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少年拿著擦眼淚的紙巾朝她走過來,仍舊是平日里處變不驚的乖順模樣,溫聲詢問:“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李鐘靈不肯說話,只是搖頭,雙手掩面,肩膀顫抖,眼淚直流。 發(fā)生了很不好很不好的事。 上午,她原本準(zhǔn)備出門赴約,和程嘉西去看電影。出門時,發(fā)現(xiàn)陳美玉女士的手機落在了家里客廳,心想也順路,于是便帶著這部手機,去她家的飯館找陳美玉。 卻在飯館門口,看見陳美玉和程嘉西的爸爸在交談,不只是交談,他們站得很近,超過了男女之間那種正常社交距離的親近。 平日不茍言笑的程叔叔,笑得很溫柔,平日動不動就橫眉豎眼的陳美玉,眼神柔情似水。 慶幸他們的注意力都在對方身上,誰也沒看見門口如被雷劈的李鐘靈。 李鐘靈第一反應(yīng)是后退,轉(zhuǎn)身,逃跑。 風(fēng)灌進嗓子,眼睛被吹得起霧。 她盼了很久的,程嘉西喜歡的那部新電影,今天終于上映。 她輾轉(zhuǎn)反側(cè)幾個夜晚,終于下定決心買回來的裙子,今天第一次穿上。 她mama孤家寡人那么多年,終于給自己找到依靠,這是好事,可是…… 可是,為什么偏偏是程嘉西的爸爸? 為什么,偏偏在她喜歡上程嘉西之后? 那一天,李鐘靈死活不肯說發(fā)脾氣的原因,程嘉西問了幾次沒問出,也不再追問,只是在旁邊,安安靜靜陪著她。 等哭夠了,李鐘靈也稍微平靜下來,頂著滿臉的淚痕,小心翼翼去觸碰他的左肩,抽抽噎噎地問:“疼嗎?” 程嘉西沒說疼也沒說不疼,只是拿著紙巾輕柔仔細地給她擦干凈眼淚,他彎起眼睛,像是開玩笑也像是慶幸,“還好杯子沒摔壞。” 李鐘靈眼淚又掉下來。 那是前段時間,她找借口給程嘉西挑生日禮物,陪他一起去買的杯子。當(dāng)時買了一對,她又以這款杯子的圖案太好看為由,從他那搶來一個,程嘉西也由著她。 她的藍色,他的粉色,其實是一對。 - 那一年的末尾,跨年夜的晚上,他們聚在程嘉西家打游戲,蹭零食。 李鐘靈還嫌不夠熱鬧,打開電視,隨便換了個頻道,剛好正在播《動物世界》。 祁東忽然來興致,問她:“大姐大,你覺得我上輩子會是什么動物?” 李鐘靈往嘴里丟了顆花生,嚼著花生吐槽:“我又不是神婆,我怎么知道?” 蕭南笑瞇瞇,似也來了興趣,湊熱鬧問:“那你覺得我這輩子像什么動物?” “大鵝吧?!北藭r他們才吵完架沒多久,李鐘靈還記著他之前的魔鬼教導(dǎo),“誰不聽話,就立馬撲棱著翅膀追著他咬。” 蕭南笑容不變地端走她面前那盤花生。 然后是祁東,祁東對她給出的大金毛的評價很是滿意。 暴躁的姜北言臉色發(fā)黑,“你說誰是鴨子呢?還有為什么還得是死的?” 最后是安靜的程嘉西,他沒有主動問,李鐘靈原本也不打算說。 是祁東,缺心眼地提醒她,沙發(fā)角落,還坐著一個程嘉西,別把他漏了。 李鐘靈當(dāng)然知道,并且很想踹祁東一腳。 她沒回頭,沒去看他,若無其事拿起一包話梅,一邊找可以撕開的缺口,一邊狀似漫不經(jīng)心地說了句,“空氣吧。” “就像空氣一樣,沒什么存在感?!甭曇羯踔劣谟行├淠?。 吵鬧的客廳安靜了幾秒,因為這句并不太友好的話。 姜北言最先反應(yīng)過來,不滿皺起眉,“李鐘靈你……” “這話梅的包裝是怎么設(shè)計的?讓人咋撕啊?” 李鐘靈找了半天,沒找到那包話梅的缺口,失去耐心,丟到一邊,煩躁嚷嚷。 花生吃得有些口渴,她從地毯上爬起來,趿拉著拖鞋去廚房的冰箱拿新飲料,一邊問他們:“你們要不要喝點什么?” 嘴上這么問,沒等他們回答,人已經(jīng)往廚房走了。 過了會兒,李鐘靈拿著汽水從廚房回來,那幾人已經(jīng)繼續(xù)在玩牌,她也坐回位置,咋咋呼呼地加入其中。 那包找不到缺口的話梅,包裝已經(jīng)被人撕開,靜靜躺在她的手邊。 但她沒有去吃。 - 高考結(jié)束那晚,所謂的知心jiejie時間。 醉醺醺的李鐘靈,在蕭南面前落淚。 “好難啊,蕭南。” “讓他喊我jiejie,好像比登天還難?!?/br> 第10章 才只是傍晚,剛開門營業(yè)的清吧,三三兩兩就幾個人,慵懶的爵士樂和曖昧的氛圍燈填滿這個空間,才顯得不那么冷清。 李鐘靈低垂著眼,纖細手指捏著酒杯,紅色液體輕輕搖晃,未曾去喝,就放在一邊,撐著下巴,對身旁人臨時起意,“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出國算了。” “好啊,現(xiàn)在回我家,我們先一起看看國外的院校,你想去哪個國家?” “……” “嗯?” 她不吭聲,他還催促。 李鐘靈終于無奈,“為什么我每次打嘴炮,你都要這么認真?” 感覺她現(xiàn)在要是開玩笑說個結(jié)婚,蕭南都能立刻拉她去民政局,哪怕他們年齡都還沒到。 “真心話藏在玩笑里,哪怕你只有一分真心,我也不想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