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隨后他往沙發(fā)里蜷了蜷,繼續(xù)哭喪臉,還有一種閉目養(yǎng)神的樣子,念叨句?!跋x兒亂爬,田地遭殃!” 我反復念叨這句話。邪叔一定在給我做什么提示,問題是,田地兩字怎么解釋? 過了一小會兒,我實在想的不明白,尤其這一天下來,我腦子原本就有點混。我懶著再猜啥了,直接問了句。 白老邪瞇著小眼瞧了瞧我,又把我畫的“蝸牛”和“蛐蛐”舉了起來,跟我說,“這兩個圖案表達了兇手下次準備動手的目標。圖都有特殊的含義,甚至是一種隱義。蛐蛐能發(fā)出聲音嘛,本來就帶有樂曲的意思。我想……他一定是準備對有音樂的地方下手?!?/br> 我本來挺認真的聽著,后來發(fā)現(xiàn),這次邪叔似乎在瞎白話呢,更明顯在臨時編話。借題發(fā)揮。 我呵呵笑了,問他,說的真的假的? 白老邪本來也笑了笑,不過一笑跟哭似的,現(xiàn)在臉一繃。說知道是假的你還問? 白老邪這次來,主要就是給我點了一句話,既然都說完了,他也不想多待了。招呼著大嘴和妲己,這就一起往外走。 我有點稀里糊涂的,也就沒留。 出門后,白老邪還跟大嘴說?!白撸^續(xù)去那地方?!?/br> 大嘴一臉無奈的應了一聲,我也不知道這話具體指的是哪。 這樣一晃到了第二天,我準時到警局點卯,鐵軍那邊收到一個消息,還把我們召集起來說,兩天后,有個演出團要去電視臺。 要在平時,這種消息也沒啥。但我們第一反應是,海螺屠夫會不會就在那個時間對電視臺的歌唱演員動手? 我們目前把握不到海螺屠夫的動向。對這件事也不得不防。也因為我和妲己去過電視臺,跟菜菜接觸過,所以這次任務,鐵軍就派給我倆了。 我對任務本身并不抵觸,甚至相比之下,這還是一個優(yōu)差,比去建材市場蹲點要強多了。問題是一想到海螺屠夫,我覺得要真是我和那家伙斗起來,我不一定是他對手。 我沒啥莫不開的,把這情況說說了。 鐵軍嘿嘿笑了,讓我放心,還強調(diào),“圈兒,你和妲己是明線,到時還有暗線?!?/br> 我一下想起來王氏綁架案了,那次在醫(yī)院,有個歹徒拿著液體炸藥,后來被神秘暗線給降服了。一想到那個暗線,我心里就踏實了很多,沒再說什么。 等大家領著任務各自離開后,我回到辦公室簡單收拾了一下,也跟妲己約好了,一個小時后出發(fā)。 但沒等我給菜菜打電話呢,她電話先過來了。 我以為她又找我瞎聊呢,我心說正好,一會插句話告訴她,我們要去電視臺的事。 但菜菜在電話里的聲音有些緊張,她告訴我,海螺屠夫又給她發(fā)電郵了,讓我趕快去電視臺一趟。 我先是一愣,也是真沒想到,在這節(jié)骨眼上,海螺屠夫竟來攪局了。我告訴菜菜不要緊張,我們正在去電視臺的路上。 撂下電話后,我給技術警小劉去個電話。小劉在電話那頭給我說,他正準備找我呢,剛才軟件已經(jīng)自動捕捉到了海螺屠夫的移動ip,地址就在西郊,不過那個移動ip很快就下線了。因為時間太短,他無法確定具體位置,他會密切注意這事的,一旦再有發(fā)現(xiàn),他馬上通知我。 我知道小劉的水平,點頭應了一聲。 我又找到妲己,還把菜菜的事簡單給她說了下。我倆不耽誤,開車往那邊趕。 在我印象里,菜菜是個很能抗的人。但等我和妲己來到電視臺,又走到菜菜辦公室門口時,這里露著一個門縫,我就聽到菜菜在里面念叨,“怎么還沒來……怎么還沒來?” 我在門口咳嗽了兩聲,然后跟妲己一起走了進去。 菜菜看到我倆,稍微鎮(zhèn)定了一些。 我出言安慰她幾句,又問那郵件在哪呢? 菜菜帶我們?nèi)マk公桌前,指著筆記本屏幕。我看著這郵件內(nèi)容,其實就短短幾句話,讓菜菜在今晚的法制節(jié)目上公布他的那封信,就是那個他畫了圖案的信! 我突然覺得海螺屠夫很幼稚,真把自己想的跟天皇老子一樣么?我甚至被氣笑了,忍不住罵了句,“他媽的!” 菜菜問我倆,“接下來怎么辦的好?” 我和妲己互相看了看,我有這種感覺,既然海螺屠夫在叫板,這事其實也是個機會,如果把它處理好的話,或許能把海螺屠夫直接抓到。 我又跟妲己說,讓她陪陪菜菜,畢竟都是女人,好說話。我又出去給鐵軍打個電話。 我把郵件的事以及內(nèi)容都跟鐵軍說了。鐵軍想了一會兒,才回復說,“先觀察,這期間有一個重要的事你倆一定辦好,就是把三天后演出團的名單拿到手,再問一些表演的細節(jié),而且越夸越好!” 說實話,這是我頭次覺得鐵軍辦事不分重點。想想看,雖然我們懷疑海螺屠夫會對演出團動手,但就是個猜測,鐵軍為何對這演出團如此重視呢? 我回到菜菜辦公室后,看到她正坐回辦公桌上打字呢,估計在工作,妲己自己坐在沙發(fā)上,擺弄著手機。 我突然覺得,主持人這工作不好做,壓力竟這么大。我沒打擾她,一屁股坐在妲己身邊。土他協(xié)弟。 我把鐵軍的話輕聲念叨一邊。妲己點點頭,示意知道了。等過了半個鐘頭,菜菜忙完手頭活兒了,我倆借著聊天,問了演出團的事。 菜菜沒想到我們當警察的,在這方面的消息竟也這么靈通,她還誤會了,問我,“你是那演出團的粉絲?需要我給你要個簽名啥的么?” 我笑著搖頭,又適當解釋幾句。 菜菜讓我們稍等,她走出辦公室,要去隔壁要名單。等只剩我和妲己時,我看妲己還在翻看手機。 這手機屏幕上是一張照片,她把海螺屠夫新郵件拍了下來。 我看她觀察的很仔細,就問她有啥新發(fā)現(xiàn)?妲己搖搖頭,不過也強調(diào),“我老覺得這封信里應該有什么其他的線索!” 這樣過了十來分鐘,菜菜拿了一小疊資料回來。 我接過她手里的資料,菜菜坐到電腦前又忙了起來。 我看著資料,按上面簡介稱,這演出團還有點名氣,有些小歌手和演員。甚至還有一些照片,都是藝術團以前表演節(jié)目時候拍的。 最后面一頁是這個藝術團表演的地址和時間,三天后的晚上八點,在電視臺的二號演播廳。我為了沒遺漏,把那些資料翻看了兩遍。 我承認這資料本身沒什么問題,但潛意識告訴我,這里面有貓膩。我懷疑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還是潛意識對了? 我上來一股死磕勁兒。而且一時間我也沒啥事,就跟這資料死磕上了。 一點點的,又過了半個鐘頭。鐵軍電話過來了,問我演出團的資料弄得怎么樣? 我是出了辦公室接的這個電話,而且因為反復看資料,我?guī)缀醢阉诚聛砹恕?/br> 我就跟鐵軍念叨一遍,鐵軍讓我找地方,把資料傳真給他。我記得菜菜辦公室就有傳真機,我又趕緊回去了。 當我一頁頁的掃傳真時,突然的,我來了一個頓悟。 我低頭看著資料,上面一行字出現(xiàn)在我眼中,“衛(wèi)?,幧矫耖g藝術團”。 我心里打了一個激靈。沒錯,衛(wèi)海! 我們辦的王氏綁架案,地點不就是衛(wèi)海么?當時還死了不少的警員。衛(wèi)海的刑警隊長楊鑫還落了個終身植物人的下場。難道……這個民間藝術團跟王氏綁架案有關? 我的大腦飛快的轉(zhuǎn)起來,冷不丁的我又想到了那個線人刀螂,刀螂曾經(jīng)說過,在衛(wèi)海的附近有一座大山,那山比衛(wèi)海的羅山大多了,在那座大山里有一幫東北來的土匪,他們還按照四梁八柱分等級。難道這個瑤山民間藝術團就是從那個大山里出來的土匪? 我記得早些年有過土匪扮裝成藝人到處作案的事情,不過那都是在舊社會,那是東北的綹子干的事,上警校那會兒,老師給我們講過類似的案例,當時我只是當一故事來聽的,難不成現(xiàn)在這幫土匪還來這套? 我又往深了想,刀螂也說過,那幫土匪個個都有自己的絕活,而海螺屠夫殺人也是干凈利索,難道他也是那幫土匪的一員?我越想越覺得背后發(fā)冷,腦門上都開始出汗了。 我從口袋里掏出一根煙點上,我猛吸了兩口,這能讓心思穩(wěn)定很多。 但我這囧樣兒也被菜菜發(fā)現(xiàn)了,她問我,“警官你咋了?吸煙這么快不好?!?/br> 我愣愣的看著菜菜,這一刻覺得,海螺屠夫案太嚴重了,甚至很可能是大漠州的一個劫難。 我也相信自己這種說法毫不夸大,因為一旦一個土匪窩子的人全溜過來,還一起作案的話,那是什么結(jié)果? 尤其他們個頂個的有絕活,我們警方在明,他們在暗,我們又怎么能防得住呢? 第十一章 蚯蚓與魚 我被衛(wèi)海藝術團的事弄得心里極其郁悶,發(fā)完傳真后。我一臉愁苦樣,坐回沙發(fā)上。 也真不知道菜菜咋想的,總偷偷看我一眼,時不時套我話,那意思如果我真的是那藝術團的粉絲。就知會一聲,她絕對給我弄簽名去。 我擠著笑,隨便的應付幾次。 我們又干坐了一個多鐘頭,菜菜說馬上要錄節(jié)目了,問我們一起跟過去不? 要在平時,我還真有這方面的興趣,畢竟從沒到錄節(jié)目的現(xiàn)場看過,但現(xiàn)在的我,嚴肅的搖搖頭。 菜菜收拾下東西,這就要出門。這時候那個女助理跑來了,還跟菜菜說,她的發(fā)型師還沒來,打電話關機。 我知道,對主持人來說,化妝和做發(fā)型是很重要的。菜菜也因此差點發(fā)飆。別看她對我倆客客氣氣,對這個女助理卻是兇巴巴。還沒好氣的問了句,“你們干嘛吃的?不會去找么?去他家里找!” 女助理有點慌,支支吾吾說也找了,不在家。 一時間場面有點尷尬,妲己原本低個頭,還在看手機呢。她又突然看著菜菜說話了,“我也會做發(fā)型,要不讓我試試呢?” 我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妲己,心說開啥玩笑?妲己是名法醫(yī),就算會做頭發(fā)。那也是給死人弄造型吧? 菜菜倒是信了妲己,還讓妲己快跟她走。 我喂了一聲,卻不知道說點啥,眼巴巴看著這姐仨都出去了。我真的難以想象,菜菜要是頂著一個死人頭型去錄節(jié)目,這大漠州電視臺會不會從此收視率一蹶不振?除非菜菜這次的節(jié)目叫:走進殯儀館…… 當然了,這也不是我該管的事。我又把它放到一旁。 就剩我自己在這里待著。冷不丁有點空落落的。我決定給鐵軍打個電話,再跟他好好說說話。 電話很快接通了,不過鐵軍語氣不怎么有勁,顯得有氣無力的。 我問他看到傳真沒?鐵軍說看到了。 我又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尤其是這藝術團跟土匪有關的事。我原本就覺得,鐵軍或許早我一步就猜到了,所以他聽完后。不會太詫異。土鳥麗技。 這倒是被我猜中了,但讓我沒想到的是,鐵軍聽完還忍不住念叨句,“他娘的,你小子也想到這事了?那我還在你面前裝什么傻?” 我心說自己也不笨,這點智商還是有的。只是讓我想不明白的是。鐵軍裝傻?難道他萎靡不振都是裝出來的?他為什么這么做? 我多問一句。鐵軍嘿嘿笑了,說一會再給我打過來。 我猜這期間他找了個更方便說話的地方,三分鐘后,我接起他的電話,那邊一點外界噪音都沒有。 鐵軍跟我說,在他最早聽到這案子時,就知道有些不尋常了,而且在國內(nèi),一年到頭都趕不上幾個這么兇殘的案子,漠州不可能那么巧合,在趙曉彤殺人案后,這么快的又出現(xiàn)極度兇殘的大案了。 我打心里佩服鐵軍,心說這洞察力,我啥時候能學到呢? 鐵軍又點了我一步,“咱們之所以抓不到兇手,并不是因為漠州警方無能,而是兇手的保護傘太大了。” 這話大有深意,我琢磨一小會兒,試探的反問,“難道說,警方內(nèi)部出鬼了?” 鐵軍把我否了。他問我,“還對被許二郎挾制的王哥有印象么?” 我點點頭,因為那也是芬姐的老熟人。之后我一個頓悟,全懂了。 王哥對漠州也熟悉,甚至從之前種種跡象來看,王哥很可能跟一指殘那幫土匪有關系。 我也算明白了,為啥這幫土匪來漠州行兇了。一來這里是我和大嘴原工作的地方,鐵軍和妲己也都在此地破過奇案;二來這里警方成員剛剛調(diào)整過,屬于新老磨合時期,容易有漏子;三來,這里也是他們熟悉的地盤,有王哥幫著罩一把,更容易方便他們行兇和報仇。 我想起天時、地利、人和這句話,心說這幫土匪不簡單,想出山對付我們幾個,竟還不盲目,把這一切算計的好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