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jié)
“管家的事,暫時還是算了?!?/br> “哦?”楚陽娿卻在想,這人怕她沒那個能耐? 云起并不點破,只說了一句:“進(jìn)京這些日子,大嫂付出良多。” 楚陽娿立刻明白了其中含義。 云家祖宅在文山,京城府邸,并不常住。 這次云起進(jìn)了京城,娶了安國府嫡女,又準(zhǔn)備科考,顯然是要在京中駐扎的意思。 大房聞風(fēng)而動,趁著他結(jié)親的機會,立刻也跟了過來。原本京中宅子,只是他個人居住,但現(xiàn)在大房二房都來了人,他也不好說什么。 京城此處達(dá)官貴人遍地都是,京中貴女,也是各有圈子。此處會集全國文人才俊,也是潮流最先鋒處。 大何氏在京中待一段日子,還是要回文山的。但她媳婦小許氏管著家,掌握著一家上下的花用。要說能當(dāng)家了,小許氏是求之不得,可要知道,就算她在京中管了家,大何氏也是不準(zhǔn)備給她調(diào)份例的。然而按照文山原先的份例,在京城花費起來,可謂是如泥入水,連個水花都漂不起來。須知云家各房都有份例,但是文山的花費,跟京城卻是天差地別。 小許氏糾結(jié)了許久,原也舍不得放開管家權(quán),然而支撐了這些日子以來,她發(fā)現(xiàn)自己實在是受不住了。 因云起成親,迎娶安國府嫡小姐,老爺子給的預(yù)算可超過了前頭所有的兄弟。 也是這一回,讓大何氏開了眼界,突然也跟著京中貴人那般講究起來。 云家也是高門大族,各個方面,實際上并不比旁的家族差。 可要曉得,云家祖宅在文山,文山附近幾個省份,只有云家一個大族。加上文山離京城較遠(yuǎn),追趕起流行來,總要遲那么一些,哪里比得上貴人扎堆的天子腳下。 再加上,云家總是跟同樣的家族聯(lián)姻,使得長輩在她們的婚事上,都不太看重。 何家跟許家,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家族,也從來都是依附著云家的。女兒出嫁,給起嫁妝,也不是說故意吝嗇,而是能拿出來的也有限。 再一個,明知親家不會虧待女兒,這嫁妝多寡,也就不那么講究了。因為嫁來嫁去,都是自家人,沒得攀比。 就好比大何氏,早年跟老大云培東成親時,因婆婆正是自己的親姑姑,所以這嫁妝,根本就只帶了兩個箱子。 夫家不在乎媳婦嫁妝多少,婆家也不怕女兒嫁妝少了會受委屈,于是一來二去,就更不在意了。 這一不在意,就使得云家的媳婦的嫁妝越來越少。嫁妝少云家并不看輕,但是,她自己在夫家就沒有什么話語權(quán)了。 云家各個如此,小許氏的嫁妝相比起其他妯娌還算多的,可拿到京城,那就少得可憐。 當(dāng)看到楚陽娿進(jìn)門,這么近的距離,硬是抬了五天五夜的嫁妝時,大何氏大許氏婆媳幾人,簡直眼紅了眼。 小許氏原本想要抓著管家權(quán),可在用自己的私房補貼了一個月之后,也心虛氣短了。 這才火急火燎地找楚陽娿,想要她接過這個燙手的山芋。 并不是小許氏不夠聰明,而是小許氏嫁入云家許多年,對婆婆以及娘家的性子太過了解。 她知道,一擔(dān)自己管了家,而婆婆回了文山,那么她將不得不另外分出一隊人馬來,每天專門往文山運東西。而娘家母親甚至嫁入何家的姐妹,也會寄信來要見世面,并且她們不會給她一兩銀子錢。 倒不是她們臉皮厚,而是因為三家太過親近,算來算去都是自己家人,根本扯不清。加上云家的規(guī)矩,管家的人,手里直接捏著賬房和庫房的鑰匙。然而她在京城管家卻不同,云家在京城的產(chǎn)業(yè)有限,大部分花用,還得從文山份例來??墒悄沁吂苤业拇蠛问?,是不會那么大方的。 楚陽娿明白了其中緣由,倒不在乎補貼那么幾個銀子,她只是有些好奇:“那如果我管了家,你說你大伯娘她們,會不會回了文山之后,也日日寫信來跟我要吃的用的好玩的?” “大約會跟大哥大嫂提?!?/br> 然后小許氏就會跑來給她哭窮。 不過花錢而已,楚陽娿白起指頭算了算,怎么都是接過管家權(quán)比較劃得來呀,不明白為什么云起不讓她管家。 這段日子,楚陽娿雖然在屋子里頭裝病,可府里上下的情況,她多少還是摸清了個大概。 現(xiàn)在云府居住的,是很多年的老宅,宅子不夠大,老爺子的意思,準(zhǔn)備等過來今年,就要準(zhǔn)備擴建。 而現(xiàn)在,云府內(nèi)的情況是,有一部分云起的人,一部分老爺子的人,一部分大房二房安插進(jìn)來的人。還有一些看不出來,楚陽娿猜,可能是老太太仆氏的人。加上楚陽娿自己帶來的,還真是五花八門。 她現(xiàn)在初來乍到,又有老爺子鎮(zhèn)著,不好有什么太大的舉動,但要是自己當(dāng)了家,把這些人弄得規(guī)規(guī)矩矩,就容易的很了。 就算會補貼一些銀子,但跟得到一個相對單純的生活環(huán)境來說,卻算不得什么。 云起當(dāng)然明白楚陽娿的想法。 他嘆口氣,告訴她說:“云家的情況,想來你也知道,按照族中打算,是要讓我繼承家業(yè),成為家主,可是大伯跟大哥那邊,難免心中不服。” 嫡長子繼承家業(yè),這是多年來的規(guī)矩。對于大房來說,原本應(yīng)該屬于自己的東西,一夕之間,成了別人的囊中之物,心里會怎么想,簡直不言而喻。 可是,族中長輩,在做下這個決定的時候,應(yīng)該早就想到這一點才對。 “大房心中不服,的確在所難免,但是族中既然做下這個決定,就更應(yīng)該幫你立威才對呀。” 云起搖頭輕笑:“老爺子并不這么想。” 一時之間,楚陽娿真的想問一句:你真的確定老爺子準(zhǔn)備讓你當(dāng)家主? 不過她是媳婦,還是孫媳婦,跟云起才成親沒幾天,這話怎么也不該讓她說出口。 楚陽娿把話咽了回去,暗道云家族老決定讓云起當(dāng)家主,但又讓他事事隱忍避讓大房,嚴(yán)禁他在家中樹立威望,這哪里是在培養(yǎng)家主,這分明是想要造個傀儡嘛! 楚陽娿覺得她跟云起的處境有些危險。 可是,云起不可能不明白這些,那么他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楚陽娿盯了他看了一會,發(fā)現(xiàn)男人根本就沒有說心里話的意思。她想他現(xiàn)在還信不過自己也情有可原,心中雖有失望,去不準(zhǔn)備繼續(xù)糾纏。 于是她說:“那如果大嫂再來問我,我就說我初來乍到,沒管過事,回絕她就是了?!?/br> 云起點點頭:“管家雖有好處,但到底辛苦,你還小,過的輕松些比較好?!?/br> 云起既然不讓她多管閑事,那她不管就是了。 第二天,楚陽娿正準(zhǔn)備吧明月閣的所有下人叫到跟前來問話,小許氏又來找她了。楚陽娿只好先應(yīng)付她,委婉地表達(dá)了自己還沒學(xué)過管家的意思。 小許氏到不顯得失望,她反而笑了笑說:“原就是我的不對,管家做主呢,本該是我的差事。我這是一時憊懶,才打上了弟妹的主意,哎!還望你不要生我的氣才好?!?/br> “哪里,嫂子才是一片好心,知道我不會管家,想讓我練練手呢,只是我到底膽小,不敢坐大?!?/br> “什么叫不敢,你可是堂堂安國府的嫡小姐,往后再在我面前這話,我便當(dāng)你是笑話我了。” 楚陽娿:“……” “好了,我那兒還有事了,先回去了,弟妹你先忙著?!?/br> “大嫂慢走?!?/br> 楚陽娿送走了小許氏,又才擺起了桌案,將明月閣伺候的人全部集合起來,一一登記造冊。 這些被挑選來的,個個都是人精,在沒有摸清楚陽娿的底線之前,都聽話得很,自己的情況,都交代得大方。 楚陽娿當(dāng)然不會輕信,反正之后會去調(diào)查,查清有人作假,直接處置就行。她不管家,但管管明月閣總是不差的。 登記完傭人之后,楚陽娿又開始查賬本,小一圈的賬本查下來,發(fā)現(xiàn)自己這邊的人數(shù),跟月例發(fā)放的人數(shù)對不上號。 這可真是奇了怪了。 原先明月閣的管事姓丁,被楚陽娿叫過來一問,才知道好幾個丫頭被調(diào)到其他院子里伺候去了。 “這事兒你們七少爺知道不知道?” “七少爺不管后宅的事兒,并不清楚?!?/br> 楚陽娿想了想,暗中把名字記下來。 既然是明月閣的丫鬟,那賣身契必然在云起手里。這還好了,天然的釘子,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要派上用場。 “你下去吧。” “是?!?/br> 丁管事臨走前,又偷偷瞧了楚陽娿一眼,這位新進(jìn)門的夫人瞧著靈秀溫婉,氣勢娿足得很。光她身后那十二個大丫鬟并三十六個小丫鬟往那一站,都讓人忍不住掂量掂量。 這可是安國府的嫡千金,不是何家跟許家出來的姑娘。 可是老爺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若有心提拔七少爺,為何在族中處處打壓,若是無心,為何要為他娶下這么一位大有來頭的夫人,可真是奇了怪了。 不過這種事,想來七爺心中有數(shù),用不著他cao心。 丁管事?lián)u搖頭走了。 楚陽娿帶著四名丫鬟對賬本,對了一天也沒對完。 第二天準(zhǔn)備繼續(xù),管事突然來告訴她,說家里來了客人,大太太那邊有請。 “是什么人來拜訪?”出樣問。 丁管事支支吾吾,好半晌才說:“是……許家那位姑娘。” …… 第93章 何家姑娘來做客? 這是情敵上門了? 哦,不,連情敵都算不上。因為很明顯,云起對她一點意思都沒有,而且那個許銘書,實際上就是相當(dāng)小三不成的厚臉皮而已。 楚陽娿雖在孝中,但這時候所有人都一樣,不能穿得花枝招展的。 不過就算是不擦脂抹粉穿紅戴綠,也有很多技巧能讓人艷壓群芳。楚陽娿為了讓許銘書知難而退,決定將自己得顯得超然出塵。 楚陽娿親自動手,給自己畫了個仙到天外的妝容。 然后將長過腰際的頭發(fā)放下來,照著記憶中小龍女的發(fā)型給自己弄了一個。 白衣似雪,長發(fā)如墨,楚陽娿在鏡子面前照了一會,確定自己能蘇人一臉血,才算是滿意了。 跟她搶男人?窗戶都沒有。 楚陽娿帶著四個大丫鬟到了海棠園,發(fā)現(xiàn)大何氏跟大許氏都不在,只有小許氏跟小何氏兩個在陪客。 “七弟妹,快來坐。”看到楚陽娿出現(xiàn),小許氏笑了笑,跟她打招呼。 等楚陽娿坐下之后,還笑問:“弟妹這都成親了,怎么還這樣妝扮。婦人家可不好跟姑娘似得把頭發(fā)放下來,應(yīng)該盤頭才對?!?/br> 言語之間,說的楚陽娿沒人教似得。 楚陽娿笑了笑,道:“大嫂派人來時,我正在洗頭,聽說大嫂有請,這不,頭發(fā)還沒干就過來了。原本披頭散發(fā)也不好見人,不過想到云許兩家世代結(jié)親,都是自家人,大家也都是女孩子,便沒有那么多規(guī)矩了?!?/br> “弟妹說的極是?!毙『问虾呛切Γ档滥氵@頭發(fā)要是沒干,怎么一部分盤著一部分散著,這到底什么發(fā)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