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寵妻守則、重生女配之鬼修、抑制我,標記我[重生]、別把奶攻不當攻[快穿]、我重生成了自己的白月光、女神的逆襲、穿越之別樣人生、[歷史同人]清穿帶著七個系統(tǒng)、陰陽代理人之改命師、重生之強制結合
永安帝便笑道:“這便是一事不煩二主罷了。況且你同縹緲真人本就交好,你去求他,他更盡心盡力一些。也是你的一番孝心。” 薛衍聞言,但笑不語。知道永安帝是不耐煩縹緲真人總是跟他提及長生求道一事,又不好總是駁了縹緲真人的顏面,索性便不見了。 說是陛下親事農(nóng)桑,其實也不過是學著山野村夫的樣子耕一回田,撒一回種,寓意勤勉持政,心憂百姓而已。終究不能像那些佃戶一般,勞累太過。 于是下午太陽剛剛垂西,陛下的圣駕便返回長安。其后君臣略閑聊了幾句,便各自返家休息不必細說。 翌日朝會過后,薛衍先是回府換了家常衣裳,又吃畢了飯,才到蔡國公府去尋許晦。 彼時許晦正在蔡國公夫人的服侍下,將一碗治療傷寒咳嗽的湯藥倒入口中。只覺得一服湯藥吃下去后,口中霎時苦味蔓延,仍舊咳嗦不止。甚至竟比昨日還嚴重了一些。 聞聽薛衍登門拜訪,許晦連忙放下湯匙,吩咐下人將薛衍引到正堂上吃茶。頓了頓,因又想到薛衍不愛吃茶,遂揚聲吩咐道:“不要上茶湯,換了烏梅漿來——” 一句話未落,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嗦聲。 蔡國公夫人見狀,忙站在身后為其撫背順氣,又皺眉嘆道:“這些個庸醫(yī),還說是什么長安城中最負盛名的好太醫(yī),只會掉書袋,連副好藥也開不出來。成日吃那些苦汁子,怎么反倒一日比一日嚴重了似的?!?/br> 許晦一陣咳嗽過后,滿面潮紅的擺了擺手,略有些聲音嘶啞的說道:“不妨事,可能是我自己疏于保養(yǎng)罷?!?/br> 蔡國公夫人便道:“還好薛世子是個心思細膩的,留意到你這兩日身子不好,才薦了縹緲真人。等會兒你跟衍兒去上清觀拜訪,務必要縹緲真人好生給你診治一番,好歹斟酌個好方子,可別像這幾個太醫(yī)似的,光給人開藥,也不見治好。” 許晦輕咳兩聲,擺了擺手,起身換衣,緩步至正堂。 彼時薛衍正在同蔡國公府的世子許奐閑聊。許奐乃許晦的長子,許攸的長兄,早十來年前便已繼承了蔡國公府世子之位,如今正在吏部任職。雖然之前從未在公事上同薛衍打過交道,但也知道薛衍目下深受陛下器重,頗為炙手可熱。因而蓄意交好。 薛衍向來是個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性子,因而同許奐交談的也算投契。 正說話間,便見許晦負手而來。薛衍同許奐起身問候,相互落座后,薛衍便提及出城拜訪上清觀之事。 蔡國公府的仆人早已準備了車馬和跟著的仆從。許奐身為人子,況且又是替許晦診治病情,自然是要跟去的。蔡國公夫人倒是也想跟著,不過后來一想,又覺得女眷跟過去太麻煩,也就罷了。倒是囑咐許奐一定要照顧好父親,招待好薛家世子。 于是一行人一路騎馬輕車簡從的到了上清觀。 彼時縹緲真人正在觀中布道。薛衍等人被小道士引到待客的偏殿,喝過一杯清茶后,縹緲真人翩然而至。 瞧見薛衍過來,縹緲真人必然要調(diào)笑一番。其后又談了談孫仲禾與孫伯谷兩兄弟的近況,大家彼此敘過寒溫后,縹緲真人示意許晦伸出手來為他號脈。先是右手,而后是左手,寧神細診了越有一炷香的工夫,方才收手。 然后又捋須皺眉沉吟了半日工夫,方同許晦等人詳細講解病情。 卻是不大好。 蓋因許晦年輕的時候征戰(zhàn)沙場,留下的暗疾太多,身子又未能珍重保養(yǎng),如今更是案牘勞形,過于cao勞乃至舊疾復發(fā)。 至于所謂的傷寒咳疾,不過是表象罷了。本來倒也無事。卻讓那群庸醫(yī)胡亂診治了一回,反倒耽擱了。 還好薛衍發(fā)現(xiàn)的早,又煩請縹緲真人親自診斷一回,否則再拖延下去,恐有性命之憂。 聞聽縹緲真人之言,薛衍與許奐面面相覷。只見縹緲真人在眾人愣神間,已經(jīng)筆走游龍,寫下了一道方子,吩咐許晦回去后務必一天三頓的服用,而且要靜養(yǎng)數(shù)月工夫,不能再耗費心神。 其后每隔半個月,都要來上清觀復診一回。縹緲真人會根據(jù)許晦的身體狀況,適時調(diào)整藥方的配伍。 許晦聞言,面上閃過一絲為難,卻只是含笑道謝。 薛衍明白,許晦身為永安帝的心腹臣子,且又是永安帝非常器重的謀士,當年跟著還是擎王的永安帝征戰(zhàn)南北,好容易建了從龍之功,如今永安帝大權在握,正是要大展身手的好時機。許晦不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也就罷了,又怎能允許自己因為身體的緣故暫且脫離朝堂。 可是縹緲真人這廂又要求他務必靜養(yǎng),否則會有性命之憂。 這種狀況,簡直就是把命和前程攤在許晦面前,問他到底要哪個一般。關鍵是這前程也不只是許晦一個人的前程,那可是許家滿門的前程榮辱啊…… 這種事情,就算是薛衍自己,真正事到臨頭,恐怕也難以抉擇。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如果許晦的病情真的到了性命攸關的田地,恐怕也不是許晦自己想不想抽身的問題了。 薛衍長嘆一聲,這種事情他不能替許晦做決定。只能在回家后給許攸去一封書信表明近況。而后薛衍又遵循永安帝的意思同縹緲真人說了可否入宮為太上皇和皇后診平安脈的意思。 縹緲真人皺了皺眉,沉吟半日,終也是同意了。 拜別過縹緲真人后,許晦一行人等一起返回長安城?;氐讲虈系臅r候,許晦的長子許奐少不得同母親交代了許晦的病情。蔡國公夫人自打年后,就覺得許晦的病情有些不大好,不然也不會干吃藥而不見好。卻沒想到竟然會這么嚴重。 當即捂著胸口有些反應不過來。而后回過神來,又想到若不是薛衍執(zhí)意帶許晦去看縹緲真人,恐怕蔡國公的病真就耽誤了。此乃救命之恩,蔡國公夫人當即拉著薛衍的手好一陣道謝,又說許攸沒交錯薛衍這個朋友……此后又強留薛衍在府上用晚上,薛衍因惦記著家中父母,最終婉拒了。 蔡國公夫人倒是戀戀不舍,將人親自送到二門上,又囑咐薛衍無事常來,眼見薛衍被許奐引著出了蔡國公府,再瞧不見人影兒,這才回轉。 薛衍回到家的時候,平陽長公主與衛(wèi)國公夫婦少不得也問了兩嘴,待聽到縹緲真人的意思后,不覺唏噓感嘆一回。 永安帝聽到許晦的病情之后,也不由得大吃一驚。原本裴籍辭了左仆射的職位,永安帝還想著提拔方玄懿為左仆射,由許晦擔任右仆射,如今許晦舊疾復發(fā),縹緲真人都說倘若再勞心勞力恐有性命之憂。 許晦乃是永安帝的潛邸舊臣,更是永安帝最為器重的謀士之一。如今乍然聽聞許晦之事,永安帝也覺得頭疼。 很明顯,許晦的病情打亂了永安帝原本對朝堂勢力的部署。 翌日,縹緲真人依照約定來衛(wèi)國公府拜訪。薛衍帶著人,先到興慶宮給太上皇把平安脈,次后又到立政殿給皇后把平安脈,都不過是些上了年紀,且疏于保養(yǎng)的小毛病。縹緲真人針對兩人的脈案分別給了一份保養(yǎng)的方子,并一套閑暇時鍛煉身子的五禽戲,這才飄然出宮。 薛衍將人一直送回上清觀,這才回轉至家。 便見衛(wèi)國公和平陽長公主正坐在正堂商議正事。見薛衍歸來,先是問了問太上皇和魏皇后的脈息,然后便聽平陽長公主說道:“今兒陛下召你父親入宮……陛下的意思,是想叫你父親當右仆射?!?/br> “阿耶當右仆射?”薛衍有些驚愕的瞪大了眼睛,旋即看著衛(wèi)國公薛績,一臉驚喜的道:“這可是好事兒。世人都說出將入相,如今阿耶已是天下聞名的大將軍。倘若再當了右仆射,這出將入相四字,便是全了?!?/br> 衛(wèi)國公薛績聞言,則擺了擺手,笑說道:“陛下不過是隨口一提,也未必準呢。我心里知道,陛下的意思……他是最看好蔡國公的。只不過是蔡國公身體不大好,所以退而求其次,才想到我罷了?!?/br> 平陽長公主則道:“那也是滿朝文武,陛下除了蔡國公,再想不到別的人的緣故。論理,蔡國公乃是陛下的潛邸舊臣,且有從龍之功,他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且不是尋常人能比的。不過若論及戰(zhàn)功赫赫,以及入朝的資歷,夫君倒是比蔡國公有過之而無不及。相信陛下也是有此番考慮罷。” 畢竟擎王府的舊臣雖有從龍之功,可要真從資歷上論,卻都略淺。倘若陛下在蔡國公之外,又選了旁人做右仆射,到時候必定又是另一個鎮(zhèn)國公罷了。 資歷威望不夠,單靠陛下的賞識,總歸不能服眾。 ☆、第五十二章 所謂出將入相,對于一個行伍出身的武將來說,便是最大的贊譽了??v使薛績出身名門,戰(zhàn)功赫赫,也無法抵擋這樣的誘惑。何況他的資歷本就夠了呢。 朝中雖也有臣子心下泛酸的,不過想到薛績的身為地位,以及從前的戰(zhàn)功,便也說不出什么反駁的話來——想要將薛績從右仆射的位子上扯下來,說動陛下另換他人,總得找個比薛績更有資歷,且又是永安帝嫡系心腹之人罷? 可是朝中但凡資歷夠的,基本上都是顯德舊臣一脈的人物,很顯然這些人就算在太上皇的示意下,暫且老實了,但從先天條件上來說,就不入永安帝的眼。潛邸一脈的舊臣更是寧可薛績擔任右仆射,也不會將這么個位子拱手讓人的。 所以思來想去,若是蔡國公許晦不能擔任右仆射的話,那便只有在朝中同右仆射齊名的中書令方玄懿了??墒怯腊驳蹖Ψ叫驳陌才?,卻是想讓他擔任左仆射—— 好了,人家本就是兩位宰府之一,又何必湯這趟渾水呢?至于永安帝頗為重用的其他舊臣……基本上在沙場征戰(zhàn)上是沒的說,可是從庶務的能力來講,并不足以擔任右仆射。 更何況薛績出身名門,且明日里沉默寡言,并不參與派系斗爭。但正因為他什么都不摻和,你求他的時候他要么力所能及的幫忙,要么就兩不想幫的保持中、立態(tài)度,所以朝中敵視他的并不多。 而且薛績乃行伍出身,這么多年征戰(zhàn)沙場,救了很多將領的性命,諸如魯國公蔣志、鎮(zhèn)國公魏無忌等人更是同衛(wèi)國公府乃是通家之好。他本人又是永安帝的妹夫,又素有戰(zhàn)神之稱,不論從帝王的信任還是從名望上講,他能擔任右仆射,也是眾望所歸了。 至少對于大褚軍方來講,這么一位戰(zhàn)功赫赫的老大能在下馬之后入朝為宰,絕對是一件激勵人心的事情。 永安帝雖然是繼太上皇之位,但他的功績大多出自沙場征戰(zhàn)。何況如今天下初定,但四方仍舊不穩(wěn),永安帝對于軍方的態(tài)度,也是十分顧忌的。 讓薛績來擔任右仆射,雖然是許晦不能出任的頂替之策,也是拉攏軍方的意思。 帝有意,臣有心,其余朝臣們或樂見其成,或反對無力,在這種心照不宣的默契下,永安三年二月初的大朝會便有些分蛋糕似的其樂融融了。 在東宮顯德殿住了能有三年,終于名正言順改在太極宮聽政的永安帝用一系列的朝廷人事變動,宣告著這一年,永安帝終于將整個大褚的權利收歸于掌中。 代表著顯德舊臣一脈的右仆射裴籍等人告老,第封中書令方玄懿為左仆射,兵部尚書薛績?yōu)橛移蜕洌袝邑╉f臻為代秘書監(jiān),參預朝政。 除此之外,在大家意料之中的,河北道行軍總管顏鈞集因私販烈酒,以劣充好,致死人命等等罪名遭到了永安帝的訓斥和懲處,不過考慮到顏鈞集又率領幽州大軍擊退來犯突厥所部,且獻上戰(zhàn)馬軍備若干,功過相抵下……最終顏鈞集只是被降為幽州刺史,罰奉三年。 這樣的結果,對于那些喝了假酒死去的百姓來說,或許未必公平。不過正如為顏鈞集辯解的大臣所言……死都死了,總不能為了幾個市井閑漢砍了有從龍之功戰(zhàn)功赫赫的行軍總管的頭罷? 當然,這些話是薛衍在聽了眾人引經(jīng)據(jù)典,堆砌辭藻的折子后自行反應的。那些上書大臣們的原話,倒是比薛衍總結的干貨要冠冕堂皇多了。 似乎是不想看到顏鈞集這個總給他惹麻煩的臣子,又似乎是想保護顏鈞集離開長安這個風浪中心,永安帝在懲處過顏鈞集之后,立刻命他回幽州了。而顏鈞集在臨走之前,還特意到衛(wèi)國公府登門致歉,說是自己販賣假酒,連累了薛衍的名聲, 不過他究竟是來道歉的,還是來耀武揚威顯擺自己在永安帝跟前兒的恩寵的……那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作為事件的另一位當事人,薛衍懶得細思此事。因為在興慶宮正式告竣以后,薛衍再也沒了逃學的借口,不得不被永安帝命令著去國子監(jiān)報道了。 作為大褚的最高學府,國子監(jiān)一共下設六個分院,分別為國子學、太學、四門學、律學、書學和算學。 這其中,四門學、太學和國子學的學習內(nèi)容均以儒家經(jīng)典為要。他們之間的區(qū)別則是四門學和太學招收的是五品以下官員的子嗣以及民間優(yōu)秀人才,想要入學,除了門子硬承蒙蔭外,就是自身條件過硬,考進去。而國子學則只招收朝中三品以上大員家的子嗣,簡而言之,只能拼爹。 至于律學、書學和算學……顧名思義也知道這三個學院主要教什么了。 作為一個“只識得幾個字,略讀過幾年書而且讀的還不是正經(jīng)儒家經(jīng)典”的國公世子,薛衍到達國子監(jiān)后,毫無疑問的被分配到了國子學這個拼爹的學院。 同后世上大學的流程基本上差不多,薛衍被母親平陽長公主“押入”學院,在交了三匹倦的束脩之后,被引到了分配的宿舍后,平陽長公主則指揮著家下奴仆開始了一系列灑掃除塵,疊被鋪床的準備工作。而薛衍則被國子學的一位直講引著到了國子學上課的教室——這一路上還順便圍觀了一下食堂和茅廁等等地方。 到了國子監(jiān)的教室后,只見大大小小約三十來個學生正在教室里閑聊,講課的博士還沒到,看到直講身后的薛衍后,許晦家的六郎笑瞇瞇的迎了上來,向薛衍寒暄客套。順便為薛衍介紹其余同窗——蓋因大家的長輩們都是朝中三品以上官員,平素便有禮尚往來的,因而彼此都還相熟。就算關系不熟的,也都混了個臉熟。至于連臉熟都混不上的那些同窗,想必在本家也無甚緊要,不過是拖賴著長輩們的名兒擠進來讀書罷了,所以在平日的禮尚往來中才見不到人影兒。 這樣的人,原本也無需太關注——這話是邢國公方玄懿家的小兒子方五郎說的。 薛衍看著這個圓滾滾的小胖墩故作老成的對同窗品頭論足的模樣,忍不住心下暗笑——話說他阿耶和哥哥們都是一副名士風流的儒雅相貌,怎么到了他這兒,小小年紀竟發(fā)福成這個樣子。 現(xiàn)年十六歲的方*小胖墩*五郎可沒看頭薛衍內(nèi)心的腹誹,仍舊熱心腸的指著教室內(nèi)的同窗為薛衍普及人脈關系。旁邊則有蔡國公許晦家的許六郎和尚書右丞韋臻——哦、不對,現(xiàn)在應該說秘書監(jiān)韋臻家的韋四郎查遺補缺。 于是薛衍很快便發(fā)現(xiàn),相比諸位同窗的自身學識,這幾位世交家的“郎們”明顯更在乎他們這些同窗在家中的地位和受到的重用程度。不過想想也是,大家來國子學念書都是拼爹來的了,這會子大褚又不重科舉,將來從國子學畢業(yè)了,還不是得依靠爹給他們搭橋鋪路。所以人脈相當重要。 至于所謂個人能力……在這個當官首靠孝廉推舉的時候,也要在人脈跟前兒倒退一射之地了。 在薛衍打量著國子學同窗的時候,這些同窗也在暗搓搓的評判薛衍。作為衛(wèi)國公府家失而復得的唯一子嗣,這些年在長安攪和的風生水起的薛衍早已是各家長輩們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v使薛衍在正經(jīng)功課上一竅不通,也不妨礙朝中重臣們以薛衍為例子,教導各家晚輩。 中心論點就在于讀書不必太好,但腦子一定要活,做事兒一定要明白。并且在薛衍入國子監(jiān)之前,這些同窗也被各家長輩們叫回去好一陣的叮嚀囑咐,中心思想就在于一定要趁薛衍在國子監(jiān)讀書這一段時間,同薛衍好好相處,爭取混個至交好友什么的,也對他們將來的前程有益。 在這種氛圍下,薛衍很快就發(fā)現(xiàn),自己在國子監(jiān)的日子也很如魚得水,同窗都很熱情友好,爭相幫他熟悉環(huán)境,邀他吃酒。雖然這些同窗大都是得了長輩們的吩咐,刻意同他交好??墒窃诖酥校灿袔讉€頗合薛衍的口味,而且大家的關系本來就不算陌生,只不過之前一直沒機會相處,如今越發(fā)熟了而已。 比如蔡國公家的許六郎、邢國公家的方五郎、秘書監(jiān)韋臻家的韋四郎以及魯國公家的蔣七郎——要說這魯國公家的蔣七郎,實在是一個秒人。出生在魯國公府這樣一個尚武的家庭里,家中長輩弟兄如魯國公蔣志到幾位兄長皆是行伍出身,戰(zhàn)場揚名。到了他這位時,從小卻不愛習武愛習文,鬧得魯國公蔣志誤以為他是犯懶偷閑,狠狠打了他好幾回。上到十四五歲的年紀,要給他報千牛衛(wèi)士的出身,這小子又抵死不從,非鬧著要進國子監(jiān)讀書。魯國公以為他是貪生怕死,后又鬧不過國公夫人的哭求,依了蔣七郎的意思。結果卻沒想到,這蔣七郎進了國子監(jiān)后,果然用功讀書,每逢旬考、月考、季考、年考,成績無一不是上上等。 諸如薛衍等人之中,韋四郎、方五郎與許六郎有家學淵源的,也比不過蔣七郎的天賦用功。實在叫人嘖嘖稱奇。 而薛衍則看著蔣七郎一身標準的武夫身材,卻穿著儒衫裹幞頭,說話也是文縐縐的樣子,實在很違和……也好好笑。 大家年紀都差不多,大的大不過二十歲,小的也有十四五歲,正是愛說愛鬧什么都想嘗試的年紀。如今相處的又很熟了,便按捺不住的起了幺蛾子。比方說趁沐休之時,相約吃酒游玩……去趟平康坊長長見識什么的。52 ☆、第53章 平康坊,又名“北里”,位于長安城的北部,東邊兒挨著東市,北臨崇仁坊,更與皇城隔著斜對相望。其功能大抵跟后世的紅燈區(qū)差不多。因為地理位置非常便宜的緣故,很多朝臣和前來長安讀書的士子都喜歡放學下衙后到這地方放松一二。 所以當薛衍等人趁著沐休之日過來“長見識”的時候,還以為能看見好些相熟的面孔。魯國公家的蔣七郎就時常在薛衍的耳邊叨咕著“國子監(jiān)內(nèi)的誰誰誰看上去道貌岸然,實則最喜歡流連這些個酒肆楚館中”“誰家的誰誰跟誰家的誰誰為了平康坊內(nèi)某位大家爭風吃醋,大打出手,連頭都打破了。在家請了好幾日的假,直到休養(yǎng)好了才來復學”…… 薛衍聽著蔣七郎說同窗們的八卦,對國子監(jiān)內(nèi)的生活有了一定認知的同時,也對平康坊產(chǎn)生了極大的興趣。所以等到這日沐休,立刻應了眾人的邀請。他還不敢跟平陽長公主和衛(wèi)國公明說自己要去參觀“紅燈區(qū)”,只推說是幾位同窗請他吃酒游玩,平陽長公主正為他往日里不肯結交好友而煩悶,聽見薛衍如此說,當即答應了,又叫過家里跟薛衍的小子們細細囑咐了一回,這才給薛衍準備了充足的銀錢,叮囑薛衍“好生玩樂,多結交幾個相契投緣的好友,莫要擔心家里?!?/br> 眼見著平陽長公主如此熱忱,薛衍心中微妙的升起了一絲羞愧,想要跟平陽長公主說明原委,又不好說的。只好訕訕的帶了小子們離開,去和蔣七郎等人匯合。 薛衍原本以為自己出門就夠早的,卻沒想到等他到了平康坊坊門口兒的時候,蔣七郎、方五郎、韋四郎和許六郎都已經(jīng)等在坊門邊兒上的酒肆了。只打發(fā)了一個隨從小廝在門口候著,見薛衍來了,便引他入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