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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釧兒打小跟著她,就連她從娘家破門而出都跟著,不離不棄,主仆兩情逾姐妹,得了她的密囑,果然收拾整齊了,跟著徐寡婦她們?nèi)バ瞎褘D家里去拜年。 邢寡婦如今日子過的舒心,況且她也想讓素日故舊瞧瞧自己的好日子,見到這么多人上門拜年,心里不知道有多高興,支使的丫環(huán)團團轉(zhuǎn),一時倒茶一時擺點心,自己穿著暗紫團花的綢緞襖子,見幾人瞧過來,還笑道:“你們不知道,這是我那女婿派人去外面買回來的。我以前哪里穿過綢的,說穿起來可不就跟富人家里的老太太似的,可我那女婿說了,說我如今可不就是老太太嘛,有丫環(huán)侍候著,凡事都不必親自上手,只管享福就好。” 聞得她們來拜年,蓮姐兒也到正房里來,身上系著石榴紅的裙子,頭上還戴著枝金釵,耳朵上各扣了珠墜,愈發(fā)襯的好氣色。 徐寡婦拉了蓮姐兒夸她有福氣,“怎的不見新姑爺?” 邢寡婦便問蓮姐兒,“大牛又在跟人喝酒?”跟徐寡婦解釋,“這孩子前幾個月忙的厲害,這不是過年閑下來了嘛,就整日呼朋喚友來家里喝酒消散,說是過完了年還要去販貨走商。我倒是盼著他們小兩口早點給我生個外孫子,也不知道他這走商出去一趟得多久?!?/br> 釧兒聽得心里一動,有心想要偷偷去瞧一瞧與大牛喝酒的都是些什么人,又怕不妥,只坐在一旁豎起耳朵聽著。 邢寡婦不見孫氏,心里還是有些不爽快的。大過年的她往孫氏小院里去拜年,就是想讓孫氏看看自己如今過上了好日子,假如孫氏能過來,那就更好了。 不過釧兒來了也是一樣,雖然不能當(dāng)場看到孫氏的臉色,但是由釧兒轉(zhuǎn)述也是一樣的。她熱情的不住招呼釧兒吃點心,還貌似遺憾道:“怎么孫掌柜的沒來?以前也沒少得她恩惠,她若今兒能來,我必要叫了外面一兩銀子的席面,好生招待招待她。” 釧兒便笑:“邢嫂子不必客氣,我家姑娘昨兒有些受了涼,她讓我過來給邢嫂子拜年,自己在家里歇著呢。” 一圈看下來,從吃的到穿的,再到屋里的擺設(shè),釧兒也瞧的差不多了。又等同行的婦人一起吃過了飯,大家灌了一耳朵邢寡婦的夸耀,這才往回走。 內(nèi)中還有婦人感嘆:“到底邢嫂子生了個閨女,老來有靠,咱們幾個都沒孩子,往后還不知道怎么著呢?!贝筮^年的,倒念起未來,心里不由便灰暗了幾分。 徐寡婦向來性子直,倒不似這般感嘆,又喝了幾分酒,邊走邊道:“各人有各人的愁悵,咱們只瞧著邢嫂子日子過的好,一輩子還長著呢,眼前不過才幾日功夫?!闭l也不能保證自己長久平順安樂。 釧兒回去之后,便將這些話細細的告訴了孫氏,孫氏聽得邢寡婦講,大牛過完了年便要出門販貨,心里跳個不住,忙往將軍府里去了。 夏景行知道了大牛的住址之后,早派了人往他家去監(jiān)視了,從早到晚十二個時辰盯著那一處,看大牛跟什么人來往。聽得孫氏的轉(zhuǎn)述,便盼著元宵趕快過去,也好瞧瞧他是果真去走商,還是要與同伙會合,再做幾票大案。 ☆、第109章 第一百零九章 元宵之后,幽州城漸漸活了起來,先是街上的外地客商漸漸多了,有趕著往互市來淘貨的,也有趕著來賣貨的,還有不少零散的賣藝把式來幽州討生活的,各樣人等漸漸填滿了大街小巷,連帶著挑著擔(dān)子賣小食的小商販以及貨郎們都多了起來。 大牛繞過巷子口賣馉饳的小販攤子,聞到食物的香氣,摸出十來個大錢,讓那賣馉饳的小攤販往家里給蓮姐兒母女送兩碗過去,自己行色匆匆趕往約定的地點。 身后,一個賣針線的貨郎跟賣馉饳的小販使了個眼色,邁開了不緊不慢的步子,跟了上去。 大牛力壯,又練過一陣子,不止扛活是把好手,就連打架也是把好手,只是父母早亡,家里又窮,全憑著力氣吃飯。 以前扛活一天能賺個三五十文,自從有了別的營生,哪里還肯去做那辛苦活。因此這一個冬天開初忙著娶媳婦兒,成親之后貪了幾日鮮,之后閑來無事,便邀人上門來喝酒,整個臘月都這么過來的,坐吃山空心里總有點發(fā)虛,像踩在云端。 他雙腳落不到地上,就連睡覺也沒以前安穩(wěn),就算睡前好生折騰一番,好容易睡著了也卻噩夢,不是夢見官差上門來抓人,砸開了門板提著明晃晃的刀,就是夢見自己扛著枷悲苦萬狀。等天亮了睜開眼睛,夜半噩夢不過是虛無縹緲的擔(dān)憂,一壇子酒下去也就消散了,可有了銀子之后過上的好日子,卻是實實在在的。 大牛一路到得城東的一處宅子門前,抬手朝著門上有節(jié)奏的敲了幾下,門從里面打開了,將他迎了進去。 ***************************** 燕王府里,前來稟報的姜明身上還穿著小攤販的衣裳,“稟殿下,大牛今日再沒邀人回家喝酒,前往城東的宅子里去了,禹頭兒派人打探過,那宅子的主人姓魏,名叫魏明,手下有田莊鋪子,也算得富裕。” 夏景行與燕王對視一眼:難道推測錯了? 禹興國跟著燕王好些年,忠心自不必置疑,對燕王的命令向來是徹底執(zhí)行,不帶一絲猶疑的。這件案子煩惱了燕王小半年,他們這些人也一樣心中焦慮。 自察覺出了大牛的暴富之后,燕王府便派了人親自去大牛家門口盯梢,并且對與他來往的人也進行了排查。這么大的案子,不可能是三兩個人能成事的。 不盯還不知道異樣,一盯之下才發(fā)現(xiàn)了一件驚人的事情,平日跟大牛往來喝酒的這些人皆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都是青壯漢子,在互市上討生活的,家里還都銀錢不趁手,許多都是家無恒產(chǎn),賃了房子住的,但今年過年這些人都手頭寬裕,胡吃海塞。 當(dāng)初消息傳回來的時候,燕王與夏景行的臉色都十分的難看。他們的目光都忽略了這些市井間的漢子,主要還是因為打劫之事并非一個人可以獨立完成的,三五個人也成不了氣侯。 而能組成上百人的隊伍去關(guān)外打劫,首先這個背后的組織者就必然有幾分名堂。 “去查查魏明?!?/br> 最后的結(jié)果出來之后,燕王與夏景行長松了一口氣。 魏明表面上看與馬廷偉毫無關(guān)系,但他卻是馬廷偉身邊的龐師爺?shù)男【俗印?/br> 既然矛頭直指馬廷偉,大牛就已經(jīng)不是重點,而是魏明了。 整個正月,魏明那處宅子里除了時不時就會召集一幫青壯過去見面,再無別的動靜。他自己看著就跟幽州城開了互市之后,每個前來幽州開鋪子賺錢的商戶一樣,并日往互市或者鋪子里去轉(zhuǎn)轉(zhuǎn),時不時便往鋪子里進些貨,閑時還往秦樓楚館去散散心,聽個曲兒召個姐兒,日子倒也逍遙,只除了過得十來日總要往龐師爺家里跑一趟。 夏景行派出去的人只能盯住這些人的行蹤,僅以行蹤來推測行動的軌跡,到底不曾打入內(nèi)部,了解他們的每一步計劃,只能派人緊盯著這些人的動靜。 二月初,幽州城內(nèi)聚集了大量的遼國客商,幽州守軍作模作樣出關(guān)去巡守過幾次,城內(nèi)的盯守卻一點也不曾松懈。 到得二月中,幽州駐軍回來之后的第二天,大牛與三四名同伴出城了。 禹興國帶著曾經(jīng)盯梢過的士卒在城門口守著,計算出城的人數(shù),斥候營的人發(fā)揮暗中所長,悄沒聲兒跟著大牛與他的同伙出城去了。 *********************************** 大牛離家之時,向邢寡婦以及蓮姐兒提的話頭就是跟同伴出門走商。如今幽州城里,走商販貨最為尋常,邢寡婦聽得他要出門販貨,不知有多高興。 大牛成親之后,并不曾將手里的銀子全給了蓮姐兒。邢寡婦原來就是個錢財是狠的,雖然拿了四百兩聘禮,蓮姐兒出嫁的時候也就置辦了幾身衣裳幾床被褥,就連壓箱底的銀子都沒給,“娘都替你存著呢,等你們成了親,娘還不是要搬過去同你們一起住著,放在娘身邊難道不比放在你這里好?” 蓮姐兒自來知道她娘的脾氣秉性,但凡銀子進了自己個兒的荷包里,除非她愿意,旁人是很難從她荷包里掏出銀子的,就連她的賣rou錢都不能,何況聘禮。 不止如此,邢寡婦想著大牛手里的存銀,才搬過去就慫恿蓮姐兒,“男人家手里拿了銀子就去外面胡混,你可得把銀子攥緊了,他可有將自己余下的銀子給你?”只要銀子到了蓮姐兒手里,還不是等于放在了自己的荷包,她不拘幾時都能拿過來。 蓮姐兒成親之后,倒不糊涂了,大約以前依靠著邢寡婦,如今卻有了丈夫,可比親娘更要牢靠些,便不肯再聽她的,“大牛哥只給了我?guī)變伤殂y子日常賣菜用,他手里有多少銀子我真不知道?!?/br> 邢寡婦背著大牛將閨女好一頓訓(xùn)斥,見蓮姐兒不為所動,她還旁敲側(cè)擊的問過大牛存銀幾何,“你們年紀輕輕的有了銀子就想著胡亂揮霍,也不知道攢銀子的,有了銀子倒好置辦些田莊鋪子了。” 大牛哪里肯告訴她,只敷衍幾句,她也毫無辦法,只將自己手里的存銀攥緊了,日?;ㄓ檬且晃囊采岵坏贸觥?/br> 前腳大牛出了門,后腳小丫頭端了飯菜來,蓮姐兒就捂著嘴吐了,喜的邢寡婦立刻喚了小丫頭前往街上尋個婦科郎中來。 大夫診過了脈,只說日子尚淺,但確是喜脈無疑,還要好好養(yǎng)著。 邢寡婦原還擔(dān)著心事,只當(dāng)蓮姐兒當(dāng)日接客,喝了不少避子湯,傷了身子,與子嗣上不利。大牛后來拿著銀票求親,她也才匆匆忙忙帶著蓮姐兒去外面瞧大夫,抓了暖宮的藥來調(diào)養(yǎng),成親的前三日才停了湯藥,沒想到這才成親兩個月,就已經(jīng)有了身孕,當(dāng)真天可憐見。 只要蓮姐兒生了兒子,往后不論大牛賺了多少銀子來,這正室的位子就穩(wěn)穩(wěn)的,家里財產(chǎn)再不會便宜了外人。 她算計的遠,面上的喜悅也是真真切切的,這一瞬間倒讓蓮姐兒在心里為她以往開脫一句,“其實我娘也是疼我的,只是被生活所迫”的想法。 母女倆為著這個才有了喜信的孩子,倒拿起許久不曾動過的針線,為肚里的孩子做些衣裳鞋襪。她們娘倆針線都好,尤其是蓮姐兒,以往不知道做過多少繡活,哪怕是嫁衣也不曾有如今給孩子做衣服這般甜蜜幸福。 ********************************* 趙則通手底下的斥候營打探消息最為擅長,俗話說捉賊拿贓,如今他們手頭并無實據(jù),僅憑著已經(jīng)在西夏的贓物,也不能證明此事就跟馬偉廷有關(guān)。 自大牛同伴出城之后,三五日內(nèi)倒有不少青壯漢子結(jié)伴出城,或三人結(jié)伴,或五人成伙,有些甚至還跟著商隊一起出城。 遼國客商進了幽州城采賣,有不少都往夏家鋪子里去轉(zhuǎn)一轉(zhuǎn),就算不去夏家鋪子里進貨的,卻也要往夏家園子里去聽聽曲子,看一回雜技。 夏景行這些日子一直在自家園子里守著,但凡有遼國客商,都請進雅間一敘,這些遼商進去之時心有疑竇,出來之時卻滿臉輕松,再出城去就更是放心了許多。 到得二月底,關(guān)外草原上又發(fā)生了五起劫匪案,只慶幸的是,大約是遼人已經(jīng)吸取了教訓(xùn),被打劫之時都不再拼死護著貨物,稍作抵抗就一哄而散,任由劫匪將貨物拉走。 大牛自去歲開始做這無本的買賣,已經(jīng)駕輕就熟。他們一行人劫了幾批貨物之后,就按著以前的老路子,押著貨物往西夏去銷贓,將東西買了給慣常銷貨的那幾家鋪子,這才押著銀子返程。 領(lǐng)頭策劃的正是魏明,他騎著馬兒扮作長途客商,還與隨行的這些青壯漢子玩笑:“燕王府里全是些蠢的,恐怕他們恨透了西夏人吧,聽說還往西夏去了國書。說起來還要感謝西夏人,若不是他們最開始在這條道上打劫,咱們哪里想得出這條財路來?!?/br> “還是魏大哥有計謀有本事,當(dāng)年齊遼之戰(zhàn),若是讓魏大哥巧施妙計,哪里有那些將軍們的功勞啊……” 這些漢子靠著魏明尋得了暴富的捷徑,嘗過了甜頭就不再舍得撒手,都來拍他馬屁,只盼著這門生意做長久些,等撈夠了就可以上岸洗手做個良民。 魏明帶人將銀子押到了自己院里,打開其中一口箱子,給這些人各自分了銀兩,這才讓他們散了,其余銀子只等夜色降臨,還未宵禁之時,派人通知知府衙門,悄悄兒從后角門里送進去,神不知鬼不覺。 大牛懷里揣著沉甸甸的銀子,想到回去之后蓮姐兒的溫柔小意,只覺全身都跟著了火似的,才進了家門口的巷子,便被人從后面襲擊,他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壯碩的身子砸在地上,懷里銀子也掉了出來,被襲擊他的人給拾了起來。 巷子口過來一輛馬車,方才在這里擺著馉饳攤子,以及挑著擔(dān)子賣菜的漢子將已經(jīng)暈過去的大牛拖上了馬車,回身挑了擔(dān)子撤離了大牛家的巷子。 馬車里有人接應(yīng),拉過大牛三兩下就用粗麻繩給捆了起來,摸摸身上,居然連個帕子也無,“壞了,拿什么塞嘴?。俊?/br> 同伴摸摸自己身上,同在軍中做糙漢子習(xí)慣了,揣帕子的次數(shù)本就不多,面色一凝,忙催促袍澤兄弟:“快把襪子脫下來,別讓他醒過來在大街上亂嚷嚷?!?/br> “怎不脫你自己的?”那人嘴里嘟囔著,還是脫下靴子扯了襪子團巴團巴塞進了大牛的嘴里,馬車廂里立刻飄起了一股經(jīng)年不散的腳臭味。 指揮同伴脫襪子的人立刻心生悔意,“你這是多久沒洗腳了?”捂著鼻子就往馬車外面竄。 脫了襪子的人捏著鼻子嘿嘿直樂:“這不是……訓(xùn)練的辛苦嘛,再說天氣冷,聞不到,聞不到。”說是聞不到,他也爭先恐后往車轅上去坐。 馬車很快駛離了大牛家那條巷子,就好像方才的一切并未發(fā)生過。 大牛家院子里,蓮姐兒正坐在窗下繡一只虎頭鞋,忽覺心神不寧,一針下去扎中了手指,細白的手指上立刻沁出了血珠兒,倒將才繡好的一只活靈活現(xiàn)的虎眼睛給染成了血紅色。 ************************************ 幽州城里,才入了夜,街上還滯留著不少的人,有遠道而來的客商,趕了許久的路才到了幽州城,進來就尋客棧,或往自己在城內(nèi)的宅子里趕,街上到處都是長長的商隊,押著一車車的貨物,也有出來閑逛的客商或者本城百姓。許多鋪子門前燃起了燈籠,倒將街上照的亮堂。 魏明的宅子里這時候駛出來兩輛押著箱籠的貨車,身后跟著十來個人押送,很快就溶入夜色之中,與幽州城的許多尋常商人一般,并無奇特之處,只是這兩輛馬車所行的方向卻是知府衙門。 隱在角落里已經(jīng)守了大半日的斥候營軍士有人跟著,人有悄悄沿著小道往燕王府去報訊。 知府衙門里,馬廷偉在書房里走來走去,下午接到消息,知道今晚有貨上門,他連公務(wù)也看不下去了,只恨不得銀子很快運過來。 龐師爺就陪在他身邊,見他走來走去焦躁的樣子,還勸他:“府君不必擔(dān)心,小的妻弟做事十分妥當(dāng),這事情又做的隱秘,昨兒失貨的遼商才趕到燕王府去報案,今兒一大清早,夏大將軍就帶著一隊人馬出城去了,隨行的還有那些失貨的遼國客商,想來是去勘察案發(fā)現(xiàn)場去了。”他面有得色:“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東西都賣出去折換成銀子了,他們趕到案發(fā)地點又有什么用呢?” 這件事情是他向馬廷偉獻計,趁著西夏人失信在前,做過許多樁劫財殺人的案子,他們正好混水摸魚,將這口黑鍋給西夏人去背。 馬廷偉接到朝廷邸報,對去年才發(fā)生的關(guān)外客商劫殺案遼國以及大齊境內(nèi)是如何處理的,以及西夏那邊的反應(yīng)都一清二楚,聽得龐師爺這條妙計,也覺正中下懷,既可以解決了他巴結(jié)太子的費用,又能往燕王頭上抹黑,以雪他斷了自己財路之恨,簡直一箭雙雕,兩全其美。 實施起來其實也容易,互市上有許多壯年漢子專門做些搬搬抬抬的活兒,這些人大多都家境不好,每日憑力氣吃飯,但看著各地客商如云,腰間荷包鼓鼓,財源廣進,心里落差肯定是有的。 這時候再派人細細尋訪,專揀身體好又困窘的漢子,動之以利,只道有好買賣,比之互市上賣苦力要來錢快上許多,端看他肯不肯做。 大牛在互市上碰見蓮姐兒與邢寡婦的前兩日,正被龐師爺撒出去的心腹瞧中,還有他一起扛活的另外兩名同伴,邀了這三人上城里酒樓上吃了一頓肥雞大鴨子的酒宴,提起要一起做筆大買賣。 大牛心里原來是有過掙扎的,只覺得天下哪有這么好的事兒,既無本錢又無人脈,竟然就有大買賣找上他了。他心里不敢再多想,當(dāng)時只道再考慮考慮,還沒拒絕,就在互市上碰見了尋找許久的蓮姐兒。 見到蓮姐兒,他什么都顧不得了,只想著賺到四百兩銀子,先將蓮姐兒娶進家門再說。 但是,許多事情都只是一念之差而已,既已趟了進來,想要再抽身退步,談何容易。 *********************************** 今晚馬廷偉也覺得自己略有些沉不住氣,也不是第一日收銀子了,這般走來走去,只恐讓龐師爺見笑了。他坐下來,呷一口茶,還未咽下去,外面就有人報:“大人,魏明來了。” 馬廷偉大喜,“開了角門讓他們進來?!彼约浩鹕碚?,大步往院里去了,龐師爺緊隨其后,默默在心里盤算這次自己能抽多少。 知府衙門的角門在暗夜中吱扭一聲打開了,魏明站在門口,等著兩輛馬車進了角門,這才緊跟著進去了,知府大人已經(jīng)跟龐師爺迎了出來,角門上守著的仆人彎腳正放門檻,巷子那頭已經(jīng)有人黑壓壓的沖了過來,他抬頭的瞬間就被闖過來的人制住了。 外面巷子里瞬間就沖進了數(shù)百人,先是制住了角門上的下人,緊跟著就沖進了知府衙門的院子,馬廷偉震驚的看著眼前一幕,還當(dāng)知府衙門遭劫匪了,頓時大怒:“反了反了!竟然有人敢闖知府衙門,來人哪——” 沖進來的一群人腰挎長刀,皆著黑衣,直奔了押車的以及馬廷偉,將這些人團團圍在當(dāng)間,外面閃出一條足可容兩人走過來的通道,夏景行從人群中緩緩走了過來,進了知府衙門的角門,看到愕然的馬廷偉,笑的分外和氣:“馬大人,本將軍這廂有禮了!”抱拳向馬廷偉行了一禮,倒不似夜半闖進來的,而是接到了馬廷偉的帖子上門做客來的。 馬廷偉面色青白不定,他身后的龐師爺心頭劇跳,“夏……夏大將軍……” “大將軍半夜帶兵闖進知府衙門,所為何事?” 夏景行為著互市劫匪案費了多少心思,能夠忍到現(xiàn)在才出手,就是為著人贓并獲,見馬廷偉還要裝做不知道的嘴臉,頓時大笑出聲:“事到如今,馬大人還要裝做什么都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