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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節(jié)

    “白玉堂!”

    “白五爺!”

    “白兄!”

    兩道人影同時(shí)閃到白玉堂身前,一個(gè)抓住了白玉堂的手腕,一個(gè)扯住了白玉堂的袖子。

    白玉堂一怔,愣愣看著眼前一高一矮的二人。

    “貓兒,小金子……”

    左側(cè)的藍(lán)衫青年,光潔額頭之上薄汗未消,一雙劍眉緊緊蹙成一個(gè)疙瘩,漆黑眸子一動(dòng)不動(dòng)盯著自己,眸光中,是掩不去的關(guān)心和緊張。

    “切不可再如此莽撞!”清朗嗓音中夾雜絲絲沙啞。

    “安全第一啊,白五爺!”右側(cè)的消瘦少年,一雙細(xì)眼瞪得好似兩顆黑溜溜的葡萄,直勾勾瞪著自己,扯住自己袖口沾滿塵土的雙手現(xiàn)在還在微微發(fā)顫。

    白玉堂只覺一股暖流涌入心口,雙頰隱隱發(fā)熱,目光硬生生從二人身上撇開,結(jié)結(jié)巴巴道:“好、好了,五爺我知道了……”

    展昭和金虔這才松一口氣,同時(shí)放開了白玉堂。

    顏查散望著面前的三人,不覺暗嘆一口氣,雨墨以微不可見的幅度緊了一下眉頭后,又恢復(fù)一臉面癱狀。

    “那個(gè)……俺……”艾虎揉著胳膊上前,朝白玉堂恭敬一抱拳,“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不過舉手之勞。”白玉堂一臉資深前輩模樣故作高深莫測笑道。

    艾虎臉上涌上敬佩之色:“素聞陷空島錦毛鼠白玉堂乃江湖少有的俠義之士,今日一見,果然是巾幗不讓須眉!”

    “客氣客——”白玉堂話音猛然停住,瞇起桃花眼盯著艾虎,“小子,你剛剛是不是用錯(cuò)詞了?巾幗不讓須眉什么的……”

    “白女俠不必謙虛!”艾虎一雙大眼亮晶晶射向白玉堂,畢恭畢敬道,“白女俠高風(fēng)亮節(jié),舍己救人,當(dāng)?shù)闷鸾韼接⑿鬯淖郑 ?/br>
    一片死寂后……

    還是一片死寂……

    “噗?。 苯痱瘒姵鲆粋€(gè)怪聲,又死命憋了回去。

    “咳!”展昭扭頭,“咳咳咳——”

    顏查散撇頭抖肩,雨墨垂眼。

    白玉堂一對(duì)劍眉扭動(dòng)好似蚯蚓跳舞,俊臉猙獰,咬牙切齒瞪著艾虎道:“你、說、誰、是、女、俠?!!”

    “白女俠?”艾虎一怔。

    “我是男人!男人!你個(gè)臭小子眼睛是留著喘氣的嗎?!”白玉堂幾乎暴跳如雷,用扇柄拍得自己平坦的胸脯咚咚作響。

    “男人??!”艾虎顯然受驚不小,一臉驚詫上上下下將白玉堂好一番打量,雙眼瞪得好似兩盞燈籠,“男人也有這么漂亮的?”

    “五爺我這是風(fēng)流倜儻!”白玉堂桃花眼光幻化成刀,攜煞帶風(fēng),嗖嗖一陣亂飛,就差沒把艾虎削成rou片了。

    “啊呀!”艾虎一拍腦袋,若有所悟點(diǎn)頭道,“俺明白了,白女俠——嗯……那個(gè)……白兄就是師傅說得那種——娘娘腔吧!”

    又是一片死寂。

    展昭星眸睜大,顏查散扶額,雨墨嘴角以微不可見幅度一抽。

    金虔目瞪口呆,直直盯著艾虎。

    “你說誰是娘娘腔?!”白玉堂雙眸赤紅,發(fā)絲炸飛。

    艾虎皺眉搖了搖頭:“師傅說得不錯(cuò),娘娘腔果然都斤斤計(jì)較!”

    繼續(xù)一片死寂。

    真的猛士,敢于面對(duì)淋漓的鮮血,敢于面對(duì)慘淡的人生,敢于挑釁暴走的白耗子——兄弟,你是真英雄?。?/br>
    金虔此時(shí)真是打心眼里對(duì)艾虎佩服的五體投地。

    “臭小子,我要砍了你!”白玉堂頭頂滔天怒氣儼然具象化成一只暴躁的白皮耗子,手腕一甩,抽出畫影就朝著艾虎沖了過來。

    “白兄!”

    “白五爺!”

    金虔和顏查散手忙腳亂扯住白玉堂,雨墨依舊一副面癱圍觀狀。

    “別攔著我,五爺我今天要把這個(gè)臭小子抽筋扒皮挫骨揚(yáng)灰!”

    “白兄,消消氣!”顏查散扯著白玉堂的胳膊。

    “五爺、五爺,形象啊形象!”金虔拽著白玉堂的腰帶。

    一時(shí)間那叫一個(gè)混亂不堪。

    “咳,白兄……”一個(gè)隱帶笑意的聲音從眾人背后傳來,“艾小兄弟不過是一時(shí)失言,你何必如此——咳、斤斤計(jì)較……”

    “臭貓,你說誰斤斤計(jì)較?!”白玉堂雙眉一豎,忿然回瞪。

    然后,就沒了聲音。

    顏查散、金虔滿頭黑線,也望向了某位煽風(fēng)點(diǎn)火的四品護(hù)衛(wèi)——于是,也沒了動(dòng)靜。

    金色晨曦透過云隙溫柔射下,耀目朝光下,藍(lán)衫青年身形如松,面若美玉,黑眸清澈如水,淡淡笑意若春風(fēng)拂面。這一刻,整個(gè)世界都亮了起來。

    春風(fēng)一笑,瞬殺一片!

    金虔只覺呼吸停滯,心跳加速,臉皮發(fā)燒,整個(gè)人都不對(duì)勁兒了。

    待回神后四下一望,但見眾人除雨墨表情還算正常外,顏查散明顯恍惚回神,白玉堂一雙桃花眼還有點(diǎn)發(fā)直。

    而艾虎口中又在嘀嘀咕咕,側(cè)耳細(xì)聽,貌似什么“這就是師傅說的一笑傾城?可那不是說大姑娘嗎?展南俠不是男的嗎?可白玉堂也是男的啊,為啥男人都長得這么漂亮?這和師傅說得不一樣啊……”如此云云。

    幸好幸好,不只咱一個(gè)人受到了波及。

    金虔撫著心口暗自慶幸道。

    自從上路以來,貓兒的種種表現(xiàn)都呈現(xiàn)出荷爾蒙分泌過剩的詭異趨勢(shì),長此以往,咱的小心臟實(shí)在是承受不住啊。

    展昭黑爍眸子掃過眾人,最后在金虔身上頓了頓,眸中笑意更深,輕咳一聲道:“既已脫險(xiǎn),我等不若再去那喜來客棧一探?”

    “五爺我正有此意!”白玉堂頓時(shí)來了精神,桃花眼中亮晶閃爍,“竟敢陰他五爺爺,當(dāng)真是活膩了!”

    “此事因俺而起,俺自然要做個(gè)了斷!”艾虎定聲。

    “三百兩賞金,不能放過!”金虔握拳。

    雨墨一旁默默點(diǎn)頭。

    “既然如此,我等再去會(huì)他一會(huì)?!鳖伈樯⒆龀鲎罡咧甘?。

    眾人拿定主意,抖擻精神,觀星辨向,花了整整半個(gè)時(shí)辰,才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找到了那家“喜來客棧”。

    可惜的是,待眾人如店探查后,竟發(fā)覺那客棧早已人去樓空,半個(gè)人影也不見。更奇的是,顏查散一行的馬車和馬匹居然分毫未動(dòng),令眾人百思不得其解。只是眾人尋人不得,只得作罷。

    艾虎自認(rèn)出白玉堂和展昭之后,早已猜到眾人身份,眾人也無意隱瞞,便將顏查散和金虔的身份告知,當(dāng)然并未說明此行的最終目的。

    “原來是名動(dòng)天下的顏大人和金校尉,失敬失敬!”艾虎得知顏、金二人名號(hào),忙抱拳表示久仰已久。

    “此次顏大人微服出行,不便公開身份,還望艾小兄弟保密?!闭拐烟嵝?。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艾虎知道其中厲害,自是一口應(yīng)下,又嘆息道,“此次多虧諸位相助,俺才能死里逃生。”說著,一雙黑溜溜的眼睛望向眾人,滿面懇切,“俺嘴笨,也說不來啥花哨的話,以后若是有能用得著艾虎的地方,盡管開口,只要俺能辦得到,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艾小兄弟客氣了?!闭拐驯囟Y。

    “那個(gè)——”艾虎又望向白玉堂,“白兄,之前俺誤會(huì)你……”

    “臭小子,你還不走是等著五爺我抽你嗎?”白玉堂臭著臉沉聲喝道。

    艾虎一臉訕訕摸了摸鼻子:“咳,那個(gè),俺還有事在身,先行一步?!背娙艘槐?,“青山常在,綠水長流,有緣再會(huì)!”

    說罷,就忙不迭一溜煙跑了。

    “這艾虎小小年紀(jì),武藝高強(qiáng),行事謹(jǐn)慎,待人有禮,以后定有一番作為?!?nbsp;顏查散看著艾虎的背影有感而發(fā),“切!”白玉堂嗤笑一聲,“顏兄,你那是什么眼神?就這臭小子,連是男是女都分不清,還能有什么作為?”

    此言一出,眾人不由一陣詭異沉默。

    “這也怪不得他人——”顏查散望了一眼白玉堂,微微搖頭,面帶笑意。

    白玉堂眉梢一動(dòng)。

    “其實(shí)艾虎認(rèn)錯(cuò)五爺?shù)男詣e也算情有可原……”金虔狀似喃喃自語,可惜那聲音卻恰恰飄入每個(gè)人的耳朵。

    雨墨一旁默默點(diǎn)頭。

    白玉堂眼角一抽。

    “白兄——”展昭眸中帶笑,剛一開口——

    “臭貓!你干嘛?!”白玉堂如同炸了毛的耗子,一下竄出老高,惡狠狠瞪著展昭,好似展昭一說出什么不合時(shí)宜的詞就要立馬撲上去廝打一番。

    展昭薄唇微勾,望向白玉堂:“展某是想說,時(shí)辰不早了,我等還是早些上路為好?!?/br>
    白玉堂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瞪著展昭半晌,“你、你你”了半晌,只得訕訕作罷,率先走到馬匹旁邊,正要上馬,不料展昭朗朗嗓音卻突然從身后冒了出來。

    “展某以為,白兄樣貌江湖之上鮮有人能及,那艾虎剛出江湖不久,見識(shí)淺薄,將白兄錯(cuò)認(rèn)為女子,倒也在清理之中?!?/br>
    白玉堂身形一滯,僵硬扭頭,一字一蹦道:“臭貓!你剛剛說什么?”

    展昭一臉無辜,望向其余眾人,“展某所言可有不妥之處?”

    “咳、顏某沒有聽到!”顏查散背手,悠哉踱步離開。

    雨墨定定望了一眼展昭,扭頭,沉默,跟隨顏查散步伐。

    “咱啥都沒聽到!”金虔表態(tài)。

    展昭唇角一勾,一臉?biāo)菩Ψ切ν子裉茫骸鞍仔?,啟程吧?!?/br>
    白玉堂眼角癲抖,桃花眼光好似刀子一般掃射眾人,一臉想要發(fā)火卻又不知該如何發(fā)的扭曲表情,咬牙切齒半天,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金虔追在展昭身后,望著展昭筆直如松的背影,心中噼里啪啦打起了小九九:貓兒今日有些反常啊,咋總是撩撥那愛炸毛的耗子,還專往白耗子的痛腳上傷踩。

    莫不是這就叫“打是親來罵是愛”?

    金虔正想的天馬行空,不料身前之人突然停住腳步,出聲問道,“白兄被困密道之時(shí),金虔你如何想?”

    “誒?咱?”金虔一愣,細(xì)眼望向展昭。

    但見展昭回望,星眸沉光,一臉凝色。

    啊呀?。?/br>
    這一瞬間,金虔腦中猶如驚電一閃,渾身一個(gè)激靈,恍然大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