濕噠噠的絲帕。 “祖母,你看這絲帕有沒有覺得眼熟?” 老夫人皺起了眉頭:“經(jīng)你這么一說,好像是有那么些眼熟?!?/br> “因為這是柳姨娘最喜歡的絲帕,青黛一個灑掃丫頭,怎么可能有著江南過來的絲帕。” “把柳姨娘叫到壽春院來,去通知青黛的家人,領(lǐng)回去埋了。”老夫人想了想便如此吩咐,她也覺得池塘溺死的丫頭手里拿著上好的絲帕有些蹊蹺。 柳姨娘來到壽春院,環(huán)視一周不見姜氏,便一臉的笑容:“不知老夫人找妾身有何事?” 老夫人示意素錦,素錦便把那條帕子遞給柳姨娘。 老夫人見柳姨娘翻來覆去看,便開口道:“可覺得眼熟?這是在溺死那個丫頭手里取下來的?!?/br> 柳姨娘一驚,這絲帕是賜給綠意的,綠意也太不小心了,怎么會讓那個賤婢抓在手里。 “這絲帕是妾身賞給綠意的,也許綠意與那個丫頭交好,便轉(zhuǎn)送給了她吧。” 柳姨娘話音剛落,一旁綠意便接著道:“姨娘說的沒錯,上次青黛說喜歡這絲帕,奴婢見她可憐,便送給了她?!?/br> “是嗎?可是青黛為什么說姨娘讓她給我娘送粥,還告訴我娘是我讓她送的?”這侯府里除了柳姨娘,慕婉筠想不出會有誰這么惡毒。 “這死了個丫頭而已,用不著這么大動干戈吧?是不是出了其他的什么事?”柳姨娘卻沒有回答慕婉筠的問題。 “出沒出事姨娘先別管,姨娘先回答我為什么青黛給我娘送了東西就自盡了,這粥里有什么?” 慕婉筠的話好似讓柳姨娘心情不錯:“妾身不知這青黛是怎么回事,只是粥里有什么讓大夫一查便知,筠兒為何來要問姨娘,難不成筠兒懷疑是姨娘動手腳?” 柳姨娘相當自信,這粥碗大約姜氏用完就被拿去洗了,想查也得有證物。 “那就讓大夫來查?!闭f著慕婉筠示意荷色把粥碗拿出來。 柳姨娘只是在看到粥碗那一刻眼里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不動如山,胸有成竹的坐在那里。 慕婉筠覺得奇怪,難不成這碗里沒有什么?可是為什么要把青黛推進池塘?雖然慕婉筠不知道這柳姨娘到底有何用意,但是這碗粥絕對是有問題的,只待大夫過來,看柳姨娘還有何話說。 大夫不一會兒便來到壽春院,接過粥碗扎了一根銀針進去,待銀針拔|出|來卻依然光潔,不見絲毫有毒的跡象。 大夫查看良久,最終只是道:“這粥大約是沒有什么問題的,銀針沒有變黑,也沒有什么異味,若是有人吃了這個東西有什么不妥,那可待老夫查看一番癥狀再做定論?!?/br> “藕色,去找一只貓來。”慕婉筠就不信了,柳姨娘大費周章,就是為了以自己的名義給她母親送碗粥而已。這里面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玄機,只是就像大夫說的一樣,沒有見到癥狀,慕婉筠也不好斷定這是什么東西。 柳姨娘心內(nèi)奇怪,如果姜氏喝了這粥,那慕婉筠為什么不直接把大夫帶去看姜氏。她倒是不擔心大夫看出什么來,就算親眼見到姜氏,這些大夫也不一定知道姜氏怎么了。而老夫人則一直坐在一旁,看著慕婉筠施為,想看看這是怎么回事。 不一會兒藕色抱了一只流浪貓回來,瘦得皮包骨頭,把它放到粥碗前,那貓便迫不及待吃了起來。那貓大約是餓狠了,不一會兒一碗粥就見了底。 眾人緊緊的看著那只小黑貓,好一會兒卻只見小黑貓趴在地上睡著了,呼吸均勻,半晌無動靜。 怎么看都是這小黑貓吃飽喝足之后懶洋洋的睡起午覺來。慕婉筠一肚子狐疑,難不成柳姨娘改邪歸正了?或者真是自己想得太多? “好了荺兒,索性也沒什么事,這青黛也安排妥當了,大伙就散了吧。”老夫人已經(jīng)有些乏了,見慕婉筠折騰來折騰去也沒有個所以然,便讓大伙兒回去了。 慕婉筠也無奈,本以為這下可以抓住柳姨娘的小辮子了,結(jié)果這吃了粥的小黑貓居然睡著了,便讓藕色拿起小黑貓,打算回荺安閣。 “等等!” 在藕色抱起小黑貓的時候慕婉筠突然出聲制止,她發(fā)現(xiàn)那個小黑貓有些不對勁。 “又怎么了?荺兒你今兒個怎么這般無理取鬧?”老夫人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年歲大了不經(jīng)折騰,慕婉筠卻四次三番這般作為,關(guān)鍵是又沒有什么實質(zhì)的事情。 柳姨娘則幸災(zāi)樂禍的看向慕婉筠,已經(jīng)開始招老夫人不樂意了,她倒是要看看,這慕婉筠還能翻天不成。 ☆、第 40 章 小黑貓看上去確實沒什么不妥,只是睡得也太熟了些,任由藕色把它抱起來,卻連眼睛都不睜開。 慕婉筠走過去把小黑貓接了過來,拿在手里抖了抖,按理睡得再熟也被抖醒了,小黑貓卻依然熟睡。除了腹部還在起伏還有生命特征之外,整個兒就跟死了一樣。 “莫非......這是江湖上的美人嬌?”看到小黑貓的癥狀,一旁的山羊胡大夫劃拉著山羊胡,不太確定的說出這句話。畢竟美人嬌只是江湖上的傳聞,大部分人都不曾見過。 慕婉筠面色凝重:“只怕是,怪不得檢測不出毒性?!边@柳姨娘是從哪里得到這種毒|藥的?按理柳姨娘接觸不到這種東西。 “你們到底在打什么啞謎?這美人嬌又是個什么東西?”老夫人一頭霧水,看著小黑貓的模樣老夫人也知道這粥有問題,只是不知道山羊胡大夫與慕婉筠在說什么。而柳姨娘也只是驚異一下,她沒想到這老大夫與慕婉筠居然知道這東西,不過諒她們也查不出來什么,這可是那個江湖高人交給自己的。 “這美人嬌傳聞是五毒教一位神人配置的,人吃下之后沒有什么異常,面色紅潤的進入夢鄉(xiāng),在夢里醉生夢死,得到自己想要卻得不到的所有東西,因為女子吃了氣色很好,顯得嬌艷欲滴而得名”老大夫捋著胡須繼續(xù)道:“這藥無色無味,查不出毒性,毒性卻非常之大,服下之人不知不覺便去了,看上去就像自然死亡,可是這五毒教在二十年前便滅門了,不知道這藥怎么就出現(xiàn)在忠勇侯府。” 老夫人越聽面色越凝重,到底是誰要害自己的媳婦兒?這粥是慕婉筠院里的丫鬟送過去的,送過去之后便自盡了,慕婉筠總不能去害自己親娘,而且青黛手里的那條絲帕也值得深究。 慕婉筠的臉色也很不好,她不敢想象這粥若是被姜氏喝了后果會怎么樣,如果自己再晚去一步,就要被柳姨娘得逞了。那時候且不說自己只是個半吊子,就算讓琴酒來配解藥也只怕來不及。果然是不該姑息這毒婦的,這次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送這毒婦下地獄。 “不知誰人喝了這粥,只怕是無力回天,老夫只能治些疑難雜癥,對這毒|藥無可奈何?!鄙窖蚝蠓驀@了口氣,忠勇侯府一眾都是好人,也不知道是誰中了此毒。 聽聞這話老夫人激動了起來:“梓馨怎么樣了?快扶我去看看梓馨?!敝皼]有反應(yīng)過來,現(xiàn)在才覺得是不是姜氏出了什么事,如若不然慕婉筠怎么會追根究底。 慕婉筠伸手把老夫人扶了回去:“祖母別擔心,母親沒事,幸而荺兒今兒個提早了時間,及時制止了母親,母親沒有喝到這粥?!?/br> 老夫人這才松了口氣,本來侯府就只有那么幾個人,若是姜氏再出什么事這家里就徹底散了。 而柳姨娘在聽聞姜氏沒事的時候,不出意外面上閃過不甘的神色:“夫人真的一點都沒喝到嗎?”她就不信姜氏運氣這么好,一點都沒喝下,只要喝下一口發(fā)作都是早晚的問題。 “怎么?母親沒喝到這毒|藥姨娘好像很失望?。窟@送毒|藥的婢女手里抓著姨娘院里的絲帕,姨娘是不是也該解釋一下。” 柳姨娘怎么可能承認:“荺兒這是什么話?姨娘是擔心夫人,若是喝了一點也好早些確定。難不成姨娘還能用這狠毒之物去毒害夫人?” “是不是姨娘毒害母親并不是姨娘說了算,祖母自會查個水落石出,若是誰膽敢毒害正妻,定要她以命來償?!闭f著慕婉筠看向老夫人。 “來人,把柳姨娘院里的所有人都找過來?!崩戏蛉私邮盏侥酵耋薜难凵瘢愦媪艘獜夭榈男乃肌_@侯府多年來順風順水,自從姜氏懷二胎開始,便屢屢出現(xiàn)一些幺蛾子,若是不把侯府的毒蟲找出來,這侯府總有一日會被毒蟲蛀空。 柳姨娘不依:“老夫人,難不成您也懷疑妾身?這只是荺兒的一面之詞,她一個小孩子能知道什么?” “是不是一面之詞祖母自會定奪,還容不得你來置喙。”慕婉筠一改之前軟綿綿的性子,直面跟柳姨娘嗆聲。她之前是覺得還不到時候,她還想不動聲色看柳姨娘扭曲的表情,可是這柳姨娘居然已經(jīng)開始下毒毒害姜氏。 老夫人也沒有反駁慕婉筠的話,而是耷拉著眼皮坐著,柳姨娘見老夫人是鐵了心要查,便也不再說話。只是她心里還有些忐忑,雖說這事沒有幾人知道,可是不知道那些人的嘴緊不緊。 不一會兒李嬤嬤便把柳園所有的下人都找了過來,呼呼啦啦進來一大串,小廚房里的,灑掃的,屋里伺候的,比之姜氏有過之而無不及。倒把慕婉筠與老夫人嚇了一大跳,她們知道柳姨娘絲毫不把自己當下人,每次置辦什么東西都與姜氏不相上下,只是沒想到柳姨娘光是下人就比老夫人的多上三分之一。 老夫人臉色很不好,想著柳姨娘是兒子的妾室,而媳婦兒也不介意自己便不好說什么。如果不是今天這一出,自己還不知道侯府的一個妾室這么囂張,比小戶人家的正妻還來得嬌貴。 “知道我找你們過來什么事嗎?”老夫人陰沉著臉,望著底下一干柳園的下人。一干下人自然低垂著頭不敢吱聲,大部分是因為不知道,一小撮是不敢,言多必失。 慕婉玉看了看老夫人,又看了看柳姨娘:“祖母,是不是jiejie惹您不開心了?那您叫玉兒過來陪您解悶就是了,何必把下人都找過來?!?/br> “你閉嘴,沒人問你?!蹦酵耋薮藭r沒耐心跟慕婉玉磨嘴皮子,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柳園出了岔子,這慕婉玉卻硬把過錯往自己身上引。 “祖母......”慕婉玉被慕婉筠一吼,便要向老夫人告狀,卻發(fā)現(xiàn)老夫人罕見沒有看向自己。 慕婉筠冷眼看向柳姨娘身側(cè)的綠意:“綠意,你老實交代你的絲帕為什么會在青黛手里?” 綠意被慕婉筠的眼神一嚇,有些磕巴道:“奴婢...奴婢剛剛已經(jīng)說過了...是青黛向奴婢討要的,奴婢想著是大小姐您的丫頭,若是不給總歸是不好的,所有就.....奴婢也不知道她為什么這么想不開要尋短見?!?/br> “大膽綠意,害人性命還敢狡辯,來人,拖出去仗斃。”慕婉筠也只是存了殺雞儆猴的心思,若是不下狠手,這些與柳姨娘為伍的刁奴大約不會害怕。 “大小姐,您不能不講道理啊,沒有證據(jù)怎么能把奴婢仗斃?!?/br> “哦?講道理?綠意你是不是跟柳姨娘時間太長,以至于分不清楚尊卑貴賤了?本小姐是這個家里的嫡長女,是主子,想處置一個賤婢還得講道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