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節(jié)
姬十二望著他:“你可別給我說玄參他是謝氏遺落在外的子孫啊?!?/br> “其實玄參也能?!蹦L插嘴。 姬十二靜靜地聽了半會兒,忽然咂摸出不對勁:“這洛湖只有謝氏中人才能下到湖底,想當初龍弘和慕聽濤派了多少鳧水好手下湖,俱都半途而歸,無一人能下到湖底,謝靜羽既非謝氏中人,她又是如何能做到下到湖底的呢?” 此時此刻,說什么都太遲了,她只能祈求老天保佑,務(wù)必叫謝靜羽多撐幾日,撐到救兵來到。 聽他這么一說,顧還卿略略放心了點,只祈盼謝靜羽心思通透一點,見水就鉆,見湖就游,千萬別落入殺手手里——否則只憑她一人,任她三頭六臂也只有被屠宰的份。 瑤臺山的莫氏和薄野氏族人經(jīng)常偷偷的來洛湖,他們來無影去無蹤,謝靜媚自然不知道,她喝令謝靜羽下湖的時候,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殊不知她的一舉一動早落入別人的眼里了。 莫影頓了頓,才道出實情:“謝氏是不知情,但住在瑤臺山莫氏的本家和薄野氏家族的人俱都知情?!?/br> 但她又很奇怪:“你是怎么知道的?此事只怕謝氏都不清楚吧?!?/br> 原本還挺同情謝靜媚被東陵燕然害死,此刻聽說她如此待靜羽,心里的那點同情霎時煙消云散。 顧還卿頓時黑線萬年,對一個死者她實在說不出什么重話和刻薄之語,但著實為謝靜羽打抱不平:“我就說這其中有什么貓膩,謝靜媚一看就資質(zhì)平庸,無甚長才,居然能下到寒氣逼人的洛湖底?而謝靜羽明明資質(zhì)出眾,在謝氏卻楞是默默無聞,原來一切都是謝靜媚在搗鬼!” 莫影微微莞爾:“那是你們被謝靜媚騙了,下洛湖的是謝靜羽,只不過功勞被謝靜媚領(lǐng)了?!?/br> “……她的水性很好嗎?”顧還卿將信將疑,她只聽說過謝靜媚的水性極好,曾潛入洛湖底尋找洛湖參果。 “你也莫太著急?!蹦拜p聲安慰她:“謝靜羽自小在謝氏長大,亦非泛泛之輩,她的水性極好,只要能躲到水里,憑那些殺手有通天的本領(lǐng)也奈何不了她?!?/br> 顧還卿非同一般的自責與懊悔,原因自不必說了——東陵燕然固然是狼,但做東郭先生的可是她,倘若謝靜羽真被東陵燕然害死了,她難辭其咎。 她悔的腸子都青了:“她早就知道了實情,所以才挖空心思的想除掉靜羽,這女人的城府真深!且她手中還有牽魂引,這可是花非花的獨門秘藥,可見她跟花非花的關(guān)系不尋常。我要是能早點戳穿她的真面目,靜羽也不至于被害成這樣?!?/br> “虧她在我們面前裝得柔矛弱弱,一副純真無辜,什么都不知情的模樣,結(jié)果她的心腸比誰都狠!” “毋庸置疑就是東陵燕然,再也不會是別人了!當初殺了謝靜媚栽贓到靜羽身上的也是她,她為了殺人滅口,還用牽魂引毒殺了那個掃地的婆子。”顧還卿一臉后悔:“早知今日,我當初就不該救她,救來救去竟救了一匹披著人皮的狼!可惡!” 莫風接口:“這個蠱惑和挑撥她之人就是東陵燕然,因為她擔心謝靜羽的存在會威脅到她的地位。” 姬十二:“**不離十,蘇王妃那個人雖談不上是什么好人,但她與謝靜羽素昧平生且無怨無仇,她吃多了才會花重金去殺一個不相干之人,只有一個可能——她受人挑撥和蠱惑,被蒙蔽了雙眼,這才稀里糊涂的找人去刺殺自己的親骨rou?!?/br> 莫影直接問道:“你們懷疑是東陵燕然所為?” 好歹是自己的meimei,說不揪心是假的。 顧還卿很內(nèi)疚,這段日子她忙的腳不沾地,接到酈王的回信后,自以為萬事無憂,便疏忽了謝靜羽的事,結(jié)果卻導致了這么嚴重的后果,這也是她始料未及的。 敵在暗,謝靜羽在明,她什么都不知情,敵人卻了然于胸,在雙方條件不對等的情況下,縱使這姑娘再聰明也難逃別人的暗算——就像謝靜媚之死一樣,她差點被陷害栽贓致死。 后來弄清一切,知道蘇王妃認錯了女兒,謝靜羽恐怕有危險,她和姬十二雖然及時的向酈王飛鴿傳書,可陰差陽錯——這信息并未傳到酈王手中,反而被某個“有心人士”大肆利用,使得謝靜羽更加危險。 但謝靜羽本身就是位有主見的姑娘家,她當時雖未反對她的提議,可她心里只怕未必愿意去大越。 當初謝靜羽離開禹國的時候,是跟隨酈王和大越的使團一起離開的,但彼時他們并不知道她才是酈王和蘇王妃之女,而謝靜羽當時似乎無處可去,她也曾勸她不如就去大越——他們的軒轅王府還空著,她可以去投靠。 她把事情的經(jīng)過大致對他二人說了一遍,十分自責:“只怪我們發(fā)現(xiàn)的太遲,現(xiàn)如今事情已火燒眉毛,也不知靜羽怎么樣了,究竟是死是活,我這心里一點譜也沒有。” 顧還卿道:“是啊,千真萬確,我都快急死了!” 莫風一聽,極是驚訝,瞪圓黑潤潤的大眼睛道:“還有這種事,不是說虎毒不食子么?” 顧還卿則道:“聞所未聞的奇事,親娘要殺親女兒,惱死我了!” 見是他們,姬十二便又吩咐了列御火幾句,示意他先去安排,接著才帶著顧還卿迎了上去:“是碰到了一點麻煩,還挺棘手。” 花園的拱門那里出現(xiàn)一個白衣勝雪的男子,正是莫影,他的身后,依舊是與他形影不離,又帥又萌的莫風。 ☆、【067】閣主是豬 “叫啊,叫啊,你想把所有的殺手都叫來嗎?他們可樂意見到你了。” 無恥之徒的一番話,使得謝靜羽立刻閉了嘴,不再驚慌失措的尖叫,她用力拔腿,想把腿上的這個無賴甩下去。 岸邊的蘆葦叢東搖西晃,河水也嘩啦嘩啦的響,唯有抱著她腿的那個家伙紋絲不動。 “警告你哦,你再動一下,我立馬喊人來?!彼裾裼性~,比她更有理。 謝靜羽氣的頭暈目眩,殺手她不怕,左右只要她往水里一鉆,那些殺手只能望洋興嘆,無非是追來逐去捉迷藏罷了,然而眼前之人卻是個極品,陰魂不散的跟著她上天入地,下海撈魚,樣樣不落她后,甚至過猶而無不及。 而且他還特別懶,每次找到她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抱住她的腿,非逼著她在水里拖行……比水蛭還叫人惡心,甩都甩不脫。 “你到底想怎么樣?殺人不過頭點地,這樣好玩嗎?” 大半個身子還在水中的無恥之徒考慮了一下,慢悠悠地反問她:“我反正覺得挺好玩的,你覺得呢?” 謝靜羽想爆粗口,想問候他家的祖宗十八代,她到底是何德何能??!竟攤上這么一尊瘟神,叫她有口難言。 肚子實在是餓死了,且實在是累的要命!她喘著氣,雙眼冒火地死死地盯著那個沖她笑得格外得意,在月光下白牙閃閃發(fā)亮的家伙。 也許是她的目光殺氣太重,牙齒又磨的“咯咯”作響,那廝感覺到些許危險,竟然懶洋洋的問了一句:“怎么,是不是特別的想殺我?” 豈止想殺你,本姑娘想將你千刀萬剮,剁成rou醬! 這一刻,謝靜羽豁出去了!死就死,大不了一條命,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 只見她猶如一只被逼急了的貓,突然俯身往身下那人撲去,其勢如猛虎下山,一臉悍不畏死! “呀!”玄參沒料到她說翻臉就翻臉,他追蹤了她將近半月,她藝差人慫,怎么也打不過他,他要殺她卻易如反掌,可他卻不急著殺她,只以追蹤她為樂。 她除了惱怒憋屈,恨他恨的入骨之外,就只會用她那極其貧匱而單調(diào)的罵人詞匯翻來覆去的罵他。 可罵來罵去,無非是“登徒子”“不要臉”“死無賴”……等等諸如此類毫無殺傷力的詞語。 害得他都替她著急——罵人都不會,你說你還能干啥?長的再漂亮也是個“苕”。 ……但此刻,他才知道老實人逼急了也是有脾氣的!不過悔之晚矣——因為那小妞似乎凝聚了全身的力氣,撲下來死死抱住他,接著便不要命的用她的腦袋死撞他的額頭。 “嘭嘭嘭!” “嘭嘭嘭!” “賤人!是你逼我的,老娘大不了跟你同歸于盡!”謝靜羽視死如歸,拿腦袋跟他死磕到底,兩人的頭撞的“嘭嘭”作響,她邊撞還邊罵,如拼命三郎附身。 玄參猝不及防,想要反擊的時候,額頭已挨了七八下撞,謝靜羽一心不想活了,那真是下死手的撞,就是撞的頭破流血她也不會猶豫和收手,堅決想在死前撈一把——老娘殺不死你,撞一下就是賺一下,多撞多賺……別說,人若拼起命來,那爆發(fā)力是驚人的!就這短短的時間里,玄參已覺得自己兩耳嗡嗡的響,腦袋里全是蜜蜂在跳舞…… 趁著玄參滿眼星星之際,謝靜羽抓緊時機乘勝追擊——她不再抱著他,改整個人騎乘在他身上,用兩手死命的去掐他的脖子! “賤人,想殺我,我先殺了你!”蘆葦叢東倒西歪,她猶如瘋婆子,邊掐邊撞還邊罵,三樣兼顧面面俱到,一時竟占了上風。 “……”玄參淚如雨下,為自己的輕敵而后悔——本以為是只不懂反抗的小白兔、“漂亮苕”,結(jié)果對方竟是只憋著沒有發(fā)作的“母老虎”。 但他好歹也是玄參閣的閣主,淚過之后就要反擊,誰知謝靜羽竟洞悉了他的意圖,劈手就重重地摑了他幾個耳瓜子:“賤人,還想反抗,姑奶奶打不死你!” 謝靜羽真瘋了,把這段時間所受的窩囊氣全算在他身上,真當眼前之人是夙世仇敵,殺紅了眼,披頭散發(fā)地掄起嫩白的纖手,“噼里啪啦”的一頓猛抽。 她的打法毫無章法,很市井——撞頭、掐脖子、打耳光……毫無創(chuàng)意與新意,可她運用自如,招式轉(zhuǎn)換如風。經(jīng)常跟人高手過招的玄參一時不察,竟接二連三被她瞎貓碰上死耗子,連連中招。 玄參也是醉了,再容這女人放肆下去,他的一世英名盡毀——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一個翻身,就想將謝靜羽掀下去——其實玄參覺得自己被謝靜羽帶蠢了,愚蠢也是可以傳染的,他明明只需一掌就可以劈飛她,或者一根手指就可以放倒她,他干嘛要多余其事的去掀她? 吃多了,想不開? 難道因為對手的打法“很市井”,于是他也因地制宜地“很市井”? ……他臉色鐵青的要換招,然而謝靜羽今日“人品”大爆發(fā),每每都能事先洞悉他的意圖——他尚未動作,她的兩臂已死死箍緊了他的脖子,雙腿也拼命夾住他勁瘦的窄腰,整個人像狗皮膏藥一樣死死貼住他,誓要與他共存亡。 然后,玄參童鞋就“杯具”鳥…… 他是個身心正常的大男人,而且他知道謝靜羽長的很漂亮,這半個月的貓追老鼠,他目睹了她無數(shù)狼狽時刻的模樣——但她再狼狽,你也不能否認她是個美女的事實。 這姑娘彎彎兩道柳葉眉,雙目盈盈,膚色白里透紅,豐盈秀發(fā)如一匹烏黑光亮的綢緞,站在何處都鮮活明艷,光彩照人。 此刻,她趴在他懷里,壓在他身上箍緊了他,她渾然不覺兩人的姿勢有多么曖昧,只想著不能讓他反手,可于玄參而言,就有點吃不消了。 謝靜羽的身體曲線玲瓏,該有rou的地方絕對有rou,該瘦的地方絕對的苗條,而且姑娘家身上總有一股若有似無的香氣,泡在水里都消不掉——她貼他貼的這么近,那絲絲縷縷的香氣全竄進了他的鼻端,惹得他心浮氣躁,血液鼓動,一時間,全身的血流都往身下涌去! 何況此刻她累的氣喘吁吁,劇烈的打斗使得她衣衫不整,雙頰嫣紅。 美麗的月光下,她雙唇瑩亮飽滿,眼眸中波光流轉(zhuǎn),青絲凌亂,衣襟微開,有些下滑的領(lǐng)口露出了她白嫩的肌膚,玄參感到自己的心跳似乎頓了頓,被她暴打的惱意與怒意竟沒有先前那么強烈了。 意志與身體背離,他突然不想掀開她了,雙手像有意識般的去摩挲她的細腰,偏生此刻謝靜羽還不知死活的在他身上扭來扭去,想要牢牢的桎梏住他。 她那點力氣自然是如蟻撼樹,但她的動作如火燒澆油,三兩下就把他的火蹭出來了。 玄參的一雙狹長秀目眸色變暗,鼻息越來越粗,喉中竟發(fā)出難以壓抑的低哼,臉上的表情似痛苦又似舒坦,迷離而矛盾的叫人分不清。 謝靜羽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她和無賴之間多出了一個古里古怪的不明物體,蠢蠢欲動蓄勢待發(fā)的好不嚇人。 “??!”她尖叫一聲,及時醒悟出過來,頓時如遇燙手山芋,忙不迭就想從對方身上滾下來。 然而上山容易下山難,玄參的一雙大手死死掐住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低咒連連:“女人,縱完火你就想跑,世上豈有這么便宜的事兒?你不是愛揍小爺么,小爺今日讓你揍個夠!但你想跑,沒那么容易!” “放開我,混蛋!”謝靜羽發(fā)現(xiàn)怎么也跑不掉,心一橫,張嘴就去咬他。 玄參慘嚎一聲:“嗷!嘶~!你是屬狗的啊?” 謝靜羽悶不吭聲的咬,權(quán)當自己是狗,逮著什么咬什么,如餓狼般狠狠的咬就對了……玄參顧此失彼,很快,他的肩上、耳朵上,甚至連臉上都被謝靜羽咬了好幾口。 謝靜羽牙口利,可她嘴唇軟,玄參被她咬得痛并快樂著。嘖嘖,那難以言喻的滋味,非身臨其中的當事人不能深刻領(lǐng)會,更不足以對外人道也。 他們兩個在河畔的蘆葦叢中撲騰來撲騰去,廝殺正烈,都想要制伏對方。 岸上,尾隨玄參而來的幾個殺手面面相覷,目瞪口呆,實在不明白他們英明神武的閣主吃錯了什么藥,竟然用這么“土”的打法。 殺手甲:“老子不忍目睹,閣主太丟咱們玄參閣的臉了?!?/br> 殺手乙:“老子不忍目睹雙倍,閣主竟然變蠢了?!?/br> 殺手丙:“老子不忍目睹三倍,閣主是豬?!?/br> 殺手丁:“老子不忍目睹四倍,老子要造反,這么蠢的閣主,趕緊消滅,省得出去丟了老子的臉?!?/br> 殺手戊興奮地高興雙叉:“以上觀點,老子統(tǒng)統(tǒng)贊同!” 殺手己:“樓上的豬,你歪樓了?!?/br> 殺手戊:“樓下的豬,你也歪樓了。” “被你帶歪的。” “身正不怕影子斜,自己歪就歪,怪老子做啥?” “歪你妹,老子是殺手,不歪難道還正?” “……你罵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