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李蘭因著心里頭念著方沉碧,遂更喜歡粘著蔣悅?cè)唬瑏淼拇螖?shù)也更頻繁。蔣悅?cè)坏故撬迫攵ǖ睦仙娏死钐m還有些話說說,等著見了李婷,更是無話可說。 李蘭十分納罕,問他:“你倒說說我這妹子姿色如何?” 蔣悅?cè)粐W嘩翻著賬本兒,頭也不抬道:“婷姑娘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角色美人兒。” 李蘭又問:“既然如此,蔣兄緣何見了我妹子都不見熱絡(luò)?” 蔣悅?cè)恍Φ溃骸澳氵@哪里是兄長還說的話,難道你希望我對婷小姐不規(guī)不距才高興?” 李蘭哼道:“你可得心里有數(shù),我這妹子可是見了你一面誤終身的,才貌身世無一可挑,你我又是這般親兄弟一般的關(guān)系,我也不愿肥水外流,只道是你好生待我這妹子,我怎么謝你都成?!?/br> 蔣悅?cè)宦犓@么說,頓了手,細(xì)細(xì)品這句話,跟著念叨:“見只一面誤終生……” 李蘭自是不知蔣悅?cè)挥窒氲搅耸裁?,只聽他那么念叨,好像是怕驚起什么回憶似的,那面色溫柔如水,仿若是什么味道一直甜到他心坎里,是別人都不知曉的,只有他一個人才知道的滋味。 蔣悅?cè)挥窒肫鹉悄甓?,一個雪球,初見的他和方沉碧,她剔透瀲滟的眼紅紅的,她看著他,一眼不眨。這么多年過去,他總是想起這一幕,也許真是被李蘭給說對了,見她一面誤終身,夢里醒時都想著她。 從前為了學(xué)生意分別了五年,那時候日日想她,現(xiàn)在才分別了幾日,卻更想她,想念一個人就是這樣的感覺?蔣悅?cè)黄鋵嵰膊磺宄?,他只是知道,一旦心里有了一個女人,一個喜歡的女人,眼界里就再容不下別的女人,不管對方如何才貌出眾,不管對方如何家世顯赫,這都不會成為取代那個人的理由。他現(xiàn)下真真是心里只有她,眼里只有她。 等沒過幾日,卓安收到礦產(chǎn)上的書信,蔣悅?cè)环粗竺夹木o蹙,也不知是如何,之前安排好的事情突然出了變故,幾個東家出股兒的事兒僵了,眼看已經(jīng)到手的礦藏遲遲不能開,這可急壞了他。 這承租礦藏的事兒是他這么多年最努力的成果,為的就是他跟方沉碧的以后,怎么的就在這節(jié)骨眼兒上犯了事兒了?蔣悅?cè)徊桓叶嗟R,忙帶著卓安前往曲周??沙龊跻饬系氖沁@幾個東家竟然都是閉門不見,甚是連人都找不見,幾個門店也關(guān)了門兒,只道是人走樓空。 蔣悅?cè)恍闹@事兒不小,人都是八大賬房管家劉恩順給路子介紹的,人走空了,連礦上的工人也沒了影子。他奔走了幾日始終沒有半點線索,只好帶著卓安先回了京城,可人剛到京城,李蘭就帶了噩耗給他。 “上頭兒的人說了余下七成的銀子這個月末就得齊全了,若是走不足,那這承租之事就真的前功盡棄了?!?/br> 蔣悅?cè)徽驹诖扒?,點點頭,背影疲憊的很:“我知曉了,我再想些辦法,盡快湊足?!?/br> 李蘭頗有些擔(dān)心:“我聽卓安說了,那些人都沒影了?怎么會這么怪?” 蔣悅?cè)稽c頭:“我還得再下一次河州縣找那個劉恩順,人是他介紹的,突然在這么緊要的關(guān)頭沒了影兒不找他找誰?!?/br> 李蘭拍拍蔣悅?cè)患绨颍溃骸叭绻行枰还芨艺f,我會盡我所能?!?/br> 蔣悅?cè)晦D(zhuǎn)身,俊逸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若不是死到臨頭,你這恩情我可不敢承?!?/br> 李蘭頗有些惱怒:“你當(dāng)真一點也不喜歡我家妹子?你倒是為個什么?” 蔣悅?cè)幻蜃煨Φ溃骸耙驗樾睦镉兄f人如新,見之一眼誤終身?!?/br> “你倒是說出來,到底是哪家大家閨秀讓你如此親睞?倒不說其他,這么多年來,婷兒的心思你不是不知道,就算你總冷著淡著她也從不曾抱怨什么,你可真是狠心啊你?!?/br> 蔣悅?cè)煌蝗粏柪钐m:“你有沒有見到一個人,見一眼就刻在心里似的,不管多好的女人都比不上她,有嗎?” 李蘭被蔣悅?cè)粏柕脝】跓o言,他突然想起蔣家那個方小姐,可他斷沒有達(dá)到蔣悅?cè)贿@癡迷程度,遂哼道:“有是有,但我分輕重,大男人的一輩子也不能圈在一個女人手里,我家里三房妻妾,自是有親疏遠(yuǎn)近,有時候為了情勢,納妾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如果多一個人能開枝散葉倒也不是壞事,你若有心于那女子,等你做了我妹夫之后,我倒也不攔你納妾,我想婷兒也多半得依了你去?!?/br> 蔣悅?cè)豢嘈Γ骸坝辛俗约合矚g的人兒,何苦去為難別家女子,再者說,依那人的脾氣怕是坐正的也未必就樂意呢?!?/br> “瘋話,簡直瘋話,你就是瘋子,瘋子?!崩钐m氣急敗壞的先走了,卓安在身后聽得一身的冷汗,他心里清楚蔣悅?cè)豢谥械娜耸钦l,也訝異于他的卓絕和迷戀?,F(xiàn)下他不敢再多勸了,哪怕是說出方沉碧半個不字,蔣悅?cè)灰矔λ麢M眉冷對的。 蔣悅?cè)粵]再耽擱多久,只管是第二日一早就到河州縣找劉恩順去了。 再說蔣家這面,蔣茽昏睡了兩天兩夜終于是醒了,老太太哭啼啼的不肯作罷,大夫人守在一邊朝老太太道:“您看,老爺這不是醒了嗎,大夫也說醒了就好,現(xiàn)下老爺心里頭還憋著難過,只道是這一輩子都好不了的,不如明兒一早請姑子進(jìn)門給消散消散這怨氣兒,去去屋子里頭的晦氣兒,也好讓老爺早日好起來?!?/br> 老太太本來就是沒注意的,現(xiàn)下管不得什么方法,只要是對自己兒子好的,她都樂意做。遂答應(yīng)了大夫人,于是劉婆子下午就請來了姑子。 姑子在屋子里頭瞧了好一會兒,看向老太天道:“小輩橫死這是大宅的忌諱,因著陰氣兒肯定重,少爺?shù)幕陜翰辉高h(yuǎn)走,反倒讓院子里有身子骨不好人兒跟著遭殃,現(xiàn)下老爺身子太弱,必須得除了這晦氣?!闭f罷瞧上大夫人臉色又道:“不知最近府里頭可是要辦什么喜事?” 劉婆子聞言忙道:“姑子算的可是準(zhǔn)著呢,我們屋子里有有小姐下個月及笄就出閣去。” 姑子一聽,喜笑顏開:“好事,好事,陰氣兒就怕喜氣兒沖,只管是早些辦了沖喜進(jìn)門才好?!?/br> 大夫人別眼看向老太太,道:“這……您看合適嗎?” 老太太揮著手道:“就這么辦,反正沉碧左右下個月也是進(jìn)門兒,又逢上老爺這時候病重,她就早幾日也不礙事,權(quán)當(dāng)是給蔣家沖喜吧,就這么辦著?!?/br> 大夫人彎彎嘴角:“您看著吧,到時候肯定有人心里不舒服,還得說我這做事兒的不看時候,凈想著自己兒子的事兒了,我到時候可是說也說不清楚了?!?/br> 老太太心一橫,定道:“我說成就是成,我看誰敢說個不字?” 等到傍晚,大夫人先走了一遭慈恩園,這一進(jìn)門里頭哼哼唧唧傳出了男女歡愛的聲音,劉婆子撇嘴笑道:“夫人來的可不是個時候。” 大夫人瞥了一眼,轉(zhuǎn)身往外走,道:“寶珠也就是這功夫還有點喜事兒,等著方沉碧進(jìn)了門,她也就該歇菜了?!?/br> 這幾日來,蔣煦覺得自己的身子出奇的好,夜里與寶珠親熱過后不似之前那么要死要活,寶珠也到底是個纏人鬼,想著辦法問他索歡,蔣煦這么多年以來也未曾如此放縱過,一下子得了甜頭兒,也略有些放縱自己。 大夫人從慈恩園出來,便直接進(jìn)了旁側(cè)的梨園,方沉碧正在屋子里吃茶看書,見大夫人親自來了一遭心里頓時起了疑:“大夫人這是有事吧?!?/br> 大夫人愁眉不展,瞧著方沉碧道:“你表舅舅沒與你說起?悅?cè)辉谇馨V的事兒黃了?” 方沉碧一怔,手中的茶杯晃了晃,灑出些許燙紅了她的手:“未曾聽說,是三少捎信兒回來了?” 大夫人扯著方沉碧的手往里屋沒人的地兒去,小聲道:“這日我不與你說些不相干的話,悅?cè)慌c你的事兒我都知曉,當(dāng)初他也是好一番作鬧,我倒也心疼我這幼子,更是喜歡你的緊,遂就允了他,不過我也有言在先,只能委屈你做個小的,悅?cè)环凑彩峭饬说?。你不怪我吧??/br> 方沉碧想起蔣悅?cè)辉诜郊視r候說過的話,便略略點頭,聽大夫人下文。 “這么說吧,我自是不愿意因為你而與悅?cè)霍[僵,我到底也只有他這一個兒子,可事到今日,我不得不跟你交代個實情,我是有心讓京城首富李家的女兒做窩兒媳的,現(xiàn)下悅?cè)怀隽诉@么大的事兒,這窟窿斷然不是我們蔣家能堵得上的,若是李家不幫一把,或是悅?cè)慌ぶ夥且б馔秊?,怕是悅?cè)灰驳贸圆涣硕抵摺D憧芍V的事兒要是李家牽線搭橋的,現(xiàn)下人家讓他月底之前籌足余下七成的銀子,這不是天方夜譚嗎?蔣家如今亂作一團,等著收租收款子的事兒還不到時候,眼下是青黃不接,可是怎么才好?” 方沉碧聽得也是心驚rou跳,蔣家現(xiàn)下的光景她最清楚,就這一點,大夫人便是騙不了她的,可蔣悅?cè)荒敲嫠€沒有得到消息,說信大夫人還嫌早了些。 “大夫人的意思是……?”方沉碧波瀾不驚的看著她。 大夫人淚眼婆娑,道:“算作我求你,不日就進(jìn)了煦兒的屋子吧,也算是讓悅?cè)凰懒诉@條心兒,容著李家大少也好幫襯他一點,你不是也為著他好嗎?這心思我能懂,可冥冥之中就是不答對,這是命啊。” 方沉碧霎時明白過來,冷淡道:“夫人,五少爺方才過逝,現(xiàn)下娶親終究會惹旁人心里不舒服,到頭來也落了話把兒給人家,遲早要討的?!?/br> 大夫人抹了抹淚道:“不打緊,這也是老太太抉擇的事兒,不由她們幾個人說閑話來著。你只管是先想想我這話,回頭我也給李家大少一個答復(fù)才是。” 大夫人先行走了,方沉碧呆呆坐在桌邊發(fā)怔,翠紅掀簾子進(jìn)了屋子,瞧著方沉碧的模樣頓覺出事了,忙問:“小姐你這是怎了?” 半晌,方沉碧才道:“去叫方梁過來,快去?!?/br> 再說大夫人這面,劉婆子也一早先安排下去,就等李蘭再返蔣家,天羅地網(wǎng),她們覺著不管如何,方沉碧是嫁定了蔣煦,等著生米煮成熟飯,不管蔣悅?cè)辉僭趺匆鈿庥檬?,不管他還怎么對方沉碧念念不忘,也都沒辦法改變這一切了,嫂子就是嫂子,小叔只能是小叔。 話說李蘭接到蔣府的信也是十分意外,可上面提到的事兒卻是讓他格外有興趣,蔣悅?cè)皇撬暮眯值?,也是自己meimei心頭上的人兒,自己又只有這么一個meimei,無論如何,這門親事他都得極力促成才是。遂讀了信之后,便連忙動身來到河源縣。 李蘭的再次光臨也驚詫了馬文德,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李蘭去了又返,心下里不禁思忖,難道是大夫人暗地里瞞了自己什么?他不多話,見了李蘭就似沒這么一回兒事兒一樣,還熱情款待一番。 李蘭到了蔣府便與大夫人密探,馬文德心里不踏實,就去找方沉碧商量。 “表舅舅不知曉三少爺包礦出了岔子的事兒嗎?” 馬文德一怔:“無人與我提及,只是之前少爺臨走時候說起過一些,說是礦上出了點麻煩,等著忙完了趕在你生辰之前就能回來?!闭f罷又是疑慮自言自語道:“難道真是出了大事兒了?剛剛京城李公子來了,像是十萬火急的樣子,一進(jìn)門都不停歇的就去了大夫人院子里了說話去了?!?/br> 方沉碧聞言,頓時心如火燒:“但愿他沒有出大事兒才好?!?/br> 馬文德到底是人精兒一樣的人兒,前后這么一尋思,驚道:“難道是為了那個李家小姐?” 方沉碧看向馬文德,問:“原來表舅舅你也知道?” 馬文德點頭:“自然知道,我在大夫人面前聽說過,少爺因為包礦的事兒是跟李家走的挺近的,那李家小姐見三少年輕有為,人又俊美就動了心思了??扇俨皇菍δ恪?/br> 方沉碧略略蹙眉道:“若是果真出了天大的事兒,我不放手或是蔣悅?cè)徊环攀?,都會讓事情越來越?fù)雜了,甚至是變成滔天大禍。” 馬文德不可思議的看著方沉碧:“難道你要嫁給大少爺?沉碧,你瘋了不成?他是萬萬嫁不得的,不成,這個不成。” 說到底這么多年過去,馬文德待方沉碧還算是真心真意的,他把她當(dāng)自己閨女培養(yǎng),希望有朝一日也能跟著享享清福??涩F(xiàn)下要把方沉碧往火坑里推,他自然也不樂意。 “表舅舅,大夫人昨晚找我了,話已經(jīng)說開了。我沒跟你說,五少爺走的第二天,蔣悅?cè)辉?jīng)在大夫人房里作鬧過一場,他要帶我走,大夫人不允,后來我回家給爺爺辦喪事,蔣悅?cè)灰苍鴣碚椅遥f大夫人同意了,但他沒說大夫人同意我做小,后來因為礦上的事兒他就先走了。從昨天大夫人的一番話聽來,礦上果真是出了事兒,這不是假話,可我總想著這真話里到底真了多少?” 馬文德也跟著思索,道:“若是真真逼你嫁給蔣煦倒也不必這么火急火燎的?!?/br> 方沉碧微微點頭:“何況連李府的蘭少爺也來了,若是為了大少爺,似乎太過周章了些,余下的就容表舅舅去查查,到底蔣悅?cè)荒抢锸浅隽耸裁创笫铝?,到底是不是包礦的事兒因為銀子而黃了?!?/br> 馬文德點頭,道:“我這就去打聽,你且先好生忙你的,切莫亂了陣腳?!?/br> 翠紅聽了這一切急的成了熱鍋上的螞蟻,直跺腳:“小姐,這可怎么辦,怎么辦?” 沒人知道怎么辦,就連方沉碧自己也拿不準(zhǔn)如果真的是蔣悅?cè)怀隽舜髥栴},她到底該怎么辦。余下的時間只能等待,看方梁和馬文德那里到底能帶來什么消息。 蔣煦因著連續(xù)一段時間與寶珠親熱身體明顯虛弱許多,雖是精神還很旺,可卻落下了衄血的毛病,尤其每次早上服藥過后或是床事過后總會犯病。寶珠隱匿不敢報,誰知竟是在異常歡愛過后,蔣煦竟突發(fā)的昏死過去,這可嚇壞了寶珠,也不管是衣衫半敞,還是床上的蔣煦赤身裸/體,她只是連滾再爬的從房間里跌跌撞撞沖了出去,出門便喊“救命”。 等大夫再來時候,又是針灸又是藥湯的倒弄了許久人方才醒過來,這可嚇壞了大夫人,也嚇?biāo)懒藢氈?,寶珠不敢出聲,只管是跪在地?dāng)中頭也不敢抬,就怕大夫人查出是她暗中下了手腳,害得蔣煦鬼門關(guān)又走了一遭。 方沉碧自是清楚究竟怎么一回事,寶珠望向她神色萬分哀求,她也只這事兒是鬧大了,自己不該貪多,可事已至此,倘若真是被發(fā)現(xiàn)貓膩,怕是她連小命都得搭進(jìn)去。 方沉碧趁大夫人照看蔣煦的功夫召喚大夫出了門,她笑:“大夫說說看,緣何我不在的幾日功夫大少爺人就變得如此了,據(jù)我所知,鼻衄是因為浮躁體熱所致,而從來少爺?shù)乃幧爬镱^都相當(dāng)注意,斷然不會出現(xiàn)這個狀況,難道是你的藥方的毛病不成?” 大夫有些誠惶誠恐,道:“方小姐千萬不要誤會,我可是不敢亂給大少爺開的?!?/br> 方沉碧揚了揚袖子,止住大夫的下文,淡聲道:“我也不去追究你了,不過你可要知曉,若是大夫人追究起來,到底是誰都跑不掉的,我不過是不愿后院不安寧,鬧得誰都不好過,你也別瞧著那人幫你撐腰,說到底,她其實也救不了你,剛剛你也所見一二,知道我不是信口雌黃?!?/br> 大夫聞言汗如雨下,他是新進(jìn)府來的,也是貪了寶珠給的那點小便宜,以為稍微給他換點藥只當(dāng)是拿了人家錢財幫人家點忙,可誰知那寶珠竟是貪心不足,一下子下了大劑量,這種程度便是一般人連連吃上幾日也要出事,何況是孱弱的蔣煦。 “請小姐指點一二,求小姐?!贝蠓蚧帕耍坏朗敲摿诉@次再不要有下次了。 方沉碧瞥他一眼,道:“管好你的嘴,如果你還想活著從蔣府走出去。” 蔣煦□的昏死在屋子里頭兒的事兒并沒隱瞞多久,消息一傳十的往外散開,大夫人瞧著寶珠上去就是一巴掌,扇得她口角流血。 “你這sao蹄子,且不說平素里怎么幫著少爺保養(yǎng)身子,就說你這下賤胚子終日只想著怎么榨干他身子骨,我倒是這日把話說在前了,若是我兒有了什么閃失,就拉你去陪葬,陰間地府你也好讓閻王老爺審一審,罰你個yin/蕩無恥下流貨色,挑個最遭罪的刑罰消遣你?!?/br> 寶珠半個聲響都不敢發(fā),哭的鼻涕眼淚一把,方沉碧看了一眼,忙上前道:“夫人息怒吧,現(xiàn)下寶珠就算是犯了錯,亦是無心之過,她必然是希望少爺健壯長壽的,你且饒過她吧?!?/br> 大夫人撫了撫蔣煦慘白發(fā)青的臉,發(fā)狠道:“今日是沉碧給你說請,你自己好自為之?!?/br> 寶珠忙給方沉碧磕頭:“謝小姐,謝小姐?!?/br> 方沉碧面上并無表情,道:“你確實需要好自為之?!?/br> 方沉碧在慈恩園熬了一宿,心里頭反復(fù)思索蔣悅?cè)话V的事兒,眼下看來蔣煦因著寶珠的手段暫時是好不起來,可她琢磨這事兒并不是就此作結(jié),反而也成了個由頭了。等著一大清早有人來替,她這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自己院子里。 方梁一大早就在梨園等著她,昨日他可是跑了不少地方,打聽到些許消息,可這些消息確著實讓方梁坐立不安。 方沉碧坐在桌前吃茶,聽方安道來:“我可是城西頭兒的鋪子打聽出來的,也修書給老李去了信兒,看他那面能聽到什么風(fēng)聲。這頭是說原本三少是在河州縣找到劉恩順給牽線搭橋找到的東家,原本也是在下月月底之前繳齊了包礦的銀兩,但不知怎的,上頭也不瞧著李家的面子定下來這個月底就要付齊,可三少還沒預(yù)備,礦上干活的工人也都離奇走空了,礦藏遲遲不開工,沒銀子收,也攢不起那么多銀兩,兩外幾個東家也無故收了鋪子關(guān)門沒了蹤跡,等于三少成了孤立無援了。聽說今日一早少爺快馬加鞭的趕到河州縣找劉恩順去了,現(xiàn)下還沒別的消息?!?/br> 方沉碧聽著奇怪:“怎的會突然沒了工人又跑了東家?” 方梁也是奇怪:“小姐覺得如何?會不會是李家那個少爺搞的鬼?” 方沉碧細(xì)細(xì)思索,難道李蘭是為了自己妹子才會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玩這把戲?就算是極看好蔣悅?cè)?,也不至于會做到這般地步來,若是李家下了手,就不怕蔣悅?cè)恍念^里埋了恨意,真真反目成敵?可若不是如此,那到底是為了什么? 正想著,外面翠紅進(jìn)門道:“小姐,大夫人找您過去說話?!?/br> 方沉碧連衣服也來不及換一套,趕緊起身帶著翠紅去大夫人房里,進(jìn)門時候屋子里頭還有別人在,坐在上位的李蘭,還有馬文德。 李蘭再見方沉碧,自是笑若如春,道:“方小姐近來可好?” 大夫人聞言,挪眼看方沉碧,心頭上又是一種滋味滑過,遂開了口:“既然是認(rèn)識的,那便更好說話了。悅?cè)辉诰┏悄穷^兒的事體還多有李少爺擔(dān)待,這一次不巧遇了這事,真叫人寢食難安?!?/br> 李蘭道:“這曲周的礦產(chǎn)是個肥差,當(dāng)初幫悅?cè)荒玫揭彩琴M了不少周折,現(xiàn)下似乎有人更勝我們一籌,找對了干系,倒是為難了我們?!?/br> 方沉碧聞言,忙道:“那就讓蘭少爺多費心擔(dān)待了,這忙說到底還得您來幫襯,日后我們?nèi)贁嗖粫荒钆f情的?!?/br> 大夫人也道:“沉碧的話說的正是要緊上,李少爺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