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節(jié)
清虛道長再次嘆氣:“哪是禹國在配合您,完全是謝承屹那老東西在配合您,若無他的授意,尕燚山和尕龖山上的兩個藏寶洞除非山崩地裂,這才有可能被人發(fā)現(xiàn),否則,只能永遠的埋在那兩座山上?!?/br> 這么說來,那兩座山上的大洞xue跟謝家有關? “豈止跟他們有關,原本就是他們的?!鼻逄摰篱L道:“王妃您看看這座宮殿,千百余年前,那些堆積如山珠寶都在這座皇宮里,后斗轉星移,滄海桑田,整座宮殿下陷,便成了如今這副模樣,謝氏的祖先便把財寶轉移,找了幾座山上的天然洞空封存起來,以備后世取用?!?/br> “……幾座山?”顧還卿茶都喝不下去了,直盯著清虛道長——換言之,除了尕燚山和尕龖山,禹國其他山上還有財寶。 “十幾座吧。” “……”顧還卿頓時失神的連連灌了幾口茶,跟灌蟋蟀似的——這座舊日皇宮,當初到底有多繁華,有多富有?! “非常非常的繁華,非常非常的富有!”清虛道長喟然長嘆,宛若講古:“繁華到當初的平民百姓家里的珍珠都是一斛一斛的往外捧,稍微富點的土財主家里均是珍珠萬斛,珊瑚成堆,什么白玉為堂金做馬,在王公親貴的府邸里簡直不值一提!那種富貴奢華,視金銀如糞土的景象可謂空前絕后,盛極一時?!?/br> “如今這多國家國庫里的財寶全集齊起來,也不夠這座皇宮里的三成,王妃便可想像出來當初的盛景?!?/br> 顧還卿不想,她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仇富…… “那是什么朝代,這么氣派的一座皇宮,總不至于默默無聞吧?”她直視清虛道長的眼睛:“我們怎么從未聽說過?!?/br> 清虛道長放下茶盞,緩緩地道:“在龍家人未出現(xiàn)時,準確地說,在龍御天未出現(xiàn)之時,猶有人聽說這座皇宮的,龍御天之后,便再無人提及,以至最終被人忘得干干凈凈?!?/br> 又跟龍家人有關!還跟龍御天有關? 一時間,顧還卿瞪大雙眸,都不知說什么好了——怎么什么事都跟龍家有關,龍御天此人到底有多禍國殃民,造了多大的孽,捅的簍子不會在千百年后,還要她來收拾爛攤子吧? 此時此刻,顧還卿都想叛出龍門了——這手下兵丁全無,只有三瓜兩棗的龍氏家主,讓她累覺不愛。 “王妃想必已知道了云姑娘身上的秘密?!?/br> 清虛道長的話打斷了顧還卿的懊惱,她抬頭看了一眼姬十二,對清虛道長點點頭。 云緋城是去年臘月的生日,與她當初有某種程度的相似——她是十八歲一過,腦子里便能憶起一些東西,而云緋城在她十八歲芳辰之后,安陽王妃用特殊藥汁寫在她背上的遺言便顯現(xiàn)了,正是她的身世和花非花的秘密。 這也是花非花當初想用謝輕衣釣云緋城的原因。 原來,不僅僅是安陽王妃在云緋城背上所書的內容使得其緊張,擔心秘密暴露,而是云緋城的血,正是花非花所需要的! 顧還卿早懷疑過,龍家人的血型十分的罕見特殊,尤其是女子,她們的血液似乎更難得。 安陽王妃寫道:“當年,龍主定計于困龍谷,欲斬軒轅煜,龍女灑血而救,和她的馭龍獸命喪此谷,一人一獸的血被花氏一族的巫師收集,一直貯存在冰湖,后被花非花所飲?!?/br> 沒有了龍女的血,花非花的頑疾會讓他痛苦不堪,當年,龍蝶衣的血也曾讓他好過一陣子,再后來,一直等到龍艷光,他才有機會喝了龍艷光的血,再如今,他正等著飲云緋城的血。 究其原因,約摸是桓巫師在培養(yǎng)他的過程中,給他喝過龍女和大甲的血——他本是獸孩,長的再與人相仿,終也有獸性的一面,飲人血再正常不過了。 誰能讓野獸不吃人? 且正是他飲過大甲的血,所以甲大王從來只是嚇唬他,卻從未真正追殺過他。 但這與謝氏的這座皇宮有何干系? “有關系?!鼻逄摰篱L卻道:“王妃不是想知道這座皇宮的來歷嗎,這就是禹國的皇宮?!?/br> “……”此禹國非彼禹國,沒有人傻的把龍弘父子的禹國和清虛道長口中的禹國混為一談。 顧還卿靜了靜,又沉默了一會兒,才平靜地問道:“這么說來,龍氏父子占下這里,決非偶然?!蹦敲辞赡?,國名一模一樣。 “他們是有目的的,他們可能知道禹國,也可能是聽從花非花的擺布?!?/br>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所有的正史和野史中都沒有此國的記載,若非謝氏一族,誰都不會知道還有這么一個繁榮昌盛的國家深埋于此?!?/br> 清虛道長一開口,顧還卿便有些不安,唯恐又是龍家人惹的禍,然后使各她愧對于清虛道長。 “王妃不必緊張,禹國的覆滅雖說與龍家人有關,卻非主因。”看穿了她的心思,清虛道長善解人意的安慰她。 這就好!顧還卿松了一口氣,真怕又來一個表里不一,道貌岸然的龍主,那她的臉真沒地方擱了。 ※※※※※※ 這個時候,尕龖山的天然大洞xue里,禹國的太子殿下正反剪雙手在后,陪著一名身披藍灰道袍的國師在山洞里巡視那些燦燦生輝的珠寶玉器,他一身杏黃蟒袍,頭戴金冠,高大偉岸的身材,俊美不凡的相貌,無一不彰顯著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傾下身子,伸手摸了摸長的像鹿角一樣的紅珊瑚,低聲問道:“南國師,這么多人來奪寶,四方人馬云集,我們能守得住嗎?” 南國師把手上的一面銅質八卦陰陽鏡對著洞xue照了照,瞇著閃著綠光的眸子看了看,漫不經心地道:“不是有慶隆那家伙么,怕什么。” “哧!”龍弘冷笑:“他若插手,這些絕世無雙的寶貝可就全歸他了,孤和父皇可占不著一二。洛湖的參果已準備讓給他了,難不成這些寶貝也要便宜他?” 南國師不以為然的看了看腳下的珠寶,目露不屑:“別那么眼皮子淺,這些就是給人搶去,便宜大越又怎樣?讓他們狗咬狗去,只要占下禹國皇宮,多的是這些玩意兒,到時你想要多少寶貝會沒有?!?/br> “那倒也是,國師言之有理,只是,謝氏一族骨頭極硬,一時三刻,我們也奈何不了他們,從哪里啃才好呢?”龍弘摩挲著自己的下巴,不滿的自言自語:“為何要回我們自己的東西都那么難?” “此事殿下不必憂心,本國師自有安排?!蹦蠂鴰煶另寡郏⒅约旱氖智屏艘粫?,才慢慢地道:“待三月一過,本國師自會給圣上和殿下一個交待,讓禹國物歸原主?!?/br> 正在此時,外面有守衛(wèi)來報:“啟稟太子,慕宰相攜其義妹求見?!?/br> “……義妹?”龍弘眸光微閃,英俊的臉上卻波瀾不驚,淡然地對守衛(wèi)揮了揮手。 南國師看了他一眼,輕輕一笑:“恭喜殿下又得一人間絕色。” 龍弘哂然一笑:“不瞞國師,什么人間絕色,不過一昨日黃花,只是當初終究是孤對不住她,且有慕聽濤在中間撮合,孤若太絕情,恐慕聽濤寒心,于我父子不利?!?/br> “還以為殿下想舊夢重圓,看來是本國師想的太美好了,一切不過名與利?!蹦蠂鴰熀鋈坏纛^往外走,寬大的道袍披在他瘦削的身上,只見寂寥。 少傾,慕聽濤帶著一名蒙著米分色面紗,身姿曼妙的女子緩緩而來,女子一襲淡雅的紫色宮裝,外罩白色滾狐毛的羽緞披風,烏發(fā)如云,上插玉釵和金步搖。 她眉若春山遠黛,一雙眼尾微挑的丹鳳眼嫵媚明艷,盡管隔著面紗,依稀可瞧見她瓊鼻丹唇,五官極美,她裊裊婷婷,步若生蓮的走向龍弘,翩若驚鴻婉若游龍的模樣煞是迷人。 龍弘濃眉一挑,慢慢吐出:“……明月?” “民女慕愁心見過殿下?!迸幼藨B(tài)優(yōu)美的對他盈盈一禮,聲若鶯燕,嬌滴勾人:“民女乳名蟬絹,不是什么明月,殿下莫喚錯了?!?/br> 龍弘看了慕聽濤一眼,對方微微一笑,唇紅齒白,盡顯溫文爾雅:“殿下,這是臣新收的義妹,與臣已逝的小妹慕明月長相酷似,極有幾分顏色,望殿下喜歡?!?/br> 龍弘拉起女子的手,目光晦澀不明,語氣卻透著喜意:“多謝潤之的好意?!?/br> ------題外話------ 謝謝親紅顏如玉 投了1票,[2015—10—16]bb201310 投了1票 ☆、【010】他在等什么?(停電補更) “下雨了嗎?”長廊外雨滴聲聲,如珠落玉壺,顧還卿似睡非醒,喃喃地問。 “沒,是化雪了,吵著你了么?”姬十二低聲如耳語,氣息綿長從后頭貼過來,在她臉頰上憐愛地輕啄,環(huán)著她胸腹處的手臂把錦被上上下下的掖實,以免有風透進來。 自打肚子顯形后,顧還卿大多是側睡,一如現(xiàn)在,她躺在姬十二懷里,枕著他的手臂,他在背后環(huán)著她,兩人呈湯匙形狀緊緊相貼依偎,他的手以保護的姿態(tài)護著她。 “可能白天睡多了,走了困,這時反而睡不著了?!彼柚氖郑行├щy地翻了個身,兩人變成面對面的睡姿,不過她依然枕在他的手臂上。 姬十二便又伸手把她背后的被子掖實,時刻防著走風,然后才撫了撫她泛著酡紅的光滑的臉兒。 她此刻睡眼朦朧,米分面桃腮,白嫩的肌膚散發(fā)著玉一樣健康的光澤,他顯然很滿意她臉上的好氣色,忍不住又親了親她氤氳著香氣的臉蛋兒,一親就有點舍不得離開,不停的在上面細啄,都有些情難自禁了。 他眸色微暗,氣息不穩(wěn),忍了好一會兒,才嗓音低啞地道:“那咱們說說話。” 他些許的變化如何能逃得過顧還卿的眼睛,她竊笑著伸手戳了戳他:“是不是忍得難受?” “別撩撥我。”姬十二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拿開她的手,舍不得放開,便報復性的把她的手放到嘴邊啃噬著,聊勝于無。 此刻他不敢離她嬌軟的身子太近,聞著她身上誘人的香氣只會使自己更難受,于是往后退了退,顧還卿卻壞心眼的追上來,拿自己的大肚子頂了頂他,調皮地道:“我是吃人怪獸?還是我懷著孩子變丑了,身材也雍腫,所以你不喜歡了?” 本就憋的恨不得暴體而亡,偏她還這樣沒正經的捉弄他,她就是見不得他好過! 這家伙真是太壞了! 姬十二眸色更濃,不自覺的咬唇,索性一手扣住她的后腦勺,湊上去捕捉到她的雙唇,堵住便狠狠的吻!重重的親!抵死舔舐,纏著便不放。 一吻既罷,兩人皆動情,額頭抵著額頭喘氣,姬十二一雙墨眸亮晶晶的,眸底火星閃爍,如玉的臉上泛著潮紅。 顧還卿也沒有好到哪去,她臉色緋紅,渾身軟綿綿的,兩瓣紅唇微微張著,氣息傾吐如蘭,一雙剪水秋瞳此刻春水蕩漾,媚眼如絲,透著萬種風情和千般媚態(tài),那迷人的嬌態(tài)讓人心悸神搖。 姬十二眸中噴火,氣息又急,又想湊上去。 “別再來了?!鳖欉€卿有些嬌嗔又有些埋怨的伸手擋住他的臉,不讓他靠近:“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你這是在玩火。” 她不懷好意的瞟著他,戲謔補充:“當心玩火自焚。” 姬十二懊惱的翻身捂臉:“你就作吧,作吧,作死我得了……”明明是她撩他,火上澆油的把他燒起來了,偏又不讓他滿足,只把他晾在一旁,讓他干熬著。 “這日子不是人過的……”他哼哼唧唧地咬顧還卿的手指解恨,亮晶晶的眼睛可憐巴巴的看著顧還卿,如同要啃rou骨頭的小狗,不要臉的央求:“王妃,你發(fā)發(fā)慈悲唄,賞點甜頭給小的唄!” 他那樣子可憐兮兮的,黑如墨玉的眼睛此刻也水汪汪的,不停的朝她眨動,拋著媚眼兒,顧還卿都要招架不住了,一邊忍笑,一邊不禁捂著發(fā)熱的臉害羞地點點頭。 還是要給點甜頭他的,他難受,她也不見得好過。 給完甜頭,顧還卿都累癱了,好在不需她善后,姬十二心滿意足,待勻了氣息之后,老老實實的收拾殘局。 把一切都料理妥當之后,他又鉆進被窩,這時,兩人才可以摟在一塊兒踏踏實實太太平平的說話了。 顧還卿把手搭在他窄瘦的腰上,有點呢喃地慢慢啟唇:“你說,我們這樣瞞著大家可好?” 姬十二輕拍她后背:“這不叫瞞,這叫善意的欺騙,一是避免給大家造成恐慌;二是免得我們中有人露了行跡,讓對手窺出端倪,那便不好了?!?/br> 其實,顧還卿是知道禹國皇宮的,也知道這座古老的皇宮跟云緋城身上的秘密有關。 她之所以未跟大家說實話,先前也未跟清虛道長吐露實情,其一,是為了保護云緋城;其二,無非是為了逼花非花現(xiàn)身兼保護肚子里的孩子。 她知道,無論她在何處懷孕都不安全,多人是人盼著她生不下孩子,更有人想方設法的想讓她小產,還有花非花的損招讓她和姬十二防不勝防。 在大越,乃至在這個世上的任何地方,都沒有古禹國的皇宮來得安全!這里,沒有與她有利益相關的人群,更沒有慕明月和申徒晚蟬之流,最主要的是——禹國皇宮有一處地方,是花非花的埋骨之地! 無論之前花非花的命有多大,只要到了那個地方,他都可以死的透透徹徹,再無斷尾求生的可能。 可以說,她和姬十二之所繞這么大的彎,不遠萬里的從大越奔來洛湖,就是為了引花非花來這里受死的! 什么放過陶麗娘,甚至沒動慕明月,說白了,不過是為了麻痹對手,不打草驚蛇。 慕明月的死雖說不在他們的意料之中,但陶麗娘的失蹤卻是他們早料到了的——陶麗娘幫慕明月做了那么多事,慕明月為了自保,能放過她才怪! 只是,顧還卿始終不明白,慕明月為何要受龍弘和慕聽濤的指使,替他們辦事?她就一點也未考慮過姬昊的處境? 姬十二面容冷俊的輕哼:“她那種女人,除了貪慕虛榮,自私自利,只一心為自己考慮,又會把誰真正放在心里?姬昊所帶給她的不過是面子風光,如今姬昊都這樣子了,再加上他們又不曾生兒育女,能有個什么感情牽絆?無非是利用罷了。如今她禍闖大了,眼看姬昊是保不住她了,既然姬昊已失去利用價值,她還考慮姬昊做什么了?” 顧還卿皺眉:“我真是弄不明白,她為何那么恨我,恨得不惜搭上她自己的身家性命,也要置我于死地,我到底是哪里招她惹她了,讓她處處看我不順眼,視我為眼中釘?”就因為以前她搶了她慕家大小家的身份,讓她含恨至今? 姬十二也想不明白,只能說:“妒忌吧,女人的妒忌心是很可怕的,約摸是因為你過的比她好,她眼紅你,入了魔怔,便處處跟你過不去?!?/br> 他不要臉的補充:“你看,你嫁的比她好;我比姬昊強一百倍都不止;我娘比她的婆婆好相處好說話一千倍;眼看你要生娃娃了,姬昊卻患上了隱疾,搞不好她一輩子不能生;你幸福的都要天理不容了,她不妒忌你妒忌誰去?” 什么天理不容?顧還卿埋怨地看了他一眼:“會不會說話呀?要不,我把你這個‘天理不容’讓給她好了,看她能幸福到哪兒去?!?/br>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像姬十二這樣的人,有眼睛的都知道他比姬昊強,但是,相信沒人會稱贊他好相處,何談黛宮主——尋常人連跟黛宮主說話的勇氣都沒有,橫看豎看,黛宮主那高冷的性格和沖動的脾氣都不是什么好說話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