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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儀衣著的宮人一愣,繼而露出笑容,宣讀: “三皇子抓周得銅馬一匹,寓意皇子當為千里之駒,健康平安!” 聞言,那些原本站得遠些、也未看清的妃嬪,也多是松了一口氣:哪怕她們絕大多數(shù)人沒能誕育皇子,但是否希望別人的兒子得意,卻是顯而易見的。 哪怕宮人說得花團錦繡,抓了只銅馬,也只是個中下罷了。 馬兒再好也是任人驅(qū)馳的,還不如猛虎,至少稱個“王”字。 越荷就在江承光身側(cè),也看清了他將銅馬藏在手心開合的動作,心中微微一顫。正在此時,江承光已側(cè)過頭來,聲音卻抬得較高:“這意頭不錯,不過朕還有解法?!?/br> 他微微笑道:“朕記得昭儀騎馬的天分很高,想來喜鵲兒也會擅馬的。這是好事。會騎馬的人,身體一定不差。他健康,朕便安心了?!?/br> 話里儼然是滿意的態(tài)度。 喜鵲兒還在江承光懷里抱著,除了“咿呀”兩聲,倒也乖巧。越荷將他接到自己懷里,裹緊襁褓:“那便借圣上的吉言了,臣妾對孩子的期望,也唯有平安而已?!?/br> 那位尚儀已捧著小銅馬,下場走了一圈,出示給眾人?;貋淼臅r候,便將之交給了姚黃:皇子滿月抓周所得,慣例是讓生母收著的。 妃嬪們在輕聲議論。 “當年大皇子抓的是麒麟玉佩,二皇子好似抓了《商君書》……” “三皇子抓的倒是別致?!?/br> “不過瞧著圣上和理昭儀都挺喜歡的,看來也是心里有數(shù)。” 越荷抱著喜鵲兒,見孩子多少有些昏昏欲睡,便捂緊了些,教人將他抱到后面去休息。宮人們已伶俐地撤下抓周的桌案等,重新布置宴席。接下來便是滿月宴了。 皇帝是說了他要留下吃滿月酒的。 但他既然留下,越荷便不好一直站在皇帝身邊。畢竟在場的還有玉河和寧妃,先前是看孩子抓周才站開了些。又想了想,越荷問姚黃要來了那小銅馬,輕輕捏在手里。 銅馬微涼,捂在手心里,輪廓也很分明。 這讓她想起愛馬紫燕。銅馬分為兩半,興許是個信物的設計。 滿月酒一直吃到了晚上。越荷心里惦記著,蘇合真說要來。最近沒什么場合碰面,她確實想親眼看看對方的情況。只是等了又等,直到華燈初上,蘇貴妃的車輦也沒有出現(xiàn)。 長寧公主頻頻探身,未能得見,不久前已面露憂色地辭了行。 越荷帶著心事,又不便追問。 直到這一日很晚的時候,她才得到了消息:蘇貴妃病情加重,剛剛支撐著上了車輦,卻連未央宮都沒能出去便昏倒了。宮人們早先得過命令,并未往外傳消息。 未央宮常年有醫(yī)女留著照看,故而她們宮門一關(guān),竟也真的瞞住了。 皇帝得訊后,神色有些沉重,也有些慶幸。對身邊人吩咐了一兩句,便袖著手對越荷溫聲道:“蘇貴妃身子有些不妥,朕要去瞧瞧她?!?/br> 他今日留的已夠久,給足了面子。越荷自然無心阻攔:“蘇貴妃的身子要緊,圣上快去罷?!?/br> 她看著江承光離去的背影,心卻不知不覺間沉了下去。 這日散場時已經(jīng)很晚了,傳過來的消息,是蘇合真醒了?;实圻€留在未央宮。不過他多半是不會留宿的——蘇貴妃病重以來,皇帝待她榮寵依舊,卻也不怎么過夜了。 也有人以為皇帝只剩個面子情,試圖放肆起來去踩蘇貴妃的,被狠狠收拾了幾回后,宮里便再沒做這等想法的了。 而越荷抱著熟睡的兒子,回到九華殿之后。 她吩咐宮人把喜鵲兒帶去顧好,隨即對著跟進來的姚黃,面色一肅: “小茶那條線,是徹底斷掉了么?” 姚黃深吸一口氣,答:“是。宮內(nèi)能查的已查遍了,可這蹄子本就是主子從宮外半途領來的。咱們在宮外又沒什么信得過的人手。雖說托了李貴妃,可李家未必會動用十分的力氣。” “且事情過去了這么久。以永信宮那邊的謹慎,想來能清掃的都掃干凈了?!?/br> 越荷聽了這回答,并不意外。轉(zhuǎn)而問道: “那么,白術(shù)與徐藏香那邊呢?” ——這兩個被留下的知情人,或許才會是,她們所一直尋找的突破口。 第125章 玉河疑慮 李貴妃的位置坐得穩(wěn),比什么…… 哪怕誕下皇子、封了昭儀, 在宮中已有了穩(wěn)固的地位。 越荷也從來沒有忘記,自己入宮的目的。每當看著喜鵲兒咿咿呀呀地學語,她便想起那個無聲無息死掉的孩子。那仍然會讓她在午夜驚醒。 查探真相, 說起來好似多么跌宕, 實則不過是慢慢地抽絲剝繭。 發(fā)現(xiàn)了對方的漏洞就去查,有可能是陷阱,但也無法為此干坐著不動。 像小茶這樣被拋出來的暗子, 洛微言想來是做好了十足的把握,怎么查都查不到她身上——可是她既然能驅(qū)使小茶, 兩人間總該有聯(lián)系。就算這聯(lián)系被掃清了,也存在過。 無非是看哪一方的手腕更高明,做事更細致,再加上一點點運氣。 盡了全力,也就夠了。 越荷沒有指望能從小茶那里真查出些什么來,她倒是有些好奇, 當初宮外賣身葬父, 針對的究竟是她還是楚懷蘭, 抑或只是隨手一計。 現(xiàn)下她的勢力也只在宮內(nèi), 對外頭的事情很難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