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杜薇不言語,他微微一笑,抬步讓行,等見到兩人走遠了之后,宮留善臉上的笑容一斂,淡淡吩咐道:“去查,查那人是誰,和她是什么關(guān)系?!?/br> 杜薇出了巷子,抬眼看了看天色,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不早了,便坐了馬車回了府上,一緊正院就見宮留玉坐在黃花梨木填芙蓉石的方桌前,桌上面擺了一桌的菜,見她來抬手招呼道:“今兒怎么回來的這般晚?” 他似乎才沐浴過,頭發(fā)還是半干的散在素綢廣袖中衣上,白生生一張面皮被水汽熏出了淡淡的紅,更顯得眉目多情起來。 杜薇走到他身邊回道:“今日早上出了些事,所以這才晚了點。” 宮留玉哼道:“早上的事兒我也聽說了,這個張清絕也是,本來隨意就能打發(fā)了的事兒,差點惹出大亂子來,還差點把你也攪合進去?!彼f著拉著她坐下,夾了一筷子麻油熏rou絲到她碗里。 杜薇心里又糾纏起來,慢慢地吃了才回道:“幸好沒釀成大禍。” 宮留玉用巾帕擦了擦白瓷勺子,給她舀了碗湯才繼續(xù)問道:“聽說你今日遇到了故人?” ☆、第100章 杜薇看他一眼,斟酌著回道:“是我在杜府的故人,他是杜府一個姨娘的兒子,乃是庶出,我當初被藍夫人送到杜府的時候,杜老爺杜夫人??丝畚业挠枚龋冶闶强恐麄兡缸佣瞬艙芜^了幾年,今日見他落難,總得要幫扶一把?!?/br> 宮留玉似笑非笑地道:“這算是青梅竹馬的情分?” 杜薇慢慢地喝著湯:“小時候吃不飽穿不暖,哪有心思想什么情分不情分的,不過是數(shù)著天兒過日子?!?/br> 宮留玉乜了她一眼,慢悠悠地道:“既然他幫過你,你如今還他的人情很是應(yīng)該,不過別太過了就是??倸w男女有別,能遠還是遠著些?!?/br> 杜薇想到今兒早上杜修文也說了差不多的話,不由得有些想笑:“我是感激他小時候幫的那些忙,可也就僅止于此了,小時候我都沒想那么多,難道現(xiàn)在還能生出別的想頭來不成?” 宮留玉攏著袖子幫她布了幾道菜,一邊哼道:“那可未必,我記得當初問你的心上人是誰的時候,你說的頭個人選不久是這個?”他拉長了調(diào)子,學杜薇說話慢聲慢氣的聲氣兒:“‘我小時候在杜家,有位哥哥待我極好...’這話是不是你說的?” 杜薇嘴里咬著淋了蜂蜜的藕片,吃在嘴里糯糯的,有些黏牙,她費力地張開嘴,低頭尷尬道:“當初隨意渾說的,您怎么還記著?” 宮留玉一手搭在她肩上,似笑非笑地在鎖骨和脖頸交接處來回摩挲著:“渾說的?我瞧得可是認真的不行。” 這就開始翻舊賬了?杜薇一下子麻了半邊身子,被他一把攬到懷里,苦笑不得地問道:“那您想怎么樣?” 宮留玉貼在她耳邊,半是咬半是吻著她的耳垂:“你告訴我,你心上人是誰?” 天天被他這么撩撥,就是個木人也要有反應(yīng)。杜薇臉色紅了紅,一手撐在他肩膀上:“是您是您,除了您還有誰?” 宮留玉這才肯好好吃飯,放手讓她回到原位,一邊夾菜一邊道:“近來事忙,等回頭空閑下來了帶你去城外踏青,聽說城外花兒都開了呢。” 杜薇夾菜的手一頓,緩緩點頭道:“好?!?/br> 她已經(jīng)在亂墳崗上找了具模樣身量有幾分相似的尸體,那尸體已經(jīng)毀了容貌,等過幾日她找個由頭把其他人疏散出去,自己在粥棚后面的庫房里放把火,再把尸體丟出去,那樣也就沒人知道她走了。 她抬眼看了看宮留玉,神色有些悵惘,這人...以后大抵是見不著了吧。 她吃完飯略微收拾了一下便上.床睡了,宮留玉瞧出她近來心思煩亂,倒也沒拉著她膩歪,只是說了幾句便讓她歇著了。 她一夜輾轉(zhuǎn),等到天快明時才勉強睡了,早上一起來便是兩眼青黛,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洗凈了手在眼底下?lián)淞诵┟追?,確定瞧不出來了才起身出門。 等到到了粥棚,她第一件事兒就是去看后面存放東西的庫房,說是庫房,其實是間小小的四合院,院東頭就是靠水井的院墻,她想了想,決定過幾天就在這里防火,這邊兒靠著院墻,后面是堆柴草的地方,既不至于誤傷別人,也不至于燒不起來。 她這里琢磨著該怎么防火,突然聽到院外一陣喧嘩,喝罵廝打之聲不絕于耳,她連忙走了出去,就見粥棚已經(jīng)倒塌了半邊,流民分成兩幫人,正拼命廝打在一處,最前面的幾人已經(jīng)見了血。 她站在院門口看了看,臉色不由得一變,離這座院子不遠處全是廝打的人群,幾乎整條巷子的流民都被卷了進去。還有那jian猾的,掀翻了施粥的棚子,進去哄搶棚子里用來分發(fā)的財物。 防止流民暴.動是宮留善的事兒,她忙拉了管事娘子問道:“這是怎么了?六殿下呢?他怎么還不帶人過來?” 管事娘子神色驚慌,連著退了好幾步才道:“誰知道怎么就打起來了,對啊,殿下呢?”她慌忙抬頭四處找,就見宮留善已經(jīng)帶人趕了過來,沉著臉命兵丁們亮出了刀槍,發(fā)狠砍了幾個沖在最前面的,流民這才稍稍有所平息。 他知道這時候絕不能姑息,忙一揮手,先把幾個鬧的最兇的當場打了個半死,又命人把其余參與的拖了下去,然后高聲道:“你們本是蜀地災(zāi)民,流離失所,背井離鄉(xiāng),其情可憫,但如今朝廷供爾等衣食,我們這些官員也為了你們辛苦奔波,你們不思感激也就罷了,竟還動輒惹事是非,實在是忘恩負義!” 底下一眾流民都面面相覷,他冷聲道:“既然你們不知好歹,我也無須客氣,今日凡是參與這次暴.亂的,都押進牢里,聽候發(fā)落!” 他說這話的時候若有若無地看了杜薇一眼,便抬步轉(zhuǎn)身走了。杜薇心里生出絲不祥的感覺,在院子里不安地走了會兒,就見有個下人飛快地跑來,對著杜薇急聲道:“杜姑娘不好了,杜公子被六殿下的人帶走了!” 杜薇面色大變,上前幾步急問道:“他做了什么?為何要抓他?” 來報的下人連忙搖頭道:“這個...小的也不知道啊,小的方才依著您的吩咐給杜少爺送錢糧的時候,六殿下突然帶著人沖了進來,一言不發(fā)地就拿了人,小的見事有不好,也不敢多說,便忙著跑回來告訴您了!” 杜薇面色忽然沉了下來,淡淡道:“我知道了,你先去前面幫著整理吧,我過去看看。” 她深吸了口氣,一轉(zhuǎn)眼進了昨日的巷子,這地方雖然偏僻,但離這里卻不遠,她沒走幾步就到了,一推開門,就見宮留善立在一株桂樹前,抬手撫著才冒出頭的枝葉,聽她來了,也不轉(zhuǎn)頭,只是道:“你來了?!?/br> 杜薇立在門邊冷笑道:“我來了,殿下有何見教?” 宮留善轉(zhuǎn)過頭,對著她微微笑道:“我覺得這小院兒頗為雅致,便隨意打聽了些,可是你猜猜,我打聽出了這房子的主家是誰?”他見杜薇冷眼看他,也不接話,自顧自地道:“我沒想到這房子的主家竟然是你,你又把打小就跟你要好的杜家三少爺安置在了這里,你猜猜看,要是九弟知道了會怎么想?” 杜薇手心里沁出些汗,面上還是淡淡道:“這房子我買下來不過是為了收幾個租錢,杜家三少爺是我故人,我借他房子住也不為過吧?這些九殿下都是知道的,您還有什么想問的?” 她這話說的虛虛實實,宮留玉知道他見到了杜修文是不假,可卻不知道她私下置辦了房產(chǎn)。 宮留善輕笑一聲,也不接話,轉(zhuǎn)了話題道:“聽說你跟那三少爺感情極好,是真的嗎?” 杜薇淡淡道:“這好像和殿下沒什么關(guān)系吧?” 宮留善嘆口氣道:“今日流民暴.動之事你也是看到了,我仔細勘察一番,發(fā)現(xiàn)今日就是他煽動流民暴.亂,意圖不軌,真是人不可貌相?!?/br> 杜薇臉色微變:“殿下,話可不能亂說,三少爺他一直沒有踏出過門子,去哪里煽動別人?”煽動民眾可是大罪,往大了說就是砍頭抄家都是輕的。 宮留善慢慢道:“有證人看見,他在流民堆兒里四處點火造謠。”他嘆息道:“你我相識一場,我本也不想為難,不過煽動流民這事兒我可不敢輕易包庇,只能先把人帶回去了?!?/br> 杜薇已經(jīng)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不由得冷笑道:“殿下真是好手段,一件不相干的事兒就能硬是栽到別人頭上,接下來呢?我這個收留他的人是不是也要一并帶走呢?” 她雖知道宮留善是故意栽贓陷害,但如今也無可奈何,只能先探出他的目地了。 宮留善走近了幾步,已經(jīng)聞到了她身上的隱約淡香,心思不由得有些飄遠,過了半晌才回過神兒來:“到底是從小長大的情分,你心里著急我也能理解?!彼碜訅旱土藥追?,輕聲道:“你想救他嗎?” 杜薇皺著眉退后了幾步,心里雖焦急,面上還是不動聲色地道:“殿下是什么意思?” 宮留善沉默了會兒,才緩聲道:“你挑個日子到我府上來吧,等你什么時候來過,我什么時候放人?!?/br> 杜薇霍然變色,臉色萬分難看起來。 宮留善搖著頭嘆息道:“我本不想用這等不入流的法子對付你,可誰讓你選擇跟了老九,還處處幫著他跟我不對付?”他微微笑道:“聽說你們二人極是親近,想必你已經(jīng)伺候過老九了,既然侍過寢了,那也就沒得妨礙了?!?/br> 若說方才還算半遮半掩,這般說已經(jīng)是直接挑明了,她氣得臉色煞白,指尖陷進rou里:“殿下以為這般便可轄制了我?逼我就范?” 宮留善淡淡道:“你會的?!彼斐鰞筛种福徛暤溃骸耙粊砟悴⒎抢溲獰o情之人,不會這般放著小時候的恩人不管;二來這事兒你不能讓老九知道,你還有別的什么法子?”他溫聲笑道:“我知道你的本事,所以在牢里加派了人手,你最好快些決定,不然他就要被直接問斬了?!?/br> 看著杜薇驚怒交加的臉,人惱恨的指尖都在顫抖,心里竟生出一股惡意的愉悅來,抬步不急不緩地出了門。 杜薇身子有些踉蹌,扶著游廊上的闌干晃了晃才勉強站直了。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開始權(quán)衡。 現(xiàn)在當務(wù)之急是要把杜修文救出來,可能從宮留善手下救人的除了皇上就只有幾位殿下了,她想到宮留玉,心里第一個否決了。 她心里想了想,杜修文現(xiàn)在大概有八成的可能被關(guān)在京兆尹大牢里,她去過京里的大牢幾回,那里守備森嚴,四面都是高墻,看守的人又多,她就是想去牢里劫人也不能夠,到時候若是失手了,不光杜修文的罪名必死無疑,更怕還要連累宮留玉。 這般左右都沒個出路,又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杜修文去死,難道真讓宮留善得逞?這個想法還沒浮出來就被摁了下去。 她站在原地躊躇了半晌,半依在廊柱上滿面陰沉,她思索了一時,還是決定先去看看杜修文,找他問些情況,看能不能想出別的辦法。 京兆尹的大牢可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牢外空蕩蕩一片,她在外面想了想,先亮出九殿下府的名頭,又把身上的銀子還有值錢的首飾都取了出來,遞給門口守門的獄卒,福身問道:“上下,勞煩你讓我見見這次抓進來的流民,其中有個是家兄,才到京里就被人當做流民抓了起來?!?/br> 獄卒掂了掂手里的財物,咧嘴笑道:“成,那我?guī)湍銌枂査b押在哪里,好讓你們見上一面。”他轉(zhuǎn)頭問道:“你那兄弟叫什么名字?” 杜薇連忙道謝,報了杜修文的名字,在門口等了一時,見左右無人出來,正要打聽個詳細,就見方才那獄卒皺著眉搖頭道:“這事兒有點難辦了,我問了一圈,你那兄長壓根不在這被抓來的流民堆兒里?!彼碱^一擰,狐疑地看著杜薇:“你莫不是唬我吧?” 杜薇皺眉道:“不在?這怎么可能?我親眼看著他被抓來的?!?/br> 獄卒搖頭道:“反正六殿下送來的一共就這么些人?!彼咽掷锏你y子分了一半還給杜薇:“我這人最講道義,沒幫你辦成事兒,也不好意思全拿你的銀子,你拿了這些錢走吧。” 杜薇手里握著銀子,卻有些哭笑不得,她一邊轉(zhuǎn)身走一邊思忖著,杜修文既然不在牢里,那想必是宮留善防著她,把人帶到了別處羈押,這下真是雪上加霜。 她出了牢門上了馬車,不知不覺已經(jīng)回到宮留玉府上,在他門口徘徊一時,不知道該不該說。 她正進退兩難的當口,就見書房的門‘呀吱’一聲開了,他穿著玉色的長衫立在門口,沖著杜薇揚眉道:“你還要走多久?” 杜薇一怔,正不知該如何回答,就見他慢慢下了臺階,斜眼乜著她:“京兆尹派人來告訴我,有人借著我府的名頭去了京兆尹的大牢,說的可是你?” 杜薇抿了抿唇,就聽他繼續(xù)道:“你是打算自己老實說出來,還是我使人查出來?” 杜薇垂了眼嘆息道:“什么都瞞不過您?!鳖D了頓,她皺眉道:“不是我,是杜家三少爺,他被九殿下的人給帶走了,我這才...” 宮留玉一皺眉:“就算老六跟我再不對付,也沒必要捉了你的故人,難道他以為這就能拿捏的住我了?” 杜薇垂了頭不作聲,宮留善這次本就不是針對宮留玉,而是奔者她來的。 宮留玉又哼道:“說起來他從初見的時候就對你存的不當心思,這次捉了你的人來要挾,不知道存的什么心思!”他又攢著眉心不悅道:“出了這么大的事兒,你也不告訴我一聲兒,難道這事兒你自己還能擺平了不成?” 杜薇抬眼看他,遲疑著道:“到底是我自己家的事兒,三少爺非親非故的,怎么好為這個勞煩您,而且...我瞧著您對三少爺很是不耐,我便...” 她話還沒說話,就覺得宮留玉一手搭在自己肩上,神色似笑非笑地道:“我還以為你已經(jīng)把我當了自家人,還為此高興了很久,沒想到你還是這般見外?恩?”他見杜薇張口想辯駁,微搖了搖頭道:“我雖不喜歡你近著他,但他當初到底幫過你,就為著這個,我對他也是感念的,拉他一把又有何不可?” 杜薇神色有些動容,反握著他的手道:“殿下...” 宮留玉在她掌心劃了幾下,轉(zhuǎn)眼換了調(diào)笑神色:“覺得感激的話晚上就好好地等著我?!闭f著欺身近了幾步:“今兒晚上可不能再讓你跑了?!?/br> 他見杜薇紅了臉,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面上見了些笑意,捋了捋長衫出了院門,站在院外想了想,對著陳寧吩咐道:“去把江指揮使找來,讓他跟我一道去老六府上要人。” 江夙北掌管著錦衣衛(wèi),干的又是下巡民情的差事,對今兒這起流民暴.動想必是知情的,叫他來一并要人,去了老六府上也有個說法。 江夙北住的離他的府邸不遠,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下了馬對著宮留玉咋舌道:“為個窮酸書生特地跑六殿下府上一趟,這可不像您的做派。” 自從有了杜薇之后,他干的不像自己以前能干出的事兒太多了,而且件件偏都還心甘情愿,他斜了江夙北一眼:“你近來的話越發(fā)多了?!?/br> 江夙北但看他的眼神有點不敢吱聲,苦笑道:“難道是跟那位杜姑娘有關(guān)?” 宮留玉翻身上了馬:“到底是薇薇的親眷,我不能半分不顧,不然...她會怨我的。” 江夙北差點被酸倒了牙,見宮留玉一個眼風打來,連忙轉(zhuǎn)移話題道:“說到杜姑娘,屬下倒是有樁事兒想要告訴您?!?/br> 宮留玉揚眉:“哦?” 江夙北想了想,壓低聲音道:“屬下的底下人發(fā)現(xiàn)杜姑娘近來置辦了路引和文書,還在京里置了間房子,四處打聽別州的田產(chǎn)價格,瞧著倒是要搬出京城的樣子。” 宮留玉握著韁繩的手緊了緊,轉(zhuǎn)頭看著他,江夙北沒瞧出不對來,繼續(xù)地道:“屬下覺得有些奇怪,但還以為是您的吩咐,所以就沒敢多問,今日見了您才提一提?!?/br> 宮留玉臉色一點點地沉凝了下來,淡淡問道:“是什么時候的事兒?” 江夙北覺出不對來了,見他臉色,猶豫了下才答道:“約莫是十幾日之前了?!彼U著他的臉色,小心探問道:“這...不是您的吩咐?是杜姑娘自作的主張?” 宮留玉身子一頓,他以為自己已經(jīng)得了她的心,兩人便可以心心相印,靈犀相照,想不到她還是一肚子的隱秘,滿心的盤算。他突然覺得自己萬分可笑起來。 底下人見他臉色不對,都僵在馬上不敢亂動,就見他輕輕吐納一口,淡聲兒道:“走吧?!闭f著就率先撥了馬頭,往宮留善府上奔去了。 只要她人還在,他這次就一定要尋她問個清楚!。 到了宮留善府上,宮留善好似對他的到來很是驚訝,神色還有些費解,似乎想不明白杜薇怎么就敢告訴他了呢? 宮留玉腦子難得的亂了起來,滿心的話想問杜薇,見到宮留善也懶得虛與委蛇,直接道明了來意讓他放人。 宮留善手里沒確鑿的證據(jù),江夙北又在邊上,而且現(xiàn)在宮留玉也已經(jīng)知道了這事兒,他再留人也脅迫不了杜薇,便痛快答應(yīng)放人,端坐在上首的椅子上悠悠然道:“你我兄弟情分擺在那里,也沒必要為著這么點小事兒傷了,只是我有些為九弟感到不值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