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這時候,趙元禮在趙忠的跟同下進(jìn)了屋子,隨身伺候的兩個婆子也湊熱鬧的圍了上去。 “宛宛,四叔帶著四嫂回來,瞧著家里多熱鬧?!壁w元禮感慨了一句。 趙文宛點點頭,那紅寶石還閃耀耀的,心里不由嘖嘖了兩聲,四叔果然有錢啊,心道以后可得和四嬸娘搞好關(guān)系!兄妹兩人便抱著小包子在外面先吃茶,一人一言的聽著里面的對話,“哎?怎么不見大嫂?”一個好聽的婦人聲音響起,語調(diào)不急不緩,端莊嫻雅,如小珠大珠落玉盤。 三房徐氏聒噪一早上了,什么都愛搶話,“嫂子從昨個一早就離府去寺廟拜佛了,弟妹來的太突然了,讓我們都沒個準(zhǔn)備,哈哈哈?!?/br> 燒香拜佛?趙文宛瞇了瞇眼,心道這人怕是去了西山夏姨娘那里了,她花錢雇了人跟蹤,回報說是馬車到了上山的岔路口就拐去西山了。 四夫人冷氏又問道:“這個是文雪,這個是文熙,文萱不在府里,怎么沒見到文宛???” 說著眾人的目光尋找起來,不一會兒就聚集在了不遠(yuǎn)處椅子上正在逗小包子的趙文宛身上,趙文宛迎著眾人的目光淺淺一笑,在人們讓開的視線中恍惚瞧見一個穿著桃紅色衣裳的嬌美婦人,她身邊挨著的趙文熙因在前頭擋著視線,卻是先瞧見了她,白紗蒙面,黑眸略顯疲憊,透過來的目光涼意沁人。 瑞哥兒跳下來拽住趙文宛的衣袖拉她往前走,想著大姐終于可以拿禮物了,就在這時候湘竹苑的一個丫鬟卻慌慌張張的跑進(jìn)來,挑開簾子,也不顧上什么規(guī)矩了,“小姐,您快去苑里瞧一瞧吧,國公夫人帶著人在苑里鬧呢?!?/br> 趙文宛一聽,當(dāng)即就沉了面色,拔高了聲音像是不可置信的又問了一遍,“你說是誰在我苑里鬧?” “國……國公夫人?!毙⊙诀呓Y(jié)結(jié)巴巴回道。 趙文宛沒有再繼續(xù)說話,帶著雪雁風(fēng)一般的閃出了屋子。 眾人一時面面相覷,一向端莊守禮的葉氏怎么會鬧到湘竹苑去? “走,咱們也趕快去瞧一瞧。”一眾人隨著出去,有人行動快,像徐氏那種恨不得天天湊熱鬧的扭著屁股就隨了前者步伐,也有行動慢的,后面的趙老夫人一張面色深沉如云雨,看不出過多的情緒,趙大老爺在一旁氣的摔了茶杯,米分身碎骨不見完整,“這家還有沒有個安寧了。” 三爺瞧了一眼意氣風(fēng)發(fā)的四爺,唉唉嘆氣,大概是覺得四弟在面外多瀟灑自由,何必來這多事的宅子。 趙文宛是先回到湘竹苑的,雖然已經(jīng)想到里面的狀況,可進(jìn)去時還是愣怔了一下。 滿院子的瓷器碎片,在陽光下泛著刺眼的光芒,花花草草的連根拔起也有,開的極好的幾株菊花更是被踩的沒了花瓣,幾個丫鬟婆子互相撕扯在一起,披頭散發(fā),衣服凌亂,到處煙蒙蒙的塵土飛揚。 趙mama在混亂中狠狠的撲在金玲的身上,抬手便打了一個耳光,金玲吃痛喊叫著,寶蟬氣得不行,推了一個纏著自己的丫鬟,袖子卻愣是被那丫鬟扯下來一塊。 她跑過去將趙mama推倒在地上,金玲脫了險,揉著臉趕緊和寶蟬一塊,將腰肥力大的趙mama按在地上,三人都呲牙咧嘴的,寶蟬和金玲一個對視,兩人一個拽著趙mama的頭發(fā),一個扯著她的衣裳,你一下我一下的落下巴掌,以報剛才的仇,趙mama哎哎呀呀的叫喚起來。 兩個年輕的丫鬟畢竟身子單薄,趙mama被打了不一會兒就翻身站起來,閃著狠毒的眼光,一把抓住了寶蟬的頭發(fā),金玲一驚,卻是一雙鞋子飛過來正好砸在趙mama的背上,頭發(fā)散亂的綺蘭手里還墊著另一只,氣喘吁吁的,韶年苑的丫鬟瞧見趕緊上去奪,綺蘭也便機靈的閃過去身子…… 一時間叫罵聲不絕于耳,什么”小蹄子“、“小賤人”、“老東西”充斥在眾人的耳朵里,趙文宛倒顯得尤為鎮(zhèn)定,對雪雁吩咐,“你去大少爺那里將他院里的小廝護(hù)衛(wèi)喊過來,將他們拉開?!?/br> 這廂,葉氏從趙文宛的屋子里走出來,滿是不甘的神色,眼尖的一下子就瞧見了入苑口的趙文宛,一雙眼布滿了血絲的眼珠子瞇了起來,恨意滔天地指著趙文宛,“給我把那個殺人犯抓起來。” 可人都扭打撕扯在一起,哪里還有多余的人再聽葉氏指揮。 一邊說著,葉氏一邊顫巍巍的沖過去,像一只要咬死獵物的母狼一般,眼眸泛著精光,直勾勾的,只差一步距離就挨近了趙文宛,趙元禮卻及時趕了過來,護(hù)在趙文宛的身前,將她護(hù)在了身后。 陡然間,像剛才砸到趙mama一樣,飛來一只鞋子打在葉氏的背上。 葉氏仿若瘋子一般,沒有感受到痛,只是微微一頓的功夫,還是還不管不顧的往前伸出胳膊,像要去掐死趙文宛的撲上來,趙元禮眸光冷冽異常,一邊緊緊的護(hù)著meimei,一邊抬腿揣在了葉氏的膝蓋上,葉氏被這一擊,痛得跪在抬起頭,口中的怨念不斷,“你個小賤人,我當(dāng)初就不該你留在身邊照顧,你殺了我的孩子,我要讓你償命?!?/br> 她抬起眸子的目光太過陰森,趙文宛微微一怔后心思微沉,順勢瞧了趙元禮一眼,只見后者蹙了蹙眉,卻仍是維持著保護(hù)的姿態(tài),不讓葉氏傷害他身后之人分毫。 好些人已經(jīng)趕過來,徐氏怕殃及自個只扒在門口心血澎湃地瞧著,冷氏這時候也過來了,先護(hù)著趙文宛,勸了一句,“大嫂,有何事慢慢坐下來說話,再不濟(jì)還有母親給做主呢。” “我都孩子讓趙文宛悶死了,人證物證都有了,我必須必讓她償命?!比~氏根本聽不住勸,尖叫一聲,揮舞著爪子沖上去,趙元禮已經(jīng)做好了迎接的準(zhǔn)備。 趙大老爺急匆匆的趕過來,葉氏沒頭沒腦的一撞,趙大老爺擋在兩個孩子的身前,葉氏抬起頭,趙大老爺便忽過去一巴掌,“你給我冷靜點?!?/br> 葉氏呆住,目光渙散著,瞧見趙宏盛才好像理性微微抽回,撲在趙大老爺?shù)膽牙锇Ш康耐纯奁饋恚钫l聽了那哭聲都是撕心裂肺的,“我們的孩子死得好冤,老爺,那孩子的死不是意外,是趙文宛捂死的,是她捂死的?。 ?/br> 趙大老爺面上驚訝不已,層層的敲擊到心尖,難怪葉氏的瘋癲又犯了,冷眼瞪過去,趙文禮剛想替meimei辯解,就瞧見葉氏突然沖了過來,他急忙一擋,推攘之間,只聽到身后咚的一聲響,趙文宛的腦袋磕到了柱子上,直直挨著趙元禮昏了過去。 趙元禮察覺到身后一重,連忙回身扶住了人,一把甩開了葉氏,葉氏淬不及防狠狠摔在了地上,一臉怨憤地盯著二人, 冷氏瞧著這混亂局面,忙說道,“大哥,什么也別說了,你先照顧大嫂,元禮,你快將文宛抱進(jìn)屋子里?!?/br> 趙元禮深吸一口氣,瞧著meimei昏過去的面容又氣又惱的,這樣仔仔細(xì)細(xì)的瞧著卻見趙文宛陡然睜開了眼睛別有深意的眨了眨,隨之又閉上,再是不動了,他瞬間會意出來,一口氣終是疏開。 屋子里冷氏主動留下說要照顧趙文宛,趙元禮一個大男人也的確幫不上什么,冷氏就讓他去喊丫鬟打些水熱來,待趙元禮離開后,冷氏提起被子又為她好好掖了掖被角,目光掠過床上躺著的人,眸中卷著一絲晦暗不明的情緒。 *** 老夫人聽說趙文宛磕到了腦袋便坐不住,讓人扶著去了湘竹苑探看,正巧看到冷氏捏著浸濕的帕子替趙文宛擦額頭的輕柔動作,趙文宛額頭上只是微微腫起個包,并未破相,也是萬幸。 “老夫人?!崩涫匣仡^瞥見屋子里多了的人,作勢要行禮,就瞧見老夫人擺了擺手,做了個噓的手勢。 看著床上趙文宛昏睡的模樣,冷氏將帕子遞給了在旁伺候的雪雁,自己到了老夫人跟前。趙老夫人仔細(xì)瞧了瞧趙文宛,就聽冷氏壓低了聲音道,“大夫來看過,額頭上的傷沒什么大礙,這般昏迷著估計是被今兒這出給嚇的,緩過神來就好?!?/br> “不是,不是我,我沒有害弟弟?!壁w文宛緊緊閉著眼,像是被噩夢魘住,落下一行清淚,“母親,為什么你不相信我,我沒有……嗚嗚嗚……” 老夫人聞言,忙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額頭,聲音微顫道,“沒有沒有,宛宛沒有做?!?/br> 約是老夫人手掌溫厚的熱度,讓趙文宛漸漸安靜了下來,只是眼角尤帶著淚珠,卸下平日里的驕縱,顯出脆弱來。 老夫人蹙著眉,下意識地摸了摸拐杖頂端,是了,當(dāng)初趙文宛還小,沈氏走得早,葉氏那會兒似是十分喜愛趙文宛,把孩子養(yǎng)在身邊,悉心照顧,也不知是她教的,還是趙文宛自個兒喊的,直到小嬰兒夭折后,趙文宛才改了口,不再喊葉氏娘親,甚至連母親都不再喊了,看來,是已經(jīng)成了心結(jié)。 隨后視線落在了冷氏身上,對于在這兒照顧她孫女兒的新媳婦兒有些打量,老四離家多年,前年只在信中提到已經(jīng)娶親,雖未經(jīng)得家中的同意,但老夫人知曉兒子的性情,灑脫不羈慣了,能愿意娶親便是好的,今個老四突然回家,老夫人見到兒媳這般端莊爾雅,算是真正放心了。 冷氏似是知道老夫人所想般,開口解釋道,“媳婦兒與文宛娘親沈氏是手帕交,要不是我爹爹后來去了泗州城,說不準(zhǔn)現(xiàn)在文宛見著我就得喊干娘呢。”許是想到了早故的沈氏,冷氏言罷顯得有些難過。 “是……冷侍郎家的?”老夫人猜道,見冷氏點頭肯定,不由親近了幾分,“這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你成了我們家老四的媳婦兒,也是緣分?!?/br> 冷氏抿唇淺淺一笑,帶出一分羞赧,老夫人瞧著,這性子略有幾分沈氏的影子,心中更喜。瞧著趙文宛還在昏迷的,囑咐苑兒里的丫鬟好生照顧著,隨后回了明絮苑,處理那糟心事兒去了。 老夫人離開沒多久,四房的丫鬟過來請冷氏用飯,屋子里復(fù)又靜了下來,雪雁拿著剝了殼兒的雞蛋替趙文宛消腫,不期然地就對上了一雙墨沉沉的瞳孔。 “小姐?!” 趙文宛瞄了下四周無人,坐起了身子,“別嚷嚷,嘶……”方才有人在,趙文宛只得忍著,沒了外人,趙文宛只覺得額頭一抽一抽地疼,幸好估著力道沒破皮,否則就得不償失了。今兒她故意讓葉氏推撞,實際是不想與她正面對上,葉氏一口一個人證物證,想必是從夏姨娘那兒來的。而夏姨娘的目的……真的是很好猜吶。 夏盈月,既然要斗個你死我活,那……你就安心地去死罷。 雪雁抬眸的功夫正好瞧見趙文宛眼里閃過的冷冽殺意,眨了眨眼,再看時,趙文宛已是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自覺看錯。寶蟬從外頭端著一盅參湯走了進(jìn)來,臉上不無興奮道,“小姐,四房奶奶特意讓廚房燉的老山參雞湯,聽廚子說里頭都是好東西,四房奶奶對小姐可真上心?!?/br> 別說,四房奶奶的溫柔和氣,以及大派東西的做法虜獲了府里上上下下的心,至于湘竹苑當(dāng)差的更是受到了特別照顧,寶蟬對這位新夫人的印象頗好。 “擱著罷。”趙文宛有些聞不了那藥味,更何況自己本來就是裝的,這么補下去,她又不是趙文熙,說倒就倒,多尷尬。 “四房奶奶說要趁……”熱喝兩個字還沒出口,寶蟬就對上趙文宛冷淡的眼神,當(dāng)下封了嘴,老老實實地退下了。 天近傍晚,國公府外一輛馬車悠然而至。門口蘭苑的下人早早候著,待馬車一停就上前扶馬車上的兩位主子下來。夏姨娘和趙文萱俱是紗巾遮面,由人攙扶著回了苑子。 這一幕很快就有人到趙文宛跟前稟報,后者微微挑眉沉思,給了賞銀就讓人下去了。葉氏同夏姨娘勾搭一起,各取所需,夏姨娘定是想回國公府,想也知道夏姨娘和趙文萱回府治病的是葉氏想出的借口,只是能說通爹爹,就不知使的什么法子,也是本事。 只是這趟……她定會讓夏姨娘后悔回來。 老夫人那兒葉氏已經(jīng)折騰了一天,又哭又鬧,說要公道。憑著一塊在當(dāng)鋪‘恰巧’得到的“宛”字玉佩,找到了當(dāng)年在韶年苑當(dāng)過差的丫鬟,將人押回了府中,交代出了這塊玉佩的來歷,是元麟小少爺去的那日她在韶年苑撿的,又逢要出府嫁人,起了貪心昧下。 直到近日家中拮據(jù)便拿出來典當(dāng),誰料被葉氏撞個正著,實則是在西山的時候,夏姨娘以此玉佩為交易的籌碼,要求葉氏將他們母女接回家中,先送了玉佩算是誠意,只是那當(dāng)?shù)粲衽宓难诀?,得等葉氏實際兌現(xiàn)了承諾才肯交出。 這玉佩府里公子小姐各有一塊,像是身份認(rèn)證,不過趙文宛那塊,早就不見了,只當(dāng)是丟哪兒了,如今聽了丫鬟供詞,叫人不由得同那起事故聯(lián)系起來,不是說趙文宛那日沒去過韶年苑么,那玉佩…… 加之有掐孩子的前科,又被玉佩所累,不好的苗頭一下子全指向了趙文宛。 葉氏咬定趙文宛就是殺人兇手,連趙大老爺都有幾分怒容,當(dāng)初自己對那孩子亦是寄予厚望,麒麟瑞子,無比榮耀,卻堪堪夭折了,即使現(xiàn)在想起也十分心痛,本來只以為是意外,可事實卻證明是人為,還是趙文宛,她那時候幾歲,四歲,五歲,怎么能對尚在襁褓的孩子下如此毒手,活活捂死! 趙大老爺看著在他懷里哭暈厥了的葉氏,眸中閃過沉痛,更多的則是憤怒,如同火山爆發(fā)。 老夫人從頭到尾都擰著眉聽著,煩了葉氏的哭訴,卻也體諒她做母親的心情,只是文宛……只要一想到宛丫頭被夢魘住的模樣,就覺得這事兒不定是這般,心中也是矛盾。 冷氏在一旁瞧出點一二,便幫著開口道,“文宛還昏迷著,這昧下玉佩的丫鬟也沒親眼瞧見是文宛下的手,不妨再仔細(xì)查查,說不準(zhǔn)還有什么別個線索?!?/br> …… 夜深沉,烏云蔽月,如黑幕將所有籠罩,透著一絲壓抑。國公府里有人安枕入眠,有人轉(zhuǎn)輾反側(cè),更有人…… “姨娘,這是安神湯,您喝了早點歇息,老爺說了今兒個不過來。”侍候夏姨娘的丫鬟端著碗湯呈到了倚著床榻的女子面前,開口道。 夏姨娘臉上閃過一抹嫉恨,尤是不甘,在西山的日子每時每刻都是煎熬,所幸她回來了,趙文宛想對付自個兒,哼,那就看誰先死罷。 端過安神湯痛快喝著,她可得養(yǎng)好的身子去看那人的下場。 侍候夏姨娘洗漱完畢,丫鬟熄了油燈端著盤兒走了出去,帶上了門。屋子里點著裊裊熏香,也是因為在西山兩日休息不好的緣故,放了寧神的香料在里頭,夏姨娘嗅著滿心安寧,躺在了床上。 綾羅綢緞,松軟被褥……夏姨娘陷入恍惚,似夢非夢,她好像還在西山,又好像一直沒離開過府,一會兒喜,一會兒悲,神色多變,卻是連自個兒都沒發(fā)現(xiàn)異樣。 手?jǐn)R在枕邊,摸到一樣物件,奇怪地拿起一看,卻是雙嬰兒的虎頭鞋,血紅的顏色,老虎眼睛中滿是猩紅,夏姨娘陡地驚叫一聲扔開了,地上兩只鞋一前一后,老虎的猩紅眼直勾勾對著,看得夏姨娘雙眼發(fā)紅,緊緊攥著被子,仿若那鞋子下一瞬就會朝著自己飛過來一般驚恐。 “別……別過來……” 風(fēng)晃動門板,吱呀吱呀,門外突然響起嬰兒的啼哭聲,聲聲凄厲,直刺耳膜,夏姨娘晃著昏沉的頭腦,不知怎的腦海中浮起的卻是那孩子的臉,與門外那凄厲哭聲合上,如有了具體的實質(zhì)畫面,直撲自己的面門而來。 夏姨娘當(dāng)下嚇得蒙上了被子,大喊道,“走開,走開,不要過來?!?/br> “姨娘,我透不過氣了,我好悶吶?!遍T外一道奶聲奶氣的聲音幽幽傳來,一下又轉(zhuǎn)而到了窗邊,仍是那一句,此起彼伏,越來越近。 “不,不是我,你……死了,已經(jīng)死了?!?/br> “嗚嗚嗚,姨娘我好悶啊,你為什么要捂死我,為什么……” “姨娘你來陪元麟玩好不好?” “姨娘,姨娘……” 一聲聲的,近乎將夏姨娘逼至崩潰,元麟,趙元麟,當(dāng)年死的那個孩子,麒麟瑞子,闔府上下誰不疼愛,為什么一個趙元禮還不夠,還有趙元麟,那她呢,她的孩子,是了,她那時候只有趙文萱,天降祥瑞,憑什么是葉氏…… “趙元禮廢了,趙元麟被我捂死了,我的瑞哥兒才是趙家未來的希望。”夏姨娘似是想到了什么,勾著一抹陰冷笑意,對著虎頭鞋緩緩說道。 隨后走下了床榻,眼神空洞,沒了驚恐,滿滿的是毫不掩飾的怨念,撿起了地上的那雙虎頭鞋,一下一下?lián)崦?,倏地掐住了虎頭鞋,猶如掐住了嬰孩的脖子,帶著一絲瘋狂道,“死罷,都死罷,死得透透的!” 門嘭得一下被撞開,門外,以老夫人為首站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娜?,神色俱是從不置信到冷然,夏姨娘腦中嗡的一聲,癱坐在了地上,有些反應(yīng)不及事情是如何發(fā)生的,將散亂的頭發(fā)撥弄到了耳后,偷偷藏起了手中的虎頭鞋,故作鎮(zhèn)定。 “老夫人,您怎么來了?” ☆、第47章 如此真實而殘忍的一幕上演,夏姨娘口中怨憤的話語猶如沉重的石頭砸在每個人的心中,激起漣漪。這女人為了一己的嫉妒和私心,就將剛出生不久的孩子生生給悶死了,心思之歹毒令人發(fā)指。 真相昭然若揭,不用趙文宛再多辯駁一句,眾人的目光都隨之聚集在了藏虎頭鞋的夏姨娘身上,多半?yún)s是鄙夷和痛惜的。 如今瞧著倒是覺得夏姨娘陰狠,栽贓嫁禍趙文宛,孰料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還是真相大白了。而趙文宛這個以前被府中下人暗地里稱作“女魔頭”的人,嫌疑最大,卻是被冤枉的,這讓之前信了的人頗覺得尷尬,畢竟府里的言論可實在難聽得很。 當(dāng)時在老夫人的明絮苑,葉氏歇斯底里的喊叫著讓趙文宛償命,徐氏跟著一起攪和,尚在‘虛弱’中的趙文宛被楊mama請進(jìn)苑子,立在廳堂沉著面色不辯駁一句,只堅定的說自個沒做,今夜定會叫兇手現(xiàn)行。 葉氏不依,就連趙大老爺也在氣頭,又摔了一只茶杯,米分身碎骨的碎在了趙文宛的腳邊,要不是趙元禮眼疾手快地?fù)踉谏砬白o(hù)著,指不定會釀出什么慘劇來。 最后是冷氏開口勸道不差這一天,也讓文宛有個申辯的機會,老夫人應(yīng)了,還是有些偏著孫女的,也是不愿相信她疼愛萬分的孫女兒會做出這等狠事。 繼而,趙文宛開始布局,應(yīng)對這招也是使得絕了,先讓元大夫配了能致人迷幻的藥物摻在了寧神湯里,讓其分不清是現(xiàn)實還是夢境,又讓人往蘭苑里放了趙元麟以前常穿的虎頭鞋,之后找來三名三四歲的男童一番教導(dǎo)后由丫鬟帶著去了蘭苑,各就各位。 待寶蟬、金玲等將各房的主子一同請到蘭苑,小孩子便開始口中念念有詞,一遍又一遍地重復(fù)趙文宛教的那些話,“姨娘,我好悶……姨娘你來陪元麟玩好不好……姨娘……姨娘……” 一聲聲的都好像是催命符,讓被叫醒的夏姨娘在藥物的催化接近崩潰邊緣,終將真面目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