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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紅樓之黛玉為妻在線閱讀 - 第58節(jié)

第58節(jié)

    不顧母親痛罵,也不理尤氏在座,尤三姐想到這里,起身回屋,將那利剪找出,拆開釵環(huán)發(fā)髻,絞斷一縷又一縷的青絲來。

    尤老娘送走尤氏,回來安慰幼女,當下肝膽俱顫,急忙去奪她手里的剪刀。

    尤三姐一下子避了開去,一面執(zhí)剪,一面淚如雨下,道:“媽不必勸我,我意已決!再勸我,我就刺向咽喉!此生不能嫁作柳家婦,留著這三千煩惱絲作什么?我早說了,嫁不成他,我就剃了頭發(fā)做姑子去,倒難得清凈?!?/br>
    尤老娘怕她尋死,不敢再去奪,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尤三姐絞盡頭發(fā),忙命婆子去找尤二姐來勸尤三姐,又痛罵柳湘蓮作孽。

    尤二姐反勸母親道:“媽罵別人作甚?人家并沒有逼迫三丫頭,是三丫頭自己決定的?!?/br>
    尤老娘捶胸頓足地道:“為何不罵他,若是他順了你meimei的心意,你meimei何苦剪了頭發(fā)去做姑子?我就你們這兩個女兒,哪一個不是我的心頭rou?你嫁了人,三丫頭再出嫁,叫我怎么活?你jiejie到底和我隔著一層肚皮,哪里愿意孝順我!”

    尤三姐道:“母親不必如此擔心,想來jiejie和姐夫定會好生孝順母親,從前積累下來的那些金珠之物,也很夠母親過活了。”

    尤老娘哪里聽得了這些話,摟著她放聲大哭。

    賈家諸人都聽說了尤三姐出家之事,聞得她擇水月庵修行,各自嘆息。

    黛玉所嘆者乃是水月庵空門不空、凈地不凈,且沒出現(xiàn)尤三姐自刎、柳湘蓮出家等事,寶玉卻是惋惜尤三姐如此美貌女子從此就要常伴青燈古佛,忍不住對黛玉道:“其實尤三姐改過自新,尋一個不在意她從前之事的人家過活,也不是不可能,何苦就纏著柳湘蓮一人?男子的妻子死了,尚且續(xù)弦,不失大節(jié),她剛強如斯,反倒過了?!?/br>
    黛玉看了他一眼,放下手里的書,道:“你這些話,同她說去,在我跟前說什么?我又不能將你的話傳到人家的耳朵里去,竟沒用。說來說去,依舊是世人的想法多,你道人人都是薛大爺不成?真正不在意的又有幾人?況且,她自己近日的行為也確實不在理?!?/br>
    寶玉不禁長嘆一聲,點頭道:“meimei說的是,世間人等多是兩樣心思,對失足改過的男子寬容,對失足改過的女子吝嗇,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對女子寬容些?!?/br>
    忽見寶釵過來,身邊跟著香菱,而非鶯兒,寶黛二人均是一怔。

    寶玉脫口道:“薛大哥哥在家,香菱怎么跟著寶jiejie過來了?”他記得薛蟠出門做生意時香菱才陪著寶釵住在蘅蕪苑,薛蟠回京后她就搬回去了。

    香菱神色如常,反倒是寶釵笑道:“我媽和哥哥住的那院落統(tǒng)共十來間房舍,住這么一大家子人未免擁擠了些,可喜蘅蕪苑闊朗,我正覺得寂寞,就叫香菱和小丫頭搬進來和我作伴,也能一起做針線。因此,帶她跟各房說一聲?!?/br>
    寶玉撫掌笑道:“好得很,咱們這樣的園子,只有香菱這樣的女孩子住進來,才算得上是相得益彰。香菱,你的詩詞做得如何了?明兒起社還請你,社主就在這里。”

    提及作詩,香菱笑道:“林姑娘不止是社主,還是教我作詩的先生呢?!?/br>
    黛玉卻覺香菱進園的緣由不簡單,尤二姐偷嫁賈璉時尚且盼著鳳姐死了自己好進去做正室,如今跟了薛蟠,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鼾睡?只怕是容不下香菱了。

    當著寶玉和寶釵的面兒,黛玉沒有開口詢問,但想到香菱之來歷命運,又覺憐憫,不知道她父親隨著癩頭和尚和跛足道人出家后,她那個年過花甲的老母親如今是否在世,是否見容于娘家,只怕依舊在想著找回被拐的女兒罷??珊拶Z雨村,著實忘恩負義,明知葫蘆案中被賣的女孩子是恩人之女,竟然置若罔聞,一味謀取利益。

    她聽了香菱之語,心里一嘆,含笑道:“我新近又得了許多書籍,外面才出的新詩有幾首很清雅,你若喜歡,就拿去看,看完了再給我送回來?!?/br>
    香菱喜出望外,連聲道謝。

    寶釵笑道:“我本來說香菱好不容易撂下詩詞了,沒想到才進來就被你們勾得又動心,只怕今晚我又不得安寧了,她非得就著燈光讀完才好?!?/br>
    黛玉正取詩集,聞聲道:“jiejie別管束香菱了,她也就這么一件樂事,由著她又何妨?”原是姑蘇本地望族的小姐,被人拐賣后淪落如斯,不知家鄉(xiāng)父母,一生之中也許只有學(xué)詩聯(lián)句斗草才覺靈動,何苦連她這一點樂趣都剝奪了去。

    寶釵擺手道:“罷,罷,罷,我從來都說不過meimei。香菱,林meimei心里疼你,你就好生用功,明兒做些好詩詞來?!?/br>
    香菱嘻嘻一笑,接了黛玉遞過來的詩集。

    寶釵帶香菱又去別處說明,黛玉方對寶玉道:“香菱可憐,不知將來如何。寶玉,你是姊妹中唯一的男兒,想個法子幫她一回如何?”

    寶玉嘆道:“meimei知我,我有什么本事?我就奇怪了,瞧著尤二姐是個溫柔多情的,沒想到她也容不下香菱,怎樣的一番心腸?偏生,香菱又是個呆子,薛大哥納妾時,她比誰都高興,說又多一個極標致的姊妹,就是不知道會不會作詩?!?/br>
    黛玉嘲笑道:“你屋里的那幾個難道就人人大方了?哪天不拌嘴?快別這么說人?!?/br>
    寶玉不覺一笑。

    再說香菱時,黛玉已有了主意,她知曉用此計的話香菱十有八九可以脫離“自從兩地生孤木,致使香魂返故鄉(xiāng)”的命運,但她不知道香菱是否愿意。

    次日香菱來還書時,黛玉當著寶玉的面,拉著她坐下,問她可還記得家鄉(xiāng)父母。

    香菱一呆,隨即低頭道:“早就不記得了?!?/br>
    見她眼圈微紅,黛玉輕聲道:“我常使些人留心外面的事情,知道的比別人多些,有一回聽說了一件事,和你有關(guān),就不知道你愛不愛聽?!?/br>
    香菱忙道:“好姑娘快告訴我是什么事?!?/br>
    說著,她流下淚來,道:“我這一輩子不知道家鄉(xiāng)在哪里,不知道父母是誰,不知道有無兄弟姊妹,又背負著一段孽障。每常和蕊官芳官藕官這幾個人一起頑時,聽她們都是被家人賣了的,我就想,我是不是也和她們一樣,被父母賣給了人?!?/br>
    黛玉心里一酸,寶玉的眼圈早紅了,眼淚也流了下來。

    握著香菱的手,黛玉道:“既如此,我就實話與你說了,你別嫌我多嘴才好。前些日子教過我一年學(xué)的賈雨村賈大人降了,恍惚聽人說,他知道你的來歷。我想著,你和我也算有半師之分,就托衛(wèi)公子從賈大人身上詳細打聽了一番,果然打聽到了一些事情?!?/br>
    香菱忙問道:“好姑娘,打聽到了什么事?難道打聽到了我的家鄉(xiāng)父母?”

    黛玉緩緩點頭,道:“聽說賈大人貧賤時得人周濟方才有錢進京趕考,那家大善人姓甄名費,字士隱,是姑蘇人氏,被當?shù)赝茷橥?,年過半百方有一個女兒,名喚英蓮,眉心天生一顆米粒大小的胭脂痣,四歲那年看花燈時被拐子抱走了,再也沒有消息傳來,誰知屋漏偏逢連夜雨,他們家那里一條街都因廟里炸供燒了,不得不和老婆一起投奔岳家?!?/br>
    聽到甄家小姐眉心天生一顆胭脂痣時,香菱已是渾身顫抖,連聲問道:“后來呢?好姑娘,快告訴我?!闭缬⑸徣齻€字亦覺十分耳熟。

    黛玉輕聲道:“甄老爺家貧無著,年紀又露出下世的光景,忽一日跟著癩頭和尚和跛足道人出家去了,再也沒有行跡留在人間,只有甄夫人一人艱難度日。甄夫人帶著丫鬟賣針線過活,偶遇做了官的賈大人,因賈大人看上了他們家的丫鬟嬌杏,就納進門做妾,送了綢緞銀兩給甄夫人,又許諾說幫忙尋找家人,后來正室夫人死了,就扶正了生了兒子的嬌杏。誰知,那年起復(fù)舊員,賈大人在金陵順天府做官,上任就遇到一件命案,乃為爭奪丫頭所起,雖然知道案中眉心生有胭脂痣的女孩子就是恩人之女,但是他為權(quán)勢,胡亂判了案子,沒有提起女孩子的來歷,反倒將另一個知道底細的門子發(fā)落了?!?/br>
    香菱雙手掩口,顫聲道:“好姑娘,那個案子是不是就是馮淵馮公子之死的案子?那個被拐賣給兩家的女孩子是不是就是我?好姑娘,是不是?雖然賈大人到任時我們已經(jīng)不在金陵了,但是后來卻聽舅老爺和姨太太說是賈雨村賈大人幫忙了解案情?!?/br>
    黛玉輕輕頷首。

    香菱見狀,頓時淚如雨下。

    旁邊的寶玉早已痛哭失聲,聽香菱急急地問道:“真的是我嗎?我不是被父母狠心賣了的是不是?我還有爹娘?是真的嗎?好姑娘,請你告訴我,是真的嗎?”

    黛玉柔聲道:“傻丫頭,你是父母的心肝寶貝兒,怎會被他們賣掉?我說的那位女孩子就是你,原名甄英蓮。只是,這么多年了,不知道你父母是否在世,你父已出家,你母已過花甲,千里迢迢的,我也打聽不來消息。”

    香菱哭道:“原來我叫甄英蓮,我有名有姓,也有家鄉(xiāng)父母!只是,我這樣的身份,又如何找尋他們?他們知道了,可還會認我?”

    寶玉跳起身,道:“香菱你別哭,我?guī)湍?!?/br>
    香菱痛哭一場,哽咽道:“你怎么幫我?好姑娘,好二爺,這件事千萬別告訴別人了,我怕別人知道,反而不好。其實,我能知道家鄉(xiāng)在何處,能知道尚有父母,能知道自己的姓名來歷,我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br>
    寶玉問道:“難道你不想找到父母?”

    香菱掩面痛哭道:“想又如何?寶二爺,我現(xiàn)在這樣,怎么找自己的親生父母?我連自己的命都不是自己的,我有什么辦法?”

    寶玉道:“你離了薛家,就能去找生身父母了?!?/br>
    香菱苦笑搖頭,道:“這不過是癡心妄想。姑娘常和老奶奶說,我們家只有買人的,沒有賣人的,就是這一回我進園子時還這么說呢。其實不是因為房舍狹窄住不下,而是我伺候得不好,大爺攆我,我又是這樣的身份,怎么離開?若是被賣了出去,依舊身不由己,不知道流落何方,更別提回到家鄉(xiāng)找尋父母了?!?/br>
    黛玉問道:“香菱,我只問你一句話,若有良策,你愿不愿意離開薛家?我和寶玉雖然無能,使喚的人卻多,或者能幫你打聽到父母景況也未可知?!?/br>
    此時的香菱沒有以往的絲毫呆氣,急切地道:“愿意!好姑娘,我愿意!”

    黛玉暗暗松了一口氣,只要香菱愿意,那就一切好說。她自然有辦法救香菱脫離苦海,但怕香菱自己不愿意。

    寶玉忙問是什么良策,香菱也滿目焦急。

    黛玉低聲道來,寶玉疑惑道:“這法子能使得?”

    黛玉胸有成竹地道:“一計不成再施一計就是了,誰也不能確定良策管用不管用。依我的想法,用我這條計策,保管順心如意?!?/br>
    寶玉道:“meimei交給我去辦,你們靜候佳音?!?/br>
    第083章

    寶玉手里無人,黛玉手里的人也只能打聽京城的各樣消息,因此寶玉先覷著衛(wèi)若蘭休沐的時候去找他,托他派人打聽香菱之母封氏的下落,是尚在人世,還是早已不在,若在世是身在姑蘇老家,還是在娘家本籍大如州。

    得知香菱曲折悲慘的來歷之后,寶玉越發(fā)厭惡為名誒利罔顧人倫且忘恩負義的賈雨村之流,臉上不免就帶了一些出來,憤怒難消。

    衛(wèi)若蘭微微一怔,聽寶玉說明緣故,便知道黛玉是假借自己之名說打探了消息,如此不計較得失方是黛玉,若她明知香菱命運悲慘依舊冷眼旁觀就不是她了,因此衛(wèi)若蘭自然攬在身上,道:“放心,我手底下的人常有商隊往各處做生意,有一支商隊過幾日就啟程去金陵省,我叫那起人去姑蘇打聽打聽,往大如州去的也有,順便查探?!?/br>
    寶玉感激不盡,道:“多謝多謝,等得了甄夫人的消息才好安排香菱離開,不管她父母在與不在,瞧她的意思都是想離開的,若是她不愿意,我和林meimei都不會自以為是地替她忙活。時至今日,我才明白自己的無能為力,怪道林meimei常說我。香菱是個極標致極溫柔又極有才氣的女孩子,比我們家的姊妹們生得還好些,莫說meimei不忍心她受人作踐,便是我也有所不忍。尤二姐溫柔多情,她還不是妻,香菱尚且落得如此命運,倘若有厲害的正室夫人進門,哪有香菱的活路?便是和尤二姐一樣的性子,只怕也容不下香菱?!?/br>
    說到這里,寶玉又嘆道:“世間女子竟真不知叫人如何說,自己也是個鮮花嫩柳似的女孩兒,如何就容不下別的女孩子?總想絕了別人的生路?果然未嫁之前是無價之寶珠,出閣心性大改,多成了死魚眼睛,連顆死珠子都不是了。”

    衛(wèi)若蘭不禁刮目相看,道:“士別三日,難得寶兄如此明白,致力于此,不再像從前那樣只吐露憐惜之情,而無相助之意?!?/br>
    寶玉滿面羞慚,道:“原是我無能,虧得你們都不嫌棄?!?/br>
    衛(wèi)若蘭一笑,與其說寶玉無能,不如說是溺愛之下,無人讓他練就本事,沒人教他如何解決姊妹之難,這一二年在黛玉的耳濡目染下,他不就懂了好些世故,也有了自己分辨是非黑白的想法,也知道將體貼姊妹之心落到實處了。

    問及黛玉之策,寶玉倒沒瞞他,道:“其實也沒怎么用計,就是等到甄夫人的消息傳過來,叫人在尤老娘跟前說些閑話,尤二姐向來聽她娘的話,少不得依從其心。”

    黛玉認為,薛蟠和尤二姐都不是如何聰明厲害的人物,一個粗枝大葉,一個逆來順受,無需用計,便可救得香菱離開薛家,不過難就難在薛姨媽和薛寶釵未必允許,母女二人自認家里只買人不賣人,唯有從別處著手。

    衛(wèi)若蘭道:“我明白了。雖然香菱姑娘已經(jīng)搬進了園子里,但是到底人依舊在府里,等薛姑娘出閣了,香菱姑娘少不得還得回去。依你所說,香菱姑娘人品極出眾,又從小長于薛家,和姑娘們都好得很,尤老娘和尤二姐母女兩個未必放心,你們這是打算在她們跟前說動她們攛掇薛蟠起意打發(fā)香菱姑娘?到時候再安排人安置香菱姑娘?”

    寶玉笑道:“果然是你,一猜就著。林meimei說了,這樣就很好,既不必費心思,又不必費力氣,單想著他們各人的脾性想法就能成了。我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尤二姐娘兒倆可不就是巴不得將香菱打發(fā)得遠遠的?”

    衛(wèi)若蘭頷首道:“此舉極恰,別的都不可用,有什么用到我的地方,盡管開口。若是香菱姑娘被打發(fā)出去了,你們可想好如何安置了?”

    寶玉忙道:“林meimei說,好歹是同鄉(xiāng),若香菱出去就暫且安排在林叔那里?!?/br>
    他說的是林濤夫婦,林濤夫婦沒有兒女,又一心一意守著老宅,打點各樣瑣事,將香菱交給他們極妥當,若是能找到甄夫人就更好了。

    等商隊南下時,衛(wèi)若蘭叫來吩咐一番。

    衛(wèi)若蘭身負絕藝,從來不敝帚自珍,也教導(dǎo)了自己家的仆從和護院等,功夫練得深的常常帶人保護商隊,一路平平安安地抵達金陵。他們采買南貨時亦常去揚州姑蘇等地,到了衛(wèi)若蘭說的甄家地址,打聽了幾日,就聽說甄士隱之妻封氏如今借宿蟠香寺。

    雖然事情過去了十幾年,但是甄士隱曾被本地推為望族,人物風流,許多老人都記得他家,都知他女兒四歲時在元宵節(jié)被拐子抱走了,這么些年來一直沒找到。

    投奔娘家一二年后,丈夫出家,封氏本來帶著兩個丫鬟做針線過活,日子也還過得去,誰承想賈雨村看上了嬌杏,其父封肅喜得屁滾尿流,急急忙忙地就用一乘小轎將嬌杏送到了衙門給賈雨村做妾,身邊就只剩一個丫鬟了。

    賈雨村前后送了許多錦緞銀兩物事給封氏,封肅得了百金猶不知足,意欲哄騙走女兒所得,封氏為了尋訪女兒,已沒了丈夫依靠,如何肯將財物交給老父?不敢再留在娘家,帶著丫鬟匆匆逃離,連薄田朽屋都不要了?;氐郊亦l(xiāng),封氏亦不敢露出財物,攜帶丫鬟借宿蟠香寺,依舊靠做針線賣錢度日,倒是將丫鬟打發(fā)嫁人了,只自己棲于古寺。

    封氏心里念著女兒,一直不曾閑著,常懇請寺里出去化緣的尼姑替自己打聽女兒下落,自己也出門打聽,她眼睛不好,就幫寺里做些漿洗燒火做飯等活計,已盡心意。

    這日正在井邊洗衣,忽見寺里的小尼姑走過來,道:“甄大娘,有人找。”

    封氏站起身,拽著褂襟子擦手,道:“自打我來這里,除了我家老爺從前周濟的幾戶人家念著舊情來看我,你們都認識,今兒是誰來找我?”

    小尼姑道:“不認得,五大三粗的一個漢子,瞧著打扮仿佛是大戶人家的護院?!?/br>
    封氏愈加疑惑,道:“這就更不解是何人了,我們家何曾認識大戶人家?”說到這里,封氏驀地想起賈雨村來,十幾年前他就已經(jīng)是縣令大人了,難道十幾年后步步高升,打聽到自己在這里,遣人探望?她得到財物后不久就逃離娘家了,彼時賈雨村尚在任,故不知賈雨村后來被罷官一事,想著若能得賈雨村之助,想來有門路找女兒,匆匆過去。

    來人不曾進寺,正在門口徘徊,瞧著梅子落盡的梅林,聞得封氏過來,扭頭一看,封氏也嚇了一跳,見是身材魁梧相貌周正的一個青年漢子,忙道:“不知官人找我何事?”

    這人是衛(wèi)若蘭手底下得力的護院,總管商隊里的所有護院人丁,名叫周魁,他看著眼前白發(fā)蒼蒼的老嫗,瞧著總有七十歲了,忙確認道:“夫人就是甄士隱甄先生的夫人?有個丟了的女兒,眉心生有一顆胭脂痣?”

    封氏聽他提起女兒,心里一酸,眼里落淚,好容易才止住悲傷,道:“就是我,不知道官人來找我,為的是什么?我并不認得官人?!?/br>
    周魁笑道:“好叫老太太知道,我知道老太太的女兒現(xiàn)在何處?!?/br>
    一語未完,封氏已撲到他跟前,急切地道:“我女兒?官人知道我女兒在哪里?請官人告訴我,我女兒在哪里?真有我女兒的消息了嗎?她還活著嗎?求求官人,快告訴我,我女兒在哪里?!彼轮芸徽f,撲通一聲,跪下就要磕頭。

    不等她磕下去,周魁一把攙起,道:“老太太快別這么著,仔細折了我的壽。我既然找過來,就是想告訴老太太關(guān)于女公子的下落?!?/br>
    封氏急忙道謝,追問女兒下落。

    周魁扶她坐在梅林里的石凳上,將香菱被拐賣后一賣兩家、賈雨村胡亂判案、如今香菱為人之妾等事一五一十地緩緩道來,望著滿臉淚痕痛罵賈雨村的封氏,乃道:“我家大爺不忿賈雨村為人,偶然打聽了一回,得知了他夫婦行此忘恩負義之舉??汕桑⑸徆媚锶缃窠凶飨懔?,住在親戚家,曾跟我們大爺未過門的奶奶靜孝縣主學(xué)作詩,縣主也住在親戚家,兩家的親戚是一家,同居一府。我們大爺知道后,就跟縣主說了,縣主十分憐惜,又念著同鄉(xiāng)之情,已經(jīng)跟香菱姑娘說明了她的家鄉(xiāng)父母。只是香菱姑娘雖知家鄉(xiāng)父母,卻身不由己,也不知道父母是否安在,因此縣主就托我們趁著進貨之便打聽清楚?!?/br>
    封氏哭得撕心裂肺,泣不成聲地道:“多謝官人,多謝縣主,多謝大人,多謝,多謝,多謝官人給我?guī)砼畠旱南⑾侣?,我這就收拾東西進京找她去。我可憐的女兒,她一個女孩兒到底做了什么孽,竟淪落到這樣的地步,任人魚rou?!?/br>
    她先前還想著若是賈雨村派人來找,許有門路尋找女兒,哪知人家早就知道了女兒的下落,只是為了奉承達官顯貴,胡亂判案,對自己只字不提!

    封氏越想越恨,忍不住罵道:“天殺的狗雜種!這般無情無義,與畜生何異?我家老爺何曾怠慢過他?又給他銀子,又給他冬衣,他才有盤纏進京趕考,明知我們老兩口半輩子就這么一個女兒,也知道我家老爺跟跛足道人出了家,只剩我一個老婆子,心心念念就想找到女兒,知道了我女兒的下落也不來告訴一聲!雖說薛家早進了京,他也沒見著,但是他來告訴我,我便是一路要飯,也會爬進京城里去找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