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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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頭,暮云埃站在橋頭邊,面對著河水的方向,舉起一只手,仿佛是在憑空摘什么東西,摘下之后,又自納戒里拿出幾塊下品靈晶,付賬一般遞出去。 靈晶全部叮叮咚咚地落在地上,暮云埃則根本沒有注意,而是拿東西一般,舉著手轉(zhuǎn)身離開。 而在轉(zhuǎn)身的瞬間,顧長月注意到他的神色已經(jīng)不再茫然,相反,他漆黑的眸子神采奕奕,帶著淺淡的笑意,好像在靜靜地微笑——這時前世今生,他唯一面對顧長樂時才有的神情。 見此詭異,顧長月眉頭深鎖,她將靈陰之氣散布周圍探測一番,并未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才拉著阿丁繼續(xù)。 只是,方才行走幾步,便覺一陣陰風(fēng)迎面吹來,“呼啦”一聲,周圍的空氣像是水波般輕輕晃蕩,緊接著,耳邊便響起嘈雜的叫賣聲。 仿佛跨進了另一個世界,先前還死氣沉沉的街道,此刻卻是熱鬧非凡。 詭異而莫名的變化,整個街道,忽然間人山人海。 人們衣服摩挲著衣服,肩膀擦過肩膀,人們來來往往,他們的臉上都帶著鬼面面具,看起來猙獰不已。 但是,顧長月感覺不到不詳?shù)臍庀ⅰ?/br> 與她擦身而過的,有大人也有小孩,每個人身上都沒有殺意,沒有陰戾,當然,也沒有氣息。 分明就是不存在的虛影,可是卻不知為何,這般真實。 街道從頭到尾,自街頭到幽藍色的奈何橋,沿路都掛滿了火紅的聚靈氣燈火,看起來一片輝煌。 除此之外,街道兩邊以及幽藍色的奈何橋上都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攤位,賣炒面吃食的,賣面人娃娃的,賣糖葫蘆的,賣鬼面具的,還有賣河燈的… 橋頭上,暮云埃方才站立的地方,便是賣河燈的攤位… 河燈… 顧長月恍然記起了什么。 七月鬼節(jié)。 前世,顧長樂被赤焰魔君所擄,自己隨暮云埃下山救人,路過一座名叫幽都城的地方,正好遇到當?shù)厝说墓砉?jié)。 這天晚上,暮云埃重傷赤焰魔君,并救回顧長樂,這天晚上,同樣被赤焰魔君所傷的暮云埃親自買了河燈,用靈氣壓制著傷勢,陪同想要放河燈的顧長樂在幽都大河邊許愿祈福,也是這天晚上,顧長樂在沒人看到的地方,漫不經(jīng)心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并且出言刺激自己,自己則將所有的憤怒轉(zhuǎn)化為自我的厭棄,獨自進入奇石山脈找死。 終于知道為什么整座街道那么熟悉,原來這個街道是鬼節(jié)那天的幽都城。 不過不同的是,幽都的橋叫禾豐橋,并非奈何橋,也是這一點讓顧長月覺得某些地方發(fā)生了變化。 而且這座奈何橋與她夢中的那座橋,一模一樣。 這里,似乎是現(xiàn)實中的幽都城和夢境中的地府鬼域的結(jié)合。 不過顧長月很快便想明白了,這是幻境。 她闖入了為暮云埃準備的幻境。 她忽然有些納悶,自己怎么就跑到別人的幻境里了? 事實上,這個原因很簡單,正因為她是鬼修。 幽冥寨本就屬于鬼道,對于鬼修自然不會排斥。 顧長月進入幽冥寨久了,其氣息便與幽冥寨相融,當幻境生成的時候,自然而然也將她囊括在其中。 除此之外,也或許是一種機緣巧合,有關(guān)于她的機緣巧合。 當然,她不是這個幻境的主角,只是一個旁觀者。 她能看見其間發(fā)生的事情。 她有些好奇,在幽都城的時候,暮云埃如愿和顧長樂在一起,說起來內(nèi)心深處應(yīng)當并沒有遺憾的事情才對。 而對于暮云埃這樣的人來說,最渴望的事情莫過于有一天能夠與顧長樂一起飛升成仙。 如此說來,迷惑他的幻境不應(yīng)當是他和顧長樂一起順利飛升之后的事情么?他怎么會走進這樣的幻境? 難道這里發(fā)生過自己前世并不知道的事情? 猜測無用,不如跟過去看看。 既然走進了這個幻境,自己想要出去,恐怕還得先讓被迷惑的人清醒才對。 所以說,最好找個適當時機將暮云埃喚醒。 她牽著阿丁,與來來往往的人們擦身而過,走上了光芒點綴下,幽藍色的奈何橋。 方才踩在橋上,便聽空中清晰的炸響,緊接著是人們歡快地呼喊。 原是河畔有人點燃了煙花。 七色的煙花在圓月高掛的漆黑天幕炸開,美麗炫目。 順著河畔向上游看,河岸邊不少年輕男子笑嘻嘻地放著河燈。 河燈順著黑色的幽都河流向下游,璀璨一片,形成一條星河。 她清楚地記得,自己也買了河燈,在客棧里等待暮云埃,她早晨便已經(jīng)與暮云埃約好,救出顧長樂后,晚上師徒二人就一起放河燈。 可是,暮云埃忘記了。 有顧長樂在,暮云埃重來就記不起她。 她還記得自己遠遠地跟在他們的身后,看他們像普通人一樣,一起逛街,一起吃路邊小吃,最后一起放河燈。 那顆羨慕嫉妒的心啊,又是多么的孤獨痛苦? 他們親昵地笑,刺得她雙眼生痛,便只有孤零零地站在行走的人群中,哭泣、落淚。 奈何、奈何,莫奈何! 想到這里,顧長月卻是緩緩揚起嘴角。 好在走出來了,好在今生并不孤獨。 師伯、師尊、師叔、師兄、師姐、刑老前輩、小花,自己好歹還有這么多親人… 喔,還有阿丁。 阿丁像是一個對世界充滿好奇的孩子,腳步輕快地走在前頭,似乎感受到她的情緒,轉(zhuǎn)過頭來看她一眼,然后甜甜地一笑。 傀儡娃娃的臉龐紅彤彤的,一雙碧綠色的大眼睛閃著雪亮的光芒。 顧長月由衷感慨,真是可愛,自己小時候若是好好打扮,也就是這模樣,一模一樣。 暮云埃走進橋下一間靠河的客棧。 顧長月跟著他走到門口,便見一綠衣女子從里頭出來。 女子嬌俏玲瓏,身著一襲湖水綠的衣衫,看起來干凈清澈,她的容貌也是美麗無雙,叫人見之難忘,而由于多年的修煉,行走動作間則帶著幾分飄逸的仙氣,仿若九天仙子。 她方一走到門口,便有不少人為之駐足,露出驚嘆的神情。 此人正是顧長樂。 顧長樂早就已經(jīng)習(xí)慣別人驚嘆的目光,也習(xí)慣了走到哪里都有人為她駐足,因而對周圍的人絲毫也不在意。 她的眼中只有暮云埃,在見著暮云埃的瞬間,所有擔(dān)憂和不安立刻轉(zhuǎn)化成了喜悅。 不得不說,顧長樂雖狠,對于那幾個男人卻也都出于真心,即便剛開始是抱著利用的心態(tài),但后來隨著幾個男人為她生為她死的付出,她也慢慢動了真情。 只聽她清脆的動聽的聲音喊道:“埃哥哥,你去了哪里?知不知道樂兒沒看到你有多擔(dān)心?你早上才與焰……赤焰魔君交過手,怎么能到處跑?” 這個時候的她還不敢承認自己已經(jīng)喜歡上了赤焰魔君。 暮云埃靜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他背對著顧長月,顧長月看不到他的眼神,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顧長月猜測,大抵是被顧長樂的擔(dān)憂所感動了吧? 他看著顧長樂的神情,永遠都是寵溺和縱容。 不過顧長樂看起來有些奇怪,她望著暮云埃,臉上是驚疑不定的神色,她道:“埃哥哥,你怎么這樣看著樂兒?是哪里不舒服嗎?” 暮云埃還是沒有說話。 顧長樂的神色越來越怪。 她盯著暮云??戳嗽S久,眼中竟然撲閃閃地滾出一滴淚珠子。 驚慌的神色,像是雨中受傷的蝶獸,讓人看了,忍不住激起保護的欲望。 “埃哥哥,你怎么這樣看樂兒?你……” 她小心翼翼拽了拽暮云埃的手,看到他拿了一盞蓮花狀的河燈。 她愣了一下,旋即破涕為笑,“埃哥哥這是……河燈?” 她一邊伸出去拿蓮花狀河燈,一邊感動道:“埃哥哥有傷在身,卻惦記著樂兒喜歡放河燈,你真傻,樂兒怎么能如此幸福?” 說罷,便很是自然地將身子倒在暮云埃的懷里,雙手緊緊地環(huán)住暮云埃,絲毫不避諱旁人。 這個畫面,前世顧長月從客棧樓梯上下來,看得清清楚楚。 顧長月感覺到手中的絲線動了動。 阿丁仿佛看到了世間之驚奇的東西,一邊盯著她,一邊指向客棧的樓梯。 顧長月順著阿丁手指的方向看去,便看到一個熟悉的女修從樓梯上下來,此刻正定定地看著客棧門口的暮云埃和顧長樂,眼中是顯而易見的痛意。 那是前世的顧長月。 墨發(fā)黑衣,臉龐尖瘦,因為常年不快樂的關(guān)系,神色極為寡淡。 這模樣和嬌俏活波的顧長樂真真是沒法比的。 但凡是個男修,都應(yīng)該會喜歡像太陽般耀眼的姑娘吧? 阿丁看著另一個顧長月,激動地手舞足蹈。 顧長月伸手拍了拍阿丁的頭發(fā),輕聲道:“淡定些,那是幻境,不是真的。” 阿丁愣了一下,像是霜打的茄子,腌了下來。 顧長月不再說話,而是望著樓梯上的自己。 那個時候的這個瞬間,自己到底是有多傷心? 她看到樓梯上的自己單手緊緊摳住樓梯的扶手,生生摳出血來。 接下來,應(yīng)該就是默默地跟在暮云埃和顧長樂身后游幽都了吧? 作為旁觀者,顧長月終于很深切地感受到自己有多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