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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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庸置疑,房東太太是個有錢人。這層樓面上一共兩戶一百二十平米的房子,都是房東太太的,包括樓底下我的一間畫廊的店面。 眼見那門在關(guān)閉,張口而喚:“喂......”想想不對,急忙又喊:“那個......高先生,等一下!”依稀印象記得房東先生姓高,見過一面,是個很富態(tài)溫和的中年人。 總算在我大步走到前,正在關(guān)上的門頓住。 只剩二十公分的空隙里,疑似輪椅的車輪呈露在視線中,一只黑色質(zhì)地的褲腳,穿著羊絨拖鞋,但看不見臉。略微尷尬地對著門板道:“高先生,你媽,也就是我房東,在離開h市前拜托我照應(yīng)你一下。如果你有什么困難需要幫忙的話可以向我開口。” 承了房東的托,打聲招呼是必須的。而且,看來他確實行動不便,應(yīng)該也有很多地方需要搭把手。但我禮貌的征詢猶如拋入湖中的石子,連波紋都沒漾一下,靜默幾秒后,“砰”的一聲,門關(guān)上了...... 摸了摸鼻子,顯然是遭到對方拒絕了。 我悶悶地轉(zhuǎn)身,還沒邁步,又聽身后傳來開門聲,平靜無波的語調(diào):“我餓了?!?/br> 第10章 精準無二(1) 愣愣地回頭,洞開的門內(nèi)一張年輕的臉,栗色的發(fā)略長,一身的齊黑。在我打量他的同時,他也將我上下打量了個遍,轉(zhuǎn)而平靜地收回目光,搖動輪椅,倒退、轉(zhuǎn)身。 “還傻站著干什么?進來給我做飯!”口吻理所當然。 呃......做飯? 他又突然反轉(zhuǎn),從口袋里摸了兩百塊錢遞過來,“家里沒食材,你去附近買了上來再做吧。”盯著眼前那兩張紅票子,深吸了口氣,盡量以平和的口吻道:“不用了,如果不介意的話,就到我家吃點吧。” 他看著我不語。 我立即想到什么,快速掃過他曲坐著的雙腿,連忙道:“你等一下,我做好了端過來。” 當我端著熱騰騰的面走出廚房時,再次驚愣住。 一人一輪椅,在我的客廳,手上翻著...... “誒,你怎么亂翻我東西呢?”放下碗在桌上,大步走過去抽走他手上翻看的畫冊。這些都是我的手稿,通常靈感來了,就在紙上隨意涂鴉,等回到畫廊后再作整理。 剛才我進門時特意沒有關(guān)門,不曾想他進了來,還......一點動靜都沒。 只見他掀了掀眉毛,輕哼了聲,表情疑似不屑。滾動輪子掠過我身旁到桌前,然后指著那碗面一臉嫌棄地問:“你進廚房總共二十八分四十秒,就燒了這?” 這小子還給我計時來著?我磨了磨牙,從齒縫中迸出四字:“愛吃不吃?!?/br> 在我撂下話后,他總算識時務(wù)地推開椅子,將輪椅擺正,埋頭吃起來。 極少有人吃面還能像眼前這位吃得這般斯文的,每次都是用筷子把面卷起再送進口中,輕輕咬斷,幾乎沒有不雅的“哧溜”聲出來。因為低著頭,他額前的栗色瀏海垂落半遮了眼,但無損他的......好看。沒錯,他的五官很立體,眼線狹長,尤其那皮膚,竟然比我都還要白皙,下巴隱沒處有青色的胡渣,憑添了幾分男性魅力。 手指有些癢,在身后的茶幾上比劃著。對美麗的人或物,我都有沖動畫下來,只需給我半小時,我可以將眼前這幕“帥哥吃面”的場景,變成一副情景插畫。 突然他抬起頭,撞進我窺視的目光里,眼神意味深長得令我尷尬,卻聽他道:“面的味道還不錯?!北砬榕c剛才一副嫌棄樣,已是全然不同。 牽了牽嘴角,總算這小子還懂禮貌,但下一句話卻是:“雖然你的面做得不錯,但明天我不想吃,去買點菜,有紅燒排骨、清蒸魚兩樣就行?!笨谖抢硭斎唬覠o語之。 他的視線轉(zhuǎn)向了我的手,若有所思狀。 被看得別扭,忍不住問:“怎么了?” 他的嘴角微牽弧度,嗓音雋秀低沉:“你的右手曾受過傷,會一些低級的防衛(wèi)術(shù)?!?/br> 怔了下,下意識地問:“你怎么知道的?” 他不理會我問題,徑自又道:“你在樓下有間畫廊,每天家與畫廊兩點一線活動;父親早逝,母親已經(jīng)改嫁,親情比較淡??;有輕微恐血癥,性子表面溫和實則藏了不馴;今天是你的生日,但因獨居也沒心思過;由于表相不錯,不乏有追求者,其中還有從警人員,白天收到一束百合花,被你擱置在了畫廊。這個追求者,你并不屬意。” 說到此處他頓住,臉上浮了個寡淡無趣的表情,“就到這吧,太無聊了?!彪S后就滑動車輪向門邊移動,全然無視我驚怔的眼神。 第11章 精準無二(2) 輪椅滾到門檻處,他似乎遇到了難題,那高出地面一寸左右的門檻擋住了輪子,嘗試幾次想把它前抬起來都沒能成功。我見狀走過去,“需要我?guī)兔???/br> 他輕瞥了我一眼,眼中疑似懊惱,卻沒拒絕。 我伸手圈住他輪椅后杠,將椅子下壓,卻低估了他的體重,輪椅紋絲不動。只得手臂用力下沉,終于輪椅滾過門檻,沒作停留,推著他步向鄰門,依法炮制地把人與輪椅又推進門檻內(nèi),收手時問出心內(nèi)疑問:“能告訴我,你從哪里得到那些判斷的嗎?” “你?!?/br> 甩出一個簡單的字后,黑色金屬門毫不客氣地關(guān)上了。 氣惱地回到屋,正要關(guān)門時突然想,既然他還不太會使用輪椅過門檻,那他之前是怎么進來的? 房東這兒子無疑是個性格乖戾的人,甚至連點人情世故都不懂,與環(huán)境有密切關(guān)系。只是,他的那些推斷......令我不禁站在鏡前觀察自己。 右手手指曾輕微骨折過,靈動性可能不太好,學過簡單的防身術(shù),肢體上總會帶有一些潛意識的行為。這些是能通過觀察得到結(jié)論的。 樓下有間畫廊,因為是他母親租給我的,可以從那邊獲取訊息。 可是,父母、生日、追求者、百合花,這些他是如何知道的? 幾乎是,精準無二。 ### 隔日清晨走出家門時,下意識地看了眼鄰門。門前地上又多了一個黑色垃圾袋,想了下,走過去撿起那兩個垃圾袋走進電梯。今天是周末,清潔的阿姨不會來,若等到明天再來清理的話,估計都發(fā)臭了。垃圾袋里很明顯的,都是外賣盒子,看情形這幾天他都是喊外賣度日的。略微覺得有些慚愧。 先走去畫廊開門等小童過來看店,隨后打車去“星光社”詳談這次他們排演的舞臺劇宣傳插畫事宜,若能見見他們的演員最好,那能幫助我更好的揣摩劇情,從而為宣傳插畫打底。 下午五點多接到小童的電話,囑咐她把畫廊關(guān)好門窗后下班。我這邊比較順利,與社長談了一下午,又見過這出戲的編劇,雖然演員沒見上,但約定了幾天后安排。 心情甚好地回到小區(qū),正要往自己樓層邁步,隨處一瞥沒在意,走了幾步發(fā)覺不對,回轉(zhuǎn)頭細看。在不遠處,似有兩個男的在起爭執(zhí),旁邊還站了個哭泣的小女孩。 這本是小區(qū)里極平常的紛鬧,不平常的是背朝這邊一身齊黑的身影看起來怎么那么眼熟?不由向那邊走去,就在對方被糾纏著的男人推搡了下,一個側(cè)轉(zhuǎn)身間,我看清了那張臉。 眼睛驟然瞪大,怎么是他?條件反射目光移向他的腿,筆直、修長,再環(huán)視他周圍,不見輪椅。一時間懵了!直至走到近處,腦子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明明昨天還坐著輪椅在我客廳吃面的人,此時卻穩(wěn)健地站在眼前。 糾紛已熄,男人抱著哭泣的女孩憤然而走,他們好像是小區(qū)里的一對父女。 而他也終于側(cè)轉(zhuǎn)過身,看到我時只是淡掃了一眼就要越過我而行,似想到什么,低頭看我手上,“買排骨和魚了嗎?”口氣......就像是我欠了他似的,但我無暇理會他的態(tài)度,手在空中比劃了下問:“剛才怎么回事?”不對,應(yīng)該先問:“你為什么能站起來?” 他抬眸看我,“只要是人,都有眼睛;只要是人,都有腳?!?/br> “......” 這答案還真是精辟又獨到啊,意思是我有眼睛能看到剛才發(fā)生的事,人有腳自然就會站??晌姨釂柕谋疽獠皇沁@,而是:“你昨晚不是坐輪椅行動不方便嗎?” 他的回答直接讓我閉了嘴:“坐輪椅就一定代表腿腳不方便嗎?屋子里有張輪椅,我用來代步不行?”隔了幾秒,他似沒留意到我僵硬的表情,淡淡丟了句:“肚子很餓,走啦?!?/br> 第12章 自欺欺人 回至屋門前,我的視線都沒離開他雙腿。短短幾分鐘,大約百來步,他的腿沒有絲毫顛簸跡象,行走如常人??晌乙廊徊徽J可他那用輪椅代步的說法,房東太太明確提過他的腿有傷,并因此拜托我對他多加照應(yīng)。在他走出電梯時,暗暗將其行為歸結(jié)為自尊心作祟。 愧疚升級,我在他身后委婉地道:“以后你要買什么東西跟我說一下吧。”省得他強撐著走下樓,還要小心不被人看出自己腿腳不便。 他走至我門邊回眸,表情不耐煩,“快開門?!?/br> 我朝他的屋門看了一眼,“需要先去你那邊把輪椅推過來嗎?” “不用,那東西太麻煩?!?/br> 客廳很安靜,自進門后,他就徑自走至餐桌前,一臉等吃的表情。我在廚房幾次側(cè)耳細聽,都不曾聽到別的異動,甚至連電視都沒開。 等我一手端一盤菜走出來時,又一次怔愣住。 他竟然......趴在桌上睡著了! 幾乎在我盤子放下那刻,垂閉的睫羽就彈開了,黑眸似染了一層薄霧。他直坐而起,沒一點尷尬地抓起筷子夾了一塊紅燒排骨送進嘴里,等把骨頭剔出來后,又夾了一筷魚rou。 那表情,我還真不知道如何形容,就是挺意味深長的。但見他之后下筷頗勤,也就放了心,回身進廚房添了兩碗飯出來,見桌面上已經(jīng)吐了好些骨頭。 得色沒起,就聽他閑淡清冷地評價:“排骨不入味,中間部分淡如水,外汁過咸,糖料也放少了;魚rou太老,酒料放太多,另外,你少放了蔥花?!?/br> 我嘴角略微僵硬,今天從外面回來時路過菜市場,突然就想到他昨天提的要求,鬼使神差地走進去買了排骨和一條鱸魚回來。算作補償這兩天未盡到照應(yīng)之責的疏忽。 性子再好,自己一番好意被這般惡評,也難免存了氣。飯碗擱下桌面時略響,口氣不太好地道:“將就吃吧?!?/br> 他不置可否地看著我,突然道:“你現(xiàn)在心里一定在想:這個人好難伺候?!?/br> 我有些忍無可忍,“你就這么喜歡分析人嗎?以為在國外讀過幾本心理書,就能窺知別人的內(nèi)心?那么我告訴你,我父親確實早逝,母親改嫁,但我們母女關(guān)系和睦,每周都會通電話聯(lián)絡(luò);昨天的確是我生日,但在畫廊已經(jīng)與我的店員一起吃飯過了,沒必要回到家再過一次;確實有個警察送了一束百合花我,但他不是我的追求者,只是我畫廊的一位顧客?!?/br> 一口氣講了這許多,氣息略短,等喘過氣后繼續(xù):“還有,剛才我心里什么也沒想,你休再胡亂猜疑我心思了?!弊詈笳f得沒底氣,因為當時確實有念一閃而過。 飯桌上的氣氛頓然僵凝,他平靜地盯著我,為了不示弱,我也回視過去。 隔了有四五秒,他做了個聳肩的動作,推開椅子起身,走至門邊時忽然回頭說:“對于一個要時常出現(xiàn)在我身邊的人作合理分析,我并不覺得過分。我是否只是讀過幾本心理書的菜鳥,以后你會知道。至于其它,心知肚明,不過是你自欺欺人罷了?!?/br> 第13章 狗拿耗子 夜里睡得不安寧,警鈴聲與救護車呼叫聲猶如在耳邊奏交響曲。 起身時頭重腳輕,微微有些低血糖反應(yīng),倒了一杯溫水捧著茶杯走至窗前。發(fā)現(xiàn)底下燈火通明,門衛(wèi)處人頭攢動,極具標志性的警車閃燈十分奪目,另一邊還停著救護車。 出什么事了? 由于住在小高層,站了一會看不出所以然。視角偏轉(zhuǎn)處瞥見一道坐在輪椅里的黑影,腦中條件反射出不久之前的那幕,微訕。幾乎是立即的,對方目光射掠過來,由于他的臉背在陰暗中,神色不明,就是覺得被他看著挺怪異的。 幸而只是短暫掃視目光就收了回去,看到他在滾動輪椅欲離開陽臺,我推開窗不經(jīng)大腦地低喊:“誒,等等!”成功再次吸引他注意,側(cè)轉(zhuǎn)頭,語聲疑似不快:“我不叫誒?!?/br> 微微語噎,“就知道你姓高,你母親并沒告訴我你的名字?!?/br> 默了半刻,不太情愿的聲音傳來:“高城?!遍镛A滾動,人影消失在陽臺,一陣寒風撲面,激起我一身雞皮疙瘩,我想問的話都沒出口......只得訕訕地關(guān)了窗。 翌日清晨,剛邁出門就見電梯里迎面走出幾人,除去一個小姑娘外,還有兩個穿著深藍警服的。目光相對,其中一人率先邁步走向我展顏而笑:“去樓下畫廊???” 我點頭微笑,眼前這個衣冠齊整的,正是高城口中的從警人員,然后前天生日那束百合花也是他送的。往他身后看了眼,小聲問:“你們這是......” “哦,對了,夏竹,你是這一樓層的住戶,知道另一戶可有一個身高一米八左右,面容姣好的年輕男人?嗯,他的頭發(fā)微長,穿一套黑色衣服?!?/br> 我聽著他形容的人怎么有些像高城呢? 一聲細小的驚呼傳來:“??!昨天傍晚有看到她和那哥哥一起走!”聞聲劃轉(zhuǎn)視線,只見那個小姑娘伸長了手直指我,然后所有目光都射向我。 兩分鐘后,站在鄰屋門前,徐江倫問:“就是這家?”我略遲疑地點了點頭,仍覺莫名,徐江倫說按照那小姑娘模糊的指引,他們已經(jīng)從一樓一戶戶地問上來了,直到我這層。具體什么事并沒詳說,只說要找人。 門鈴響了很久,始終不見有動靜,徐江倫索性重力拍門,但仍沒人來應(yīng)?!跋闹衲阌兴娫拞幔俊毙旖瓊惻まD(zhuǎn)過頭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