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書迷正在閱讀:殺生進化、重生之將門毒后、高考后炮友分道揚鑣、[綜漫] 鳴女想回老家結(jié)婚、神婚顛倒、栽你手里了、茉莉香片(高干nph 強制)、我窮我也很絕望?。。∟PH)、重生第一權(quán)臣、小狗需要主人(校園1v1)
春霽正要劃走的視線突然定格,注意到蘋果盤后面的一抹銀色。 鈴聲在客廳里突兀響起,春霽猛地看向接起電話的林之樾。 林之樾避開閃過迎面飛來的木板, 對電話那頭簡要道:“攔住她?!钡皖^一看,皮鞋踩上了茶幾旁邊滿地的面粉, 留下了一個完整的鞋印,不由輕嘆一口氣。 再抬頭時, 半個客廳外的女孩雙手顫抖握著一把刀, 鋒利的尖端閃耀冷光,對準了他。 林之樾誠懇道:“冷靜點, 你這樣也容易傷害到自己。也許你對我出現(xiàn)在這里有一些誤會, 我來這兒是和那位女士做一個談判?!?/br> “那位女士利用職位之便在我投資的寵物醫(yī)院偷走了幾支藥劑, 想和當年的我一樣喚醒轉(zhuǎn)世女兒的記憶,但警察已經(jīng)盯上了她, 不可能再繼續(xù),我向她承諾——只要她愿意自殺來結(jié)束這一切,我可以以匿名資助人的身份包攬她這一世的女兒從現(xiàn)在到大學畢業(yè)的所有學費?!?/br> “我每年都在資助學生, 她也聽過我的名字, 愿意相信我?!?/br> 從進房間起,春霽就克制著不去看沙發(fā)上的女人, 驚愕之下,現(xiàn)在終于投去了目光。 窄長的布藝沙發(fā)上阿姨仰面躺著,面色紅潤,布滿風霜的臉上浮著奇異的幸福微笑,脖項上還插著一支已經(jīng)推完的針管,旁邊的玻璃茶幾上堆滿雜物,邊緣處倒放著一袋面粉,裂口灑落一線細沙,在地面上堆砌成一小堆。 “我不想以前的事被翻出來?!绷种械溃八脑竿策_成,是一場大家都滿意的結(jié)局。” 大家都滿意的結(jié)局。 春霽大腦嗡鳴,將這句話反芻了幾遍,依舊沒聽懂。 公園拉起的警戒線、媒體上一篇篇有關(guān)失蹤人群的報道、她被肆意擾亂的人生…… 這也能叫大家都滿意的結(jié)局? 春霽纖細手腕控制不住地輕顫。 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畫室窗外樹影搖晃蟬鳴聲聲,屋里到處都蓋著一層厚重的白布,而她只余軀殼停留此間,靈魂一同飄散。 留有一條窄縫的房間卻倏地傳來木板床的響動,打斷思緒。 林之樾主動解釋:“是那位女士綁來的女兒?!?/br> 以刀對峙間,春霽移動到接近里間臥室的位置,離得近了,這回清楚地看到了房間里的女孩。 年歲不大,頭發(fā)亂糟糟的,坐在光禿禿的破舊木板床上,手捂著自己的嘴,泡在淚水中的兩只黝黑眼睛充滿惶恐與絕望。 旁邊是散落的幾截麻繩,應當是姜棠幫她解開了束縛,叮囑她保持安靜,她一個人在里面待著,無意中鬧出了響動。 “警察追到這里來只是時間問題,你不用擔心我會再做什么別的事。你的朋友和屋里的女孩是這位女士綁的,而這位女士是畏罪自殺的,和我都沒什么關(guān)系?!?/br> 林之樾語氣風輕云淡得像討論天氣,就仿佛他只是路過了這里,沒有沾染半分塵埃。 “再過幾天就是蘭亭高中的期中考了吧?正好這些危險因素都解決了,小梨你也可以安心回去學習了,我知道你不想再看著我,我理解的。” 林之樾看春霽的眼神像看青春叛逆期的任性孩子,神色含著無限縱容,道:“我可以消失在你的生活中,只要你過得好,這就夠了,現(xiàn)在可以放下刀了嗎?” 春霽茫然地聽著,有一股寒意和無力感自心中升起遍布全身。 仿佛所面對的一切成了定局,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還能做什么。 手中的刀尖緩慢垂下,春霽眼眸低垂,注視著滿地的面粉,恍惚覺得有幾分眼熟。 逃離閣樓的那一天,少年拉著她離開,她鬼使神差地回頭望了廚房一眼。 一個男人背倒在地上,一灘鮮血自底下的腹部蔓開,柜面和地板上到處灑落著面粉,空氣中傳來煤氣沒擰緊的嘶聲輕響。 相似的境況讓春霽心里發(fā)沉,又看向緊閉的窗戶,倏地想:沙發(fā)上的阿姨,真的是自殺的嗎? 如果不是的話…… 原本垂落的刀停在了半空。 屋外隱約傳來一陣警笛聲,林之樾的手機鈴聲同時響起。 林之樾沒接通話,向春霽伸出手,帶著誘哄道:“乖孩子,把刀給我。我知道小梨是好孩子,做不出傷害別人的事,不如給我一點時間,讓我來抹除我們出現(xiàn)過這里的痕跡,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林之樾走近一步,春霽面上滿是戒備與抗拒態(tài)度,渾身發(fā)著抖,聲音喑啞近不可聞:“別過來!……” 顫抖的雪亮刀尖威脅性地抵在林之樾的胸膛間。 警笛聲由遠及近,越來越響,急促尖銳的音節(jié)似要劃破天際。 林之樾的手中拿著一個銀色打火機,聲音篤定溫和:“等過了現(xiàn)在這件事,我們再繼續(xù)坐下來聊……” 春霽閉了閉眼,耳邊響起無數(shù)風聲、風箏紙抖動聲和熟悉的歡笑聲,與眼前旋轉(zhuǎn)扭曲的畫面一同交織成令人暈眩的樂章。 林之樾的聲音戛然而止,低了頭愕然望去,鋒利刀尖如刺破薄紙般扎進了他的胸膛,胸口間的襯衫蔓開大片血色。 春霽望著他,眸底涌動帶著恨意的晦澀情緒,大滴大滴的淚珠順著蒼白的臉頰往下流淌,好似自六年前被抽離的情緒一同涌了回來,百十倍地猛地注入進了這具游走在這世界的軀殼,又從顫抖雙手間的刀刃中傾斜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