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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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常弘見她臉色不好,不免有些擔(dān)憂,便不急著入內(nèi),陪著她站在外頭,道:“瑞王世子勸我服用五石散,我借口推拒,這才出來走走。”瑞王世子就坐在他身邊。如今這世道,世家公子服用五石散并非什么稀罕事,袒胸露背也是常見,甚至還成為一種流行,每逢宴席,總要有五石散助興。只不過服用的多是些放蕩形骸、離經(jīng)叛道的紈绔,但凡那些稍微自律的世家公子,對這些都是敬謝不敏的。 魏常弘深知魏籮極度厭惡吸食五石散的人。猶記小時候有一回,他們一起出門,一個披散著頭發(fā),敞著衣襟的男人走到他們跟前,魏籮緊張地握緊了他的手,身子微微顫抖,分明驚恐和厭棄極了,可是卻仍嚴(yán)嚴(yán)實實地將他護(hù)著,深怕他跟那人有半分牽扯。魏常弘不會做任何讓魏籮厭惡的事,是以這次瑞王世子邀請他一起服用,他堅定地拒絕了。只不過距離太近,不慎吸入了一些粉末,渾身發(fā)熱,這才想著出來吹吹冷風(fēng)。 魏籮聞言,緊張地抓住他的手臂,仰頭問道:“你服用了嗎?” 魏常弘搖搖頭,勾著唇角,“沒有,只不慎吸入了一些,出來吹吹風(fēng)便無礙了?!彼瓜卵劬?,看向魏籮微微凸起的肚子。前陣子聽說她有了身孕,魏常弘曾去看過一回,趙玠將她身邊保護(hù)得跟鐵桶似的,靖王府內(nèi)閑雜人等一律不得進(jìn)入。他去時魏籮正在碧紗櫥內(nèi)睡覺,躺在趙玠腿上,睡容安詳。常弘沒有吵醒她,看了她兩眼便離去了。 魏籮不放心,又將他里里外外看了一遍,確信他身體沒有發(fā)熱等癥狀后,才長長地松一口氣。魏籮繃著小臉嚴(yán)肅道:“日后無論誰給你五石散,你都不許食用。” 上輩子那般頹唐的常弘,她絕對不想再看到。 魏常弘揉揉她的腦袋,含笑道:“放心好了。你不喜歡的事,我不會做的?!?/br> 說完這些,魏常弘的目光落在魏籮的肚子上,關(guān)懷道:“我的小外甥最近如何?” 魏籮的手放在肚子上,眼睛笑瞇瞇的,彎成兩個月牙兒?!澳悴恢浪卸嗾{(diào)皮,整日鬧騰我,讓我吃不好睡不好。最近還好些了,前陣子害得我連飯都吃不下?!焙鋈幌肫鹗裁矗夯j眨眨眼,好奇地道:“你方才出去時看見高姑娘了嗎?我瞧她也是從那邊出來的,只是臉色有些不好,不知發(fā)生了何事?!?/br> 魏常弘滯了滯,很快面色如常道:“看見了?!?/br> 魏籮眼里閃過一絲亮光,正欲多問,余光瞥見趙玠從麟德殿內(nèi)走出來。趙玠來到她身邊,緊了緊她身上大紅色繡山茶花紋的狐貍毛披風(fēng),看了一眼常弘,道:“英國公在找你?!毙从謱ξ夯j道:“回去吧?!?/br> 魏籮頷首,只得同魏常弘告了別,跟隨趙玠往宮外走去。 * 魏籮不知道的是,魏常弘不僅見了高晴陽,還跟高晴陽說了幾句話。 方才他站在殿外的廊廡上,身體微微發(fā)熱,便站在了風(fēng)口吹風(fēng)。高晴陽更衣回來,恰好看到他站在琉璃瓦下,褒衣博帶,衣袖風(fēng)吹得獵獵作響,他清癯俊朗,此番景象無端端生出幾許不羈的味道。高晴陽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兩眼,正待離去,卻見他慢慢倚著廊柱坐了下去,閉著眼睛,眉心微蹙,一副不大舒服的模樣。 高晴陽看了看四周,見他沒有帶侍衛(wèi),思忖片刻,上前詢問道:“你還好么?” 魏常弘沒有答話,依舊閉著眼睛。他不想說話,體內(nèi)的熱度雖散了,但仍有些頭暈。他聽到耳邊有個聲音,卻懶得抬起眼皮子,繼續(xù)裝睡。 高晴陽卻以為他昏迷了,想了想,對身邊的丫鬟道:“去請?zhí)t(yī)來。” 那丫鬟答應(yīng)一聲,踅身欲走。 “不必?!蔽撼:虢K于睜開眼,漆黑疏離的眼睛看向高晴陽,興許是惱她擾了自己清靜,語氣有些不好:“姑娘未免管得太寬了?!?/br> 高晴陽一番好心被人當(dāng)做驢肝肺,抿起櫻唇瞧了瞧魏常弘,不動聲色地反擊:“公子分明醒著,卻對我的話置之不理,教養(yǎng)也是極好的?!彼涯茄诀呓谢貋?,臨走前看了魏常弘一眼道:“五石散光憑吹風(fēng)可散不了熱,公子還是少服用為好?!?/br> 高晴陽的父親也服用五石散,是以對這種東西的味道很熟悉。方才魏常弘站在風(fēng)口時,她便猜到了七八分。高晴陽曉得他是魏籮的弟弟,蓋因兩人生得一樣,這張臉實在很有辨識度。說最后那句話,不過是善意地提醒罷了。 魏常弘沒有回應(yīng),重新闔上眼睛,也不知將她的話聽進(jìn)去沒有。 這便是魏籮遇見高晴陽時,高晴陽面色不悅的原因。 穿碧綠襦裙的丫鬟抱怨道:“小姐,那個人太不識好歹了?!?/br> 高晴陽回到麟德殿,坐在鎮(zhèn)國公夫人的身邊,沒有說話。她原本就不是個喜形于色的人。鎮(zhèn)國公府的兩個姑娘,性子有很大不同,高丹陽嬌蠻任性,高晴陽沉著冷靜。這件事她氣過了,很快也就不在意了。只不過經(jīng)此一事,卻讓她記起,幼時有一回宮里設(shè)宴,她跟魏籮起了沖突,抓起桌上的花生便要朝魏籮身上砸去。她那時正是不講理的年紀(jì),又被家里寵壞了,稍有不順心便鬧脾氣。后來魏常弘沖了出來,抓住她的手一臉正經(jīng)地說“不許”。 此事雖說過去很久,不值得再提起,不過也能說明她跟魏常弘委實性格相沖。 * 崇貞皇帝的壽宴過去不久,盛京城便下了一場大雪。雪花紛飛,如搓綿扯絮,整整下了一天一夜,次日魏籮推開菱花門往外一看,見院子里覆了厚厚一層積雪。院里的梅花被雪壓彎了枝頭,下人們穿梭在院子里,棉靴踩在雪上,發(fā)出“咯滋咯滋”的聲響。 魏籮捧著鏤空鏨花瓜棱紫銅手爐站在門邊,呵出一口霧氣,驚嘆道:“好大的雪。” 趙玠從屋里走出來,取出一件牙白色緣邊繡纏枝海棠花紋的斗篷,披到她身上,“不穿好衣服就往外跑,也不怕凍壞了?” 魏籮披上斗篷,到院子里轉(zhuǎn)了一圈,因天氣太冷,趙玠沒有讓她在外面多待,一炷香后便把她帶回了屋。魏籮問趙玠:“你今日去神機營嗎?” 趙玠手持銅火箸兒,撥了撥魏籮手爐里的香灰,“不去了,過幾日便是除夕,我留在家中陪你?!?/br> 魏籮取出一塊今年新做的桂花香餅子,掰成兩瓣放進(jìn)手爐里,一會兒手爐燃燒時,能蓋住煤炭燃燒的味道。她抬起紅撲撲的小臉,水眸含笑,“你不陪我也行,這幾日小西瓜乖了許多,不再鬧騰我了,我吃完飯后已經(jīng)很少會吐了?!?/br> 魏籮叫他們的孩子“小西瓜”,只因她覺得自己的肚子鼓鼓的,活像養(yǎng)了一個西瓜,漸漸地也就叫順口了。 魏籮曉得趙玠最近諸事繁忙。崇貞皇帝有意立儲,趙玠是獨一無二的人選,更是當(dāng)之無愧。只是朝中有幾個大臣極力反對,他們向皇帝上奏,道趙玠生性兇殘,暴虐不仁,難以服眾。若是將來天下落在他的手上,他手段狠辣,非打即殺,豈能讓人放心?將來百姓不是日日驚惶,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崇禎皇帝被這幾位言官絆住了腳步,每日聽他們在耳邊絮叨,不得不將此事暫且擱置下來,容后再議。 魏籮知道,這幾日趙玠的心情不大好,他連夜里睡覺都是皺著眉頭的,魏籮替他撫平過好幾次??墒勤w玠在她面前從不表露出來,每日一如既往地寵著她,若非她不常入宮,恐怕真要被他給隱瞞過去了。 陳皇后有一回說漏了嘴,談?wù)撈鸪弥?,魏籮便記在了心上。事后找朱耿一問,才知道前因后果。 魏籮撐著趙玠的肩膀坐直身體,爭取與他平視,認(rèn)認(rèn)真真道:“無論你做什么,我都相信是有道理的。大哥哥不必在乎別人的說法,他們道你殘忍,那是因為他們沒見過你溫柔的模樣。你又不跟他們過日子,日后陪你過一輩子的人是我,我知道你有多好就成了。”她低頭,額頭貼著趙玠的額頭,烏黑雙眸明亮璀璨,“反正,無論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趙玠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烏瞳深邃。 魏籮被他看得發(fā)毛,稍稍后退一些,“怎么,我說得不對?” 趙玠起身把魏籮壓在身下,啄了啄她的臉蛋,壓抑住心中翻涌的情緒,低沉道:“不,我的阿籮說得很對?!?/br> 趙玠的唇瓣下移,碰到魏籮的嘴唇,含住,輕輕地吮吻。這個吻溫柔又纏綿,不帶有絲毫情欲,只是因為他想親她而已。趙玠想,他大抵這輩子都不會放開這個小姑娘。 ☆、第165章 年后,朝堂格局發(fā)生動蕩。 七公主趙琳瑯嫁給了瑞親王妃的遠(yuǎn)房侄子周禹然,婚事籌備得匆忙,上元節(jié)過去不久便成了婚。這個周禹然是兩年前的探花郎,如今在戶部就職,人品端莊,模樣生得也俊俏,聽說是趙琳瑯親自向崇貞皇帝開口的,并且揚言非此人不嫁。崇貞皇帝思考了兩天,私下里又詢問了周禹然的意見,那周禹然并未拒絕,這門婚事就這門定下來了。 趙琳瑯和周禹然成親后不久,瑞親王趙祁清便跟六皇子趙璋聯(lián)了手,私下來往,聯(lián)合了朝中的幾位大臣彈劾趙玠,意圖阻止崇貞皇帝立儲的心思。這兩人各懷鬼胎,都對皇位虎視眈眈,如今能走到一起,不過是想除掉趙玠這個最大的敵人罷了。 趙祁清的心思昭然若揭,早在崇貞皇帝即位時,他便心中不忿。如今等了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一個好時機,自是不能錯過。趙祁清從未把趙璋放在眼里,等解決了趙玠,對付趙璋根本不費吹灰之力,隨意找一個罪名便能發(fā)落他,屆時,整個大梁便是他的天下了。 趙祁清的如意算盤打得“啪啪”響,殊不知趙玠早已將他們二人的舉動了如指掌。 朝堂上波詭云譎,趙玠正好留在府里陪伴魏籮,日子過得很是清靜。 那幾個彈劾他的大臣見他沒有反應(yīng),一面惴惴不安,心想他是不是有什么后招;一面又繼續(xù)不怕死地向崇貞皇帝諫言,心情矛盾得很。 這廂,趙玠坐在書房里,聽朱耿敘述完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后,雙手交疊放在身前,烏瞳無波無瀾,半響薄唇微微勾起一抹笑,若有所思道:“瑞王這個老狐貍想分一杯羹,也要看本王同不同意?!?/br> 朱耿和楊灝并肩而立,恭敬地問:“王爺,眼下咱們該怎么做?” 趙玠掀起嘴角,“暫且靜觀其變?!闭f罷轉(zhuǎn)了轉(zhuǎn)大拇指的翡翠扳指,徐徐吩咐道:“上奏彈劾本王的有哪些大臣?” 朱耿道:“以楊太尉為首,還有戶部的人?!绷硗庥终f了幾個名字,大都是以前趙璋的擁躉。 趙玠頷首,道:“繼續(xù)暗中監(jiān)視這幾人,將所有動向匯報給本王。”旋即揮手,命令道:“下去吧?!?/br> 朱耿和楊灝應(yīng)是,聽話地退出書房。 趙玠在書房稍坐片刻,起身回了正室。天氣逐漸回暖,院里春暖花開,院里的玉蕊樹開出了花,花香宜人。趙玠回到屋里時,便見魏籮正坐在窗戶旁的榻上,朱漆嵌螺鈿小桌上擺著幾件小衣服,小鞋子。魏籮左手拿著一個金鑲余五福項圈,右手拿著一個銀點藍(lán)麒麟送子長命鎖,認(rèn)真端詳,見趙玠從外面進(jìn)來,舉起手里的東西問道:“噯,大哥哥,你覺得這兩個東西哪個好?” 趙玠坐在她身旁,伸手將她圈進(jìn)懷里,親了親她的頭頂,“都差不多?!?/br> 魏籮覺得他回答得太敷衍,喃喃道:“玉蓉和常引大哥的孩子前幾天出生了,我想去瞧瞧。我身為孩子的姑姑,總要送點見面禮……” 三天前梁玉蓉臨盆,生下了一個小女娃娃。魏籮想著頭兩日梁玉蓉定很虛弱,便推遲了兩日,直到今日才打算去看她。 趙玠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笑道:“那這些衣服鞋子呢?” 魏籮的肚子剛六個月,圓鼓鼓的像個半熟的小西瓜,如今她站在銅鏡面前,已經(jīng)看不見自己的腳尖了。且時常能感覺到孩子在肚子里亂動,有時它是在翻身,有時它伸手踢腳,動靜稍微大一點,魏籮就會肚子疼,小腿肚也會抽筋。魏籮常說它這么調(diào)皮,將來生下來定是個兒子。 魏籮道:“這些衣服是四伯母送來的,都是她親手縫制的。因不知是男孩還是女孩,是以便各縫了五套,你看,四伯母的繡活兒比我好多了?!?/br> 趙玠輕笑,揉了揉她的頭頂,“不必?fù)?dān)心,即便這次用不上,以后也會用上的?!?/br> 他們定會兒女雙全的。 魏籮點點頭,算是認(rèn)可了這句話。 下午回了一趟英國公府,梁玉蓉目下虛弱得很,正躺在床上坐月子。魏籮同她說了幾句話,不好打擾她休息,便退出了屋。梁玉蓉生的是個女孩兒,小小的,五官很是精致漂亮,魏籮小心翼翼地抱了一會,小女孩兒醒了,睜開水潤明亮的眼睛,小嘴一咧便哭了起來。 魏常引把女兒接過去,動作嫻熟地一手托著脖子,一手托著腰,抱著哄了哄,小家伙果真很快不哭了。魏常引微微彎唇,笑道:“她膽子小得很,想必是認(rèn)生?!?/br> 說這話時,魏常引臉上滿是初為人父的喜悅。 魏籮含笑說了幾句賀喜的話,又送了一個紅封和銀點藍(lán)長命鎖,沒有逗留多久,當(dāng)日便回了靖王府。 * 興許是懷了孕之后,每日除了養(yǎng)胎便無所事事的緣故,魏籮覺得日子過得特別快,一眨眼便到了趙琉璃和楊縝成親的日子。 正值初夏,天氣不算炎熱,魏籮穿了一身嫣紅色蘇繡蝶戀花紋的羅衫,下配一條百褶石榴裙,挺著大肚子便入了宮。 到了辰華殿,趙琉璃正坐在雙鸞花鳥紋銅鏡前,鳳冠霞帔,烏發(fā)紅唇,已是全部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見魏籮進(jìn)來,趙琉璃甚至還眨了眨眼,彎起眼睛笑道:“皇嫂,我還當(dāng)你不來了?!?/br> 魏籮道:“今兒是你出嫁的日子,我怎么可能不來?” 趙琉璃看向魏籮的肚子,道:“你都是要臨盆的人了,出來一趟多危險,還是在家里坐著比較好。” 魏籮如今才七個多月,肚子看著是大,但是距離臨盆還早呢。魏籮嗔她一眼,打趣道:“都說新娘子應(yīng)該哭嫁,瞧你怎么這般高興?若是被母后看見,豈不傷心?” 這么一說,趙琉璃立即收斂了。她故作嚴(yán)肅,可是嘴角的笑意卻是怎么都受不住,很快繃不住了,嘟囔道:“我一想到馬上就能嫁給楊縝哥哥了,高興還來不及,哪兒哭得出來呢!” 魏籮倒是沒見過這么誠實的,禁不住“撲哧”一笑。 不多時,陳皇后一身華服走進(jìn)辰華殿。殿外的彩輿都準(zhǔn)備好了,只等公主出發(fā),陳皇后心中不舍,一想到辛辛苦苦養(yǎng)大的女兒馬上就是別人家的,眼睛一紅,當(dāng)著趙琉璃的面就落下淚來。可把趙琉璃嚇壞了,方才還說哭不出來的人,這會兒淚珠子簌簌滾落,哭得差點岔氣兒。 秋嬤嬤好不容易將兩人勸住,匆匆忙忙給趙琉璃補了妝,便將她送上了彩輿。 楊縝迎親的府邸早已在宮外等候,一等彩輿出來,便吹吹打打地往楊府去了。楊府坐落在盛京城西南方,從皇宮到楊府,幾乎將大半個盛京城都饒了一圈兒。道路兩旁的百姓紛紛出來看熱鬧,崇貞皇帝最喜愛的一位公主出嫁了,大家伙兒都跟著高興。 趙琉璃坐在彩輿里,手中拿著一柄玉如意,只覺得自己搖搖晃晃,過了許久,轎子終于停下。她牽著紅綢的一頭,跟在楊縝身后走入府邸。楊縝沒有父母,只有一個遠(yuǎn)房舅爺,兩人拜了天地,趙琉璃便被一群人簇?fù)碇腿肓硕捶俊?/br> 洞房布置得很是喜慶,紅帳子,紅蠟燭,紅被褥,入目一片紅色。以至于楊縝用玉如意挑開銷金蓋頭時,趙琉璃的臉也是紅彤彤的。 楊縝千百年不變的臉上終于露出了笑意,俊臉含笑,星目專注,直直地看著趙琉璃。直到全福夫人在一旁催促喝合巹酒,他才回神。幾位夫人在一旁笑話道:“新郎官兒看得眼睛都直了,咱們公主可真漂亮?!?/br> 趙琉璃垂著眼睛,俏臉通紅。 喝罷合巹酒后,楊縝去外頭招待賓客。 幾位夫人陪趙琉璃說了一些話,趙琉璃安安靜靜地坐著,偶爾回應(yīng)一兩句。不多時夫人們都離開了,趙琉璃又坐了一會兒,陪嫁的丫鬟云梓問道:“殿下,您這會兒洗澡更衣嗎?” 趙琉璃搖了搖頭道:“我再等一會兒?!彼氲葪羁b回來。 云梓又問:“您一整天都沒吃東西,奴婢去廚房給您拿點東西來吧?” 興許是餓過頭了,趙琉璃這會兒也不覺得有多餓。她搖搖頭,道:“不必了?!?/br> 云梓只得作罷。 趙琉璃倚著床頭的雕花架子,慢慢闔上眼睛,不一會兒竟是睡著了。楊縝應(yīng)付完賓客回來時,看到的便是這一幕。身穿盛裝的小姑娘睡容安詳,濃長的睫毛垂下來,像兩只棲息的蝴蝶翅膀,她唇瓣微張,鼻翼翕動,想必今天一天累壞了,連自己走到身邊都無知無覺。 楊縝彎下腰,臉龐距離趙琉璃僅有半寸之遙。他靜靜地看著她,然后低下頭去,薄唇印上她粉嫩柔軟的唇瓣,含在口中輕輕吮吻。 趙琉璃終于有了反應(yīng),緩緩睜開眼睛,入目便是楊縝近在咫尺的臉。她一驚,下意識往后仰了仰,楊縝緊隨而上,摟住她的腰,順勢將她壓在大紅繡鴛鴦的綢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