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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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無他,只因朝中想要看他笑話的人太多了。 比如這次永安帝“誘使”太上皇遷居別宮,這些顯德老臣明面上不說什么,背地里卻在暗搓搓的使絆子。其行為具體表現(xiàn)在永安帝想要動用國庫為太上皇修繕興慶宮的時候,這些老臣不是說戶部缺銀,就是說兵部缺糧,以致永安帝最后只撥了不到三十萬貫錢用于修繕宮室。 在眾老臣看來,永安帝想把太上皇遷出太極宮,所以用這么個爛借口??墒遣惶崽珮O宮地勢低洼這一缺點,當(dāng)初前朝建造宮室的時候,動用的銀錢可不止幾百萬貫之?dāng)?shù)。 如今永安帝只用區(qū)區(qū)三十萬貫,就想修繕出一座比太極宮強百倍的宮室,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就算永安帝用了長于修繕之道的薛家世子為監(jiān)管大匠,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錢不夠,薛衍心中再有丘壑,也是不能的。 卻沒想到薛衍接受了修繕興慶宮的重任后,果然只用這幾十萬貫前修繕出了一座處處精巧別致,甚至驚人駭目的舒適宮室。這讓那些在暗中等著看笑話的顯德老臣實在難以相信。 聞聽裴籍之贊,薛衍拱手笑道:“裴相過譽,微臣不過是仰仗陛下全力支持罷了。要不是有陛下百忙之中,事必垂詢,興慶宮的修繕工程也不會這么快告竣。還是陛下?lián)鷳n長安冬日陰冷潮濕,生怕太上皇年邁不能支撐的緣故。” 裴籍微微一笑,意味深長的道:“陛下在這件事上,自然是極為用心的?!?/br> 上首的太上皇突然說道:“我如今年事已高,又因當(dāng)年征戰(zhàn)四方身子受了許多暗疾,每到冬日森寒或者陰雨連綿的時節(jié),就會覺得渾身酸痛,實在難耐。本來還想著今年冬天又不好過了,豈料自從搬到這興慶宮后,整日地上都是暖暖的,烘的我這身子也是暖暖的,精神也足了。每日里只想著含飴弄孫,倒也不愛管別的了?!?/br> 說罷,看了裴籍一眼,笑瞇瞇說道:“我記得裴三你好像比我還年長兩歲,如今也覺得精神不濟了罷?” 裴籍聞聽太上皇之言,心里不覺咯噔一下,沉吟片刻,笑瞇瞇說道:“老臣年歲是不小了。不過因為老臣一向是文臣的緣故,倒是不比太上皇年輕時四處征戰(zhàn),身體上留了暗傷。如今倒覺精神還好?!?/br> 太上皇聽著裴籍的搪塞之詞,也不以為意。好似若無其事的笑道:“那也不中用了。這人吶,一上了歲數(shù),不服老不行。這精力眼神兒,都比不上年輕人了。所以該服老的時候且服老的好,免得叫他們小一輩的看笑話。” 裴籍聞言,訕訕的笑了笑,陪著太上皇的舉動,遙敬了一杯酒水。 因為太上皇那一番話,其后的飲宴上,裴籍的動靜便小了許多。連帶著顯德老臣一脈都不怎么說話,只沉著一張臉,悶悶喝酒若有所思。 永安帝見狀,倒是頗為感念太上皇這一番話。也知道太上皇是打心眼兒里沒了與他爭鋒的意思。投桃報李之心下,倒是頻頻說笑哄太上皇開心。 永安帝沒登基前,本就是個性情活躍,語出驚人的。如今又是刻意討好太上皇,更是妙語連珠,笑言不絕。引得諸位臣工都掌不住笑了好幾回。 眾人刻意粉飾太平之下,因太上皇的言辭導(dǎo)致的略有些沉悶的宮宴再次熱鬧起來。 這一年的除夕夜宴一直引到三更時分,太上皇面現(xiàn)疲色后,才算盡興而散。 次日便是大年初一,眾君臣且在太極宮領(lǐng)過宮宴。這一日自然是永安帝的主場,繼位三年后終于名正言順的搬入太極宮的永安帝是如何的意氣風(fēng)發(fā),自然不必細說。就連擎王府的潛邸舊臣一脈也都觥籌交錯,十分盡興。這樣濃烈的氣氛下,顯德老臣們的略顯沉默也就無人在意了。 太極宮領(lǐng)宴之后,左仆射裴籍便至興慶宮拜見太上皇。其后兩個老君臣在宮內(nèi)說了什么,皆無人知曉。只知道裴籍從興慶宮出來的時候,神色頗為落寞,站在興慶宮的宮門前駐足凝望著太極宮的方向,足足有小半個時辰,才長吁短嘆的離開。 之后便上書永安帝,以自己年邁事高,精神不濟為由,乞骨請辭。 因這日仍是大年初二,正月未過。何況歷來老臣請辭——尤其是當(dāng)朝宰相請辭的時候,君王就算心有允意,為了照顧老臣的面子,也會拒而不受,直至老臣三乞骸骨之后,才會依依不舍的應(yīng)允。 永安帝因著陳年裴籍輔佐太子的舊事,以及登基后兩脈朝臣在朝堂上的爭鋒,對裴籍這人向來觀感不好。早些時候也咬牙切齒的恨不得立刻抓了裴籍的把柄將人逐出朝堂??扇缃袼钍芴匣手寣m隆恩,又見裴籍如此識時務(wù),也就不欲太過為難他,給他難堪,而是照著舊例再三挽留。 那裴籍既然被太上皇勸說著上了告老折子,且算是心下定了主意。見到永安帝的客氣挽留后,仍舊再二再三的上了折子,君臣之間一直折騰到臘月二十九這日,永安帝眼見推辭不過,才正式準(zhǔn)了裴籍的告老折子。 不過同尋常官宦告老后立即還鄉(xiāng)不同,裴籍雖是告老,卻并未返鄉(xiāng),仍舊在長安住著。每日閑來無事,或在家含飴弄孫,或至興慶宮給太上皇請安,陪著太上皇釣魚圍棋泡湯泉,時日長了,有時也會遇見比往日請安倒勤了許多的永安帝和魏皇后。 裴籍在朝時,曾經(jīng)奉太上皇之命,主修《大褚顯德律》,因而在律令一事上頗為擅長。永安帝繼位后,因考慮到時移世易,遂命臣下修《永安律》。 有時兩人在興慶宮見到了,未避免尷尬,也會閑聊幾句。永安帝自從太上皇遷居興慶宮后,更喜歡把朝堂上的種種舉措拿到太上皇跟前兒說,有時遇見了難題,父子兩人商討不絕,太上皇便會慣性的詢問裴籍,裴籍只回應(yīng)三言兩語,卻是言簡意賅。直叫永安帝背地里同心腹臣子們贊嘆“果然是老jian巨猾”。甚至在朝堂上,偶爾議事存疑之時,也會刻意聽一聽顯德老臣們的看法。 畢竟永安帝重用的潛邸舊臣們雖有一顆忠君報國之心,可有些時候,資歷太淺,經(jīng)歷過的事便不多。一些沉疴陋習(xí)看在眼中,雖有除弊之心,卻不知該從何下手。而那些老臣中雖有尸位素餐,渾水摸魚者,但因見識得多,經(jīng)歷的多,對此習(xí)以為常。更明白該如何和光同塵,才能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因而永安帝雖不期望這些老臣能有除弊進取之心,但偶爾垂問一二,取為參考之意,也稱得上是廣納諫言。 時日一長,永安帝同這些顯德老臣的關(guān)系倒是越發(fā)融洽了。而諸多老臣一脈的官員眼見永安帝并非執(zhí)意針對顯德舊臣而提拔潛邸心腹,也漸漸把心中的排斥猶疑暫且放下,甚至為了博取永安帝的信任與重用,一發(fā)兢兢業(yè)業(yè),克忠職守。 兩脈朝臣的敵對態(tài)度因此而緩和不少。朝廷上君臣勵精圖治,地方上官員刻意陽奉陰違,拖沓辦事的情況也日益減少。朝廷辦事的效率越來越高,永安帝只覺著自轉(zhuǎn)過年來,他倒沒怎么作為,朝中不但吏治清明了,而且宮中旨意每到地方,上令下達的情況也越發(fā)順?biāo)炝恕P闹幸膊挥X感嘆,這才叫帝王權(quán)威,金口玉言。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暫且不提。 目今且說永安三年正月初九,位于大褚北部的契丹一族派遣使者團來朝謁見。既是外族來朝,永安帝少不得在太極宮設(shè)宴款待一回。 彼時鐘罄鼓樂,歌舞升平,君臣相得,推杯換盞,那一番盛世皇朝,風(fēng)流氣象自不必細說。 及至宮廷舞姬樂娘絲竹聲聲,衣袂翩躚之時,那些自部落中來的契丹使者各個勾直了眼睛,呆若木雞處,連杯中酒水撒了都不知道。 諸位臣工看在眼中,少不得暗暗取笑。亦是欣慰我大褚盛世堂皇之景象。 少時那契丹渠帥回過神來,不覺尷尬的捧杯向永安帝笑道:“早聽聞□□氣象,與別處不同。我們之前從未見過,一時出丑,叫陛下見笑了?!?/br> 永安帝聞言朗笑不覺,自是好一番寬慰之辭。 然契丹使者仍舊有些訕訕, 薛衍亦位列朝班,眼見契丹渠帥如此,不覺心下一動。開口笑道:“我聽聞回紇有一種瓜,其表同我朝之冬瓜差不多大小,然更為渾圓,且內(nèi)瓤鮮紅如血,或黃燦如晶,嘗起來更是猶如甘露灑心,醍醐灌頂。不知渠帥可知否?” 契丹渠帥見問,不免回說道:“似乎是有這么一種瓜。不過回紇人寶貝得很。不過未曾親眼見過?!?/br> 薛衍勾了勾嘴角,反正后世史書中最早見到西瓜的記載便是五代胡嶠的《獻虜記》,其書說西瓜乃“契丹破回紇而得瓜種”。所以薛衍如今詢問契丹渠帥,亦有此意。 “某生性憊懶,最喜口腹之欲。因此每每聞得各處有好的吃食,便喜歡刨根問底,渠帥見笑了?!?/br> 永安帝笑瞇瞇的看了眼薛衍,同契丹渠帥說道:“這是衛(wèi)國公府世子薛衍,平日里最是貪圖享受的。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唯有的一點博學(xué)強記,也都留心在這吃食上了?!?/br> 契丹渠帥聞聽永安帝所言,不覺驚道:“敢問這位薛世子,可是戰(zhàn)神薛將軍同平陽長公主所出?” 永安帝笑應(yīng),“正是皇妹和衛(wèi)國公的獨子。” 契丹渠帥回頭細細打量了薛衍一番,拱手笑道:“某生平最佩服的便是薛將軍與長公主,今日有幸得見薛世子,果然是虎父無犬子?!?/br> 薛衍聞言,亦是莞爾。笑著道謝不必細說。 契丹渠帥又道:“薛世子既是喜歡吃食,待某與眾使者還朝去后,必定從回紇討得那瓜種來,獻給薛世子。” 薛衍聞言,自然又一番道謝。卻不知這么一番閑話之后,那契丹渠帥回國之后,果然派遣使者至回紇討要西瓜瓜種,最終不得,兩國甚至因此生了嫌隙,其后種種摩擦,發(fā)展到最后更是兵戎相見,最終是契丹大破回紇而還。那契丹渠帥最終也完成許諾,派遣使者將從回紇得來的瓜種不遠千里送至長安。 薛衍得知此事前后因果,不免瞠目結(jié)舌,喃喃自語,還好此時人并不知后世之典,否則對于兩國之爭,不免又要評價一句“此乃一瓜種引發(fā)的血案”。 不過此皆后話,此時更不必多說。 且說契丹使團進京謁見,此乃我大褚威儀遠播天下之故。又有永安帝登基三載,方入太極宮,朝堂齊諳,四野臣服,可見是大褚皇室祥和德瑞之威。 故永安帝決議,在正月十六這日晉謁太廟,祭天告祖。 圣意外露之時,滿朝上下旋而盡知。有人不以為然,亦有人暗自激動不迭,其中尤以潛邸一脈的舊臣最把這事當(dāng)做第一要緊的事張羅安排。 薛衍身為千牛衛(wèi)士,每日戍衛(wèi)宮中,職責(zé)所在,這幾日也是忙得腳不沾地。每日聽從上峰安排,不是去這里哨探,便是去那處查訪,直將從太極宮至太廟這一路走了不下千百回,各處皆熟悉妥當(dāng)了才罷。 直至永安帝祭天告祖,晉謁太廟這一日,薛衍跟著同衛(wèi)的御林軍從太極宮一路護送著圣駕至太廟,其后便奉命守在殿外。沉重的明光鎧一穿就是一整日的工夫,只能聽見太廟之中倏爾鼓樂齊鳴,倏爾雅雀不聞,偶然間還能聽到負責(zé)主持的官員的一言半語,至于內(nèi)里詳情則是一概不知,就這么忙忙叨叨的,直到未時左右才算完了。圣駕與諸朝臣旋即回宮。 等到一行車架抵達宮中,早已是金烏西垂了。 于薛衍而言,這一日的晉謁太廟是稀里糊涂的。除了乏累,再沒別的感想,不過自永安帝看來,這一日的晉謁太廟之后,滿朝文武看待他的目光都不一樣了。而且他自己也覺著自己的帝位來的理直氣壯,從前每有朝臣談及兄友弟恭,孝悌之義,他總會覺得心虛。可是自這日后,卻覺得旁人言論也不能拂亂他的內(nèi)心了。 只要我自己勵精圖治,努力做個好皇帝。終有一日,滿朝文武朝野上下再提到朕的時候,只會看到朕的功績而不再留意朕的過往。 正所謂蓋棺定論,到底是功是過,且留待青史評說。 不知道是想通了還是什么旁的緣故,滿朝文武大臣也都發(fā)現(xiàn),永安帝自從晉謁太廟后,于政事上愈發(fā)勤勉了。 于薛衍看來,永安帝就跟打了雞血似的,胸中滿是宏圖抱負,片刻也清閑不下來。 因著永安帝匪夷所思的興頭,滿朝文武也跟著連年也不曾安穩(wěn)的過。 是日,乃正月二十一,天色尤寒。永安帝下詔,至長安郭外皇莊上,親事農(nóng)桑。不但朝中大臣亦皆尾隨,且連太子、漢王、衛(wèi)王等亦跟著父親耕種農(nóng)田,遍識五谷。 薛衍身為千牛衛(wèi)士,自然要戍衛(wèi)在旁。永安帝因想到薛衍于吃食一道上頗為精通,甚至于去歲做出水車等利農(nóng)之物,不免將人招上前來閑話幾句。 豈料薛衍于格物之事上頗為精通,面對永安帝拿出來的各色谷物種子卻皆不識得。永安帝見狀,少不得調(diào)笑一番。又同衛(wèi)國公夫婦笑道:“朕還以為衍兒于吃食上頗為鉆研,必能熟知五谷。豈料衍兒卻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連這些谷種皆不認(rèn)得。倒是比太子和青鳥還差一些了?!?/br> 平陽長公主聽著永安帝的打趣,也不以為意。仍笑道:“衍兒這樣就已經(jīng)很好了。圣人有云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何必求完全呢?!?/br> 永安帝便笑著點了點平陽長公主,因道:“你們夫婦啊,真是有子萬事足了。” 薛衍見到永安帝同父母閑聊,遂悄悄退下。及至后頭,便瞧見魏子期笑瞇瞇的站在一旁。薛衍走至跟前,因笑道:“你笑什么呢?” 魏子期便道:“我教你認(rèn)谷子罷?” 薛衍想了想,因道:“好?!?/br> 于是兩個人湊做一堆,在人后嘰嘰咕咕,魏子期便向薛衍科普各色谷物種子,又說該如何種植云云。 薛衍聽了一會兒,便笑道:“聽說子期兄自幼入軍打仗,怎么也精通稼軒之事?” 魏子期便道:“從前在軍中,因我大褚是府兵制,戰(zhàn)時用兵閑時務(wù)農(nóng),所以也略懂一些?!?/br> 薛衍便點了點頭。兩人面對面站了一會兒,薛衍因想到年前從母親口中聽來的八卦,便笑道:“聽說鎮(zhèn)國公和伯母忙著給你定姻親,可是定了誰家的小娘了?” 魏子期搖頭,略皺了皺眉道:“我倒覺得我一個人挺好。何況我早年殺伐太過,連縹緲真人亦覺我夫妻緣淺。既如此,我又何必故意害人,連累別人家的小娘擔(dān)驚受怕,不知什么時候被我克死了,或者我戰(zhàn)死沙場,豈不更是可憐?!?/br> 薛衍覺得魏子期的想法太過左性,不覺開口勸了兩句。末了又想到什么似的,笑道:“你別擔(dān)心。圣人云子不語怪力亂神,可見鬼神一事,不過是信則有,不信則無。再者說來,也許你目今的處境,不過是真正的緣分沒來。等緣分到了,必定能找到最好的?!?/br> 比如后世很流行的那些穿越文,女主或聲名不顯,或出身不高,但卻秀外慧中。最終也必定配個看似天煞孤星,實則體貼周全之人。 魏子期當(dāng)然不知道薛衍腦子里想的是什么。只瞧著薛衍笑容古怪,不免說道:“你也別說我了。聽說長公主最近也忙著給你相看人家。不過是你執(zhí)意不從。你倒是說說,你為何執(zhí)意不從?” 眼見話題扯到自己頭上,薛衍登時沒了八卦之心。沖著魏子期燦爛的齜了齜牙,什么也沒說,腳底抹油的溜了。 魏子期心中好笑,剛要上前追問一二,卻見跟在永安帝身后的太子和衛(wèi)王迎了上來。正同薛衍說說笑笑。漢王更落在太子和衛(wèi)王之后,看著太子三人閑聊,只笑不答言。 魏子期見狀,不覺駐足。 鎮(zhèn)國公魏無忌不知何時已走到魏子期身旁,頗有些好奇的問道:“食材同衍兒聊什么呢?” 魏子期回過神來,便道:“沒什么,不過教他認(rèn)識一下五谷罷了。” 父子兩個且說了幾句閑話,又見前頭永安帝在叫人,遂住口上前。 因永安帝親事農(nóng)桑,君臣之間也少不得就今年的年景如何收成如何閑聊了一回。永安帝眼見戶部尚書許晦每每咳嗦不止,不免皺眉說道:“如今天色且寒,許卿合該珍重保養(yǎng),切莫案牘勞形,加重病情?!?/br> 許晦聞言,不覺擺了擺手,笑答道:“不妨事,不過是偶然風(fēng)寒罷了。待微臣家去,喝兩濟湯藥便好了。多謝陛下關(guān)懷?!?/br> 永安帝聞言,方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倒是薛衍不知怎么便是心中咯噔一下。他看了看許晦蒼白的面色,想了想,因說道:“許公早年同陛下征戰(zhàn)沙場,雖是文臣,在戰(zhàn)場上難免受刀戈箭矢之傷。如今雖是小小風(fēng)寒,卻不可輕忽,免得小病拖成了大病就不好了?!?/br> 頓了頓,未等許晦開口,又說道:“我聽聞上清觀的縹緲真人雖沉迷于長生之道,然岐黃之術(shù),卻是最精妙不過的。明兒我要去上清觀拜訪縹緲真人,許公倘若無事,可否隨同在下一起,也好叫縹緲真人為許公號一號脈。如此,不光是我能放心,陛下且能安心。就連許大哥在幽州戍邊,亦且能安心了?!?/br> 因顏鈞集今年被永安帝召回長安之故,原本定下要回長安過年的許攸倒是回不來了。只書信一封給父母高堂親朋好友拜年。信中少不得也囑托在長安的好友們時常去府上拜訪,一則略解父母之寂寞,二則也算是替他盡了孝心。 許晦身為許攸之父,當(dāng)然知道薛衍同自己兒子有舊交情的事兒。因而雖然覺得薛衍的態(tài)度有些過于謹(jǐn)慎,聞聽薛衍提及自己兒子,心中仍舊十分熨帖。況且他明日并無要事,倒不好隨意搪塞冷了晚輩的好心。 許晦略思忖片刻,便欣然笑應(yīng),口內(nèi)稱謝不已。 ☆、第五十一章 永安帝聽到薛衍提起上清觀和縹緲真人,也不禁想到了火藥一事。下意識的看向鎮(zhèn)國公。 鎮(zhèn)國公魏無忌同永安帝默契非常,不過眼下人多口雜,這種機密要事倒是不好多說,因而只能故作不見。好在永安帝也沒有此刻垂問之意,仍轉(zhuǎn)回身來笑向薛衍道:“朕知道衍兒同縹緲真人相交甚好。既是能請動他為許卿診治一番,莫若將人請到宮中,給太上皇和皇后亦診治一番可好?太上皇年歲已高,皇后自從生了彘兒后,身子總不大好,朕也很是憂心。” 薛衍聞言,不覺笑道:“陛下乃天下之主。您若是想請縹緲真人入宮,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罷了。偏又來問我?要知道縹緲真人最是懶怠走動的,我去請他,他未必肯下山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