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得罪了紀琛的下場就是他不理我了,整整三日,除卻每天必要的喂食擦洗,他連個正眼都不給我。好幾次江春找過來,詢問我的下落,都被冷面煞神一樣的他給橫掃出了端王府,現在該叫攝政王府了才是。 蕭四會時不時過來,對著我那具死了般的身體念一堆亂七八糟的咒語或者燒一些鬼畫符,可惜毫無作用。也不能說全無作用把吧,有的時候在他作法之時會感到一股莫名的心悸,好幾次因此我一個沒穩(wěn)住咕咚從桌上摔倒了地上,把紀琛嚇了個面無人色。 后來幾次蕭四來時紀琛就和捧著個寶貝似的將我窩在懷里,一人一王八間的冷戰(zhàn)總算那么打破了。 紀琛說我沒良心,周圍的人都在為我的事累死累活,cao碎了心,而我整日里除了吃就是睡,最大的運動就是在他身上花樣打滾爬行。 你瞧平日我為了對付你們這群不省心的臣子,活得多么戰(zhàn)戰(zhàn)兢兢,費盡心思啊?,F在做了王八了,總能讓我混吃等死兩日了吧。 期間還有一些別的人來過,例如負責欺瞞世人打聽情報的長汀啊,他第一次在紀琛介紹我就是王八時差點沒瘋了,后來勉勉強強接受后每次看到我時仍然一副匪夷所思模樣;還有就是康王家的卿卿小郡主了。 我早知道她對紀琛的心思不純,長汀說這種傻白甜姑娘就喜歡紀琛這種有個性的老男人,所以他提醒我要看好紀琛別給她搶走了。然而,對著銅鏡看看現在的自己,我很想痛心疾首地告訴長汀,我與紀琛現在連一個物種都不是,如何看好他?? 卿卿郡主閑的時候一日里能來端王府三趟,也不知道是真單純仰慕紀琛呢還是被她爹逼著過來和炙手可熱的攝政王殿下拉拉關系,或者兩者皆有。紀琛對她的態(tài)度也是有點兒奇怪,不冷不熱但也不像對江春一樣拒之門外。我承認長汀的話對我成功起到了作用,百般糾結之后在每次卿卿來時我就默默地爬到他兩一旁,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 盯得久了卿卿也注意到了我,活潑想過來摸摸我:“這是皇叔您養(yǎng)得小烏龜嗎?好可愛哦~” 于是可愛的我一口叼住了她的手…… 事后安撫走卿卿的紀琛回過頭來,似笑非笑地看我:“紀糖,你這是在吃醋?!?/br> 我哼了聲,倏地縮回殼里,留個光溜溜的圓殼對著他。 紀?。骸啊?/br> ☆、第三十五章 說真的,長汀不提我壓根就將紀琛與卿卿小郡主那檔子破事早忘諸腦后。他一提,我倒是想起以往種種,之所以對紀琛不假顏色那是因為在他剛從西山縣找到我時提到過卿卿的父王——康王。 雖然江春一再說我爹那幾個親兄弟是酒囊飯袋,不足為懼,這次來京過年他們吃喝嫖賭的種種事跡也充分證明了這一點。但如果真是酒囊飯袋,為何紀琛會格外關注康王,再者聽他那時與手下的對話,在他找到時我這個叔叔康王的兵馬也有所異動。 異動做什么?找我,或者說是殺我? 回帝都之后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令我無暇顧及這一樁子事兒?,F下變成了個王八,清閑下來,再度想起,聯系著紀琛對卿卿那曖昧不清的態(tài)度,總覺得這里頭有貓膩! 可惜我現在作為一個小型龜甲類爬行動物,無法拎起紀琛脖子厲聲質問于他,最大的發(fā)泄方式頂多咬他兩口以表義憤。然而紀琛終歸不是我那副老老實實的木頭心腸,在被我咬了兩口之后他學精了,總趕在我張嘴之時兩指一掐擰住我脖子,笑容jian險:“紀糖啊紀糖!沒人告訴你故技重施對我來說是沒用的嗎?” 嘴臉之丑惡,令人發(fā)指! 后來還是來看望我的長汀恰巧撞見這一幕,救我于水深火熱之中:“王爺?。?!你怎么能這么對待太女殿下!??!” 長汀雖然不是一只純白的小白兔了,但比起紀琛他還是一個忠誠可靠的老實臣子,紀琛的行為在他眼里那簡直就是大不逆、誅九族,該拖出去千刀萬剮做生魚片的!我與他的想法一致,但奈何受制于這副窩囊身軀,至多在心里將紀琛這個可惡的逆臣賊子輪個千百遍。 “慌什么,”嘴里說得漫不經心,但紀琛他到底將我放平在桌上,指腹微微摩挲我的脖頸,“沒看見我與殿下鬧著玩呢?!?/br> 媽的!等老子重新變回人身一定要把你吊在梁上七七四十九天與你鬧著玩! 對于紀琛的人品,長汀顯然與我看法相同,從沒報過太正直的期望,因而臉上是滿滿的懷疑不信。為了防止紀琛對我再施以虐待,他橫眉正色,語重心長地對紀琛說了一大通“君臣有別,不得逾禮,更不能肆意傷害已經可憐得變成王八的本宮”的說教。 紀琛不耐煩地一把按住我的殼:“我愛她還來不及,怎么會傷了她!” 我:“……” qaq,我求求你,不要愛我了好不好,你的愛我受不起??! 說教也說教了,勸導也勸導了,至于成效如何,但看紀琛那一臉“老子就是要欺負她怎么的了”的漠然表情,我覺得自己還是自求多福的比較好…… “殿下這幾日不在,宮里可有些什么風頭?”話題終歸還是扭轉到了正題上。 因長汀身份比較特殊又備受太后喜愛的緣故,由他出入宮廷打探消息再合適不過了,飲了一杯水潤潤喉后他道:“江春那奴才精明的很,再者太女殿下回來后又將原來東宮里的換了一批,整個潛龍邸的口風都把得死死的。宮里宮外都只以為殿下仍在病中,所以暫時還沒有人起疑。不過這只是表面,至于背地里那些人有沒有懷疑就不得而知了?!?/br> 將東宮換人的建議說起來還是紀琛偶然間提醒得我,某一日他嘲諷我如此白目沒腦子輕信他人早晚還是一個死字。雖然那時候他是在嘲諷我啥也想不起來居然還敢將江春當成心腹什么都聽他的,但回去后仔細一想他說得也有點道理,于是以“開源節(jié)流”的借口將潛龍邸的奴才散去大半,至于剩下的一些人大多留在外殿伺候,一些重要的活計還是只有江春一人辦理。 紀琛對長汀所言并不意外:“瞞得過一時容易,總是瞞不了一世,最終還是得盡快要讓她變回來,”他敲敲桌子,“蕭四那里可有了眉目?” “那個神棍啊……”不論是不是小白兔,長汀對蕭四的態(tài)度一如往昔般……充滿敵意,不屑道,“來之前他托我傳句話過來,說是給殿下下咒之人就在京城之中,而且一定與殿下有所接觸只要找到下咒人就可破解咒術將殿下生魂移回偶身之上。” 這個問題很早前紀琛就問過我了,思來想去半天前幾日我大多窩在東宮里裝病,哪碰到過什么奇人異事。等一下……說來碰到的陌生人,我不禁想起在茶苑中千里迢迢來向我求親的異國少年——赤鐸。 紀琛顯然與我想到了同一點上,他看了我一眼,我不確定他是否能從我綠豆大小的眼睛中看出我那洶涌澎湃的內心活動,輕輕摸了摸我的背,沉聲喚道:“江流……” 門外少年應了聲,紀琛下命道:“你帶幾個人去給我將此番進京的別國使者們盯著去,看看有沒有什么可疑的人或事?!?/br> 江流領命而去,長汀微微一怔:“懷疑是進京向太女殿下求親的異國世子所為?”他皺起眉來,甚是不解,“可這說不通啊,他們此番前來是為與我大晉聯姻,咒殺殿下之后這聯姻不就泡湯了嗎?對他們來說全然是損人不利己,找不到半點好處?!?/br> “好處?短時間來看確實沒有,但可以聯姻的公主多的是,可紀糖一死,大晉就死了一個未來的賢君。沒有紀糖,皇位誰來繼承?是她那個傻弟弟,還是其他幾個不爭氣的叔父?哪一個都不可能會維持大晉現下的治世風光?!奔o琛冷笑道。 我小小地驚嘆了一下,原來在紀琛眼中我竟是這么一個有出息有作為的好太女,簡直要被他夸得臉紅了呀! 他仿佛感受到了我的小羞澀,低頭沖著暗暗自喜的我一笑:“前提是那時候你已經不是只王八了?!?/br> 我:“……” 長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后道:“對了,太醫(yī)院傳了消息來,陛下病情有所好轉,這兩日可能會醒轉過來。王爺您要不要帶殿下入宮看望陛下?” 紀琛面無表情:“帶她去?再把皇帝嚇死一次?” 我與長?。骸啊?/br> ┉┉∞∞┉┉┉┉∞∞┉┉┉ 回到闊別多日的皇宮,恍如隔世,體型上的巨大落差令這個我明明已經熟悉了的地方顯得那么陌生。紀琛將我揣在懷里,就如同往日里揣著小白一樣坦然自若地穿梭在琳瑯滿目的殿閣里,一點都沒有“身懷一國之君”的緊張感! 他甚至還邊走邊不動聲色地敲了下我的腦袋,低低訓道:“伸頭縮腦做什么!小心摔死你!” “……”自從變成了王八,我在他這受得窩囊氣都快抵得上一年了!怒氣沖沖地瞪他時,迎頭吹來一陣冷風,一串咚咚咚的腳步聲卷著風而來,一個龐然大物帶著哭腔直沖過來:“皇叔!皇叔??!你為什么不讓我見阿姐?。?!” 聰兒?剛想伸出頭看看,結果眼前拂下一片柔軟絲綢,原是紀琛用袖擺遮住了我。漆黑一片中只聞他寒聲質詢:“誰把皇子殿下放過來的?” 紀聰身邊林嬤嬤的聲音誠惶誠恐傳來,似乎還拉了他一把:“回稟王爺,皇子殿下見不著太女殿下就吵著要來見陛下,老奴攔也攔不住……” “攔不住就拖回去!”紀琛變臉的功力我是見過的,方才在馬車里還言笑晏晏地逗我玩,甫一進宮和換了個人似的,光是被那雙寒光凜冽的雙眸一掃,估計周圍就噗咚噗咚跪倒一片,“陛下龍體欠佳,被皇子沖撞了如何是好?!” “是是是!老奴知罪,老奴知罪!”林嬤嬤嚇得聲音都變了調,聽動靜像是想拉走聰兒,半是勸道半是哀求,“殿下,跟老奴走吧~” “不!我要見父皇!我要見阿姐!”紀聰這個孩子一犯起倔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整個宮里除了我之外大概就他一個敢如此直面猛于禽獸的紀琛了,至于我那皇帝爹,他健康時紀琛還沒撕破那張純良無害的自閉癥兒童面具呢!紀聰掙脫了嬤嬤,跑了過來,響亮的聲音近在咫尺:“皇叔!!是不是你把阿姐綁走了!是不是你又想和上次一樣在馬車里睡了阿姐?。?!” 我與紀琛:“……” 傻孩子,那叫抱!不叫睡?。?!如果可以,如果現在我不是只王八,我一定會當場找個地縫鉆進去。 紀聰這點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斤兩在紀琛那完全不夠看的,即便被他當眾這么口無遮攔的指責了,紀琛仍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命人將紀聰抬走了。是的,被四個壯漢一人一邊地抬走了…… 對此,我深深地同情了一下紀聰,然而下一刻帶著我走進養(yǎng)心殿的紀琛納悶的聲音已傳來:“我睡過你,我怎么不記得了?” “……”如果連只王八你都能睡,那我真的要對你刮目相看了呢~呵呵。 ☆、第三十六章 養(yǎng)心殿里依舊藥味熏人,厚重帷幔間陽光稀薄,淡淡的塵埃在光纖中忽上忽下。太醫(yī)剛給皇帝爹請完脈,遇上紀琛免不了又是一番跪拜折騰。紀琛心情尚佳,和顏悅色問道:“陛下龍體如何?” 太醫(yī)惶惶恐恐,答得無非是些不偏不倚、不輕不重、模棱兩可的話,總之就是“皇帝還行,死不了,快醒了,具體何時醒那微臣就不知道了”。明知他們是打太極,但我也能理解他們,行走深宮如走獨木,稍有不慎即萬劫不復,能含糊點就含糊點。紀琛自然也知這一點,不過場面上他仍是虎著冰冷臉龐罵了幾句“無能”。 隔了一重簾子望了望,紀琛的聲音輕快傳來:“沒醒那咱就走吧?” 我急了,人家好久沒見著南瓜精爹了,又被你抱在懷里一眼沒瞧到就急著帶我走,不太好吧……為表示自己的不樂意,我在他手指上使勁咬了一口牙印。 他嘶了一聲,一束冰冷視線陡地射過來,打了個哆嗦迫于生存需要我又抬起小爪子摸了摸他指腹上的牙印。可能我的沒骨氣取悅了紀琛,他咳了一聲裝模作樣地轉身對太醫(yī)道:“你們這群庸醫(yī)莫要糊弄本王,陛下的藥方呢?拿來與本王好好說道說道!” 離得這么遠,我都能感受到所有太醫(yī)的欲哭無淚…… “給你一刻鐘。”才同情了他們一秒,紀琛一句話后自己忽地凌空而起,空中打了個滾,穿過隔簾暈天轉地間我落在了里頭的龍榻上…… 我:“……” 即便看不到紀琛的表情,但我也知道他肯定是輕松愉快且得意無比。 你大爺的!等老子變回來……嗚嗚嗚,什么時候我才能變回來?。?/br> 紀琛大發(fā)善心地施舍了我與南瓜精爹一刻鐘的“敘舊”時間,然而他難道沒有想過我同一個昏迷不醒的老爹有什么“舊”好敘的??還是說他壓根只想讓我感受一下“三百六十度高空托馬斯旋轉”的飛速快感?不論哪一種,我都只想給他“呵呵”二字。 皇帝老爹暈得很徹底,從我這個仰視的角度來看,估摸著是瘦了點。等我爬啊爬的,爬到枕頭邊,發(fā)現那張光澤紅潤的圓臉盤真瘦得一道道褶子,恍然間老了十來年一樣。對著那張褶子精一樣的臉我正長吁短嘆,忽然一道若有若無的嘆息聲竄入耳中,嚇得我一個嗖地縮回了烏龜殼子里。 等了一會沒個動靜,我嘀咕著小心伸出頭去,外殿突然喧囂沸騰起來,聽響動好似是有急奏需要紀琛去處理。呼啦啦的,沒個停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群人沒個停留地走了個干凈。 等,等一下??!我伸著茫然的爪子,來不及呼喊養(yǎng)心殿里已安靜如初。 紀琛你這個不得好死的王八蛋,你就沒發(fā)現你少了一個特別特別重要的東西嗎! “唉……” 這回嘆息聲是實打實地響起了,尤是憤恨的我一掃眼差點沒被驚出病來,剛剛還雙目緊閉的父皇此刻滿是憂色地側著臉看著簾外。不過還好,他似乎沒有發(fā)現渺小的我,就那么盯著外邊,喃喃念了一句什么。聽著有點像人名,我小心地,試探著,向前爬了一點,終于聽清了他嘴里的名字——“穆衡”。 穆衡?這是誰?我絞盡腦汁地回憶著滿朝文武里是否有這么一個人,似乎沒有啊……可是這名字又有點耳熟,像是在哪里看過呢?拼命搜索記憶時,皇帝爹又喃喃念了另外一個名字——“裳姑姑”。 裳姑姑……怔住一瞬,我立馬明白了他說的是誰,為夫殉情的長公主紀裳……知道她純屬偶然,還是某次去太后娘娘那請安時得知了這位仙去多年的長公主名諱。據太后身邊的老嬤嬤說,我父皇這個小姑姑,曾經大晉最風光的長公主在活著時完全就是大晉乃至周圍鄰國女神級別的人物。琴棋書畫暫表不提,便是經世治國之才亦不亞于當時任何一位皇子,甚至于太子,也就是我父皇。 正因如此,先帝在位時有段時間國勢動蕩,叛亂肆起,皇帝御駕親征,她領旨受命于危難之際出任監(jiān)國公主。這樣一個才華橫溢、風姿卓絕的公主自然在夫婿的挑選上多有挑剔,這一挑就挑了許多年,但好在終是有一個對眼的了。 至此我終于想起穆衡是誰,不是其他人,正是紀裳的駙馬,當年的禁軍統(tǒng)領。 之所以了解她,純粹是因為她是紀琛的娘親。算起來,紀琛是她與駙馬穆衡的中年得子,理應寵愛非常。但是人世坎坷,穆橫在一次與北方戎狄對抗中戰(zhàn)死沙場,紀裳殉情,留下了尚且年幼的兒子。得知這段歷史之后,我方有些明白紀琛孤僻而別扭的性子從何而來。 可此時的我不明白,為何父皇會在這個時候念起這兩個人的名字來。莫非是看見曾經的孤僻癥兒童紀琛,如今終于走出童年陰影風光無比,心有感喟,覺得不負自己這位小姑姑的囑托? “因果循環(huán),報應不爽……”父皇滿是褶皺的眼角流下一行清淚,胸膛劇烈的起伏,哆嗦著嘴唇,“是我的報應,我的報應……” 這幾句話仿佛用盡了他的力氣,他又緩緩地閉上了雙眼,渾濁的呼吸逐漸歸于方才的虛弱微薄。 我的腦中反復循環(huán)著他短短的數句話,無數種猜測,無數種可能橫沖直撞,直到一種漸漸浮出混亂紛雜的思緒,而這種……是我最不愿意面對,也是最不愿意相信的一種。 “竟是把你忘在了這里?!?/br> 心中亂象紛飛的我甚至沒有發(fā)現紀琛何時到來,身子一輕我連殼帶龜被他拎到了懷里,他沒有多看皇帝一眼,徑自抱我往外走:“怎么變得傻傻的了?”戳戳我的背,“糖糖?” 我怔怔地伸著腦袋看向他,他的眉宇間有絲絲疲憊與困倦,眼睛里也布著細細的紅血絲,但看見我望著他時目中浮起自己可能都沒發(fā)覺的柔色與一絲放松:“沒傻就好,來,給我打個滾瞧瞧。” 我:“……” 我沒給他打滾,而是堅決地咬住他撥弄我的手指。 紀?。骸啊?/br> ┉┉∞∞┉┉┉┉∞∞┉┉┉ 紀琛有事瞞著我,即便那日后他在我面前表現得很平常,甚至晚上還興致勃勃地給我畫了一副王八戲水圖==可我仍然嗅到了他平靜外表下的異常,從而得出了他有事瞞著我的結論,而且一定不是一件小事。 沒關系,他瞞著我,總有人不會瞞著我,而那個人就是長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