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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平凡的后宮生活在線閱讀 - 第41節(jié)

第41節(jié)

    面對著正午的陽光,端木殊深深吸了一口氣,揚(yáng)聲道:“李貴,起駕去你珍主子那!”

    “奴才遵旨?!崩钯F躬著身子,無比謙卑的回應(yīng)道。

    三日之后,鳳棲宮皇后娘娘歿,益號德元恭順皇后。

    又一年,漪宣殿珍妃娘娘平安誕下一對龍鳳胎,皇帝大喜,矯詔珍妃娘娘為珍皇貴妃娘娘,副后,賜三皇子名:端木淳,三公主名為留珠。

    蘇海棠年紀(jì)畢竟也是不小了,此番生產(chǎn)可謂是大傷元?dú)?,不過在看到兩個健康可愛的小兒女時,頓時就覺得自己在多的辛苦也是值得的。

    “兒臣給母親請安,母親萬福金安!”十歲的旭哥兒已經(jīng)是個小大人了,這孩子性格有點(diǎn)嚴(yán)肅,除了在蘇海棠面前,其余時候多是裝大人的。

    蘇海棠高高興興的讓孩子起來,拉過手,從飲食起居倒讀書學(xué)業(yè)挨著遍的問了一遍,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自旭格兒六歲時候起,就已經(jīng)搬離了自己身邊,住到皇子所去了,蘇海棠不放心每次見了難免要事事詢問的。

    端木旭一五一十的答了,母子兩個說了一會兒后,端木旭便有些坐不住了。

    “母親,兒臣想去看看弟弟meimei!”

    孩子們友愛,蘇海棠心理自然高興,連忙道:“弟弟meimei們在里面睡覺呢,你進(jìn)去看吧,只是輕聲些,別弄醒了他們,否則的話就有你受的了!”

    對于兩個小魔星完全不講道理,完全無法溝通的哭聲徹底折磨過幾回的旭哥臉上立刻露出心有余悸地表情,十分認(rèn)真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表示自己一定會小心小心再小心,完全不會吵醒他們。

    旭哥兒進(jìn)去沒多久,端木殊也來了。

    已是中年的他,少了幾分年少時的飛揚(yáng)銳利,多了許多的沉穩(wěn)。

    蘇海棠正在做月子不方便起身,便在床上笑著說到:“皇上來了……”

    端木殊點(diǎn)點(diǎn)頭,走過來十分自然地坐在了床邊上:“你的臉色倒是比昨日好上不少,看來那個許太醫(yī)還算用心!”

    蘇海棠聽了這句話心理不由一愧。

    因?yàn)槭歉啐g產(chǎn)婦的關(guān)系,她這胎從懷到生都極是不易,弄得端木殊也神經(jīng)緊張,這可就累壞了太醫(yī)院,光是太醫(yī)就有兩個被打板子,一個革職的。

    “皇上這是剛下朝?”蘇海棠看著連朝服都沒有換的他道。

    端木殊嗯了一下,對著蘇海棠笑道:“朕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你聽了以后一定高興!”

    “什么好消息?”

    端木殊道:“自是你心理最牽掛的那個。”

    蘇海棠一聽,臉上頓時浮起濃重的喜色,連身子也不由的直了直:“皇上說的是寶笙?”

    算一算,寶笙遠(yuǎn)嫁也快要有兩年了,蘇海棠這個做娘的心里自是無比惦記的。

    “不錯!”端木殊看起來顯然也是心情極好,從龍袖中掏出一樣?xùn)|西,他十分愉悅地說道:“這是寶笙送回來的家書,你看看吧!”

    蘇海棠輕顫著雙手,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撕開了這厚厚的信封。

    端木殊靜靜地看著她的面容,從激動到半晌后的喜極而泣,不由搖頭道:“你看看你,寶笙過的好,你該高興才是,哭什么!”

    “臣妾是高興??!”蘇海棠赤紅著眼睛,興沖沖地說道:“寶笙在信里說,她如今已是身懷有孕,我的寶貝,終于也要當(dāng)娘了?!?/br>
    “可不止呢!”端木殊有心哄她高興,便打趣地說道:“你的乖女兒把人家金??衫蠛箍墒浅缘乃浪赖?,讓往東不敢往西,讓站著不敢坐著,真真是好大的威風(fēng)啊!”

    “才不是皇上說的那樣呢!是人家大汗王不與你那調(diào)皮的女兒計較罷了!”蘇海棠嗔了他一眼,臉上卻露出喜滋滋地笑容:“當(dāng)年寶笙出嫁時,我不知道有多擔(dān)心,現(xiàn)在看著她過的這樣好,真的是,真的是……”說著,說著,她又想要哭了。

    在那厚實(shí)一疊的信封里面,寶笙公主詳細(xì)描寫了她的生活以及情感現(xiàn)狀。這位公主殿下對廣闊無垠的大草原“一見鐘情”,每日最喜歡的運(yùn)動就是起著自己的愛馬,撒著歡的滿草原奔跑。在她的身上絲毫沒有中原公主的嬌氣柔弱,反而像極了草原人,當(dāng)?shù)氐娜嗣駴]用多長時間就完全接受了這位如玫瑰般美麗,如烈火般奔騰的公主陛下,至于金??衫蠛雇跛捅容^苦逼了些,為了得到妻子的真正的芳心,他開始了每日一次的“上門切磋”,一連半年的時間,著兩人“打著,打著”居然就打出了感情,現(xiàn)在正如蜜里調(diào)油般過著十分幸福的日子。順帶說一句,寶笙的婆婆永和公主,對這個兒媳婦那可真是疼愛的不的了,其慣她的程度,與端木殊比較起來基本上也是不遑多讓了。

    兒女的幸福就是父母的幸福。

    看著寶笙現(xiàn)在過的這么好,蘇海棠心理又怎么會不開心,不快樂呢?

    端木殊看著有些語無倫次地她,不由搖頭一笑,不過心里面對于女兒的那種隱藏的抱歉,到底減弱了許多。

    時間過的很快,一晃眼,又是經(jīng)年。

    這一日,是端木殊的生日,不是明面上的那個萬壽,而是他自己真正的生日。

    這些年來,每當(dāng)這一日,端木殊基本上都是在蘇海棠這邊過的,這一年也不列外。

    “長壽面?”端木殊笑了一下,每年,蘇海棠都會親自下廚做這么一碗面條出來。

    “臣妾這次做的是無骨雞湯長壽面?!碧K海棠對著他略帶討好的笑了一下。

    今日的她穿了件頗為吉慶的銀紅色云段窄袖裙,外罩著件五彩刻絲的比甲,烏黑的頭發(fā)綰成個墮馬髻,上面插了只朝陽五鳳掛珠釵,肌膚雪白細(xì)膩,雙眼漆黑明亮卻溫柔多情,里面就像是有一條潺潺小溪,觀之可親。

    明明也不是多么出色的樣貌,然而看在端木殊的眼中,卻只覺得格外順眼。

    吃完了長壽面,蘇海棠提議出去走走,端木殊也無有不可。

    兩人退了周圍跟著的宮人,就像是平常的夫妻般,沿著那一排排高聳的宮墻,慢慢地地走著。

    “臣妾有一件事,埋在心中好久了,不知道當(dāng)不當(dāng)說?”

    端木殊看了她一眼,挑挑眉頭道:“說!”

    蘇海棠往著他的身邊又靠了靠,抬起頭,試探地說道:“臣妾小的時候得過一場大病,腦子大約是燒的有些糊涂,好些事情竟是都不記得了!”

    端木殊不可置否的嗯了一聲:“所以呢?”

    “所以,臣妾小的時候,是不是……是不是見過皇上啊?”

    她小的時候唯一一次進(jìn)宮就是在當(dāng)年永和公主出嫁的時候,她是隨著外祖母來的,因?yàn)槟昙o(jì)小,那個時候的事情基本上已經(jīng)忘光光了,后來她又發(fā)了一場高燒,就更是什么都不記得了。不過蘇海棠到底不太傻,端木殊對自己的種種,從一開始就與別人不太一樣,蘇海棠并非妄自菲薄,不過無論是在樣貌還是才情又或是其他的方面,她覺得自己都沒有什么特別出類拔萃的地方,所以端木殊對自己的這份不同尋常,大概就是落在了這份他曾經(jīng)有過只言片語的“小時候”上了。

    “朕還以為你一輩子都不會問呢!”端木殊站住了腳步,用著十分沒好氣地聲音如此說道。

    那就是有嘍!

    蘇海棠瞬間好奇心爆蹦,難道是因?yàn)樽约盒〉臅r候太過圓潤可愛,所以導(dǎo)致了端木殊對自己一見鐘情,至此十幾年,念念不忘?

    (′Д`),怎么想都覺得好像不太可能哦!

    “朕第一見你的時候,你就站草叢里!”端木殊用著回憶地口氣說道:“哭的跟只小鴨子似的!”

    蘇海棠聽了這話頓時心中發(fā)囧,不過還是繼續(xù)問道:“然后呢……”

    然后肯定發(fā)生了什么吧!

    端木殊聳了聳肩膀:“然后朕覺得這個胖丫頭哭的臟兮兮地,太難看了,就轉(zhuǎn)身走掉了……”

    蘇海棠:“………………”

    “皇上不想說就算了,干嘛騙臣妾!”她低著頭,拉眉慫肩地,十分孩子氣地嘟囔著。

    端木殊看著她無精打采地樣子,腦海里卻不由自主的回憶起了許多年前的那段往事。

    沒娘的孩子像根草,這話放在哪里都是通用的。對于端木殊這種生下來就被釘上“不祥”名頭的皇子來說,那就更是連草都不如了。

    不過大約也是天不絕他,在親娘死在冷宮不久后,因?yàn)橹刂卦?,這個不祥的皇子卻奇跡似的被當(dāng)今的皇后娘娘收養(yǎng)在了身邊。

    對于端木殊來說這無疑是一件時來運(yùn)轉(zhuǎn),能夠改變自身命運(yùn)的事情,所以他拼命的努力想要抓住命運(yùn)對他的這一絲絲垂青。收起所有的利爪,他變得好學(xué),謙和,仁愛,宮里的眾人也對這個被皇家遺忘了許多年的小皇子,也開始漸漸改變了觀點(diǎn)。

    然而事情總不會一帆風(fēng)順。

    ☆、第075章

    端木殊的親爹也就是先代皇帝是一個十分“深情”的男人,這份深情體現(xiàn)在當(dāng)他愛著某個女人時,那絕對是百依百順,幾乎是對方要什么他就給什么。而在這位皇帝不算長也不算短的人生里,有四個半的女人曾經(jīng)有幸擁有這份榮寵。拋去先帝的原配明仁皇后,和中間兩個命都不太長的寵妃,剩下的這一個半里面,那半個指的就是端木殊的親娘,玉嬪娘娘。當(dāng)年這位娘娘因?yàn)槠浣^美的容貌與絕麗的一舞被喬裝出宮的皇帝陛下一眼相中,為此還特意給她換了身份帶進(jìn)了宮中,只可惜這位玉嬪娘娘雖出身煙花地,然而性子卻實(shí)打?qū)嵉氖莻€溫純?nèi)屎竦呐?,才華很高,心眼卻不夠陰狠,所以毫無例外地她的盛寵時間維持的并不長,很快的便被這最后一位的蜜妃給頂替了。

    蜜妃,人如其號,是一個年輕美麗卻蛇蝎心腸口蜜腹劍的人物。就是這么一個人物,在先帝晚年的時候幾乎把持了整個后宮,便是當(dāng)時的皇后娘娘都不得不緊鎖宮門,以求自保,從這一點(diǎn)也就能清楚地看出,這位寵妃當(dāng)年囂張跋扈的勁頭兒。

    蜜妃一共生了三個孩子,兩女一男。對這最小的兒子,那真是溺愛無比,是以這位皇子的性格毫無咧外的開始出現(xiàn)了某種程度的扭曲,其最明顯的特征就是他十分的殘暴。

    當(dāng)年御書房里面上課的皇子們,大一些的還好,小點(diǎn)的,沒有哪個不是被他欺負(fù)過的。

    歲數(shù)越大,這位皇子殘暴的本性卻不減反增,*歲的他,最喜歡的卻是看著猛獸獵殺食物時那種血淋淋的場景,底下的伺人為了討這位皇子的歡心特意從獸苑那邊尋來了一只足有半人高的巨大獒犬,這獒犬不僅樣貌丑陋,且性子十分兇殘,頓頓都要吃活血食。

    那一日,是永和公主出嫁。

    畢竟是當(dāng)朝的嫡公主,整個后宮都為此忙忙碌碌起來。

    有大批的皇親國戚和誥命夫人,排著隊的進(jìn)宮朝賀。然而在這樣舉國的熱鬧中卻沒有人注意到,在這皇宮的一處角落中,一個年紀(jì)尚小的皇子正在經(jīng)歷著什么。

    “求不求饒?。 北缓莺莸匕吹乖诘厣?,渾身上下布滿了臟兮兮地腳印,端木殊抬起自己的腦袋,一聲不吭地看著眼前的“弟弟。”

    沒錯,論年紀(jì),對方比他還要小一些呢。

    那小皇子身子挺胖,然而心卻是像泡了毒酒般陰狠,他早就聽母妃說過了,皇后突然收養(yǎng)了這個不知道打哪里冒出來的狗東西,就是為了搶走本屬于自己的皇位,胖皇子焉能看他這位哥哥順眼?

    “一個低賤的女人生下的低賤的雜種,也敢這樣看著本皇子!真是不想活了!”

    “殿下,跟這個小雜種說那么多做什么,干脆,讓小的廢了他,看他以后還敢不敢跟您作對?”有刁滑的奴才一邊死按著端木殊的手腳,一變笑瞇瞇地建議道。

    那皇子一聽,心里卻是大動,再加上他在宮里素來橫行霸道,誰見了他不是繞道走,唯有這個小雜種不但不怕他,然而還在暗地里讓他吃了好幾次暗虧,這口氣焉能咽的下去?胖皇子眼珠子滴溜溜一轉(zhuǎn),帶著十分惡毒的表情對著端木殊道:“這樣,本皇子給你一個機(jī)會,只有你愿意從本皇子的胯下鉆過去,本皇子就放過你這一回!”

    而回答這個胖皇子的則是端木殊十分嘲諷地一笑笑容。

    這個笑容也徹底積怒了他。

    “來人啊給我狠狠的打!看他求不求饒!”四個成年太監(jiān)聞言,立刻一擁而上,對端木殊是拳打腳踢。

    端木殊憤起反抗,然而成年人與少年人的差距是顯而易見的。

    身上的劇痛與靈魂上的屈辱讓端木殊的心中充滿了恨意,這股恨意讓他在劇痛之間依然保持著清醒,他死死地抱著自己的腦袋,趴在地上,如條狗般被人毆打。在嬉笑與大罵間,端木殊卻在無意中看見了一個本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

    那是個小姑娘,穿著身喜慶的粉色小裙子,梳著兩個啾啾頭。四五歲大小的樣子,此時正蹲在端木殊前方不遠(yuǎn)處的草叢中,一雙白胖的小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一副受驚過度的樣子。

    她并不是宮里的哪個公主,看樣子應(yīng)該是無意間哪個進(jìn)宮朝賀的官人家走丟了的孩子。

    不知道為什么,如此的丑態(tài)被人生生看去。在這一刻,端木殊突然就覺得自己是那樣的狼狽

    光是毆打顯然并不能讓這個小胖子感到滿意,一個惡毒的主意,又出現(xiàn)在了他的腦海里。

    “來人啊,把大毛帶過來!”

    大毛就是那只兇惡的獒犬。

    他被帶過來的時候是裝在籠子里面的。

    “把這個小賤種給我關(guān)進(jìn)去,本皇子倒要看看他的骨頭是不是真的這樣硬!”

    “殿下?”那奴才雖刁滑卻也不算傻,悄無聲息的廢了個皇子和把一個皇子生生喂了狗,那可是兩種性子,若是事發(fā),主子或許無事不過他們這些動手的奴才們,可就是免不了一死了。

    “怎么?本殿下的話你沒有聽清楚嗎?還不快點(diǎn)去~!”胖皇子顧盼神輝,似乎覺得自己這個主義真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好?。。。?!

    做奴才的到底無法違扭主人,所以到最后,端木殊還是被一頭扔進(jìn)了鐵籠中。

    那個時候,他心性再堅強(qiáng)其實(shí)也不過是個小孩子。乍然,面對著這旁人巨獸,看著它猙獰的面容與血紅的雙眼,耳邊凈是野獸充滿貪婪的口水聲,端木殊心理怎能不恐懼。

    “哈哈。這是籠子的鑰匙哦!想要出來嗎?”胖皇子笑的天真又惡毒。

    然后,在端木殊的眼前,就那么向前一扔,鑰匙就落在了離籠子不遠(yuǎn)的草坪上,那個距離不遠(yuǎn),然而卻絕不是籠子里的端木殊能夠勾的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