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就憑他亂寫的,還能誣賴我不成,李管事,你可要為我做主啊!”趙mama心里七上八下,硬著頭皮喊道。 “趙生的東西院兒里都在,搜一搜就清楚了。這簿子上寫著近日子要出個紅翡玉鈿,記著未出,說明東西還在,我記得大小姐提過丟的恰是這物件,來人,去趙mama的屋子里搜?!?/br> “是!” “什么紅翡——”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趙mama一臉灰敗地杵著,神色跟招認(rèn)相去不遠(yuǎn),心里暗惱,就不該貪財撿府里的東西,一聯(lián)想到是大小姐的,竟不由生出一種不祥的預(yù)感,一想到那人對付葉氏的手段,霎時涼了個透。 李管事聞聲定著腳步看她,心里確認(rèn)了大半,讓人趕緊找去,果不其然,沒多久的手下婆子就拿著小布袋匆匆走過來,取出里頭裝著的玉鈿,映襯著趙mama慘白的臉,閃著潤澤瑩光。 “你可知這東西是太后賞給大小姐的,宮里太后賞賜小姐的東西你也敢昧,真是膽兒肥,這回恐怕連夫人也是護(hù)不得你了?!?/br> “人贓并獲,趙mama你可還有話說!”李管事冷聲詢道。 趙mama不復(fù)先前氣勢,蔫了吧唧地垂著頭,自知是神仙難救,她私下斂財?shù)氖聝喝~氏不知情,更別說人現(xiàn)在還在床上躺著,怎么都兜不住了,事實如此,若她說她未拿那紅翡玉鈿,誰會信,皇家賞賜的東西若是敢私自買賣,那可是欺君的大罪。 李管事叫人把趙mama抓了起來,按照府中規(guī)矩處置,是留不得府里了。趙生娘夫婦瞧著這一幕的,覺得痛快之余,想到自個兒被發(fā)配充軍的兒子悲從中來,趙生娘還想撒潑鬧,被李管事嚴(yán)詞警告一番后,消停了,扯了趙老三戚戚然地離了府,聽著倆人嘀咕像是要去汴州。 院兒里因著當(dāng)事人的散去,圍觀的也漸漸散了,李管事瞅見人群里的金玲,便把布袋的東西交了她,讓她給趙大小姐送去。金玲領(lǐng)了,乖巧應(yīng)下,臨了補(bǔ)充了句,“這物件兒對大小姐來說極為重要,丟了后小姐茶不思飯不想了好幾日,如今找回自然是好,可那小偷著實可惡,李管事可得為小姐出口氣?!?/br> 說著就把事先準(zhǔn)備好的一只錦袋兒塞到了李管事手上,“天兒冷了,李管事為府里事情cao勞,添置個冬衣也是好的?!?/br> 后者掂了手里分量,估摸了個數(shù)兒,不多,卻是她可以承受的范圍內(nèi),也就承了情收入囊中。“多謝小姐關(guān)照了?!?/br> 金玲見她肯收,知道李管事是個明白人,暗暗松了口氣,露了笑意回去湘竹苑復(fù)命了。 *** 冬雪初晴,趙文宛聽聞老太太咳嗽的老毛病又犯了,晚上睡覺,吹到冷風(fēng),偶爾說話也是咳嗽不停。元大夫診了,屬氣虛、陽虛的癥狀,開的藥方吃著,也是治標(biāo)不治本,好一陣兒就沒了效果,熬到開春才會自個兒漸漸好起來。 趙文宛聽過個老方子,叫百靈煮了蘇子薏米茯苓粥,白蘇可降氣化痰,薏米利水消腫,同時還有補(bǔ)肺健脾的作用,以前隔壁鄰居的老太太一到冬天就給她家老頭子這么煮著吃,能緩解不少。 之后再拿少許杏仁剝皮碾壓成米分,加適量紅糖拌勻后撒在糕面上,將幾片新鮮蘇葉洗凈后覆蓋,置入鍋內(nèi)蒸熟。杏仁苦溫止咳,蘇葉辛溫氣香,發(fā)散風(fēng)寒。杏蘇糕香甜好吃,配著粥喝最好不過。 想到老夫人身邊還養(yǎng)著一只小饞貓,又讓百靈捏了幾個動物形狀的小面點,一塊兒蒸熟了帶過去。 明絮苑里,老遠(yuǎn)地就傳出一陣咳嗽聲,趙文宛由丫鬟引著入了內(nèi),就看到趙老夫人捏著帕子忍著咳嗽笑了笑,瞧見跟在她身后的雪雁拎著只大食盒子,笑意更明顯,“這是又做了什么好吃的來孝敬老太婆呀……唔咳咳?!?/br> 瑞哥兒聽到趙文宛來,從偏屋里急匆匆地跑出來,瞅著桌上的小點心葡萄眼笑得瞇溜成一條縫,先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給老太太奉了杯蜂蜜茶潤口,一邊拿白嫩胖乎的小爪子給老夫人順氣兒,“祖母要快快好起來,瑞哥兒想跟祖母睡?!币蛑戏蛉丝人耘乱估飻_他,就讓楊mama帶著在偏屋住著,讓瑞哥兒頗不習(xí)慣。 趙文宛瞧著,瑞哥兒被教得愈發(fā)好了,“煮的粥和點心,都有祛痰止咳的功效,方子我寫下來,楊mama收著,讓廚子照著做就成?!?/br> 楊mama接了趙文宛遞過來字跡娟秀的紙,抿著嘴笑得欣慰,“大小姐有心了,老夫人正說沒胃口呢,不過大小姐送來的,定能吃得下?!?/br> 雪雁給老夫人盛了一碗粥,擱在小炕桌上,瑞哥兒捏了只豆沙餡兒的小豬包子咬了一口,一臉滿足道,“祖母,百靈兒做得很好吃呢!” 趙老夫人瞧他吃得津津有味的,也被勾起幾分食欲,正吃著就聽到一抹溫和聲音喚了聲祖母。從外頭走進(jìn)來的趙文熙身后跟著的丫鬟手里同樣提了只食盒,瞧著屋子里的情景,笑意不減地喊了聲jiejie。 “幸好只是做了甜湯,沒跟jiejie撞了,聽聞祖母咳嗽,這雪梨白藕汁是我自個兒熬的,味兒不是很甜,祖母可以替茶喝?!壁w文熙從食盒里取出一用厚實棉布兜兒包裹著的湯盅,顯是用心。 “乖了乖了,都曉得疼我這個老婆子?!?/br> “兩位小姐都這般懂事乖巧,老夫人有福氣吶?!睏頼ama亦是捧道。 趙文宛淺笑盈盈地看著自如坐到自己一側(cè)的趙文熙,眸里劃過一絲深思,瞧著似乎有什么不一樣了呢。垂眸勾了勾唇角,拉起了趙文熙冰涼的手,察覺后者很快閃過的一絲不自在,唇角的笑意愈發(fā)擴(kuò)散。 塞了罐膏藥在她手中,關(guān)懷道?!氨緛砭拖肴eimei那兒坐坐,正好碰著,這雪蚌膏給文熙meimei抹手罷,冬日里做針線活彈琴的,手指不靈便,抹了這能活血舒經(jīng)?!?/br> 趙文熙看著精致小巧的罐子,自然看出并非尋常物,一抹暗光自眼底溜過,捧著罐子,對趙文宛更顯了幾分親昵地笑道,“宛jiejie疼我,跟我想一道去了呢。”說著,從綠云手里取了罐子打開,散著淡淡梔子花味兒。 “天兒干冷,拿這香膏抹臉,能潤一整天。” 趙文宛笑著納下,“熙meimei真是貼心,這么一罐兒的能用過這個冬季?!?/br> 趙老夫人始終瞇著眼笑著看兩個小的互動,原先的一絲不放心也徹底消散了,文熙的性子在府里磨一磨,更大氣懂事了,雖不及宛丫頭,瞧著卻比之前好上許多,甚感欣慰。 隨后道了些閑話,姐妹二人見老夫人用過藥后起了瞌睡之意,便一道提出告辭。兩人并排走著出了明絮苑,趙文熙瞧見趙文宛全副武裝的,連著手上都套了特制的羊絨兜子,抿嘴笑道,“原來jiejie這般怕冷?!?/br> 隨即對跟著趙文宛的雪雁交代道,“回去煮些姜茶,去去寒。” “多謝二小姐提醒,奴婢記下了。”雪雁應(yīng)下,目送著趙文熙主仆二人離開,眸中染了深意,“二小姐對小姐……” “唔,變聰明了呢?!壁w文宛收回了視線,嘴角彎起了一抹弧度,心里想的是踹掉了趙文萱這個豬隊友后,女主的智商回歸了? 好像更棘手了啊…… 雪雁對此不置評價,人要適應(yīng)環(huán)境,二小姐的改變似乎也理所當(dāng)然。 “趙mama是今兒個送走罷?”趙文宛邊走,不經(jīng)意地出聲問道。 “嗯,昨兒個金玲去瞧過,李管事下的暗手,外人瞧不出來,不過疼得叫喚了一宿。這么一把年紀(jì)送去莊子,得不了好的?!?/br> 趙文宛滿意地勾了勾唇,趙生記賬的簿子是同一院子的親信送過來的,才故意丟了紅翡玉鈿,算準(zhǔn)她貪財?shù)男宰颖囟〞?,隨后又讓金玲的二叔跑了趟郡鄉(xiāng),把趙mama想瞞的事兒捅到了趙生父母面前,兩人來鬧,這些事兒自然兜不住。趙mama作為葉氏的狗頭軍師,必然要除。 湘竹苑,趙文宛進(jìn)門沒多久,就聽寶蟬進(jìn)來通稟榮姨娘又來,不過又叫她以小姐有些傷寒的征兆給請走了。趙文宛點頭,想自己的‘傷寒’怕是有一陣好不了了。 幾片殘葉孤零零地掛在枯枝上,風(fēng)一吹,打著卷兒地落在了地上,韶年苑,丫鬟端著湯藥走進(jìn)去,不一會兒的就傳出丁零當(dāng)啷的碎裂聲,伴隨著丫鬟的驚呼,葉氏虛著力氣的怒罵,讓人都滾了出去。 一道婆子的身影就是這時候入的苑子,提著一小籃蓋著布的東西,進(jìn)了屋子里頭。 屋里打翻的藥還攤在地上,藥腥氣兒撲鼻,婆子進(jìn)門后擱下了籃子,拿了丫鬟留下的掃帚畚斗清理了起來,一邊道,“夫人,良藥苦口,這藥下得去,病才好得快?!?/br> 葉氏正要看哪個不聽的還敢留著,乍一瞧見來人愣了愣,額頭上尚貼著的兩枚活淤化血的梅花形膏藥隨之皺起,“你怎么來了?” “聽主子的吩咐過來探望,順道送點滋補(bǔ)的?!逼抛哟鸬?,又給葉氏倒了杯熱茶,“老奴曉得夫人為什么事兒心煩,還是要勸夫人想開些,別折騰自個兒身子?!?/br> 趙生和趙mama先后都走了,又惹了老夫人和老爺不喜,要不是病著,必然是要領(lǐng)罰的。眼下葉氏倚靠著床,病得虛弱的樣子,無異于被拔了牙的老虎,透著弱勁兒。 “趙文宛那小賤人逼我到這境地,你叫我怎么咽的下這口氣!”葉氏緊緊攥著手里的茶盅,面容有一絲扭曲,“她這是沖我來的,想要我的命!” 婆子嘆了口氣,“夫人也瞧出大小姐的手段了,這時候硬碰上,怕是落不了好的,倒不妨好好養(yǎng)養(yǎng)身子,待風(fēng)頭過去?!?/br> 葉氏聞言心有些戚戚然,也曉得自個兒處境,“這風(fēng)頭哪有這么好過?!?/br> “夫人莫擔(dān)心,府里人多事兒雜,指不定哪房不安分的出個什么幺蛾子,您這事兒就能揭過去了。”婆子說得頗是意味深長道。 “揭過去……”葉氏看著婆子嚼著那幾個字兒,露了一抹詫異。 “夫人且安心養(yǎng)著罷。” ☆、第75章 夜里,火爐上的砂鍋里撲哧撲哧滾著熱氣,一股子濃郁的藥味彌漫了整個小屋,看顧的婆子聽聞楊mama要照顧舊疾犯了的老夫人,不來探看檢查,便支棱著腦袋,眼皮打架,被火爐烘熱的臉龐愈發(fā)困頓,沒一會兒的竟然呼呼睡著了。 倏地,在這寂靜的黑夜里竄出一個黑影,躡手躡手地挨近,見人睡熟,才小心翼翼地從懷里掏出一小紙包,快速地抖落到砂鍋里,將空紙包攥在手心快速地離開,不一會兒就匿去了身形。 “啪”的一聲,控火的竹扇子從那婆子的手里滑落到地上,婆子一驚,睜開了睡眼,下意識地往外一探頭,外面寒風(fēng)呼嘯不止,寂靜無聲,不由的裹了裹襖衣,擦了把嘴角溜下的哈喇子,這才起身掀開蓋子查看砂鍋里的藥,見煎熬的到了火候,便按著蓋子將一碗湯藥倒進(jìn)碗里。 “榮姨娘的藥可好了?”孫mama提著雕花的漆盒恰好走進(jìn)來。 婆子忙迎上前去笑稱,“一直瞧著呢,這會兒剛熬好,正是時候?!?/br> 孫mama滿意的點頭,讓其將藥裝進(jìn)了漆盒內(nèi),這般冬日里不易散了熱氣,便折身回明絮苑的偏院了。 榮姨娘近來身子一直不太爽利,害喜越發(fā)厲害,有時候連飯都吃不下一口,待到眼下老夫人病著,無暇顧及偏院這里,更是惶惶不可終日,心結(jié)不開,這每日兩副藥,也加成了每日三副的煎熬。 房門被推開,榮姨娘正歪著身子靠著軟枕小憩,大抵是睡得不安穩(wěn),還沒一小會兒的就被孫mama的腳步聲擾醒了,伺候的丫鬟瞧孫mama進(jìn)來也便退到耳室。榮姨娘烏溜溜的黑眸子透著疲憊,朝著漆盒瞧了一眼,就知道要喝藥了,悠悠坐起身子。 孫mama笑了笑,“老奴剛才又去了一趟小廚房,給姨娘端了一碗甜粥,這藥剛好涼到五分熱度,姨娘喝正是時候?!彼龑⒛峭霝鹾诘乃幹醭鰜恚式o榮姨娘,榮姨娘并未像往常一樣接過藥仰頭喝了,反而捧在手中頓了頓。 孫mama微微一怔,瞧著藥汁,略顯渾濁的眸子隱著一絲晦暗不明的心思,開口勸道,“為了孩子好,還是趕快將這藥喝了罷,這會的藥溫恰好,涼了許會失了功效,且又苦又澀的,姨娘喝著口感也不甚好。一會兒的喝完,吃點甜粥,再舒舒服服的睡個覺?!?/br> 榮姨娘端著碗地仍是沒喝,蹙著眉梢,一副哀怨神色,“mama,我去湘竹苑一連幾日都讓雪雁找著理由擋在外面,壓根見不著人,這可怎么才好?大小姐是不是有心躲我?” “姨娘切莫想那么多,憂思重對孩子可不好,大小姐好端端地躲您做什么,大概是真有什么事兒罷,你不妨等身子好些再去,讓人瞧著也精神些?!?/br> “真的?” “當(dāng)真?!睂Omama極有耐心的開導(dǎo)安撫,又推了推那藥,“姨娘趕快喝了吧,一會兒就真的涼了?!?/br> 榮姨娘點點頭,捧著的藥一口口艱難地喝著,只喝了幾口便停頓了下來,“這藥……”她欲言又止,深深的蹙起了眉頭,瞧了一眼烏黑的湯汁,只映出一雙惶惶的眸子。 孫mama關(guān)心問道:“怎么?” 榮姨娘搖了搖頭,仰頭將藥一口氣喝完了,將空碗遞給了孫mama。后者瞥了眼見底的藥碗,厚厚的唇角斜起一抹弧度,順手遞了那碗略顯發(fā)紅的甜粥,榮姨娘雖沒胃口,還是簡單吃了幾勺子,便讓孫mama都撤了。 孫mama為其掖了掖被角,熄了油燈便退了出去。 周遭靜悄悄的,天空黑沉,仿若一團(tuán)瘴氣烏壓壓的撲來,趙文宛半夜里正是睡著,忽而聽的外面亂糟糟的,喊了當(dāng)值的金玲進(jìn)來,披了長衣坐在床上,問:“外面是怎么了?” 金玲進(jìn)來的時候裹著外頭一縷寒霜,顯然是方才出去過,聽著趙文宛就立馬回道,“聽說是偏院的榮姨娘見血小產(chǎn)了,被褥上染了不少血,十分兇險駭人,這會的驚動了各房的人都去探看,老夫人也去了,小姐要不要……” 小產(chǎn)? 趙文宛靠著引枕,若有若思,烏眸漸沉,緩緩道:“你去叫雪雁過來給我備衣裳,我這就去明絮苑瞧一瞧?!弊婺改晔乱迅?,怕受不住打擊罷。 “是!”金玲應(yīng)聲。 到了明絮苑,不算寬敞的偏房里擠滿了人,老夫人坐在榮姨娘的床邊瞧著憂心忡忡,時不時的還會忍不住咳嗽兩聲,元大夫坐在一旁診脈。 稍有好轉(zhuǎn)的葉氏是頭一個到的,隨后而來的徐氏,冷氏,還有稍微大一點兒的文熙,文萱都進(jìn)了屋子,各房伺候的人擠在耳室,交頭接耳,亂哄哄的。丫鬟婆子端著熱水進(jìn)進(jìn)出出的,臉上神色俱是擔(dān)憂,一盆盆替換出來的血水瞧著甚是駭人。 趙文宛進(jìn)來后先去寬慰了祖母,原本一個姨娘這般也用不著各房的主子親自來探看,只因病中的老夫人掛念子嗣安危,都過來瞧了,其余房的也就過來做個樣子,有真擔(dān)憂老夫人過來陪著的,也有想借此討老夫人歡心的,心思不一,冷眼旁觀的人居多。 沒一會兒詢清楚了情況,才知榮姨娘只是有小產(chǎn)的征兆,好在發(fā)現(xiàn)及時,保住了孩子。趙文宛瞧著染了一床血的褥子,可以想見當(dāng)時情況如何兇險。 原是半夜里榮姨娘直疼得慘叫,凄厲異常,叫當(dāng)值的丫鬟給嚇壞了,瞅見床上見了紅,以為孩子沒了,當(dāng)作小產(chǎn)傳了出去。這會兒得了大夫準(zhǔn)話,孩子幸運保住了,就是大人身子太弱,往后的幾日是關(guān)鍵,能留住便是留住,留不住那孩子就真的沒了。 元大夫收了針,榮姨娘似是一口氣提上來,猛然轉(zhuǎn)醒,眼中充滿了驚恐而疲憊的血絲,臉色更是嚇人的慘白之色,干涸的嘴唇蠕動了一下,隨身伺候的楊mama得了老夫人示意,耳邊貼近榮姨娘,一邊聽著神色乍然一驚。 隨即楊mama便附在老夫人耳邊一陣細(xì)語,一屋子人都好奇地瞧著。葉氏曉得自己還在病中,免得沖撞,退得老遠(yuǎn),視線快速了掠過屋子后便一言不發(fā)的杵著了。徐氏像是繃著勁兒,面上隱過一絲迷惘,冷氏正如她的姓氏一般,面上不見波瀾,趙文熙和趙文萱眨著眼睛,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只二人都不似之前親昵,各自站了一邊,趙文宛也立在一側(cè)不動聲色的觀察。 可就當(dāng)榮姨娘醒來,在楊mama耳邊說了什么后,幾人的表情又變的不一樣了,趙文宛心思細(xì)膩,這般瞧著竟是有些懷疑起來。榮姨娘的小產(chǎn)定有□□的。 既然暫時無事,老夫人總算是松了一口氣,讓一行人離了這屋子去,留下楊mama親自照顧,孫mama本想也留下來,老夫人卻威嚴(yán)道:“孫mama隨我來,元大夫也是一起?!?/br> 孫mama面上一驚,微微斜目瞧上葉氏,葉氏心里咯噔一下,卻很快平穩(wěn)了心緒。話音落下,徐氏卻也神情驟變,帶著一絲驚慌地偷偷瞄向老夫人。 到了明絮苑大堂,老夫人坐在主坐上,目光從元大夫掃向了孫mama,低著聲兒道,“剛才姨娘說她喝昨晚喝的藥,味兒有些不同,之后就有了小產(chǎn)的征兆,你們給說說會是什么緣由?!?/br> 孫mama叫老夫人那么一瞧,露了怯色,忙跪在地上喊冤道,“老夫人明察啊,榮姨娘說嘴苦,成天兒的沒胃口,老奴就在湯藥里擱了少許蜂蜜,前兩天兒的都沒事,不曉得為何今兒個就出了事,和老奴沒關(guān)系??!榮姨娘要有個三長兩短的,老奴頭一個要被問罪,論起來也是府里頭最盼著榮姨娘好的人,絕不會害她的??!” 這話說得頗有技巧,略帶指向性的說辭,叫在場的人不由地看向了府里最盼不得榮春好的那位。 徐氏驚的站起來指責(zé),“混賬東西,你說的什么話,難不成還跟我們這些不近身的有關(guān)系了?” 葉氏聞言拉了一把徐氏,捻著帕子掩嘴輕輕咳嗽了一聲,“弟妹莫激動,又沒說的是你做的?!?/br> 明著是軟語,可徐氏對上葉氏眸子里瞧好戲的神采,當(dāng)即就跟踩了尾巴似的,毫不客氣地甩開了她的手,腦子一熱,口不擇言道,“一定是你在搞鬼!” 葉氏直直委屈道:“咳咳,弟妹說的什么話,我這幾日身子稍好一心抄寫經(jīng)書為元晉祈福,早是知道錯了,且說句不中聽的,你三房的子嗣與我又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