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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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帽子——”余旸來不及抓住,眼睜睜看著帽子掀過頭頂,隨風而飄,“我的帽子掉了……” “送給桃樹吧!”鄭棲瀟灑地揮手。 灰白色的圓點越飄越遠,余旸回頭看了好幾次,它最終停在某棵樹下,是不是桃樹他不知道,但他好希望桃樹也能擁有一頂帽子,偶爾遮擋風雨,抵抗洪流。 行駛到平穩(wěn)地段,鄭棲單手撐車把,說了句‘站穩(wěn)’,他就緩慢松手——余旸急得直冒汗:“不不不……”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本能地感到害怕,“太……危險了!” “別怕。 站穩(wěn),”鄭棲回握車把控速,確定行駛方向筆直向前,他才慢慢張開雙臂,“保持平衡,余旸,有我,別怕——”他的聲音融到風中,兩鬢汗珠早已不見,光線照亮他的臉龐,顯得他的側(cè)臉囂張又冷峻。 這樣危險又刺激的姿勢,兩個人近乎同時張開雙臂,只踩著踏板往前。 速度,力量,色澤,甚至氣味,都在衡量生命維度。 原來活著是這種感受,能夠感知一切,觸碰樹葉,迎接風速吹臉,張開雙臂,腳踩在最狹窄又堅固的位置,充分配合車身。 ‘嗖’一下轉(zhuǎn)彎,雙手丟開車把,坦然行駛在筆直的道路上。 余旸覺得奇怪,好多器械,凡是能騎著到處跑的,只要性能足夠優(yōu)越,鄭棲總能激發(fā)出靈魂感,就好像他是這輛山地自行車的主人,輕巧、靈敏、任由他控制。 騎著它,余旸也隨之感受到某種馴服感——除非世界終結(jié),車子將載著他們?nèi)ヒ磺邢肴サ牡胤健?/br> 沉穩(wěn)、篤定、漠然地駕馭感,全藏在鄭棲身體里,也許是肌rou,也許是骨骼。 到最后,余旸站得有點累,又本能感知到安全,他就慢慢收回手臂,環(huán)住鄭棲的脖頸,趴在背上休憩,也是這時候,鄭棲迅速找回車把,用堅實的背脊支撐住余旸。 光線柔和起來,與方才那段路上的耀眼感決然不同,余旸試著看來路,道路彎彎繞繞,早已不知帶著他們?nèi)サ侥睦铩?/br> 可是就這樣伏在鄭棲肩頭他也覺得好幸福。 好奇怪,跟鄭棲在一起的每一天明明那么普通,又那么不普通。 不是什么驚濤駭浪之事,更算不上轟轟烈烈,但余旸總能被某種微電波擊中,在世界徹底顛倒之前,心甘情愿地眩暈。 余旸好奇鄭棲眼里的世界——他一定異于常人,察常人所不能察,擁有某個充滿玻璃彈珠的世界,里面肯定藏著無數(shù)顆小行星。 鄭棲住在哪個星球?他不知道,他要去找。 作者有話說:危險騎行動作,請勿模仿。 第25章 小行星(下) 臨近下午四點,他們騎到一個休憩點,類似便利店一樣的地方。 停好車,鄭棲在柜臺前買水,余旸撐靠在玻璃臺面上,東看看、西看看,鼻子還動了動。 鄭棲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是個烤箱,里面電熱管上烘著一排排熱狗,聞起來挺香。 鄭棲以為余旸要說什么,但他只看了一眼,就跑到大樹底下,給自己扇風。 結(jié)完賬出來,鄭棲又折回去,再出來時手里多了個紙杯,杯口冒著兩根竹簽。 “水——”余旸朝他伸手,嘴唇有點干,可見真的渴了,看見紙杯那一刻,他的眼睛忽然亮了亮,“是什么好吃的,給我看看!”鄭棲故意偏開手腕,讓他先喝水。 余旸三心二意地喝著水,眼睛始終沒離開紙杯。 直到找到陰涼地,鄭棲遞過紙杯,余旸湊近了看,是他剛才看見的熱狗!烤得油亮飽滿,上面還開了刀花,可是熱狗怎么還裹著rou松,余旸咽了咽口水。 鄭棲說:“沒有墨魚丸?!?/br> 余旸心臟咚咚直跳,其實他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鄭棲還記得,“只有rou松,就讓老板撒了點。” 食物、涼風、甚至是充足的水源,都讓余旸在此刻感受真實的舒服。 熱狗外焦內(nèi)嫩,咬下去的每一口都是滿足感,其實他剛才看見就想買了,但是想到mama以前老說他容易發(fā)胖,要少吃高熱量的食物,尤其是可樂、薯片、燒烤這些,不然胖成以前那樣怎么辦。 鄭棲坐在他旁邊,陪著余旸一起吃,大概是覺得熱,他將短袖袖子掀到肩膀處,露出結(jié)實的手臂肌rou線條,袖口耷拉在肩頭,讓他看上去不那么周正,卻是散漫又舒適的姿勢。 艙門關了,只能隔著真空玻璃看小行星了。 很安靜,有種說不出來的距離感——用力拍艙門,聽不見轟然捶門聲,就像此刻的鄭棲,沉默、會照顧人,但始終無法知道他在想什么,行星轉(zhuǎn)速是多少,會偏軌嗎,有沒有運行周期,如果在銀河系遇到撞擊會怎么辦。 都說大樹底下好乘涼,鄭棲特意挑了個陰涼處,還找老板要來薄墊,鋪在地上,跟余旸一起躺著休息。 光斑落在鄭棲臉上,柔和他的面部輪廓,有那么一瞬,余旸竟然覺得騎行時候看見的是錯覺——他明明充滿溫度,卻能兼具囂張與冷峻。 他像下午三點鐘的太陽,耀眼卻不焦灼。 還像野石,沉默又棱角分明。 騎行耗費體力,哪怕余旸一直坐在后面,也覺得困得不行,很快就歪在鄭棲身旁睡著了。 余旸睡覺有床氣他不是第一天知道,什么時候都能招惹余旸,唯獨他熟睡和醒來時不能。 鄭棲特意側(cè)著身體,好讓余旸一抬頭就能看見他。 就這樣,倆人瞇了半個多小時,是一陣涼風吹醒余旸。 果然,他一醒了,至少有五分鐘不是他自己,為了撐懶腰,他試著推開鄭棲,但鄭棲紋絲不動,睡得正沉。 他就拍拍他,又去推他,到最后余旸打了個哈欠,一頭栽在鄭棲懷里,鼻息處發(fā)出輕微的哼聲——睡飽了才會有的聲音。 鄭棲醒了,低頭看向余旸,余旸也在看他——鄭棲的眼睛很特別,上眼皮薄,眼角又輕微向上,睜開眼時是單眼皮,只要他不笑,顯得眸光凌厲,透著生人勿進的寒氣,但這種眼型笑起來又特別要人命,微微低垂眼眸,內(nèi)雙出來了,睫毛顫了顫,目光一下子變?nèi)帷?/br> 冷也是他,暖也是他。 冷時不拖泥帶水,暖時不吝惜給予,很純粹。 真想縱身而下,墜到他眸中。 余旸從這雙眼里看到一個影子,渺小,近乎透明,他有點出神,好奇自己在鄭棲眼里是什么模樣,不自覺湊近了點。 余旸的短發(fā)蹭到鄭棲鼻息處,鄭棲怕癢,碰了碰鼻尖,免得不合時宜地打噴嚏,余旸還在挪動手臂,慢慢靠近他,不像是有明確目標的樣子,甚至有點迷糊。 他感覺余旸往上趴了點,手腕從他的下顎線一路往上,最終停在他眼前,鄭棲心跳加快,接著,余旸屈起手指,斜抬上去,很輕的,觸碰他的睫毛,鄭棲呼吸綿長。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鄭棲喉結(jié)動了動,他閉上眼。 誰料余旸只是偏著頭,真心實意道:“你睫毛好長——”說完,他還捧著下巴,全然沒意識到氣氛有什么變化,類似某種封閉式的喜歡——我知道你很好,我也得到了,但我還沒有想好怎么拆禮物,也不知道禮物愿不愿意被我拆,所以每天要待在禮物周圍。 眼眶有潮意,不是悲傷,形容不出來,如果非要描述這種淚光,應該用喜極而泣,酸澀,又有點甜蜜,甚至越喜歡,越有流淚的沖動。 但不能、也不敢直接表達,只能小心翼翼地發(fā)酵。 鄭棲隱隱有一些感覺,那些未能說出口、氤氳在彼此間的情緒,他不知該說什么,只是挪動肩膀,讓余旸更舒服地趴在他身上,余旸靠在鄭棲心口,微微出神。 頭頂蟬鳴聲起此彼伏,唯一相同的是,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笑了。 鄭棲枕著手臂,像是想起什么,喊他:“余旸?” “嗯?”余旸揉了揉眼睛,目光清澈了一些。 “你能不能說一句‘拜拜’?!?/br> “什么啊,”余旸還沒緩過來,覺得他莫名其妙,“你好奇怪。” 鄭棲一本正經(jīng)道:“你說過的,今天。” “我哪有——”余旸看著鄭棲,他真的很無聊。 見他毫無印象,鄭棲將手心放在靠近心口的位置,左右擺了擺,模仿余旸說話的語氣,“拜拜!”他停頓了一下,看著余旸,“就是這樣?!?/br> “什么?。 庇鄷D揚起嘴角笑,又要拍打鄭棲:“不許你學我說話!” 一模仿,余旸就想起來了,鄭棲語氣得意:“想起來了沒,你今天說過的?!?/br> “我沒有——”有也不承認,鄭棲學得有模有樣,真是睡醒了沒事做。 鄭棲看著他,很認真的模樣,“就一句‘拜拜’,很簡單的,你說一句我聽聽?!?/br> 余旸忍不住皺眉毛,瞅著他,稍微回想一下他就明白了,他氣呼呼地轉(zhuǎn)過身,扔后腦勺給鄭棲:“不說不說?!?/br> 他甕聲甕氣的:“季凱他不是你朋友嗎?” 鄭棲讓余旸轉(zhuǎn)過身,余旸不要,到最后不知誰撓到誰,兩個人邊笑邊躲,都想占上風,余旸比鄭棲還怕癢,力氣又不如他,笑著投降,“好吧好吧,我說……” 尋求庇護的語氣最具迷惑性,鄭棲沒有完全松開手,輕輕扣住余旸的手腕,余旸只好湊近了一些,輕聲說:“你把眼睛閉上,我說給你聽?!?/br> 鄭棲說:“要一樣的,”他空出一只手,又開始學余旸,“還要這樣?!?/br> “眼睛閉上!”余旸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鄭棲訕笑,很快又閉上眼。 余旸覺得鄭棲像小朋友,什么都要爭一爭,人家沒有的他要有,人家有的,他也要擁有——巨霸道,不順著他的心意還不行,他記仇。 樹葉在風中窸窣作響,光斑晃動著,鄭棲安靜閉眼的樣子很英俊。 余旸慢慢靠近他的呼吸,又湊到他耳旁,嘴唇近乎貼著他的耳朵,聲音近乎呵氣,很低:“neversaygoodbye,”他有點緊張,目光閃爍地看著鄭棲,強調(diào)道:“toyou。” 鄭棲睜開眼,心弦微顫,問:“如果非要說‘拜拜’呢。” 余旸認真想了想,有點傷感,“那我要跟你說‘再見’,不說‘拜拜’。” “為什么?!?/br> “——‘再見’,是還會再見面的意思,永遠有下一次。” 鄭棲本能地收緊手臂,抱緊余旸。 第26章 得逞了 兩個人挨得很近,能聽見彼此的呼吸。 這個角度逆光,鄭棲看見余旸鬢角透明一樣的茸毛,周圍好像有飛蟲,他眨眼,時不時撓臉頰,很放松、很舒展的模樣。 心口沉甸甸的,原來被信任是這種感覺。 有東西一直在發(fā)出輕微嗡鳴聲,余旸低頭一看,是鄭棲的手機。 “抱歉?!?/br> 鄭棲騰出一只手,正要把電話掛掉,余旸按住他的手,“接吧?!?/br> 也許是車隊的人在找鄭棲,萬一有什么事呢。 鄭棲瞧了一眼屏幕,很快坐起身,跟余旸示意他要接個電話。 余旸點頭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