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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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祈的薄唇已被咬破,血腥之氣充斥整個口腔,讓人窒息。 后頭趕來的月云生,站在殿門口,遙遙地看著肖祈一次又一次朝皇帝磕頭,最后伏倒在地一動不動。 那一瞬間,沒有人敢勸說。 肖祈十指緊緊扣著地面,指甲因為太過用力而泛白。 從沒有想過,他們這一生最后一次相見,就是今天。 明明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可是沒想到還是這般悲痛。 那一瞬,所有人都聽見,這個向來以頑劣之面示人的太子,低低地吼了一聲,像受傷的獸,在冰冷徹骨地黑夜中絕望地悲鳴。 父子君臣一場,再是不舍,到底抵不過生與死的鴻溝。 今后,這世上愛他的人,又少了一個。 而剩下的,他拼死也要守護。 當肖祈起身的時候,他們發(fā)現(xiàn),他的眼睛泛紅,可臉上卻只剩下堅毅。 肖臨看著眼前的肖祈,總覺得,這個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弟弟,有些什么不一樣了。 月云生終于從后面走到肖祈的身邊,肖祈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殿下,一切都會好的。” 是啊,一切都會好的。 只要他在。 只要他們都在。 沒有什么事過不去的,不是嗎? 日月輪回依舊,什么都不會改變。 太子初立,又逢杜阮造反,皇帝駕崩,大事接二連三地發(fā)生,讓朝野內(nèi)外一片動蕩,而夷狄更是趁機再打下三座城池,直逼素有帝都屏障之稱的藺城。正當百姓惶惶,臣工憂心的時候,百里華安手持皇帝遺詔再次歸來,與淮南王肖臨一起力保太子肖祈克服重重危機,順利登基。讓眾人驚訝地是,肖祈也一改過去嬉鬧之色,以雷霆手段,迅速控制了整個朝野。 所有人才幡然醒悟,過去的九皇子肖祈,現(xiàn)在的新皇,一直以來只是韜光隱晦。 隨著杜阮造反一事被徹查,以杜相和冷千山為首的三皇黨陸續(xù)倒臺,皇后和三皇子被牽連,軟禁宮中。大臣本以為朝廷因此會從此一蹶不振,百越走向滅亡??墒?,肖祈卻早有準備一般,迅速提拔了一匹原本不顯眼的官員,在百里華安和淮安王的帶領下,迅速平定人心,一道道旨意下發(fā),所有政事都不因清算而停擺,甚至隱隱走向更光明的方向。帝都這整個百越的心臟,在新皇的領導下,仍舊有條不紊地運作著。 此刻,眾人都不得不感慨,肖祈這些年,不顯山不露水,一切都早有打算,謀略之深讓人嘆服。 因著夷狄戰(zhàn)事迫在眉睫,肖祈下令除了先皇喪葬如常,登基大典和太子妃的封后大典都延后,他于先皇靈前即位,便投入政事之中。 夷狄愈戰(zhàn)愈勇,一路收編散人,竟壯大至二十五萬,比百越十萬兵力,足足多上兩倍有余,即便加上衛(wèi)國的三萬兵力,仍是讓人膽寒心驚,再加上他們勢如破竹,大有打入長安,取代百越之勢! 肖祈看著一封封戰(zhàn)報,眉頭緊鎖。 夜色已深,燭火卻把整個御書房照得通亮。 百越內(nèi)部清算已接近尾聲,二心之人幾乎被他拔除干凈,若是再給他一年,他必定可以讓百越上下煥然一新。但此刻,這虎視眈眈的夷狄,讓他寢食難安。 百越連番出征,雖仍是大國之象,可內(nèi)里早已疲憊不堪。 先帝本意是北戎與南蠻兩戰(zhàn)后,換取一段時日讓百姓休養(yǎng)生息,可誰能料想,夷狄竟趁機襲來! 此刻,敵人已劍指咽喉,他如何能夠坐以待斃! 肖祈長嘆一聲,放下手中的戰(zhàn)報。 該怎么辦呢? “陛下,皇后娘娘來了?!?/br> 外頭傳來沈大海的聲音。 肖祈面色一暖,連忙起身,竟親自開門迎他。 月云生知他這幾日幾乎不眠不休處理政事,此刻定是疲憊不堪,吩咐御膳房做了些養(yǎng)生的吃食,便親自送來。 肖祈忙了大半日,此刻聞到淡淡的香氣,頓感饑腸轆轆。對上月云生關(guān)切的眼神,他緊繃多時的神經(jīng),也放松下來。 “陛下,臣妾聽說您還未曾用晚膳,國事要緊,但也要顧念自己身體。”月云生說著便走了進來,肖祈揮手讓后頭的人都下去,親自接過月云生手中的食籃。兩人一起走到桌前坐下,御書房里頭,便只剩下他們二人。 月云生剛把菜品放好,轉(zhuǎn)頭就看見肖祈露出一副被餓狠了的表情,不由笑出聲:“快吃吧?!笨裳凵駞s難掩擔憂,關(guān)切之意溢于言表。 “文瑾,你也和我一起用些吧。”只有兩人的時候,肖祈從不稱朕,兩人一如過去,親密無間。 月云生點頭,為肖祈盛滿一碗熱粥。 肖祈喝了一口,忍不住笑道:“這粥過了你的手,吃起來好像也變得格外香?!?/br> “那就多用些吧。” 兩人雖身處深宮,繁文縟節(jié)甚多,可此時卻似尋常人家的夫妻。 肖祈一邊吃,一邊看似不經(jīng)意地道:“我聽說北沐宸派人找你了?!?/br> 月云生也不驚訝,應允道:“是,阿祈,你還記得呂思陽嗎?” 肖祈一愣,“莫非……” “當時呂思陽被北沐麟派往夷狄,沒想到正好躲過一劫,事后他鼓動北戎對北沐宸心有不甘的臣民,投誠夷狄,而他本人正是此次夷狄大軍的軍師。” 肖祈??辏氨便邋吩趺凑f?” “借兵十萬,廢《應天會盟》之約,歸還北戎金印,北戎今后不再年年來貢,歲歲來朝?!?/br> “北沐宸打得一手好算盤?!毙て砝湫σ宦暋?/br> “阿祈,此事,齋月樓也已盡力?!痹略粕p嘆一聲,“如今算上南蠻與藩國兵力,百越大約有二十三萬,比之夷狄,雖只少了兩萬,但藩國中不乏暗藏禍心之人。” 肖祈神色更冷:“西蜀藩王納爾提!” “納爾提手中的兩萬精兵,成了此役最大的變數(shù)。” “若是此役百越能勝,削藩勢在必行?!毙て碚f道:“這些年,藩國蠢蠢欲動,早該敲打敲打他們了?!?/br> 月云生沉默不語。 重活一世,命運的軌跡被更改,而夷狄一戰(zhàn)也因此變得愈發(fā)不可控制。 “明日淮南王便會啟程前往衛(wèi)國?!痹略粕粗て磔p聲說道:“杜相與冷千山相繼倒塌,但夷狄一戰(zhàn)刻不容緩,必須讓人盡快帶兵前往前線對抗,阿祈,你想好軍中由誰坐鎮(zhèn)了嗎?” 這幾日,正是此事讓肖祈頭疼萬分。 本來,他早前打算是讓肖臨去搬救兵,他親自帶兵出征。可現(xiàn)在,他剛剛登基,無論如何都不能離京,而放眼朝堂,一時間竟無一人可當重任,才讓他這般苦惱。 “阿祈,其實有一人?!?/br> “什么?” 月云生起身,在肖祈面前緩緩跪下,直直看著他:“我?!?/br> “不可!”肖祈想也不想,果斷拒絕。 “阿祈,你知道,除了我,沒有更好的人選了?!痹略粕嘈Φ馈?/br> 肖祈拍案而起,“誰都可以,唯獨你不可以!” “阿祈!” “我不會讓你去的!” 月云生嘆氣:“阿祈……” “我已經(jīng)錯過一次了,我不會再錯第二次!”肖祈疾言厲色道,“你死了這條心!” 上一世,他因為他走上這條不歸路,也永遠的失去了他。 這一世,他好不容易與他相守,如何能夠看著他再次離去! 月云生長跪不起:“阿祈,讓我去吧,整個百越,即便是你與大皇子,都不會比我更適合?!?/br> 是的,他們其實都明白。在這個世上,沒有人比他更適合,也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夷狄。 肖祈困獸般在御書房來回走著,怒氣四溢,臉色極其難看。 月云生卻沒有在說話,靜靜跪在那兒。 “陛下?!蓖忸^又傳來沈大海的聲音。 “滾!”肖祈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般氣急敗壞,幾乎氣昏了腦:“任何人都別來吵朕,否則推出去砍了!” “陛下。” 就在肖祈暴怒之下,竟還有人敢出聲。 月云生和肖祈聽到那個聲音后都在彼此眼中看見對方的驚訝。 “肖墨求見。” 御書房大門被打開,肖祈面無表情地看著跪在外面的肖墨。 沒有人知道被軟禁的肖墨是為何能來到御書房外,這讓肖祈非常生氣。 肖墨卻恍若不覺,朝他重重磕頭,沉聲道:“肖墨愿往?!?/br> 里頭剛剛起身的月云生聽罷一怔,不敢置信地看向外頭。 肖祈半瞇著眼睛,看著肖墨,似是思索他的用意。 “此事因我而起,便該由我結(jié)束。” 肖祈仍不發(fā)一言。 肖墨再是一磕頭:“陛下,肖墨有錯,但仍是皇族中人,我百越泱泱大國,豈容夷狄踐踏!” 肖祈輕笑一聲,終于開口道,“三皇兄請起吧?!?/br> “陛下?” “朕獲承天序,夙夜憂勤,今夷狄來犯,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三皇兄肖墨,溫文敏裕,植性忠孝,特封武成王,率百越十萬大軍,與淮南王攜手抗敵,衛(wèi)我百越,永固磐石?!?/br> “謝陛下隆恩,臣定不負陛下所托?!?/br> 肖墨深深伏倒在肖祈面前。 “夷狄一戰(zhàn)刻不容緩,武成王回去好好準備吧,兩日后,朕將親率百官,為你與將士出師祭祀!” 直到肖墨離開,沈大海等人也沒回過神來。 肖祈淡淡看他們一眼,“你們下去吧,朕與皇后有事相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