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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再也不會相信他了。 是他愚蠢的下藥行為讓先生感到不快……他們之間原本溫存的信任都被他一手毀掉了。 在這一刻,青年管家如同置身冰窖。 先生甚至沒有給他半點的……解釋的機會。 就選擇了不見他。 不見他。 手中的藥碗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濃烈的,似血一般的藥酒滲透在了地板上,像是心里留下了一道又一道分明的傷疤。 聽到了外頭的聲音,房間內(nèi)的人似有所動。 在青年管家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轉(zhuǎn)角處的黑暗之中,門緩緩的打開。 葉之峰沉默的看著那碎了一地的藥碗。 瓷白的碎片落在地上,暗色的酒液將碎片的縫隙一一填滿。 不知道為什么,葉之峰的心頭突兀的產(chǎn)生了一種奇怪的瘙癢和不忍。 他幾乎都能想象得到……那孩子站在門外被自己拒絕的時候,內(nèi)心里充滿的是怎樣的絕望。 ——杜林………… 葉之峰彎下腰,將那碎片拾起,金絲邊鏡片下的細長眉眼之中是讓人看不透的情緒。 藥碗的碎片很是鋒利,指尖磨出了一絲血痕,但葉之峰卻好似沒有察覺。 葉之峰在想……杜林當時被他掐住脖頸的時候,所產(chǎn)生的痛楚是怎樣的。 和自己指尖被藥碗碎片磨得細細碎碎的傷口,有著怎樣的區(qū)別。 ——但他為什么要那么關(guān)注他呢? ——為什么要那么關(guān)注一個下人的喜怒哀樂? ——例外……例外……難道這莫名sao癢的情感,竟然真的要讓他成為那位管家的俘虜,讓一個荒唐的例外,揉碎他的理智。 ——諷刺得離譜。 握著藥碗碎片的時候更用力了幾分,直到血滴不斷的從指尖流下,和底下的藥酒混在了一起,葉之峰才緩緩的關(guān)上了門,面色沉沉。 而另一邊。 一遠離葉之峰視線的杜林,臉上那副失魂落魄的表情早已經(jīng)被他拆卸下來。 杜林:扮演完全相反的情緒,真是累死人。 他挑了挑眉看著人皮紙上的血字。 甭管那個男人表面對他怎么冷漠,好感度才是真的。 70%。 ……根本就沒降,嘖。 杜林倒還真希望葉之峰對他莫名其妙的感情能夠降下來——如果能夠扳回主線劇情就再好不過了。 但事實上沒有。 不僅如此,盡管葉之峰像是避諱著什么不再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但男人還真的讓助手把他帶到了公司,并且將一塊又一塊重要的地皮,交給了杜林處理。 這些案子,處理的不好雖說不會動搖葉家的根基,但對葉家未來幾年的股票市值都有著較大的影響。 但是……葉之峰卻毫不猶豫的給了杜林。 如果被商界的投資人士知道,都會覺得這個男人是不是已經(jīng)瘋了。 杜林當然看出來,葉之峰已經(jīng)不把他當作打工的工具人了。 這篇懸疑文的前半段充滿了狗血的元素,葉之峰作為一個大佬,他對人表現(xiàn)喜愛的方式很簡單很直白,就是打錢——給好處,給地位,給名利。 他喜歡他,這是這個男人幾十年來第一次對人動心……卻又壓抑著自己的感情。 但葉之峰這樣冷漠慣了,從來沒有動過情的人不知道…… ——愛這種東西,是沒有辦法壓抑的。 ——藏在葉之峰現(xiàn)在不經(jīng)意間,充滿銅臭味的舉動之中。 葉之峰遠比他自己想象的……要更喜歡杜林。 杜林:………… 沒事,錢總是好東西,該留著。 看著賬戶之中不斷上涌的數(shù)字,杜林沒有動這筆錢,仍然盡心盡責的扮演好葉家管家的角色。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杜林雖然忙得有些焦頭爛額了,卻還是及時的給葉秀寧安排找了一所學(xué)校,想讓葉秀寧去上學(xué)。 小孩怯生生的跟著他。 這段時間,杜林把葉秀寧照顧得很好,他的下巴終于有了些許rou,不再太過尖瘦,捏一捏終于能碰到軟rou,像個糯米團子。 清透的日光照著葉秀寧被洗的干凈的發(fā)絲,他抓著杜林的衣擺,沉默的跟著杜林來到了一家學(xué)校。 葉秀寧并沒有產(chǎn)生什么像普通小孩一樣哭鬧抵觸的行為——他自始至終都很平靜,除去那緊緊揪著杜林身子的手指。 負責接待的老師剛剛從大學(xué)畢業(yè),長著一副清俊的書生面孔,姓黃。 他像往日一般打開登記花名冊,在這個昏昏欲睡的午后,原本以為只是一個最平常無趣的日子。 然后,然后…… 桌子上手指扣的聲音讓他回過了神來,拿起筆時,看著面前模樣極為俊美的青年,不由自主的有些慌起了神,發(fā)起了呆。 “您好……您是葉秀寧同學(xué)的家長嗎?” 杜林握著小孩軟軟的手,淡淡說道,“不是,我不是他的監(jiān)護人,只是把他送來上學(xué)?!?/br> 那男老師看著杜林的臉,不知道為什么,也許是春日的午后太陽有些暖暖的,風(fēng)吹得很柔,讓他的臉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 杜林的模樣很有欺騙性,在面對除了先生葉之峰以外的人時,冷冰冰的一張臉,就像是一朵難以采擷的高嶺之花,讓人看著看著,就忍不住心生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