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節(jié)
“這,只怕不容易吧?”誰都知道,龍氏父子原是大越的侯爺,慕聽濤也是大越的臣子,慶隆帝只怕恨死他們了,如何能與之談和? “事在人為,不試試怎么知道呢?!蹦矫髟碌故切判氖?。 燕綰對這些不感興趣,她只一臉祈求地望著慕明月,哀聲說道:“奴婢不求別的,只希望這輩子還有見到大公子的機會?!?/br> 慕明月目光微閃,望著她微笑,無比和顏悅色:“你放心吧,到時不管是什么局面,我都會說服姬昊,把你送給哥,幫你達成心愿。” 燕綰面露喜色,正要說謝謝小姐,卻聽慕明月話鋒一轉(zhuǎn),語帶狠厲:“不過前提是,你得幫我對付顧還卿,你也知道,我落到如今的下場,全拜顧還卿那賤人所賜!當初如不是她從中搗鬼,我爹、我哥,還有我,依然會過著風風光光的生活!我依然會是尚書令家人人尊敬的大小姐,皇甫弘也不會棄我而去!我也不會淪為別人口中的笑柄,最后被迫無奈的嫁給姬昊這個風流鬼?!?/br> “我所遭的一切罪,都是顧還卿害的!” 慕明月陰鷙地瞇起美目,眸底閃動著陰狠的光芒,嬌柔嫵媚的嗓音在這一刻尖如厲鬼,本是美貌絕倫的臉蛋此刻因為猙獰而顯扭曲:“她就是天生來克我的,當初,她搶了我的身份;搶了我的夫君;搶了我所有的一切!后來,她又害我從云端跌落到塵埃,把本該屬于我的一切,統(tǒng)統(tǒng)都奪走了!如今,我過著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人前風光,人后辛酸,夫君不善,婆家不好,就沒痛快過一日,她卻人前風光,人后威風,夫君疼寵,婆婆慈愛,憑什么我該遭罪,她卻享福?” “同是女人,也沒見得她比我高貴一分,更沒見她比我漂亮,憑什么她能有姬十二那么能干的好丈夫,享著無邊的榮華富貴,我卻只能瞎了眼的配姬昊這個蠢蛋,成日里被他氣的眼冒金星,生活也弄的烏煙瘴氣?” “我不服!”慕明月陰冷切齒:“她又不比我高明一分,破壞了我原有的生活,除了會使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她還會些什么?她欠我這么多,難道不應該都還給我嗎?” “可,要怎么對付她?”慕明月說了這么多,燕綰心里卻一點譜也沒有——旁的不說,顧還卿是有功夫在身的,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箭術,她當年有幸目睹過。 且顧還卿是龍家人,現(xiàn)今懷孕,只怕會足不出戶,再加上她不見外人,誰去拜訪都撲個空,想要報復她,不啻于癡人說夢。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蹦矫髟吕淅涠?,指著桌上的一個黑色繡暗花的包袱皮,對燕綰道:“你明日午時,拿著這塊包袱皮,去朱雀大街等一名叫陶麗娘的女子?!?/br> “……陶麗娘?”燕綰半張著朱唇:“她,她不是軒轅王府的……” “對,就是她。”慕明月慢條斯理的垂下眼瞪:“她的meimei,也在軒轅王府,芳名陶麗春?!?/br> “是?!?/br> ※※※※※※ 晌午過后,細雨霏霏,送走了姬琉璃,顧還卿在竹廊下小坐,跟睛則盯著不遠處葡萄架出神。 葡萄已成熟了,一串串葡萄垂掛在藤條上,密密匝匝,晶瑩剔透,宛若一座座珍珠塔,又仿佛一堆堆的翡翠珠,那誘人的色澤,令人垂涎。 “想吃葡萄了嗎?我讓人給你摘點新鮮的來?!摈鞂m主束手在后,優(yōu)雅的晃到她身旁的竹椅上坐下,單手支頤,姿態(tài)愜意而灑脫。 “唉……”顧還卿仰天長嘆一聲,往后靠在椅背上,異常悲憤地說:“我還是喝點酸梅湯兌葡萄汁,將就一下吧,省得前腳葡萄剛滑下肚子,后腳就吐我個人仰馬翻,活受罪啊……” 她尾音拉的老長,黛宮主清冷艷麗的臉上綻出一絲笑容:“忍忍吧,好在有酸梅湯可以接受,比光吃白粥咸菜要強?!?/br> 顧還卿哀怨地看了她一眼,忽然湊近她問道:“娘,你說,我要不要答應小姨,替你們母子應下重建滄月的要求?” “怎么,陛下派她來當說客?”黛宮主嗓音清淡。 “是啊,陛下覺得她的身份最適合當說客?!?/br> “哧!”黛宮主冷笑:“他約摸是怕十二跟他幾個兄弟同室cao戈,想快點打發(fā)走我們母子吧?!?/br> “那到底應不應呢?”顧還卿苦著臉:“陛下太不要臉了,天天譴人對付我一個孕婦,他有本事去對付您和十二?。±侠p著我做什么?” ------題外話------ 謝謝親們:三水三石 投了3票;luci19 投了1票;rourou 投了2票;wennie123 投了1票 白墨水 送7顆鉆石,老太太1961 送10朵鮮花, 還是說說軒娘認識的那兩人——她們一位姓敬,一位姓安。 敬女士只能吃稀飯,瘦的像根皮柴,因她吃什么吐什么,大家猜測她懷的是位調(diào)皮的男孩兒。 至于安女士那個胡吃海喝沒節(jié)制的幸福家伙,大家覺得她懷的一定是位心疼mama的可愛小公主。 其實沒懷孕之前,安女士也不敢吃,怕胖!但一懷上,好像找到了可以拼命吃喝的正常理由——老娘此時不吃,更待何時?! 總而言之,等送進產(chǎn)房的時候,敬女士除了一個大肚子,全身都是骨頭,咳!安女士,已胖成“豬”…… ☆、127韜匱藏珠 未免慶隆帝老纏著自己當說客,次日,顧還卿就對姬十二說:“我跟著你去找輕衣,省得在家里受你爹的搔擾,安胎都安的不太平。” 姬十二一想,也是,他那個“爹”也是個叫人不省心的,沒見他媳婦兒好不容易懷上嗎!就不能叫她舒心點? 再一看顧還卿的懷相,除了那“吃粥配咸菜的命”,其他方面都挺好的,出去找輕衣的話,她的注意力被引開,興許能吃下點別的,再說,這里是他的地盤,東籬山和東翁山遍布他的人手,個個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他自信能照顧好她。 只是,看著顧還卿的肚子,他還是有點猶豫,雖說已進七月,可天氣仍然炎熱,他怕她受不了。 顧還卿實在不想悶在屋子里了,當下便搖著他的手臂撒嬌:“走吧走吧,早點找到輕衣,我也早點放心,何況多出去走走,對我的身體有好處,放心吧!是你的娃娃,你摔跟頭他都粘的牢牢的,不是你的娃娃,你見天躺家里不動彈也會走掉,我的身體我知道,沒事的?!?/br> 姬十二一想,也是這個理,于是帶上裘浚風,稟過黛宮主,他就帶著顧還卿上路了。 起先還能坐鋪的厚厚的馬車,到了東籬山,馬車只能棄之不用,顧還卿躍躍欲試——她好多日沒活動身子骨了,連練武都沒有,乍一看見這么高的山,渾身來勁,就想使輕功…… 姬十二一看她熠熠生輝的雙眸,忙拉住她:“你要是不老實,我這就送你回去,以后你也甭想出來了?!?/br> 顧還卿:“……” 她哀怨地瞅了姬十二一眼,又格外惆悵地仰望巍峨高大的東籬山,除了明媚的憂傷,還是憂傷…… “嗤!”姬十二被她豐富的面部表情逗笑了,忍俊不禁地勾起漂亮的薄唇,伸手攬住她的腰:“抱好我,我?guī)泔w?!?/br> 他的聲線低而性感,攬著她腰的手臂結實有力,望著她的墨眸盛滿燙人的柔情,眉目清雋如畫,睫毛彎彎,面若美玉,舉手投足之間,自然流露出一股令人心折的沉靜與優(yōu)雅。 是個渾身散發(fā)著致命吸引力的絕美少年,十分的賞心悅目,額……美男子,都快當?shù)?,再不能說他是少年郎了。 顧還卿竊笑,也不顧一旁的裘浚風等人,大大方方的把雙臂掛在他的脖子上:“好啊,那就勞駕王爺了?!蓖_@么做,還怕人戳她的脊梁骨,罵她不知羞恥,而今她是孕婦,矯情一點,想來人們會對她寬容則個。 “頑皮?!奔鬼粗劾镄σ舛伎鞚M溢出來了,疼愛與縱容之情溢于言表,他收攏放在她腰上的手臂,額頭都差點抵著她的額,盯著她的眼睛,輕聲說:“都要當娘的人了,卻愈發(fā)的調(diào)皮了?!?/br> 他雙目灼灼,似火,比頭頂?shù)奶栠€要灼熱,顧還卿被他看的心里一顫,鼻間嗅到的,全是他身上淡淡的龍涎香以及他好聞的男性氣息,那臉就有點發(fā)熱、發(fā)燙。 忍不住往他懷里靠了靠,垂下眼簾說:“快走吧,留在這里讓人看戲啊?!?/br> 姬十二有些得意地低低一笑,也不戳破她在害羞,只用大手愛憐地撫了撫她的纖背,跟著一聲清嘯,便騰身躍起,如一道驚鴻往山上而去。 裘浚風等人一直低著頭摸鼻子,不敢看這對不要臉的夫妻——辦個正事都要磨磨唧唧的秀恩愛,也不怕膩死個人。此刻見他二人終于肯走了,立刻緊隨其后。 山上其實不太熱,相反還很涼快,是那種自然的涼,山風吹過,漫山遍野的樹冠婆娑而動,樹葉沙沙作響,通身舒爽。 姬十二把她放在半山腰,手仍不離她的腰身,護著她往前走,一邊走一邊說:“還要鉆幾個山洞,你小心腳下,如若覺得累,一定要跟我說?!?/br> 顧還卿卻心不在焉地環(huán)視周遭,漫不經(jīng)心地道:“改變挺大的,原本沒這么荒廢的厲害。” 姬十二雙目如電,立刻看向她。 “怎么了?我臉上有東西?”顧還卿一頭霧水的摸自己的臉。 姬十二斂下好看的眉眼,沉默了片刻,忽爾輕輕一笑,語聲清透地道:“于咱們,此地也算故地重游,你是不是想起些什么來了?” 顧還卿也沉默了一會兒,捏了捏他的手:“若我說,從前幾天起,我便能慢慢憶起一些東西,而我卻沒有告訴你,你會不會怪我?生我的氣?” 姬十二步子一頓。 空氣似乎有些凝固。 顧還卿心知不好,這家伙有多小氣,沒人比她知道的更清楚!況且他主張夫妻之間應當相互信任,開誠布公,有什么事情都要說出來,大家一起商量著解決。 她未能在第一時間告訴他,他一定很生氣! 不過,她也是想著能多回憶些過往,到時一起告訴他,讓他高興高興,沒曾想,剛才沒忍住,還是對他說了實話。 正要解釋,姬十二卻帶著她重新往前走,語氣淡淡:“我聽說女人懷了孩子,疑心病會加重,喜歡疑神疑鬼不說,忘性也會變大,所謂的——一孕傻三年,你這才剛變傻,我姑且先適應著吧,指不定你哪一回傻的連家門都忘了,我能怎么著?只能認了唄!總不好因為你傻就不要你,或者不原諒你了?!?/br> 哇! 顧還卿感動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她何德何能,讓姬十二這么待她? “對不起,十二?!彼Ьo他的手臂,挨近他,低聲道:“這次是我不對,下次我一定什么都告訴你,但你放心,我不管變的多傻,我心里都有你和娘,你們永遠都是……都是我最親的人。” 姬十二側(cè)眸看她,握緊了她的手,她也抬眸看他,眼眶微紅,兩人默默的凝視彼此,時光仿佛在這一刻定格。 幾只飛鳥從林間“撲楞楞”地飛過,驚醒了這兩人。 “傻瓜,”姬十二伸手去撫她動人的眉眼,語氣親昵而柔和:“你有沒有發(fā)覺,自打懷上了,你便愈發(fā)的多愁善感了,這么一點小事,哪值當紅了眼圈?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如何不知道,不外乎是你想給我一個意外的驚喜,所以才瞞著我,你怕沒能全部回憶起來,有點對不住我,無非是不想讓我失望,我缺心眼??!為了這個跟你生氣,我在你眼里就是這樣的人嗎?” 顧還卿忍不住笑了:“姬十二,你都快成我肚子里的蛔蟲了,我想什么,你竟然全知道,還讓不讓人活了?” “哞——”遠遠的,傳來一道熟悉的嗥叫。 “是甲甲!”顧還卿側(cè)首。 姬十二一把打橫抱起顧還卿,俊眉一挑,面容生動,神采飛揚:“我們?nèi)フ宜??!?/br> 甲甲把自己蜷成一個碩大無朋的巨大刺球,一路從山巔滾了下來,落到烈御火腳邊的時候,還“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那氣喘吁吁的樣,顯然受累不輕。 “甲甲,怎么樣了?” 列御火等人正要問它找到謝輕衣沒有,卻猛然聽到甲甲的腹部處傳來一道憋氣的低吼:“甲大王,能攤開你的四肢嗎?” “……”眾人。 甲甲就是不舒展四肢,閉上小眼睛在地上裝死。 “……”眾人。 “甲大王,小爺?shù)难伎鞌嗔?!你他娘的以為我也是穿山甲????/br> “噗哧!”眾人樂了,敢情甲甲把某人當成了小幼仔,裹在腹部處?。?/br> 頓時一個個哈哈大笑起來,幸災樂禍聲不絕于耳。 “謝輕衣,你沒事吧?啥時變成甲甲的兒子了?” “謝輕衣,沒落到花非花手里,怎么會對甲甲投懷送抱?。俊?/br> “呵呵,這主意是你們倆誰想的啊?真他娘的高明,叫老子佩服的緊。” 一行人兀自說笑,被甲甲圓潤地“折”在腹部處的謝輕衣氣的險些口吐白沫,奈何甲甲塊頭奇大,力氣也奇大,它不主動松開,他還真沒辦法出來。 好在甲甲還算有良心,休息了一會兒,覺得捉弄夠了謝輕衣,這才不慌不忙的攤開四肢。 “報復,這家伙就是報復。”謝輕衣從甲甲懷里出來,忙不迭地吐著嘴里的泥沙的:“我不過是說了它一句:哪來的這么恐怖的怪物!它就記仇了?!?/br> ※※※※※※ 姬十二抱著顧還卿趕到時,甲甲已吃飽喝足,跑到山右邊的一條小山澗里洗澡去了。 聽到顧還卿的聲音,它親熱的奔過來,挨著顧還卿蹭了幾蹭,表現(xiàn)的不知幾乖順。 謝輕衣此刻已換上了冷奕的備用衣裳,他的個頭跟冷奕差不多,高挑,就是瘦,冷奕沒他那么瘦削,不過冷奕是成年人,年紀又長上他許多,比他顯的厚實有力,多一分熟男的魅力——那是歲月的功勞。 然而,年少也有年少的俊俏,其罕見的獨特魅力即使不言不笑也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