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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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輕一聽這話鋒就知道孫老的想法,他摸摸鼻子,在心中暗嘆一聲好人難做,還是盡最后的努力:“那不知解大師怎么看?” 解飛星此時猶如掉入水中再被撈出來,渾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了。這一次他并未像之前的法器那樣遲疑,很肯定說:“我認(rèn)為真人自有道理?!?/br> 岳輕這回?zé)o奈了。 真人是真的沒有道理,他親口說的,你們怎么就是不信了! “既然如此——”岳輕好話說盡,別人不聽,他也沒辦法,“那我就不打擾幾位遷xue移墳了,孫老,青田大師,解大師,下次有緣再見?!?/br> 青田大師忙道:“雖然真xue已點,但遷xue之事也沒有這么快,我看不如岳大師跟我們一起下山。” 岳輕淡淡一笑:“不用,我方才看過,今日正是吉時。”自口袋中取出一個小小的印章,放在掌心里對解飛星說:“這就是五雷印,解大師一直想要的就是這個,我看也是物歸原主的時候……” 他的聲音突然停頓了一下,面色也變得古怪了一點點。 他的眼中,五雷印剛剛自口袋拿出來的時候,繞在他手上的珠子抖了一下,五雷印上厚厚的靈氣就被一下卷走,只余一點稀薄的靈氣還緊緊附著在五雷印身上。 珠子開了頭,羅盤也不甘示弱,趁機(jī)加入,以五雷印剩下還沒有完全歸巢的靈氣為引子,又將五雷印上僅余的靈氣給掠奪了一遍。 一下功夫,五雷印就從一枚靈氣閃耀的法器變成了一枚街邊地攤上沒人要的破爛。 岳輕佯裝鎮(zhèn)定,將東西給了解飛星,準(zhǔn)備深藏功與名,默默離開。 偏偏解飛星看見岳輕這樣爽快,名門正派繼承人的風(fēng)范重新占據(jù)上風(fēng),真正感激涕零,連岳輕剛才說真人的壞話都不顧了,牢牢抓住岳輕的手,不由分說將身上所有的法器都亮出來塞進(jìn)岳輕手里:“岳大師高風(fēng)亮節(jié),無以為報,這些東西岳大師看中什么盡管拿走。” 岳輕忙道:“不用不用——”他話還沒有說完,又眼睜睜看著身上的珠子和羅盤一前一后,默不作聲,偷雞賊一樣將被自己手掌碰觸到的法器的所有靈氣全部吸走。 這……就算是真正換,一枚五雷印也換不了這么多的靈氣……不對,法器吧。 岳輕的舌頭被偷雞賊一起給偷走了。 幾分鐘后,岳輕暗中狠狠打了幾次珠子與羅盤,逼得兩個吃貨將剛才吃的靈氣又倒吐出了一丁點,讓解飛星拿出來的法器不至于全都黯淡無光后,以還要去機(jī)場接人為由,堅決辭別了眾人的挽留,離開五峰山。 山上,青田大師入神地看著岳輕離去的背影,久久不語,心想,如果自己能得到岳大師的傳承……哪怕是只鱗片爪,只怕也能擺脫現(xiàn)在這樣不尷不尬的情況,至少能夠點準(zhǔn)真xue了吧? 真xue點出,孫老心情大好,朝解飛星笑道:“解大師,我們先回去休息,再算一下遷墳的吉日吧。這里我讓人先好好看著?!?/br> 解飛星淡淡點頭,合了真xue的位置用天星算法一算,臉上掠過一抹異色:“不必,如同岳大師所說,今天正是遷墳移xue的好日子,我們可以馬上破土動工。” 孫老大喜過望,立刻打電話叫人山上,三十分鐘后,眾人齊齊回到墓碑之前,此時地已破土,眾人齊齊“喝呀”一聲,曾經(jīng)刷了許多層漆,兀自油光發(fā)亮的棺木被從地xue中抬出。 沒有人注意到,在棺木被從地xue中抬走之后,本來纏繞著墓碑,眼睛半睜半閉地煞龍已經(jīng)全睜開了雙眼。 它猩紅的眼睛盯視前方幾人,松開盤繞墓碑的身軀,露出腹下鋒利的龍爪,咧張同樣鋒利的牙齒,悄無聲息跟上抬棺上山的隊伍…… 岳輕這時候正坐在前往飛機(jī)場的車子之上。 就在幾分鐘前,被岳輕當(dāng)作離開借口的張崢還真打電話過來,說自己就在廣城飛機(jī)場,讓岳輕給個地址,他好找過去。 別人是上飛機(jī)前發(fā)消息,他是下飛機(jī)后給通知,反正甭管怎么樣,來定了! 岳輕也習(xí)慣了,特別淡定地指使司機(jī)調(diào)轉(zhuǎn)方向,往飛機(jī)場開去。 一路無聊,岳輕和珠子說話:“你剛才在念什么經(jīng)?催眠效果沒的說,我都不記得我聽了什么就睡著了?!?/br> 珠子說:“南無阿彌陀佛?!?/br> 岳輕:“嗯,然后?” 珠子:“南無阿彌陀佛?!?/br> 岳輕反應(yīng)了幾秒鐘才回過神來,意識到珠子說的是它自己一直在念“南無阿彌陀佛”,他狐疑說:“不對吧,我記得音節(jié)不一樣……” “一樣。”珠子云淡風(fēng)輕,剛才吃飽喝足,它好像又想起了點什么,現(xiàn)在十分不耐煩岳輕瞎比比。 “真的?”岳輕再問。 “當(dāng)然?!敝樽右慌筛呷耍鬆斘艺趨⑽蛱斓卣胬?,愚昧的人兒啊,你懂什么呢,還不快快讓開。 “那行?!痹垒p突然對前面的司機(jī)說,“師傅,開個催眠曲來聽聽。” 經(jīng)歷了山上的事情,司機(jī)完全不敢偷窺后車廂的一點動靜。但饒是如此,一路上依舊能感覺小風(fēng)吹著,小冷受著,冷不丁后頭突然傳來一聲吆喝,他手上幾個哆嗦,差點把車子給開到溝里去了! 司機(jī):“對對對對不起!” 岳輕:“……沒事,沒事,好好開車?!彼材艘话牙浜?。 司機(jī):“您剛才說什么?” 岳輕:“開個催眠曲?!?/br> 司機(jī):“什么樣的?” 岳輕:“就‘搖啊搖,搖到外婆橋’那一首吧?!?/br> 司機(jī):這都什么時代的老歌了,果然啊……他又打了一個冷顫,小風(fēng)不止在他皮膚上吹啊吹,開始潛入到他懷抱里對著心肝一起吹啊吹了。 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打開車載音樂,千辛萬苦調(diào)出了這首埋在塵埃里的歌曲,當(dāng)車廂里飄蕩起這慢悠悠如同從云端之上飄下來的音樂的時候,司機(jī)…… 司機(jī)背上的三千根寒毛,一根不少,全成了隊列狀! 雖然中途有了個小插曲,但最后的結(jié)果還是依照預(yù)料的。 岳輕對珠子說:“來,我們跟著錄音機(jī)一起唱;一,二,三——” 珠子連忙說:“等等等等!” 岳輕:“等什么?” 珠子能屈能伸,能方能圓:“我剛才記錯了,我是念了一篇經(jīng)文?!?/br> 岳輕:“呵呵。” 他搖下車窗,拔下手中的珠串,干脆利落地向后一丟。 司機(jī)不小心從后視鏡里瞥到了這一幕,又不小心看見本該被丟到車子之后的珠子一連三級跳,從地上跳到車后蓋,從車后蓋跳到車玻璃,又從車玻璃跳進(jìn)了岳輕懷里! 司機(jī)頓時嚇尿,又一次猛踩油門,打死方向盤,讓車子轟隆隆向路邊的臭水溝一往無前的奔馳過去!…… 事情之后,司機(jī)乖乖開車,不再有任何不小心的偷窺;珠子乖乖掛在岳輕手上,和車載音響一個字一個字地唱搖籃曲之后的《小蘋果》;岳輕……岳輕也心懷復(fù)雜地乖乖將佛珠串在自己手上。不管如何,有個佛珠串著,好歹保點平安吧。 又一架飛機(jī)起飛了,機(jī)場大樓前人流來來往往,絡(luò)繹不絕。 岳輕終于安安全全的到達(dá)了目的地,下車的那一刻,他發(fā)自內(nèi)心松了一口氣,有一種總算不用英年早逝的欣慰感。 他轉(zhuǎn)身與司機(jī)握握手,彼此的手都是冰冷冰冷的,岳輕情真意切說:“辛苦了,我去見一個朋友,你先回孫老那邊吧?!?/br> 司機(jī)感激涕零:“岳大師,那我就先回去了!” 兩人松手,轉(zhuǎn)過身的同時各自長出了一口氣。 岳輕大步向機(jī)場內(nèi)走去。司機(jī)也開著車快速離去,可惜在剛出機(jī)場沒有多久,他的工作電話就響了起來,他連忙接起來,就聽電話那頭傳來亂糟糟的大喊,有人在大叫著“解大師”,也有人在大叫著“孫老”,沒兩分鐘,孫老的干澀聲音在電話中響起,他劈頭蓋臉問:“岳大師在哪里?你千萬留住他,我現(xiàn)在就過去!” 機(jī)場之中,岳輕剛進(jìn)去就找到了張崢。 這家伙正百無聊賴地靠著立柱坐在地上,兩腿平伸玩著手機(jī)。 岳輕走到張崢面前。 張崢噼里啪啦敲手機(jī)敲入了神,沒有反應(yīng)。 岳輕從口袋里拿出一枚硬幣,冷靜地投擲在張崢身前,打賞。 張崢低頭一看,沒罵,抬起頭來:“我就知道是你?!?/br> 岳輕笑道:“怎么坐在地上,周圍不都是椅子?!?/br> 張崢擺擺手:“你不懂,我躲一個家伙。”他說著左右看了看,也不知道看見了什么,當(dāng)下就罵了一聲“臥槽!怎么又多一個”,迅速閃到岳輕身后,拉著岳輕說,“你看那邊那邊那邊!” 岳輕順著張崢?biāo)傅姆较蚩催^去,就看見一個男的被眾多美女所環(huán)繞……還真是眾多美女,一共五女一男,都可以組三個雙打組合了。 張崢在岳輕背后嘀嘀咕咕:“那小子就是李四,你不敢相信吧?我剛才看見的時候也不敢相信。誰不認(rèn)識誰啊,李四那小子從小到大就沒有女人緣,結(jié)果我剛和他碰見,機(jī)場里的女人全他媽瞎了眼,走兩步一個女人投懷送抱,走兩步又另一個女人投懷送抱——” 正說話呢,就在張崢?biāo)傅姆较?,第六個女人撞到了李四的懷里,和旁邊先來的五個女人相互瞪視,視線中火光四射。 岳輕若有所思,意有所指:“最難消受美人恩。” 說完卻沒有得到回應(yīng),轉(zhuǎn)頭一看,就見張崢一臉?biāo)崃锪锏谋砬闆]來得及收起。 “行了行了,別說這個,我們趕緊走吧?!睆垗樢荒樥?jīng)說。 “我們可以再看看。”岳輕同樣一臉正經(jīng)說。 “走了走了!”張崢?biāo)俣韧献咴垒p。 兩人走向外頭的時候,岳輕要往機(jī)場出租車方向走去,張崢卻指向另一個地方:“那個人是不是往你這邊來的?誰???” 岳輕轉(zhuǎn)頭一看,司機(jī)正又叫又喊,一邊朝他沖來一邊大力揮手呢! 他說:“是送我過來的司機(jī)。” “來這里沒幾天混得連專門的司機(jī)都有了?我本來還想過來給你撐場子呢!”張崢笑了起來,說是這樣說,卻一點都不意外。 岳輕眉頭微皺:“有點不對啊?!?/br> 張崢被岳輕這么一說,也發(fā)現(xiàn)了:隨著前方的司機(jī)越跑越近,對方臉上的焦急與驚恐也越來越明顯。 隨后,兩人也聽清楚了司機(jī)究竟在遠(yuǎn)遠(yuǎn)地喊些什么:“岳、岳大師,不好了!山上出大事了!解大師也吐血了,您快點回去看看!——” 第二一章 剛剛來到機(jī)場的車子再一次風(fēng)馳電掣離開機(jī)場的同時,本該剩下韓圖一個人的韓氏別墅里,又迎來了一位客人。 這位客人大約三十來歲,樣貌普通,屬于扔進(jìn)人群里找也找不到的那一類型。但此刻,他坐在沙發(fā)上,雙目閃爍,雖然輕言慢語,坐在他對面的韓圖卻汗出如漿。更為奇怪的是,他看上去明明更為年輕,卻一口一個“師弟”稱呼之前被韓圖請來的弟子。 “你說李師弟是被山石砸死的,在他被山石砸死的時候,還有另外一個也懂風(fēng)水的人在場?” “現(xiàn)在這個在場的人成為了孫沛的座上賓,再一次去五峰山上點真xue,同行的還有九宮飛星派的少掌門?!?/br> 說到這里,客人微一沉吟,自言自語: “李師弟學(xué)藝不精,但和人斗法被人殺死,我作為師兄,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肯定不能不理,就是解飛星麻煩了一點,還是等解飛星離開,再殺岳輕,拿回陰陽元磁球和八極渡厄盤吧……” 車子再一次駛向?qū)O老別墅。 路上岳輕已經(jīng)將韓家之后發(fā)生的種種事情告訴了張崢。 張崢稍微一琢磨,問:“其實孫家的事情和你沒什么關(guān)系,別說什么事后不會虧待你,你又不需要他們的不虧待,干嘛要留下來幫他們?” 岳輕笑道:“一方面,是因為你之前見過的解飛星。解飛星在第一次見到五雷印的時候雖然想把印章拿走,但我不賣他也沒有糾纏;現(xiàn)在不過幾天功夫,卻不遠(yuǎn)千里追來廣城,而且從開始就擺明了對五雷印志在必得,八成是回去又發(fā)現(xiàn)了什么?,F(xiàn)在就算我直接離開,解飛星也會一直跟著我,這事兒早晚得解決的。” 張崢說:“他確實惹人討厭,還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