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鐘衍桀驁,說話做事沒得章法,林疏月壓根不信。 “你什么眼神?!辩娧懿荒蜔?,“待著!”說完,他把人往外一推,“砰”的一聲關(guān)緊了門。 林疏月無語,就知道不靠譜。 夏初這事不好辦,畢竟理虧在先。她太了解趙卿宇,之前沒少遭夏初白眼和不滿,這是憋著惱火,一股全發(fā)xiele。 林疏月心亂,以至于魏馭城站在面前了,才發(fā)現(xiàn)。 她悶著頭走,越來越近,魏馭城也不避讓,堵著正面,等著人往胸口撞。 林疏月猛地一頓,沒撞成。但距離之近,心跳仿佛交織于一起。 她往后退一大步,覺著不夠,又挪了一小步。 就是這個動作,惹著了魏馭城。 林疏月站得直,神色間的焦慮顯而易見。所以在對視魏馭城的時候,目光里的不耐和似有似無的嫌棄來不及收攏。 魏馭城沒有讓開的意思。 黑襯衫不壓他半分個頭,立領(lǐng)之上,喉結(jié)敞露,連著下頜的線條極其優(yōu)越。 魏馭城看著她,就這么看著。 林疏月當仁不讓,在他面前從不露怯。 這氛圍感,有點較真和拉鋸的意思了。林疏月還算理智,知道眼下自己是劣勢一方,夏初那邊耗不起。她緩了態(tài)度,先行低頭,溫軟乖巧地叫了聲:“魏先生?!?/br> 魏馭城冒出的第一個念頭,終于不是叫什么魏舅舅了。 他當然不是著美色之道而誤國的昏庸之輩,也看穿對方的狡黠伎倆——畢竟上過這姑娘的當。 魏馭城的目光越發(fā)施壓。 林疏月眉心蹙動,是真急了。 魏馭城平平靜靜的兩個字:“求他?” 靜了幾秒,林疏月忽然反應(yīng)過來。這事要想解決,可能最后真的得求趙卿宇高抬貴手。兩人已經(jīng)徹底鬧掰,林疏月不想低這個頭。 權(quán)衡利弊,在魏馭城和趙卿宇之間,她沒有半點猶豫。輕聲說:“求你?!?/br> 魏馭城四平八穩(wěn),“你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樣子。” 林疏月本能反問:“你想我怎么求?” 魏馭城說:“你也不是沒求過?!?/br> 林疏月愣了下。 愣得對視的目光定在他視野里,被記憶,被過去,被言不由衷悄無聲息地纏緊。 這是只屬于他們倆的緘默無語。 兩年前的波士頓,荼蘼深宵,雨化春水。一眼天雷勾地火,一夜荒唐淪陷,一瞬也曾想過一生一世一雙人。 魏馭城是絕對主導者,在她身上濃烈且浪漫地運作。至少那一夜,男人酒氣財色,征服了她的七情六欲。 魏馭城用自己的方式,穩(wěn)妥堅決地闖進禁地。 如此欲望深似海的沉淪之夜,一個女人,還能怎么求這個男人? 林疏月面頰忍不住發(fā)燙。 魏馭城看到她漸紅的臉,倒也沒有過分為難。他背過身,淡聲: “這才是求我的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 說話綠里綠氣的…… — 月底啦,替舅舅求一波營養(yǎng)液! 這章揪300只紅包,感謝追文~ 第10章 烈焰 林疏月站在原地分了會神,魏馭城這話讓人似懂非懂。他上樓去書房,消失沒多久,林疏月就接到了電話。 趙卿宇撤訴,夏初沒事了。 林疏月怔然,抬頭看向二樓轉(zhuǎn)角處。魏馭城的身影早已不見,卻留下了一諾千金。 樓上,魏馭城在書房還沒坐熱,鐘衍便冒冒失失地闖了進來,他舉著還發(fā)燙的手機,激動問:“舅,你跟她說了嗎?” 皮椅輕旋一道弧,魏馭城看都沒看他一眼。 “我跟曉峰說了好久,他才肯去求他爸幫忙。這貨非跟我在電話里扯談?!辩娧艿那榫w突突,一會自豪一會嫌棄。可魏馭城要理不理的樣子,看著有點發(fā)慌。 鐘衍以為是煩到他了,語氣低了兩分,解釋說:“我看到你的車回來,想著方便,才發(fā)信息給你的?!薄幜藯l很短的信息,讓魏馭城待會進屋告訴一下林疏月,事情解決了,可別出去跟渣男面碰面。 魏馭城平靜說:“嗯,出去吧?!?/br> 鐘衍指了指外頭,“這地方不好打車,我開車帶她去派出所?!?/br> “站住。”魏馭城施壓的語氣,“我說過,你不許再開車。” 鐘衍犯了太多事,欠揍欠教訓,有次跟狐朋狗友去山頂飆車,過彎時摔下了車,后腦勺縫了六針,血漬呼啦地糊了一臉。魏馭城趕來醫(yī)院,第一件事就是撕了他的駕駛本。 關(guān)鍵時候,鐘衍是不敢頂嘴的。稍微冷靜了些,也覺得自己好像熱情過了頭。 不送就不送唄,他撓撓眉毛,單手插袋吊兒郎當剛要離開。 魏馭城起身,“我開?!?/br> 走到門口,對還在原地發(fā)愣的鐘衍抬了下手,聲音依舊平靜: “一起。” 魏馭城的心思,鋪墊得滴水不漏。都在車上了,鐘衍還搞不清舅舅的彎彎繞繞。他想自炫,但又覺得有點兒膚淺,林疏月坐后座,好像也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鐘衍憋得慌,暗示道:“你都不說話的嗎?” 林疏月看了他一眼,也沒明白。要道謝似乎也是向魏馭城。 鐘衍這一拳頭打在棉花里,太不痛快。頭一歪,悶著氣。 到派出所,林疏月匆匆下車。跑了一半又折回來,鐘衍稍打精神,挺直腰桿,準備說“不用謝”。 “謝謝?!绷质柙挛澭?,卻是朝著魏馭城。 魏馭城伸手摸煙,抖出一根夾在指間。他沒回答,只看著她。 林疏月走了。 副駕的鐘衍緩過神,氣憤暴躁地嚷了句:“我?guī)土诉@么大個忙,她為什么不對我說謝謝!” 魏馭城把煙放回盒里,往儲物格一扔,頗有長輩氣質(zhì)地提醒三個字:“對女人客氣點。” — 夏初坐在接待室的長椅上,一臉煩悶。見著林疏月后,像受委屈的小孩兒。 林疏月嚇了半條命,也想發(fā)脾氣??梢灰娝@模樣,心里又泛起點點酸苦。她展了個笑,“下回別單獨行動,這不,受欺負了?!?/br> 夏初吸了吸鼻子,“那可別。留一個,至少你還能撈我出去。” 林疏月走去和她并排坐著。 夏初問:“姓趙的怎么突然和解了?” “找人幫忙?!?/br> 說完,辦手續(xù)的兩位民警走進來,夏初去簽字。其中一個年輕點兒的突然對林疏月笑了下,“向阿衍問個好。” 林疏月皺了皺眉,隨即就什么都明白了。 事情解決,夏初又活躍起來。大概是趙卿宇這種渣法讓她嘆為觀止,連罵都懶得罵。只不停打聽:“欸,你找誰幫的忙吶,這辦事效率也太絕了?!?/br> 走出派出所,林疏月就看到那輛熟悉的黑色奔馳。 車窗降下,魏馭城的側(cè)顏無遮無攔。 林疏月讓夏初待原地,一個人走過去。心里有困頓,也不是喜歡藏事的性格,所以直接問出了口:“沒看出來,當舅舅的喜歡搶外甥功勞。” 魏馭城眉間神色平順,不咸不淡地“嗯”了聲,“我也從沒說是我?!?/br> 也是,從始至終,主動道謝的,心存感激的,一直是她自己。這么一想,倒成自己的錯。 被魏馭城的視線追太緊,林疏月下意識地別過頭。不想被他占上風,于是反問:“既然想‘好心’當司機,何必還要拉上鐘衍一起?!?/br> 這會子的安靜持續(xù)久。 就在林疏月以為他是心愧無話可說時,魏馭城說:“是怕你不肯上我的車。” 魏馭城倒也沒俗套地繼續(xù)送人回家,見她平安出來,事情就算解決。 人走后,夏初悠哉哉跟上,挑眉說:“還發(fā)呆啊?!?/br> 林疏月神色斂不攏,輕易看出異樣。 夏初了然,“他幫的吧。” “不是。” “是不是也不重要?!毕某跖?,“上次你說他是家屬,才沒這么簡單?!?/br> 林疏月沒搭這茬,有幾分逃避的意味。 這可讓夏初來了勁兒,往后一段時間,都有的沒的圍著打聽。林疏月真拿她沒轍,吃的賄賂堵不住小夏同學的嘴,嫌煩怒罵反倒換來她一張明艷笑臉,小夏天沒心沒肺臉皮可厚。 兩人大學摯友,畢業(yè)后也一塊經(jīng)歷了許多事,是名副其實的患難見真情。夏初也不是誰都熱臉相迎的人,就憑她提刀向趙卿宇索命的氣勢,就知她和林疏月的情分多深厚。 “你再不說,我就自己去查了啊?!毕某跬现簦扮娧艿木司伺?,魏氏的董事長哦,也不是很難查的嘛?!?/br> 林疏月哭笑不得,“怕你了。” 周五,鐘衍臨時打來電話,說家里人過生日,放她一天假。林疏月便約了夏初出來聚聚。 夏初這段時間工作壓力大,想放松,直接把人帶去了clu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