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唯一癟了的就是兩人荷包,千里屬于上等馬,錢掌柜見送不成,抱個極低的價錢卻被晏衡識破。兩人掏空荷包,方才湊到一個像樣的數(shù)字。 雖然錢沒了,但衛(wèi)嫤卻無比踏實。她清楚有些錢能省,有些錢卻是萬萬不能省。 ** 回去后隔了一日便是賞花宴,昨夜下過一場小雨,一大早空氣中全是雨后清新的味道。 用完早膳,衛(wèi)嫤盛裝打扮一番。烏發(fā)高挽后插.上及笄那日柳夫人所贈鳳釵,耳垂帶一對貓眼石耳環(huán),薄施米分黛后就著水銀鏡照一照,依舊是美到難以形容。滿意之余她換好衣裙,想了想又戴上定親時那只玉鐲,在一家人驚艷的目光中,由谷雨扶著上了馬車,一路朝柳府趕去。 馬車內(nèi)空間極為寬敞,三面皆可躺人的座位中間擺著一張方桌,斗地主斗地主綽綽有余。谷雨收拾起多余墊子,疊好放在她旁邊,打量著車內(nèi)滿是驚奇。 “姑娘,這馬車造得可真好。里面寬敞不說,坐上面一點都不顛簸。本來我還擔(dān)心姑娘身上有傷,一路去涼州會顛簸的受不住?,F(xiàn)在有了這輛車,我可放下一半心?!?/br> 衛(wèi)嫤尤記得前日初見馬車時的震撼,對谷雨的驚奇并不意外。抽幾張墊子坐下,許是青石板路有些滑,馬車走得很慢,這會四平八穩(wěn),幾乎跟在平地上沒什么兩樣。 坐得舒服,她也有功夫打趣谷雨:“你倒越來越像個小管家婆了,只放下一半心,另一半怎么了?” “還不是姑爺家里那些人,一個個都跟世子夫人一樣的不讓人省心。姑娘,今個賞花宴世子夫人會去么?” 想著吳氏那半邊高腫的連,晏衡那一巴掌聽著不響,但力道卻拿捏的極其好,正好讓她能又疼又腫。偏偏大夫再怎么瞧,也只會說是一點皮外傷。而且臉離著肚子十萬八千里,吳氏想賴也賴不上。 “大概不會去?!?/br> 莫說是臉腫了,就算臉沒腫,以她曾經(jīng)對柳家小姐做下的事,厚著臉皮過去也只會碰一鼻子灰。 “那太好了,姑娘……” “谷雨,等會在人前要叫我夫人?!?/br> 谷雨先是驚訝,然后很快明白過來,她家姑娘已經(jīng)成親了。雖然有點不習(xí)慣,但瞧瞧如今他們坐的馬車。姑爺一直騎馬,這車還不是特意為姑娘置辦的,還有姑娘身上穿的衣裳,這兩天廣源樓的早膳,這一切都是姑爺張羅的。他對姑娘這么好,那她改口也不是很困難。 “夫人,咱們快到了?!?/br> 掀開簾子衛(wèi)嫤看向窗外,她還是第一次來權(quán)貴聚居的城西。比起商鋪鱗次櫛比、游人如織的熱鬧城東,這里深宅大院寂靜而莊嚴(yán),院前街道更加寬敞,街上多車馬,極少見到行人。 馬車拐過彎后,車輛逐漸多起來。谷雨坐在她邊上,逐一說著哪輛馬車屬于哪家。前不久衛(wèi)嫤惡補過京城人物關(guān)系,這會一一對應(yīng)起來,看著馬車樣式、拉車馬匹數(shù)因官職、爵位不同而各種差異,森嚴(yán)的等級一覽無余,她逐漸嚴(yán)肅起來。 “谷雨,等下你就跟在我后面。機靈著點,按我先前教你的低眉順眼,能不開口盡量別開口。” 谷雨也跟著認(rèn)真起來:“夫人,若是有別家夫人喊我過去呢?” “應(yīng)該不會……” 衛(wèi)嫤心道,雖然她是特例,但柳家賞花宴也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來,去別人家做客總要講禮數(shù)。那些大家夫人身邊都帶著伺候的,再不濟有柳家丫鬟,怎么都輪不到谷雨頭上。 然而事實證明,有些結(jié)論真不能下太早。 站在曲水亭邊,衛(wèi)嫤看向?qū)γ孀邅淼馁F婦。同樣是菊黃色的衣裙,穿在她身上卻多了幾分老成持重。明明她看起來也就四十上下,但鼻翼上兩道淡淡的法令紋斜往下耷拉,幾乎要繞過唇角,為她面相平添了三分古板刻薄。 “這邊倒是好景致,勞你身邊丫鬟去倒兩杯熱茶來可好?” 支使人的話被她得格外自然,就像賞花到興頭上隨性而為一般。即便衛(wèi)嫤知道來者不善,一時間衛(wèi)嫤也不好開口拒絕。 “客隨主便,谷雨你便走一趟,問主人家要杯茶??烊タ旎兀屵@位夫人久等?!?/br> 谷雨疾步向外走去,沒走多遠便遇到個丫鬟,問路之下被她引向花叢深處。見此衛(wèi)嫤暗暗搖頭,以有心算無心,對面都做到這份上,看來今天終究是不得閑。 婦人極其自然地挽著她的手,穿過亭子走到湖邊:“年輕就是顏色好,差不多的衣裳穿你身 上讓人眼前一亮。” 衛(wèi)嫤注意著腳下,她可就這一件衣裳,比不得這些久居京城,從年前便知道京城大小安排,提前一個月甚至更久開始準(zhǔn)備行頭的大家貴婦。 “梅蘭竹菊各有千秋,這一院子賞花的夫人姑娘,哪位不讓人眼前一亮?!?/br> “那倒是,只是可惜了我那meimei。臉腫的老高,今日無法前來?!?/br> 衛(wèi)嫤疑惑:“還未請教夫人夫家名諱?” 婦人聲音有些威嚴(yán):“我夫家姓趙,這些年一直隨夫君西北任職,前不久才回京述職。兵部尚書吳大人的夫人是我小姑子?!?/br> 原來是趙家人,衛(wèi)嫤聽衛(wèi)mama說過,鎮(zhèn)北侯府世子夫人吳氏因與兄長年齡差距過大,幾乎是被兄嫂一手養(yǎng)大。娘家所有人中,吳氏與尚書夫人趙氏關(guān)系最為親近,幾乎可以說是情同母女。 她的感覺沒錯,這人果然是來興師問罪的。 想到這她干脆裝傻,一派“你婆家來頭好大,小的失敬”的敬仰之態(tài):“原來是趙夫人,趙大人此次回京述職,想必也有高升,恭喜夫人?!?/br> 這話刺到了趙夫人痛處,她在西北一呆就是十幾年,好不容易夫君熬到正五品的涼州府通判。本想著這次西北大捷,回京述職定能更上一層樓。各處關(guān)系都打點好了,卻被一個小旗攪合亂了。貪墨軍功何等大罪,其嚴(yán)重程度甚至可以跟泄露軍機相提并論。吳家勞苦功高尚能保全,他們這種稍微不起眼的便受了池魚之殃。雖然皇上沒明說,但卻把述職的奏折留中不發(fā)。升遷之事一日未決,他們便只能呆在京城,做折了翅的籠中鳥。 趙家勢微,這些年多靠嫁進吳家的大姑娘提攜。尤其是他們這一房,夫君從一個小小的知縣到一州通判,其中沒少受吳家恩惠。甚至吳家這些年貪墨的軍功,有一部分也落到了他們頭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此刻她絲毫不敢怨吳家。不過對捅出簍子的晏鎮(zhèn)撫,她就沒那么客氣了。官場傾軋不分對錯,向來是你死我活,笑到最后的才是贏家。 “本來是該高升,但臨到頭出了點意外。” 被她目光灼灼的盯著,衛(wèi)嫤明白這點意外想來就是晏衡。夫妻一提,順帶著她也步入了意外之列。 “哦?這些事我不太懂?!?/br> 趙夫人被她揣著明白裝糊涂的模樣弄得胃疼,目光悠遠地望著花叢深處,她頗有深意道:“有些事總得弄明白,不然一個不小心就會被絆倒,弄不好還要摔個米分身碎骨。常言說得好,朋友多了路好走。為官之人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群敵人要好?!?/br> 這是在拉攏她? 衛(wèi)嫤遲疑,趙夫人雖然來者不善,但她這番話不無道理。當(dāng)利益足夠大時,化干戈為玉帛也格外容易。如果此刻倒向吳家…… 那她和晏衡就等死吧! 墻頭草是那么好當(dāng)?shù)??不說慶隆帝抬抬手指頭,分分鐘捏死他。晏衡以往與吳家作對那么多次,一干親友皆是反吳小分隊不說,前天他還親手扇了吳尚書最重視的meimei一巴掌。先前劍拔弩張,日后吳家能毫無芥蒂?加入?yún)屈h,晏衡大概一輩子只能游離在外圍,出了事被隨便推出去當(dāng)炮灰。 她得有多傻.逼,才會震懾于趙夫人的王霸之氣,被一點蠅頭小利所打動,臨陣倒戈。 “恕我見識短淺,為官之人會沒有敵人?” 趙夫人被噎住了,沒有敵人?怎么可能!全天下官位就那有數(shù)的一些,一個蘿卜一個坑,踩下去一個騰出位置,才有機會上位。 “可也得看輕重來取舍?!?/br> 衛(wèi)嫤別有深意地打量下趙夫人:“有些時候太重了也不好。” 趙夫人看著面前晏夫人纖細的身段,剛她一園子便成了全場矚目的焦點,云鬢高挽大朵金菊沿著婀娜的身段盛放,襯著青蔥水嫩的肌膚,游走花叢間直讓人贊一聲人比花嬌。再想想自己近年來越發(fā)豐腴的身材,她總覺得晏夫人這番話滿含譏諷。 衛(wèi)嫤就是在嫌棄她胖,雖然古裝不如時裝那么挑身段,直讓人恨不得瘦成干才好,但太胖了也會顯得臃腫。趙夫人多年養(yǎng)尊處優(yōu),又加上上了歲數(shù),體態(tài)有點橫向發(fā)展。 “我只是隨口一說,太重了不僅行動不便,也影響健康。沒別的意思,夫人千萬別多想。谷雨這丫鬟又偷懶,倒杯茶遲遲不見回來。咦,我隱約看她在對面,那邊好生熱鬧,是出了什么事?不打擾趙夫人賞花,我先行一步?!?/br> 告罪一聲,衛(wèi)嫤快步向?qū)γ孀呷?。對面夏菊開得正艷,又有柳夫人娘家獨家培育的品種,作為賞花宴的重頭戲,吸引了大批貴客。其中甚至還有淑妃娘家,文史候班家的侯夫人,萬一谷雨被人陷害沖撞了貴客……想到這她腳下越發(fā)急迫。 離得稍近些,看到人群中間的谷雨,她心里一咯噔。再近些認(rèn)出她身邊的班夫人,她已然明白,不論是不是谷雨出事,今日她怕是落不到好。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想到這她硬著頭皮走上去。 “我家丫鬟可是沖撞了夫人?” 靠近班夫人腳邊一灘水跡,隱約還能看到幾片茶葉。在眾人或冷漠或鄙薄的目光下,她很容易弄明白前因后果,谷雨潑班夫人茶水。 這句話單拆開每一個字她都明白,但湊到一起便足夠讓人費解。谷雨跟班夫人素不相識,什么仇什么怨,才讓她冒險做出此事?遙望曲水亭,趙夫人站在亭中,臉上表情看不真切,滿頭珠翠閃爍著寒光。 “讓夫人受驚了,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向夫人賠個不是?!?/br> 柳夫人是賞花宴主人,出了事首先她面子上不好看。現(xiàn)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而不是刨根問底把事情鬧大。 衛(wèi)嫤歉然一笑,道歉時的姿態(tài)恰到好處。既不會讓人覺得過分謙卑,又能讓所有人感覺到她的歉意。加上她那張好看的臉,一番姿態(tài)讓人如沐春風(fēng),只想夸她一聲好風(fēng)儀。 班夫人首當(dāng)其中,今日九公主隨她一道前來,一路上都在念叨阿嫤長阿嫤短。她知道外甥女那點小癖好,翊坤宮中顏色好的宮娥都被她優(yōu)待三分。比起生了張好臉的阿嫤,她更關(guān)心這位所嫁的晏鎮(zhèn)撫。 晏衡之事是她婆母親自進宮說動了淑妃,對此她沒什么意見,甚至隱隱贊同。她雖未見過韋相,但也聽說過他當(dāng)年的一些主張,對其頗為佩服。先帝時韋相游走朝堂,與當(dāng)時做史官的班家祖父私交甚篤。后來盡管韋相犯了眾怒,被百般排擠后,滿門獲罪流放。但祖父依舊秉筆直書,將他功過一一寫進史書。 隨著韋相的貶官,曾經(jīng)極為顯眼的韋家逐漸被人淡忘,直到他的曾外孫再次步入朝堂。有那么一絲崇敬之情在,不單是她,整個班家,甚至還要算上一個慶隆帝,都隱隱對他抱有期待。今日她來賞花宴,便是為親眼看看他娶的夫人。 本來她沒抱多大期待,小門小戶雖不缺明理之人,但出身擺在那,比起大家族里金尊玉貴教養(yǎng)的姑娘,見識和氣度上未免有些欠缺。加之這位曾做過丫鬟,更是讓她擔(dān)憂。即便九公主把她夸成一朵花,也不能完全打消她疑慮。 然而如今打個照面,她卻不能再放心。甚至她隱隱有些疑惑,這真是個丫鬟?笑容明艷、舉止大方、遇事處變不驚,一番話不緊不慢說得極有分寸,這教養(yǎng)這氣度比起班家嫡出的女兒也絲毫不差。如果丫鬟都這樣,那讓大戶人家的姑娘們情何以堪! 還有她調(diào).教出來的丫鬟,也是個奇葩。 一瞬間的震驚后是徹徹底底的滿意,再想起方才打碎的茶盞,班夫人不得不開口解釋:“真是個機靈丫鬟,要不是她,今日我可得出丑了?!?/br> 究竟怎么回事? 這是包括衛(wèi)嫤在內(nèi)現(xiàn)場所有人的心聲,文史侯夫人地位尊貴,沒有人會大喇喇一直盯著看。方才他們聽到響動,只看到那丫鬟緊張的面色,還有班夫人腳邊破碎的茶盞。 被這么多人盯著谷雨緊張死了,看到自家姑娘她終于有了主心骨,緩口氣她小聲解釋。 “剛我端著熱茶,被旁邊的人絆了一跤。還好我跟……我學(xué)了點拳腳功夫,將茶盞扭了一下。夫人,絆我的人就是她?!?/br> 谷雨揚起右手,她手中緊緊抓住方才引路的丫鬟。丫鬟瑟縮著身子,滿褲子全是茶水。 “讓文史侯夫人受驚了,但她并非我家丫鬟,只是衣裳有些相似。” 人群如摩西分海般讓出一條路,九公主與一名少女走進來。見到少女眾人大驚,傳言國子監(jiān)祭酒家嫡出姑娘三年前出痘后落了一臉麻子,面容可怖很少出現(xiàn)在人前。但面前這位姑娘眉清目秀,身上一股nongnong的書香氣,雖不是極美,但看起來極為舒坦,怎么都跟面容可怖沾不上邊。 衛(wèi)嫤輕聲道:“如果我沒猜錯,這應(yīng)該是涼州府通判趙大人家通判,今日跟來伺候趙夫人的?!?/br> 隨著丫鬟身子瑟縮,眾人再明白不過。柳夫人匆匆趕來,見此情景朝衛(wèi)嫤歉意地看去,然后對著走來的趙夫人氣勢大開,沉聲道: “晏夫人乃是我柳家壽客貼請來的貴客,趙夫人此番又是何意?” 壽客貼? 捏著手中普通的帖子,眾家夫人看向衛(wèi)嫤的臉色鄭重起來。 ☆、第32章 沂山居士 柳府千金柳容是個特別的姑娘,若論長相她只算眉清目秀,但周身那股溫潤的書卷氣卻讓靠近她的人很舒服。今日柳府的賞花宴來了許多姑娘,又逢乞巧節(jié)前后一年中婚嫁之時,各府忙著給適齡子弟相看新婦。往年賞花宴形成的習(xí)慣,今年有女兒的人家,也提前好些時日準(zhǔn)備衣裳首飾,是以今日前來的姑娘個個盛裝打扮,環(huán)肥燕瘦各有千秋。即便如此,立于花叢中,柳容依舊毫不遜色。 離得她越近,感觸更深一些。明明大家同樣自幼讀書,可就是無端覺得柳容學(xué)霸一些。衛(wèi)嫤還差一點,畢竟她是天.朝應(yīng)試教育下出來的,自幼最常見的就是學(xué)霸。然而學(xué)渣九公主就不一樣了,仗著慶隆帝寵愛,撒嬌癡纏不寫大字的事她從小就沒少干。如今見到柳容,她的敬佩之情簡直如學(xué)渣膜拜學(xué)神。 “阿容讀過那么多書?” 柳容不炫耀也不自謙,就像自家姐妹平常說話一樣:“恩,打小跟著兄長和師兄們玩,不知不覺也就一塊學(xué)了些?!?/br> 提到“師兄”時,柳容語調(diào)明顯有些急促。衛(wèi)嫤感慨,她這是想到楚璉了吧?吳氏做下那樣的事,雖然是在成親前,看起來與楚璉無關(guān),但她畢竟成了世子夫人。夫妻一體,一般人家多會遷怒一二。然而到柳家這,非但沒遷怒他,反而順著他做起了她及笄禮的正賓。這般豁達,一方面是因柳家明理,然而最重要的應(yīng)該是受害的柳容沒多計較。 “怪不得,你有一堆好學(xué)的兄長,而我哥看到書本比我還頭疼,所以我才被他帶的上梁不正下梁歪?!?/br> 廣源樓內(nèi)被九公主碎碎念的端王打個噴嚏,瞅瞅外面的晴天,想到昨晚說要出宮赴宴時被父皇要求下旬好好聽課的九妹,他無端頭疼。雖然母妃學(xué)識淵博,但總不能他們兄妹都得像母妃。他聽宮中老人說過,父皇年幼時就跟九妹一樣,經(jīng)常逃寫大字。這些年他點狀元先看筆跡,招徠筆跡有風(fēng)骨之人好替他寫圣旨,九妹這樣明顯是隨了他! 柳府內(nèi)的九公主也打了個噴嚏,撤下帕子她咕噥道:“肯定是我哥在怨我?!?/br> 衛(wèi)嫤羨慕地看著兩人,她一直缺兄弟姊妹緣。好不容易認(rèn)個兄長,大嫂卻想弄死她,這讓她不得不離楚璉遠點。還好因為阿衡,現(xiàn)在她多了個弟弟。 借著九公主碎碎念,三人說起了自家兄弟。其中柳容的最拿得出手,柳府沒有庶出子女,她上面三個兄長皆是一母同胞的嫡出,且全都考中功名。長兄跟二兄已成親,兩位嫂子皆出自書香門第,平日待她極好。 至于九公主這邊,大越第一俊美的皇子到她嘴里變了樣。 “好羨慕阿容,我哥就知道作弄我。小時候捏我臉,現(xiàn)在陷害我去讀書。多希望母妃給我生個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