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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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廷偉果真能沉得住氣,“知道什么?夏大將軍夜半闖進我知府衙門,燕王不肯管你,本官卻可以寫本奏折參你。馬某倒是想知道,難道武將仗著手中兵力,就敢往官衙里直闖進來為所欲為?” 院門外有人接話:“本王哪里不肯管了?在幽州地界上,本王手里駐軍可是安份得很哪,比不得馬大人,明里是地方官,暗里卻做著劫匪的勾當。”說話的功夫,門外已經(jīng)亮起了火把,整個巷子被照的亮如白晝,燕王身著團龍服,閑庭信步一般走了進來。 馬廷偉的臉色這下子更難看了,押車的魏明頓時兩股戰(zhàn)戰(zhàn),之前的得意蕩然無存,只覺得大禍臨頭,帶著哭腔去拉龐師爺?shù)男渥樱骸敖惴颉?/br> 都這會子功夫了,龐師爺哪里還顧得了他啊,狠狠扯開魏明的袖子,就想開溜。 可惜夏景行帶來的人早已經(jīng)將這些人都圍在了當間,還有人不斷的從外面涌了進來,跟隨著燕王的腳步,高舉火把將知府衙門的后院照的亮如白晝,圍住了當間這些人。 馬廷偉原本是喚了人的,也有機靈的去前院班房里喚了輪值的差役過來。這些差役原本是要過來,可是瞧見燕王的身影,倒又縮了回去。 幽州城內(nèi),誰敢冒犯了燕王? 那不是送上門去找死嘛! 馬廷偉勉強扯出一絲笑意來,聲音里暗含著他自己都未曾覺察的惶恐,“燕王殿下大半夜跑到下官府里來散步,還帶了這許多人,當真是有興致的很吶!這里一團亂,不如殿下前面書房請?” 燕王點點頭,“這里確實有些亂,阿行啊,此事就交給你料理了,本王跟馬大人去前面稍坐!”竟然率先往前面走去,他身后禹興國帶著一隊親兵護衛(wèi)緊隨其側(cè)。 “末將領(lǐng)命!”夏景行干脆應(yīng)道。 馬廷偉肚里幾番盤算,只覺額頭都要冒汗了,后背已經(jīng)是濕涼一片,但事情到得如今的地步,也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了。他才抬腳,夏景行就朝著包圍的士卒揮手,立刻有人閃開了個口子,馬廷偉立刻出了包圍圈,龐師爺緊隨期后,卻被一把長劍擋住了去路。 夏景行眸中冰寒,面上帶笑,寒刃就橫在龐師爺脖子前面,“龐師爺請留步,本將軍這里還有事要問你呢?!?/br> ☆、第110章 第一百一十章 馬廷偉的書房燕王雖然未曾進去過,卻也知道大致方位。他當先邁步,馬廷偉緊隨其后,到得書房門口,馬廷偉才要開口說個“請”字,燕王身后親兵已經(jīng)抬腳踹開了書房門沖進去,開始搜起來。 “殿下這是做什么?” 馬廷偉頓時色變,“好歹下官如今還是幽州知府,殿下縱容下屬直闖書房重地,意欲何為?” 燕王將馬廷偉的焦慮完全不放在心上,還仰頭道:“今兒夜色不錯,馬大人就跟本王在這里聊會,房里自然有他們?nèi)チ侠??!?/br> 馬廷偉又氣又急,要進書房阻攔,但被守在書房門口的燕王親兵給攔住了,聽得房里翻東西的動靜不小,心中渾似油煎火燎,他這書房里公文邸報就算了,最要緊卻是與東宮少詹事的來往書信。 院里發(fā)生這么大的動靜,衙差們都遠遠觀望,只是被燕王帶來的人嚇住,都縮頭不前。 “馬大人稍安勿躁,本王的親兵知道輕重,不會摔了你的古董珍品。” 馬廷偉心存僥幸,還欲狡辯,“殿下不分清紅皂白就搜下官的書房,僅憑方才送進后院的箱子就硬要給下官安個罪名不成?” 燕王也懶的再跟他打啞謎,“這件劫匪案子本王派人查了小半年,說起來馬大人當真是才思敏捷,居然能夠想得到派人去劫殺遼國客商,再將之嫁禍給西夏人,這個障眼法當真使的好。若不是偶爾間知道了本城窮漢暴富之事,順藤摸瓜,恐怕本王至今都還將大部分精力都放在西夏那邊。你也別覺得自己冤枉,本王此次安插了人在遼國商隊里,等他們劫了貨之后,一路尾隨至西夏,盯著你的人銷贓,再押了銀子回幽州,送進知府衙門。馬大人,本王說的可有錯漏?” “殿下,就算下官收受賄賂,可送禮的人并不曾明說銀子的來源,下官至多是個貪瀆失察之罪,殿下就一定要給下官扣個勾結(jié)盜匪的罪名?” 禹興國帶著人將書房仔細搜了一遍,就差將房子拆了,東西翻的亂西八糟,到底將東宮少詹事寫給馬廷偉的信給搜了出來,呈給了燕王。 燕王隨意打開一封信掃了兩眼,又塞回禹興國手里,“將這些東西交到本王書房里,等本王將這些書信連同案由一并呈至御前,到時候馬大人有無罪責(zé),就由父皇來定奪吧。馬大人倒不必著急在本王面前申辯,說不定到時候父皇定個三司會審,馬大人定然有機會在過堂的時候喊冤枉。來人哪,看好了馬大人,千萬別讓他想不開做出傻事來!” 馬廷偉:“……” 后院里,夏景行已經(jīng)著人將一干人等連同贓銀拿獲,又封了知府家的帳房,以及馬廷偉的私庫,并將來往小廝隨從關(guān)押在一處,內(nèi)院還未擅動,只讓人守著二門,禁止出入。 他往前院去復(fù)命的時候,馬廷偉正跪在燕王腳下…… 知府衙門一夜之間被燕王帶兵鎖拿,幽州城里頓時亂了套,百姓還罷了,日子照常過,又有燕王帶兵鎮(zhèn)守此地,倒也不曾出現(xiàn)驚慌的情緒,只是對此事十分好奇,來往打探,當做奇聞??晒┞氂谥瞄T的胥吏就心里發(fā)慌了,也不知道馬廷偉是觸怒了燕王,還是犯了別的什么事兒。 若說知府大人犯了事兒,那他們這些聽命于人的少不得要受些牽連。 燕王府這些人是不敢去了,就怕撞在網(wǎng)里,但夏大將軍府上倒是可以前去打探一二。 夏芍藥一大早就接到一堆帖子,皆是前往知府衙門赴宴時認識的那些女眷,她翻著帖子問素娥:“是不是夫君又在外面做什么事兒了,怎么這些人都趕在同一日送帖子?” 這些日子夫婦二人雖同處一城,但卻足有好些日子未見了。夏景行行蹤不定,她也知道劫匪案有了新進展,幫不上忙也不準備去添亂,只忙家里的事情。 “難道……案子破了?” 素娥笑道:“聽廚房里買菜的張媽一大早回來說,知府衙門讓燕王殿下帶人給封了,想來將軍必是一道去執(zhí)行公務(wù)去了。這些人見不到馬大人,自然要另外想轍?!?/br> 夏芍藥頓時喜道:“吩咐廚房給將軍燉著雞湯,加些參進去。他這些日子勞心勞力,是該補補了。另外再將晚上的菜弄豐盛些,說不定今晚就能回家來吃飯呢?!?/br> 既是關(guān)乎劫匪案,這些人求上門來,夏芍藥也不便多說,遂讓人將帖子都退了回去,夏府閉門謝客,她連鋪子也不去了,省得進去就被人堵著打聽情況。 不但她不去,夏南天今日也沒往園子里去,只在家陪著綺姐兒玩,只小平安一個人坐著馬車去上學(xué),今日既不是旬日休息,他也不能偷懶。 他的好奇心旺盛,實不愿在家多呆,才進了燕王府便揪過蕭燁來問個清楚,“世子哥哥,外面到底怎么了?我今兒出門都沒敢從正門出來,我家大門口圍著許多人,只能從下人買菜的后門里出來,知府衙門真被封了?” 蕭燁卻逗他,“你若是打贏了我,我就告訴你!” 小平安:“……”哪有這樣欺負人的!他倒是一直在苦練,可年紀放在那里,氣力不及,屢敗屢戰(zhàn),若想打贏了蕭燁,還不知道在哪一天呢。 “我去問別人去。” 不過今兒燕王府似乎與往日不一樣,小平安問了好幾個平日熟識的護衛(wèi),都沒人肯告訴他實情,還揉著他的腦袋勸他:“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別打聽!”事關(guān)重大,還未定罪之前倒不好四處張揚了。 小平安只能怏怏回去讀書。 燕王府書房里,東宮少詹事的信被拆開攤了一桌子,燕王與夏景行一封封看過去。他們原來還疑惑馬廷偉如何與東宮搭上線的,原來這位少詹事與他竟是同年,互市開了以后,黃承澤便以同年的身份給馬廷偉寫信敘舊,一來二去便替東宮將馬廷偉招攬旗下了。 “皇兄將來是人做天下之主,沒想到也這么眼界窄小,只能看到一個小小的幽州城?!毖嗤跽f不上心中是什么滋味,只覺得兄弟之間漸行漸遠,卻又無能為力。 夏景行不知如何安慰他才好,只能拿別的事情來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殿下不妨想想馬廷偉被押解進京之后,圣人會派誰來做幽州知府。”只盼新來的知府別再是心思不正之輩。 關(guān)外劫匪案主犯落網(wǎng),從犯自然也不能幸免。 知府衙門被封的第一日,幽州城就開始戒嚴,不時就有青壯漢子被綁了押送到燕王府大牢里。到得第二日,大牛家院門便被敲響了。 邢寡婦支使小丫頭子去開門,小丫頭子還未到門前,院子門就被人用蠻力從外面撞開了,幽州駐軍黑衣黑甲,手提長刀直闖了進來,嚇的小丫頭連滾帶爬進去報信,“老太太,不好了……” 邢寡婦與蓮姐兒聽得動靜大異于往常,才出房門就被眼前的刀光給嚇的止住了腳步,母女倆惶恐的握住了對方的手,領(lǐng)頭的武官已經(jīng)上前來喝問:“你們是張大牛的家眷?” 蓮姐兒心頭劇跳,手腳俱軟,扶著邢寡婦連連追問:“我家夫君怎么了?” “張大牛受人指使,跟人前往關(guān)外搶劫遼國客商財物,已經(jīng)被燕王府收拿,爾等既是他的家人,也算匪犯同類,奉燕王殿下之命,前來抓拿犯婦!” 蓮姐兒只覺眼前一陣眩暈,想起家無恒產(chǎn)的大牛在數(shù)月之間就能拿出四百兩聘禮,且成親之后過的日子也很是闊綽,日日喝酒吃rou,不愁生計,只覺天都塌了。 武官身后跟著的士卒們來捉人,邢寡婦過了幾個月好日子,原本還覺得余生有靠,蓮姐兒尚未出聲,只淚如疾雨落了下來,她卻已經(jīng)扯開了嗓子長號:“殺千萬的騙子,騙了老娘不說,還害了我的蓮姐兒懷上了孩子……”不管不顧坐到了地方,大放悲聲。 奉命捉拿犯婦的官兵要上前去綁她,邢寡婦倒地撒潑打滾,嘴里還哭號自己命苦。 另有人往房里去闖,要搜贓銀,邢寡婦見勢不妙,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直往房里闖,倒還真給她闖進去了,瞧見一名兵士抱著她的錢匣子,琢磨如何打開,邢寡婦要撲上去,嗆啷一聲長刀出鞘,有人拿刀橫在她面前,“刁婦,還不退下?!” 邢寡婦心如刀絞,眼睜睜看著那士兵打不開鎖,直接拿刀砍壞開了鎖,將里面的銀票連同銀子一起粗略的點了下,“禹頭兒,這匣子里有五百多兩贓銀?!?/br> “那是我的錢,我的錢!跟張大牛沒關(guān)系!” 邢寡婦就跟發(fā)了瘋一般,雙眼赤紅,恨不得上前去與人拼命。那匣子里的銀子十兩左右是她跟蓮姐兒娘倆這幾年做繡活攢的,四百兩是大牛當初送的聘禮,其余的俱是蓮姐兒在互市攬客的皮rou錢,好容易攢下了這些,算是她半輩子的積蓄,每晚臨睡前打開來數(shù)一數(shù),一夜好夢到天亮。 “這婆子瘋了,將她綁起來!” 立刻有人領(lǐng)命,扭住了邢寡婦,也不管她如何咒罵掙扎,拿繩子綁了個結(jié)實,她哭的狠了,被那兵士劈面扇了兩巴掌,這才消停了一會。好歹嘴里不再胡吣,只哀哀的求:“官爺,官爺老婦再不敢了!求官爺放了老婦,那銀子真跟張大牛沒關(guān)系,那是老婦的養(yǎng)老錢!”押著她的兵士不為所動,她忽又道:“官爺,我是張大牛的岳母,不是他親娘,只是跟著閨女過來住幾日,原本說好了過兩日就要回去的,求官爺放了老婦吧?!” 蓮姐兒呆呆門在原地,由得官兵往小跨院去搜賊贓,眼前一陣陣的發(fā)黑,邢寡婦的哭聲好似利刃一般戳在她心上。她下意識捂著小腹,茫然的看著眼前亂象。 禹興國被邢寡婦的哭鬧煩的無法,皺著眉頭對手下道:“這婆子甚是聒噪,打暈了她,拖回去押到牢里餓上幾頓就老實了?!?/br> 邢寡婦心里眼里都記掛著她的銀子,事到如今才知道撒潑打滾也沒用了,這才老實了下來:“官爺別打暈我,我不喊了再也不敢喊了!” 禹興國帶人將大牛家小院從里到外翻了一遍,搜了財物裝車,蓮姐兒與邢寡婦被五花大綁拖在車后面,小院門上貼了蓋著燕王大印的封條,準備折返。 一行人才出了巷子,恰與孫家小院里的幾個寡婦撞上了,她們是聽得蓮姐兒有孕,做了些衣裳鞋襪點心吃食送過來,不成想倒撞見了這事。 自蓮姐兒出嫁,邢寡婦閑來無事,時不時便要拎些點心往孫家小院去拜訪,一則炫耀,二則閑極無聊,出門走動走動。往日幾個羨慕她老來有靠,今日見得她披頭散發(fā),狼狽之極,皆面面相窺。 “邢嫂子,這是怎么了?” 邢寡婦抬頭,瞧見故人,頓覺臉上火辣辣的,倒好似被揭了面皮一般,忙垂了頭被麻繩牽著往前走,反是一直不曾出聲的蓮姐兒這會才反應(yīng)過來,朝著徐寡婦喊:“徐嬸子,大牛哥……他們說大牛哥做了強盜……”滿面驚惶,極希望有人能站出來否定這一切。 眾人這下傻了眼,誰也料不到蓮姐兒花團錦簇的好日子是以這種方式結(jié)尾的。 徐寡婦追著安慰兩句:“你可要保重身子……”已經(jīng)被官兵押著走遠了。 幾人是前來探望蓮姐兒的,算是往日邢寡婦走動的回禮,如今蓮姐兒家門上貼著封條,房主聞訊趕來直嘆晦氣,東西送不出去,她們也只能一路返回,還感嘆蓮姐兒命苦,“真沒想到邢嫂子嘴里的好女婿竟然去做劫匪了……” 回到孫家小院的時候,正逢韓東庭過來,他對邢氏母女并無好感,單聽到這個消息大為高興:“這下子可好,再往幽州來的時候就不怕遇到劫匪了?!睘橹飞喜惶?,他還特意多花了銀子雇了人手押貨。 孫氏倒可憐蓮姐兒:“她這是生生被親娘給帶累了?!比绻皇切瞎褘D非要四百兩銀子的聘禮,說不定這事兒就不會發(fā)生。 院里其余這些婦人不知道當初大牛求親之事,她卻是從夏芍藥那里聽說過飯莊求親一節(jié)的。 ************************************ 關(guān)外劫匪案告破,夏景行負責(zé)主理此案,燕王便派他押送馬廷偉以及一干人犯上京,又修書遼帝耶律賢,將案情講明,另有被劫商隊的善后問題。 此次被劫的貨款倒押了回來,不賠反賺,燕王作主將這次的幾家客商貨物折算了銀子發(fā)放下去,他們重新在幽州城內(nèi)置辦了貨物啟程,之前被劫的商旅款銀暫時還未發(fā)放,只能等案子審?fù)曛?,從馬廷偉以及魏明,龐師爺,還有一干從犯家里抄出來的贓銀里來理賠了。 夏景行忙完了這陣子,才回家卻是要收拾東西前往長安。 夏芍藥只能替他收拾東西,還有幾分擔(dān)心,“夫君去長安可要小心?!?/br> 夏景行不由失笑:“你是擔(dān)心晉王嗎?他如今可奈何不了我?!狈吹故撬洗螏е鴮幘笆阑貋恚贿@外孫子氣的夠慘。 “我哪里是擔(dān)心晉王?他與咱們有舊怨,誰都知道。我擔(dān)心的是東宮,馬廷偉怎么也算是東宮的人,而且是太子的財路,你斷了太子的財路不說,就連東宮少詹事都牽涉其中,太子能善罷干休?他若是在長安城里使絆子,燕王殿下又不在你身邊,夫君可千萬要小心,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夏景行萬沒料到她想的這般深遠,他摸摸妻子的臉蛋,倒好似在摸綺姐兒的神色一般,眸光溫柔:“我從小在長安城長大,宮里的事情也知道不少,太子至多是心里不痛快,可是明面上他還不敢拿我怎么樣,好歹我如今可是三品武將,也不是他想轄制就轄制得了的?!?/br> 他這般篤定,夏芍藥還是不放心,倒往他行李里裝了不少鋪子里的異國貨物,又塞了一沓銀票給他,“京中之事你比我明白,只是該打點的地方還是打點一二,省得他們?yōu)殡y你。咱們家也不缺這點銀子?!?/br> “嗯,我聽娘子的!”夏景行將她摟在懷里,深深嗅著她發(fā)間香味,都有些舍不得出發(fā)了。 ************************* 燕王府大牢里,天色將晚,負責(zé)送飯的婆子推著大桶,挨個牢房放飯。 這是邢寡女母女倆被押進大牢的一個月之后,暗無天日的牢獄生活,以及難吃的牢飯,很快就將邢寡婦好容易養(yǎng)起來的一身肥膘給餓下來了。 母女倆初進牢房的時候,邢寡婦還嫌棄牢飯是豬食,倒是蓮姐兒為著腹中孩子,倒忍著嘔意強往下咽。餓了不到兩天,邢寡婦就忍受不住,捏著鼻子開始往下咽了。 大桶里裝著糙米飯,揭開桶蓋就能聞到陳米的味道,粗瓷碗里舀一勺子飯,再舀半勺子黃黃的菜葉子,算是一頓飯了,哪怕吃不飽,好歹還能入口果腹。 邢寡婦幾口扒完了自己碗里的飯,目光往蓮姐兒碗里瞟。 蓮姐兒倒是吃的斯文,細嚼慢咽,只盼著多嚼幾下能將饑餓的感覺壓下去。她如今餓的兩頰消瘦,一雙眼睛倒是愈發(fā)的大了。她知道邢寡婦的心思,多半想著她是個孝順女兒,能將自己碗里的飯分一半給親娘,可惜蓮姐兒如今也要做娘,她垂下眼皮,假裝瞧不見邢寡婦的目光,加快了咀嚼的動作。 邢寡婦只覺得那半碗飯還沒填滿胃里的一個小小角落,心里饑火怎么也壓不下去,想要張口跟女兒要到底忍住了,等她吃完了,還同閨女商量:“娘覺得這孩子不能留,大牛以后能不能活著兩說,可你再不能被這個孩子帶累了。” 蓮姐兒木呆呆瞧她一眼:“就算這個孩子不能留,這牢房里可也沒藥啊?!彼睦锩靼?,若是大牛犯了事兒,此刻她們母女倆在外面,邢寡婦必是要想方設(shè)法逼她喝藥打了這孩子,重cao舊業(y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