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余瑋掙開了劉二郎的手?!拔抑懒?,剛剛嚇我一大跳,嘿嘿嘿,可真高興,我得趕緊回家跟我說說,讓她也高興高興?!?/br> “你們先回,我去逛逛?!眲⒋罄啥酥饕猓热艚鹱硬粔?,他用銀換,怎么著也得在媳婦十六歲生辰時送她件金頭飾,晚間他便給她戴上,然后再洞房,光想想他心里就酥麻了。 劉二郎看了眼大哥,將他的神態(tài)落盡眼里,略一思索對著余瑋道?!澳阆然厝グ?,我和大哥去逛逛,注意點神情,別讓地痞盯上了?!?/br> “啊,你們都不回啊?還要逛個甚?那我與你們一道逛好了,咱一塊回去。”余瑋一個人不想著家,說著,看向劉大郎?!皠⒋蟾缒阆牍鋫€甚?” 劉大郎想了想,說道?!拔蚁肴ソ疸y店一趟,給她打件頭飾,待她生辰時送她。” “也對,咱們這會掙了大錢,是該孝敬,呸,是該給自家媳婦整點好的?!庇喱|笑嘻嘻的說著?!澳浅?,咱們一塊去,我也給老娘選件東西,讓她高興高興。” 三人晃晃悠悠的進了一家靠譜的金銀店,店鋪不大,可名聲不錯,周邊的人家都愛上邊店鋪來。 劉大郎將自己的想法細細的說與老板聽,余瑋在旁邊聽著,瞪圓了眼睛,驚呆的都緩不過神來了,莫不是喜傻了! 三錢金子果然不夠,老板提意可以熔個金丁香,五月也開丁香花,樣子小小巧巧,戴著也好看,老板說著,還從柜臺里拿出成品,分好幾種。 劉二郎在旁邊問?!霸偌尤齻€金錁子夠不夠?” 好不容易緩過神來的余瑋,看著這倆兄弟,直嘆,真是傻了! “六錢也不夠,那花大著呢,倒是可以熔個實心精致的丁香花,就是手工費得貴些,得出五百文,倘若買的話,像這種簡潔些的就是五兩銀一個?!?/br> “熔一個,模樣做精致細巧些。”劉大郎還是想給媳婦好一點的,等他掙了更多的錢,就給再好一點的。 老板樂呵呵的應(yīng)著,連連說著讓他們放心,待三日后就可以來拿貨,到時候再付手工費,倘若不滿意可以再說,免費重做。又寫了一份契約,各自按了手印,各存一份,才送著他們出店鋪。 “你們可真行!”余瑋已經(jīng)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六個金錁子啊,說花就花了,太敗家了! 劉二郎瞥了他一眼?!澳悴皇钦f想給你娘買件銀飾嗎?” “給忘了!”余瑋一拍腦袋,催促著說?!白咦咦撸蹅兺刈?,給我老娘看只釵子?!?/br> 等回家時已經(jīng)是酉時初,劉大郎原本想去東市接媳婦,又想著那金錁子的事,便和二弟回了貓兒胡同,待歸家后,他拿出三兩銀子遞給二弟?!澳闶罩?。” 劉二郎掙的錢,季歌和劉大郎曾商量過,他這年歲,掙的錢可以自己收起來,往后成了家用錢的地方多著。 “不用?!眲⒍赏崎_了大哥的手,邊往里走邊說。“大嫂我生辰我便不送旁物了,莫跟大嫂說罷。” 媳婦的性情劉大郎自是懂的,他堅持著說?!岸苣闶樟诉@銀子,我是不愿瞞她任何事?!睂讉€小的弟妹還好,二弟與她年歲相差太近,平日里她多有顧及,二弟若不收這銀子,她定會沒那么歡喜。 劉二郎看著大哥,目光幽幽沉沉,抿緊著嘴角,沉默了會,到底是接過了三兩銀子,一聲不吭的進了屋。 “二郎你別想太多,我也不是說非得分這么明白,是……”劉大郎站在門口,撓了撓頭,憨憨的笑?!斑@是我送她的生辰禮,你且尋摸別的生辰禮送你大嫂罷?!彼菚缘茫荒馨严眿D拿出來說事,不妥當(dāng)。 “是我偷懶了,沒想細致?!眲⒍勺晕堇镒吡顺鰜?,笑著應(yīng)了聲,指著天色道。“大哥不去接大嫂?” 劉大郎忙往屋里跑。“得去得去。”把錢擱箱子里了,匆匆忙忙的出了家門。 不說余氏接到兒子送的銀釵子有多歡喜,單說柳家這邊。柳家夫妻琢磨著選了個好日子,四月初八喊著另兩家過來說話,不料,用心經(jīng)營接了個大單,那三人忙的腳不沾地,連大郎媳婦都忙的沒個停歇,只得按著心思等著他們把事忙完再來細說,卻沒想到,四月十三接到村里來的信,說她大兒媳挺著大肚子在家里摔了一跤,讓他倆趕緊回村看看。 柳家夫妻聽了這消息,又驚又恐慌慌亂亂中,把柳安托給了劉家,讓他先和劉家二郎住著,過幾日他們就會回來。等他們倆人真回村時,大兒媳有驚無險的生了個兒子,謝天謝地,總算能抱大胖孫子了,大兒媳生了兩個閨女,柳氏面上不顯,心里卻暗暗焦急,這回可算如了愿。 雖說有驚無險,柳家大兒媳卻傷了身子,就算日后精心調(diào)理著,也難再有身孕。柳大兒媳婦的娘家聽了這消息,很難過同時又慶幸,好在這回生了個兒子,日子再難也難不到哪里去。 柳哥在家里等著孫子過了洗三,便返回了縣城,至于柳嫂得照看著大兒媳出月子,如此這般,夫妻倆想的那遭事,少說也得等到五月底才能開口,畢竟這法子是大郎媳婦想出來的,雖說他可以和劉家兄弟商量,再由劉大郎和媳婦說,卻是彎了些,不如等媳婦歸家,三家人湊一塊熱熱鬧鬧的說這事,沖著那氣氛必能把事說成。 是夜,明天就是五月了,劉大郎和季歌窩床上,拿著木盒笑得跟個守財奴似的,倆夫妻樂滋滋的數(shù)著這個月的攢的錢錢。 日收七百五的關(guān)卡,死活沖不過去,七月十九那天,一數(shù)銅錢就差了一文?。〖靖璁?dāng)時的心情就恨不得分分鐘做一個蛋糕出來賤賣,好在也只是想想,很快她就冷靜下來了。整個四月里也就偶有幾天是七百,其余都是六百多,加上大郎掙的錢,以及暗處的那點純收入,這個月竟超額攢了十五兩整的銀子! 抱著這銀燦燦的錢盒子,這一刻,再多少的苦和累季歌都覺的相當(dāng)?shù)闹怠L盗?,整整十五兩銀子,離宅子和店鋪又近了一大步,再過兩三個月,便是伸手可觸了。哎呀!跟做夢似的!有種中了五百萬彩票的暈乎感,太激動太意外了。 “相公咱們搬來松柏縣是對的!”季歌沖動之下,緊緊的摟住劉大郎的脖子,在他的臉上香了個響亮的吻,樂哈哈的大笑著。 劉大郎一手摟著她一手兜著錢盒子,笑著說?!板X要掉了,當(dāng)心點,明天咱們?nèi)Q成小面額銀票藏起來?!毙睦锵耄恢逶碌纳馊绾?,他不奢望會有像四月里的大單子,就想著能一直有活干,早點買宅子,就能早點和媳婦生娃娃,他虛歲都二十三了,別人家的娃娃滿地跑著喊爹喊娘,他的娃娃還沒影。 “定要藏的,藏的嚴嚴實實?!奔靖杷砷_了劉大郎的脖子,抱起錢盒子,高興的說著?!暗仍蹅冇辛说赇佉膊怀顩]客源了,我那暗處的小圈子正在一點點的擴大,我啊,特意做的小吃食,就是引她們上勾的?!闭f著皺了皺眉。“那宅子里的主子,竟沒有過來,不然又是樁好路子?!?/br> 劉大郎親了親媳婦的額頭,沉聲安撫著。“不著急,你的小吃食味道好又新奇著,總會發(fā)展起來的,只是,到時候你會累的夠嗆。”他舍不得媳婦這般累,他有活的時候就不能幫襯太多。 “沒事,阿桃和三朵都會些,她們學(xué)的認真,再學(xué)段時日就能自己做了。”季歌是存了心思的,若生意好,往后阿桃和三朵嫁人了,也可以用這個開店掙錢,她向來覺的,女子有掙錢的能力才能挺直腰桿,活的要舒坦些。至于二朵那邊,到時候再看她是如何想的,她會把碗端平了。 “嗯。你心里有數(shù)就好,你自己常跟我說,不能為了掙錢就不顧身子,這話我也跟你說?!眲⒋罄珊谄崞岬难垌ǘǖ目粗眿D的眼睛。 季歌眨了眨眼睛,忽的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跋喙抑懒恕!?/br> 劉大郎聽著她的俏皮話,笑著起床把錢盒子放回原處,媳婦和他的相處越發(fā)活潑了,他心里是歡喜的。媳婦很能干,想的周到細致又體貼,萬般都好,就是太好了不太像一個十幾歲的姑娘,他心底隱隱積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壓力,覺的自己無能,比媳婦大那么多反倒讓她來照看自己。他喜歡媳婦現(xiàn)在的模樣,讓他很放松很自在。 ☆、第054章 剛進五月,清晨略略透著涼爽,沁人心脾的舒坦。劉大郎幫媳婦出攤,三朵和阿桃呆在家里,拾掇些瑣碎家務(wù),幫忙做些糕點,然后溫習(xí)學(xué)的字以及二朵教的基礎(chǔ)繡技。 生意勢頭很好,季歌琢磨著,光識字不會寫也不妥當(dāng),便多買了些筆紙在家里,原還想買兩本描紅字貼,三郎不聲不響的拿回薄薄的一疊紙,約有十來張,他特意沖元小夫子討來的字貼,還細心的畫了格子,早先他就是這么學(xué)寫字的,現(xiàn)在他的字有了些許模樣,便可以不用描紅字貼,看著字貼一筆一畫慢慢練習(xí)就行。 隔日天邊剛剛泛青,季歌早早的起床,做了雞蛋餅干,玉米布丁,馬蹄涼糕,以糖水拌合馬蹄米分蒸制而成,色茶黃,呈半透明狀,口感軟、滑、爽、韌,味極香甜。皆用小巧的木盒裝著,再放進小竹籃里,這木盒是她特意尋了木匠定制的,暗處的生意走的是高檔路線,這包裝的逼格自然得高檔些,味道好賣相好包裝也好,價格稍貴些買主心里也不會存疙瘩。 等忙妥當(dāng),天色已經(jīng)大亮,果脯蛋糕玉米發(fā)糕,只來的及做上午的份,爆米花倒是足夠,吃過早飯,匆匆忙忙的出攤,由三郎提著小竹籃去葫蘆巷,然后,元夫人也成了她的買主,偶爾會讓小丫環(huán)過來買些糕點。 整個劉家忙的跟個陀螺似的,手里都有一堆活,一天到晚都沒個停歇,雖累精神卻好,個個容光煥發(fā)。 劉大郎幫媳婦出攤,隔壁余瑋也幫著余氏出攤,攤位才剛剛擺好,劉二郎大步走了過來,臉上帶著喜色?!按蟾绨|,走,普濟堂來了好多貨?!蔽逶碌念^一回就有了活干,這個月定會不錯。 平日沒活時,他們仨在外面閑逛,并不是真的閑逛,而是和某些人處好交情,有活的時候可以分個一二。 劉大郎和余瑋沒多耽擱,跟著劉二郎匆匆的出了東市。本以為就是樁小活,不成想,那管事的后又吩咐他們仨,送兩車藥材往夏秋鎮(zhèn),一來一回須得一天時間,這時辰出城送貨,傍晚肯定趕不回來,余瑋和劉二郎幫著裝貨,劉大郎飛快的跑回了東市,和媳婦余嬸說了聲,氣都沒喘口又返回了普濟堂。 下午季歌和余氏出攤,頭有些微微的暈眩,上午接了個暗處的定單,中午沒休息,由阿桃和三朵幫著打下手,做了一份玉米布丁,一份兩個三十文。雞蛋餅二十五文一盒,巴掌大的盒子約六兩的份,馬蹄涼糕買主加了點要求,想往里面擱些玫瑰醬,季歌想了想,一份四十五文,小小巧巧的五個,秀秀氣氣的吃,一個能吃兩口。 除了這三樣,她又買了果脯蛋糕,要求切成四方小豆腐,還有兩份爆米花,聽她自個說,是家里來客人了,她定要好好的招待,那說話的神情和語氣,明顯的寫著顯擺兩個字,季歌笑呵呵的聽著她念叨,淺淺的接了幾句。買主心情很好,走時還給了十文賞錢,說這般磨嘰怪不好意思。 暗處的生意,偶爾會接些賞錢,季歌倒也沒扭捏,大大方方的接著,一個月下來,光賞錢都能攢好幾十文,這是她完全沒有想到的美好意外。本來她只會些粗糙的糕點手藝,見勢頭這么好,不僅讓她充滿了斗志還特別有成就感,掙錢時的喜悅,滋味真是妙不可言,便一頭沉浸其中,倒是把這份手藝精湛了不少。 “你啊你作甚這么拼命。”余氏瞅著季歌眉宇間的倦色,又是心疼又是氣?!澳昙o小小就不愛惜身子骨,往后懷娃了可怎么辦?” 季歌搬了個凳子靠坐著墻,對著余氏笑?!熬褪撬?xí)慣了,冷不丁的沒午睡,有點犯困?!?/br> “你家看著人多,足有七個,你卻沒個幫手,干個甚都要自己來,再這么下去,早晚得吃苦頭。”余氏說歸說,神情里透著憂心,她遲疑著說?!耙荒憧恐[會,我?guī)湍憧磿傋??!?/br> “那我瞇會?!奔靖栉罩鄫鸬氖?,安心的閉上了眼睛。她也不是非得睡多久,就是多少得瞇會,便是一刻也好。 余氏看著身側(cè)睡著的季歌,心里直嘆氣,這孩子太實心眼了,家里的幾個弟妹往后可千萬莫負了她,不說別的莫給她添堵就成,誰人不是先顧好自己的小家,才能想到其它,這么些年,她是看的透透了。 瞇了會再醒過時,季歌覺的舒坦多了,沖著余氏直笑,嬌嬌憨憨的。余氏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fā),眼底流露出絲絲縷縷的慈愛。“往后可不許這樣了。” “知道了,余嬸。”季歌親呢的挽住余氏的胳膊,眉開眼笑的應(yīng)著。 正在倆人說話的時候,便見柳哥走了過來,步子很急,額頭有著層薄汗,一靠近便說?!按罄伤麄冊谀模坑痈缭谖业昀?,他特意過來的,說接了個急活,人手不夠,看大郎他們愿不愿意跟著一起干?!?/br> “他們上午接了普濟堂的活,送藥材去春秋鎮(zhèn),明天上午才能回,佑哥那邊著急嗎?”季歌問著。 柳哥擦了把汗?!斑€來的及,他們明天上午開工,到時候讓大郎去我店里就行,你柳嫂還在鄉(xiāng)下沒回來,這會是佑哥幫著看店,我得趕緊回去。”說罷就大步走了。 “真好!”余氏笑容滿面的說了句?!斑@條路還真走對了,往后這小子啊,就用不著我多cao心了。”說著,她伸手摸了摸頭上的銀釵,笑的更歡喜了。“到底是長大了,知事了,我的苦心啊沒白費。” 季歌也特別開心。“余嬸這才剛剛開始,更大的福澤在后頭呢?!鳖D了頓,打趣著道?!氨热缳N心媳婦大胖孫子,哈哈哈哈?!?/br> “還打趣起我來了,比起我啊,你的大胖兒子不得更快?!庇鄫疬€故意瞄了瞄她的肚子。 倆人樂哈哈的笑作一團。 次日辰時初,劉大郎三人踏著露水歸家,說是吃過早飯,可看著那香噴噴的筍干rou沫包子,還是忍不住吃了兩個,待聽了季歌的話,三人沒多耽擱,稍稍的收拾了番,就往柳哥的小飯店趕去。 這趟活至初四上午才忙完,佑哥給了他們六百文,加上普濟堂那趟活,五月用心經(jīng)營有了一兩零一百文四十五文,按四三三分成,還是很不錯的,這個月才剛開始呢。 早就說好了,初四至初五這兩天不能接活,一則要進清巖洞買糧二則季歌夫妻得回趟柳兒屯,因山路艱難,三家人一趟只能運一個月的糧,還要摻些雜七雜八的。柳嫂不在,柳安初四和師傅說了聲不能過來鋪里,初五是休息日,湊齊了兩天,由他跟著劉家兄弟和余瑋前往清巖洞。 離開清巖洞時,里正將戶籍拿給了劉大郎,渾濁的眼睛里含著亮光望著他們夫妻倆,季歌很認真的承諾,她會想個周全法子出來,就是時間上可能有些慢,且她也不能說大話,真讓清巖洞家家戶戶都吃飽穿暖,她還沒有這么大的能力,只能說會盡著自己的努力,改善清巖洞的現(xiàn)狀。她說的誠懇,里正和村長聽著,連連點頭,情緒很是激動,直說有她這話就夠了。 出山時,臨近中午,劉二郎余瑋柳安三人先送著牛車回松柏縣,劉大郎和季歌在附近的村里租了個牛車,先去了趟景河鎮(zhèn),給糕點鋪的季掌柜,酒樓的秦師傅送上了端午節(jié)禮,又在酒樓吃了午飯,買了兩斤五花rou,一條大肥魚,一個葛布尺頭,并著自家做的兩樣糕點,拎著去了柳兒屯。 季家是佃戶,家里就靠著季父和季大季二,季三季四年歲小調(diào)皮搗蛋,不到飯點不著家,好在父子三人勞力尚足,佃了八畝田,年頭年尾都在田里蹲著,精心伺弄著莊稼,租稅分兩種,一種是自家出農(nóng)具收三成租,一種是主家出農(nóng)具收四成租。另季家也有兩畝貧地,種了些粗糧。家里人口多,賦稅一交就只夠勉強糊口,余不了幾個錢。 季歌和劉大郎到季家時,家里就只有季母一人,她正坐在屋檐下編著草鞋,地上鋪著張破草席,妞妞身上綁著布巾,一頭系在季母坐的椅子上,妞妞就在破草席里爬來爬去,追著身上的布巾玩,咯咯咯的直笑著,正是出牙的時候,嘴里口水直流,草席衣裳上皆沾了口水。 季歌和劉大郎進了院子,季母仍在低頭麻利的編著草鞋,并沒有發(fā)現(xiàn)倆人,倒是妞妞黑溜溜的大眼睛望著他倆,然后,咕嚕一個翻身坐在草席,咧嘴沖著倆人笑啊笑,嘴里咿咿吖吖的嚷嚷著。 “娘?!奔靖枳呓诵?,張嘴喊了句。 季母猛的抬頭,愣了會。“咋回來了?一來一回多耽擱?!彼羌毤殕栠^大兒媳婦的,又見連接阿桃進縣城時,大女兒都沒有露臉,想來是小攤子走不開。 “今個端午呢,回來看看?!奔靖栊χf話,劉大郎把手里的節(jié)禮送到了季母的跟前。 “就不能讓旁個捎回來?”季母并沒有急著接節(jié)禮,一腳踩著椅子站起身,同時把草鞋擱到了椅子上,這才伸手接過女婿手里的節(jié)禮?!澳憧粗c這小蠻牛,她力氣大著呢,吭哧吭哧的直亂爬亂撞,沒得把椅子給拖動了,砸著了她。”真有個什么,還得費錢買藥。 季歌蹲著直接把妞妞抱了起來,隔了兩個月沒見,小家伙沒那么胖了,瞅著卻是更清秀了些,精神也很好,就是身上有點臟兮兮?!澳?,里頭有糕點呢,給妞妞吃口唄?!?/br> ☆、第055章 季母將女婿送的五花rou和魚都掛在屋梁下,拎著油紙包和尺頭進了屋,心里琢磨著,這塊葛布給哪個兒子做夏衣好,說來老伴也有近四年沒有添衣了呢,二兒眼瞅正是說親的年歲,得穿精神點才好,若不給三兒四兒做衣,這倆小子準會又哭又鬧,尺頭就這么點真愁人。 葛布妥當(dāng)?shù)氖者M木箱,季母隔著油紙包聞了聞,記得大兒媳說玉米發(fā)糕要便宜些,果脯蛋糕賣的貴點,她聞著了nongnong的玉米香,便拆開了油紙包,雙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捏了小塊發(fā)糕,自己嘗了口,舔了舔唇往屋外走,將剩下的一口喂給了妞妞,接著進屋三兩下將發(fā)糕重新包好。 說一口還真只喂一口。季歌默默的噎了下。 季母端了兩杯茶出來,這是自家做的煙茶,味濃泛苦,老伴就愛這口,特意在山腰種了十株茶樹?!皝恚炔?,你爹他們在地里忙著,你大嫂撿柴木割豬草去了?!闭f著,她問?!斑^來這邊是有事吧?有甚事?”一點彎都沒有拐,跟個明鏡似的敞亮。 “是有點事?!奔靖璋焰ゆし诺搅瞬菹?,進屋搬了把椅子坐著。 季母對著劉大郎笑?!巴浤靡巫映鰜砹?,你自個進屋搬吧,我就這起身了?!?/br> 劉大郎搬了個椅子坐在媳婦的身旁。 “有甚事說吧,不要磨磨嘰嘰的,又不是別個人?!奔灸复吡司?,指了指天色?!翱匆姏],一會你們想趕回松柏縣可就懸了。” 季歌又默默的噎了下,穩(wěn)了穩(wěn)情緒,開門見山的說?!澳?,這趟過來,是想跟你商量商量,阿桃的婚事就由我作主,二哥的婚事,我拿些銀兩給你,你張羅著?!?/br> 就知道大女兒回來九成是為了為女兒,這倆感情倒好,也罷,反正這個家里她是沒有余力顧著倆女兒,她倆能有些出息也是她們命好?!靶小>瓦@么辦吧。”季母沒猶豫就應(yīng)了,又說?!澳愣绲幕槭陆o三兩銀子就行,湊和湊和也就能張羅妥當(dāng)了?!?/br> 三兩。季歌略有些驚訝。她以為季母會獅子大開口呢,她咬咬牙帶了十兩銀子出來,想著無論如何也得把這事說妥了。 “很意外?”季母看著大女兒的神情,扯了扯嘴角。“放心吧,就算你成地主了,我也不會上門打秋風(fēng),你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點子臉面我還是要的?!彼龥]把倆個女兒當(dāng)回事,就想用她們給兒子換門親,自然也不會奢侈在倆女兒心里她能有多重要。 自己的心思被娘這么直白的戳穿,季歌尷尬的笑了笑,嚅了嚅嘴,不知道接什么好。 “還有別的事沒?”季母邊編著草鞋邊問,頓了頓說?!鞍⑻业幕槭拢銈冇辛酥饕饩瓦^來說一聲,旁的你這個出嫁的大姐都能管,有些事卻還是得由我來?!庇终f?!澳銊e跟天生勞碌命似的,這也要管那也要管,管好你自己的事就成了?!闭Z氣里全是不滿。 季歌一頭霧水,她有點跟不上娘的思路。這含沙射影的指哪樁?。堪⑻业氖虏惶?,就這會的功會也沒說旁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