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節(jié)
“……”姚珍芳頓時羞紅了小臉,半舉著絲帕掩著臉兒,羞答答地扭著小腰兒道:“柔柔姐,你凈是笑話人家,人家不依啦!” 江柔柔僵著個臉,無語望天。 “那你是不想咯?” 姚珍芳低頭攪著手帕兒,扭扭捏捏,害羞地嘟囔:“那……之前人家是說的好玩的啦!” “哦,明白?!苯崛崦鏌o表情地轉(zhuǎn)身。 “柔柔姐你干嘛?”姚珍芳慌忙拉她。 “回去??!”江柔柔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你不是說你以前是說的好玩的嗎,那既然你不想對侯爺以身相許,我們就只好回去咯?!?/br> “……哎呀!人家……人家……人家哪有這樣說嘛!”姚珍芳跺著腳,急的一連幾個人家,手卻緊緊抓住江柔柔的手腕不放。 “難不成我聽錯了?”江柔柔斜睇著她。 “……” 過了好一會,姚珍芳才吭吭哧哧地蚊子哼哼:“沒有啦,柔柔姐你沒有聽錯啦……” “那究竟是怎樣?”江柔柔認(rèn)真地看著她,語氣是空前的嚴(yán)肅:“我告訴你,如果你意志不堅定,咱倆轉(zhuǎn)頭就走,權(quán)當(dāng)這事沒發(fā)生過,左右你生的漂亮,隨便找一戶好人家嫁了,這一輩子安安生生的相夫教子,也不枉侯爺當(dāng)初救你一場。倘若你……” 她話未說完,便被姚珍芳打斷:“柔柔姐,我不要嫁人!” 她仰起白皙的臉蛋,咬了咬唇,很是堅定地迎著江柔柔溫涼的目光:“柔柔姐,我不要隨隨便便嫁人,我沒有說著好玩,從被侯爺救下的那一刻起,我就只想隨侍在他左右,這輩子生是侯爺?shù)娜?,死是侯爺?shù)墓恚 ?/br> 她垂下頭,語氣有些悲涼:“當(dāng)然,你們也許會笑話我,笑話我好高騖遠(yuǎn),侯爺何許人也,豈是我這等卑微之人能攀上的……” “沒有?!苯崛岬氐溃骸澳阆胩嗔??!?/br> “我知道,”姚珍芳垂頭撫著她的手腕,低低地道:“你們都對我很好,并沒有歧視我,只是……” “沒有可是,珍芳,我再說一次,如果你有半分猶豫,那們我們立刻回頭,你也知道,對侯爺有心思的女子何止你,整個滄月不說成千上萬,至少成百上千,但你看侯爺動心過嗎?所以你對自己沒有信心,或者裹足不前,抑或稍稍有點(diǎn)打退堂鼓,那咱們都不必多余其事的來這一趟?!?/br> “我決沒有打退堂鼓的意思,更不會前怕狼后怕虎。” 姚珍芳主動拉著江柔柔往前走,步伐是那么的義無反顧:“我也知道侯爺心有所屬,可,可我目標(biāo)不大……我就想著,即使他看不見我,覺得我微不足道,但只要能常??匆娝?,離他近一點(diǎn),叫我做什么都成!” “真的,柔柔姐,我就是這么想的?!彼齻?cè)目看著江柔柔,彎了彎唇,柔柔一笑:“老話說,烈女怕纏郎,反之也亦然吧,我對自己很有信心呢!” 江柔柔目光有些復(fù)雜地落在她清麗可人的臉上:“你應(yīng)該對自己有信心,倘若連你都沒有,那……” “是因為我有幾分像女皇陛下嗎?” 望著姚珍芳真誠無偽,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江柔柔只能摸了摸她的頭,嘆氣:“你能明白最好,我們也知道這對你不公平,可是……” “沒有可是,我很高興自己長的像女皇陛下?!币φ浞夹Φ卯惓S赂遥骸半m然我知道自己不及女皇陛下一成的風(fēng)采,更配不上侯爺,光提起他我都會自慚形穢,連給侯爺提鞋都不配……可我愿意……” 她有些語無論次,攀著江柔柔手腕的手指用力至發(fā)白:“我愿意試一試,就算只是……個替身,我也想試一試,柔柔姐,我不后悔,決不!你信我……” 江柔柔放在她頭上的手頓了頓,目光一眨不眨地望著她,正要點(diǎn)頭,前面忽然傳來一道溫潤而不悅的嗓音:“江柔柔,你整日閑的沒事做,又跑來我府邸干什么?” 姚珍芳身子一震,如遭雷亟,而江柔柔卻只能無奈的笑了笑,再抬起頭時,臉上已換上令人皮癢的微笑。 她望向聲音的來源,非常恭敬地道:“師叔,師侄給您送爐鼎來啦!” “……”姚珍芳。 秋遲暮一身青衣,衣袂飄然地站在月江亭,姿態(tài)出塵脫俗,他瞇眸看著江柔柔與她身邊的女子,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諱莫如深。 ※※※※※※ 軒轅黛在批折子,何以春和易冬暖陪著她,一左一右坐于御案旁,在看折子。 軒轅黛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的朱筆,漫不經(jīng)心地道:“這次咱們雙管齊下,小暮那想必沒問題了吧?” 何以春把手中的折子遞給她,不慌不忙地啟唇:“難說,以往咱們施的計還少嗎,只差把頭都想破了,他還不是見招拆招,就沒見他落敗過?!?/br> 易冬暖道:“我都有點(diǎn)灰心了?!?/br> “那怎么行?”軒轅黛擱下御筆,把折子全扔給易冬暖:“你來吧,我看的腦袋發(fā)脹,眼睛發(fā)暈,這些大臣怎么回事?不拽文會死??!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非得寫的跟繞口令似的,咬文嚼字的費(fèi)老勁了,真想暴揍他們一頓?!?/br> 易冬暖無語極了,看著眼前堆得跟小山一樣的折子,她也愁——這種國家大事,關(guān)乎著百姓生計,件件都須得慎重其事,稍有馬虎便失之千里,她感覺責(zé)任重大。 “陛下,這是您的事兒,在其位謀其政,任其職盡其責(zé),您說您……” “我不過是當(dāng)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你以為我想當(dāng)這個皇帝啊?!避庌@黛比她還多怨言:“想想我以前做滄海宮的宮主,多快活,什么都不用管,只管發(fā)號施令,閑時養(yǎng)養(yǎng)花,打打架,今兒游江南,明兒去江東,逍遙自在的跟一尾魚似的,哪像現(xiàn)在,唉!” 她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揉著額頭:“我看我還是趕緊傳位給十二吧,這皇帝做的我真是惆悵無比啊?!?/br> “噗哧!”何以春忍俊不禁:“陛下您還是甭異想天開了,就十二,他恐怕比您還不想批折子?!?/br> 想想自己兒子的德性,軒轅黛也是無語凝噎,姬十二比她還懶怠,上個早朝都經(jīng)常告假,而且想一出是一出,太隨性,實在不適合當(dāng)皇帝。 “不要緊,還有太子妃?!币锥f道,太子是不靠譜,太子妃挺靠譜的。 “嗯,卿卿會押著十二批折子的?!避庌@黛聊以安慰,嘴角含笑。 三人正在閑話,內(nèi)侍來報,秋侯爺來了。 軒轅黛眼前一亮,指著易冬暖面前的折子山,高興地說:“小暮來了,太好了,叫他批完折子再走。” “……”眾人。 易冬暖小聲地提醒她:“陛下,師弟恐怕是為你送他爐鼎的事來的,您不要高興過早?!?/br> 何以春也小聲地自言自語:“其實叫我說,陛下完全可以收了小暮,至少批折子方便?!?/br> “……”軒轅黛瞪眼,她收個皇夫,居然只是為了批折子? ☆、【073】大結(jié)局(下) 軒轅黛是個非常有原則的女人,自然不會因個缺個“批折子”的人,就稀里糊涂的為自己招個王夫那啥的。 她已經(jīng)過了追求情情愛愛的年齡,不說心如止水那么夸張,至少心里從未起過什么波瀾。 為秋遲暮選妻子和為他送修道用的“爐鼎”,抑或煞費(fèi)苦心的往他床上送女人,那都不過是她想令秋遲暮死心的手段,還有她對秋遲暮的愛護(hù)之情。 不管怎么說,她是看著秋遲暮長大的,她混江湖的時候,這小毛頭還只會步履蹣跚地跟在她身后奶聲奶氣的喊師姐,招人疼的很。 可惜,秋遲暮一點(diǎn)都不稀罕她的好心,也領(lǐng)會不到她的苦心孤詣,轉(zhuǎn)手就把那個據(jù)說有幾分肖似她的姚珍芳甩在她的御案前。 “陛下,臣修的是魔道,不需爐鼎,亦無須采陰補(bǔ)陽那一套,這爐鼎,臣還給陛下!” 話落,他一言不發(fā)的拂袖而去,從頭至尾都沒有看她一眼,神情冷冰冰的,眸中暗藏怒火。 誰都瞧得出他在強(qiáng)忍怒氣,已至要爆發(fā)的邊緣。 姚珍芳頭暈?zāi)X脹,狼狽地趴在清冷堅硬的金磚之上,神情委屈,眼角含淚,抖抖嗦嗦地不敢抬頭:“陛下……” 軒轅黛揉額,有點(diǎn)尷尬,訕訕地沖兩側(cè)的內(nèi)侍揮揮手,示意他們帶姚珍芳下去好生安撫。 何以春也頭疼的揉額,頗有些悻悻然:“這小暮就是那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也不知他這倔性隨了誰?!?/br> 易冬暖嘆氣:“一片苦心又白費(fèi),他這是要跟咱們干上了是咋地?” 隨著內(nèi)侍磨磨蹭蹭進(jìn)來的江柔柔苦著臉,一屁股坐到何以春旁邊,懊惱地嚷道:“師傅,小師叔說以后見我一次打我一次,還要逐我出滄海宮?!?/br> 接著又對軒轅黛道:“陛下,這要傳出去,弟子都沒法做人了。” 她是何以春的大弟子,資質(zhì)雖不咋地,但勝在為人活潑又兼具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厚臉皮,倒深受滄海宮上下的喜歡。 軒轅黛是沒有耐心收弟子的,但對一眾師弟妹的弟子卻愛護(hù)有加,對江柔柔更是當(dāng)自己的弟子一樣,江柔柔也對她極貼心孝順,經(jīng)常站在她這一邊幫著出點(diǎn)子對付秋遲暮。 不過看來這次江柔柔著實惹惱了秋遲暮,竟被秋遲暮放出了這樣的狠話。 “我也是三十好幾的人了,下面好多師弟妹看著呢,小師叔跟我般般大,他這樣鬧得我好沒臉?!苯崛岱薹奕坏闹背蹲约旱念^發(fā)。 何以春看了她這個有些神經(jīng)質(zhì)的大徒弟一眼:“好了,莫瘋了,你小師叔又非滄海宮的宮主,他哪有逐你出滄海宮的權(quán)力,別聽他嚇唬你?!?/br> 軒轅黛和易冬暖也先后寬慰她,江柔柔這才好受點(diǎn),然后立馬撂挑子:“陛下,師傅,師叔,這次小師叔發(fā)了狠,以后弟子不敢跟他做對了,與其逼狠了弄得適得其反,不如就這樣算了吧?!?/br> 何以春和易冬暖都看軒轅黛,她的意思才是最重要的。 軒轅黛左思右想了一會兒,才緩緩地道:“暫時按柔柔說的辦,小暮……唔!”她忽然捂著胸口悶哼一聲,話戛然而止,人也往御案上歪去。 “啊!師姐!” “陛下——!” “陛下!” 宮人們也慌了,紛紛道:“陛下怎么了?” “傳太醫(yī),快傳太醫(yī)!”何以春眼疾手快地?fù)涞接概?,半扶住闔著眼睛的軒轅黛,一張臉嚇的煞白無血色。 傾刻間,一道深紫色的人影飛快地沖進(jìn)殿內(nèi),如狂風(fēng)一般跪伏到軒轅黛的身畔,一把將她從何以春手中奪過來,攬入自己懷里。 “小暮,你沒走?”何以春等人都驚訝望著沖進(jìn)來的秋遲暮。 秋遲暮沒有去管他們訝異的目光,只低頭撫著懷里軒轅黛蒼白的臉龐,嗓音緊繃的如快斷了的弓弦:“這是怎么了?” 軒轅黛閉著眼睛,一只手仍然按在自己的胸口,額頭上慢慢滲出一顆顆細(xì)密的汗珠,眉頭越皺越緊,人卻仿佛昏迷過去了。 “師姐,你別嚇我……”秋遲暮手指冰涼,垂眸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軒轅黛,眸底是掩飾不住的惶恐與驚怕流瀉。 ※※※※※※ 而此時的大越皇宮,慶隆帝的寢殿里,躺在龍床上的慶隆帝忽然暴睜雙眸,霍然坐了起來,捂著胸口便噴出一口鮮血。 “父皇!” 姬十二和莫影駭?shù)拿鏌o土色,雙雙撲向慶隆帝,一旁的顧還卿愣了一下,忙對戴明海道:“快傳太醫(yī)!” “別……別……”慶隆帝虛弱無力地靠在姬十二的身上,沖顧還卿揮了揮染血的手:“別傳太醫(yī),也別讓人進(jìn)來,朕有話要交待你們……” “父皇,還是讓太醫(yī)來瞧瞧您吧。”父子連心,姬十二對慶隆帝的感情還是蠻深的,此刻見他這副模樣,心跟針扎的似的,眼圈都紅了。 他接過顧還卿遞來的熱帕子,輕輕擦拭著慶隆帝口唇邊的血跡,嗓音緊繃地道:“等您身體好了,您想說什么都成?!?/br> “十二,父皇時日不多了,再不說,恐怕就來不及了?!?/br> “胡說,父皇會長命百歲,萬世千秋的?!?/br> “癡兒……”慶隆帝痛苦的咧了咧唇,苦笑著拍了拍姬十二的手臂,又看著替他把脈的莫影,低聲道:“影兒,起來,父皇心里有數(shù),你別白費(fèi)力氣了?!?/br> “……父皇!”莫影深深低下頭,用力吸了一口氣,啞聲道:“您這是何苦呢?” “影?”十二看著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