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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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眼,便到了洗三這天,不但在作坊干活的工人來了,連其他村民都上門捧場。 他們有的是感念孟茯苓幫他們付醫(yī)藥費、與對冤枉她的歉意。 其中也不乏想來蹭頓吃喝的,但來者只要沒有過分的行為,自然沒有道理趕人家走。 有的送小衣裳、有的拿了雞蛋、紅糖……… 韓樺霖則送了一只精致的長命鎖,是純金打制的,一拿出來就惹得村民羨慕嫉妒。 洗三用的東西早就采買好了。正屋的桌上擺了香案,供奉了碧霞元君、瓊霄娘娘………等十三位神像。 桌上的香爐里盛著小米,當(dāng)香灰插香用。蠟扦上插一對“小雙包”,下邊壓著黃錢、元寶、千張等全份敬神錢糧。 孟茯苓房間的炕頭上供著“炕公、炕母”的神像,均用三碗至五碗桂花缸爐或油糕作為供品。 洗三的儀式還沒開始,孟茯苓因為做月子,便沒有出去。 她聽著外面的說笑聲,又擔(dān)心小冬瓜初次見到那么多生人會害怕,可謂是煎熬之極。 過了一會,笑聲突然停止了,似乎是誰來了,孟茯苓心里涌起了不好的預(yù)感,顧不得那么多,就要出去看。 這時,蘭香著急地跑進(jìn)來,“小姐。章富貴一家來了?!?/br> 孟茯苓之前就聽蘭香稟報村里哪戶人家有來,聽到章家沒人來還有些高興,不成想,他們還是來了。 只要一想到他們意圖搶走小冬瓜,孟茯苓就坐不住了,“扶我出去!” 蘭香來告訴孟茯苓,不過是孟茯苓交代過一有什么狀況都要來回稟一聲,她并不是想請孟茯苓出去,“小姐,您的身子還沒好全,外面有姑爺——” “不用多說了!”孟茯苓打斷蘭香的話,生怕章家人要來搶小冬瓜,急著想出去。 孟茯苓執(zhí)意要出去,蘭香也不好再勸。 好在為防那些婦人進(jìn)來看,孟茯苓早就把衣裳穿得整齊,現(xiàn)在再披件棉襖便可。 出去之前。孟茯苓從炕柜里拿出一瓶藥,拔開瓶塞,倒了一點藥粉藏在指甲里。 ****** 孟茯苓一到客廳,就見章家父子、連同幾個族老都在。 章天明正對著抱著小冬瓜的葫蘆苦苦哀求道:“我是孩子的親爹,求你把孩子還給我!” 葫蘆許是顧忌今日是小冬瓜的洗三之日,沒有立即動手揍章家父子,但從他陰沉的臉可預(yù)見章家父子的下場。 章天明見葫蘆遲遲沒有動手,卻以為葫蘆不會在眾多村民面前打他,膽子愈發(fā)大了起來,竟伸手想從葫蘆懷里抱過孩子。 結(jié)果可想而知,葫蘆怒喝一聲‘滾’,就抬腳踹開章天明。 章天明被踹得在地上連滾了幾圈,剛痛嚎出聲,就聽到村民們對他指指點點,頓覺羞惱。 章富貴將兒子從地上扶了起來,“天明。你怎樣了?他不還孩子,就別硬搶,幾位族老會幫咱們做主的?!?/br> 章天明剛要接他爹的話,便看到站在門口的孟茯苓,神色略顯激動道:“茯苓,你終于出來了?!?/br> 那天他們都以為孩子是保不住了,沒想到孩子會平安出生。 父子倆想了一番,如今的孟茯苓不再是什么喪門星,既會賺錢、又生了個小子。就算不能把她娶回家,搶了她兒子,也可以向她討要錢財。 “茯苓,你怎么出來了?”薛氏見孟茯苓出來,有些不悅地瞪了蘭香一眼。 “聽說有小丑跳梁唱戲,就出來開開眼界?!泵宪蜍咧S笑道。 薛氏反應(yīng)過來,忍笑道:“有什么好看的?唱來唱去就那幾出?!?/br> 孟茯苓驚訝薛氏會這么答話,“娘若聽倦了。可以給幾個賞錢打發(fā)了。” 饒是再傻的人聽得出孟茯苓母女在諷刺誰,甚至覺得她們這話說得有趣。 章家父子氣得臉色發(fā)青,卻又不能跳出來承認(rèn)孟茯苓她們所說的跳梁小丑就是他們。 姜到底還是老的辣,臉皮同樣是老的厚,章富貴假咳幾聲,以此來掩飾尷尬,“茯苓啊,你既然另嫁他人了,叔也不勉強你,只要把孩子還給我們章家,一切不愉快的事就一筆勾銷。” “孩子還給章家?里正,我的孩子和你們章家可沒有一點關(guān)系。”孟茯苓冷笑道,她厭極了這些沒臉沒皮的極品。 章天明又把之前那套說辭搬了出來,“茯苓,你怎么可以…………” 上回章家父子找上門時,除了幾個族老之外。并沒有村民在場,他們所聽到的傳言都是章家放出去的。 現(xiàn)在倒讓他們聽到章天明的說辭,如族老剛聽時的想法一樣,都認(rèn)為章天明不可能自愿當(dāng)王八、平白給自己招頂綠帽子來戴。 孟茯苓唇邊的笑意愈冷,卻沒有打斷章天明的話,直到他說完,才不緊不慢道:“這些都是你的片面之詞,拿不出實質(zhì)的證據(jù)等于無用?!?/br> “實質(zhì)證據(jù)?當(dāng)時我情難自禁受了你的誘惑,怎么可能想到留證據(jù)?試問在場的男子,你們在‘行事’之后會留下證據(jù)嗎?” 章天明是打算無賴到底了,他拿不出證據(jù)來證明孩子是他的種,孟茯苓也同樣拿不出證據(jù)證明不是。 “誰會閑得無聊,做那種事還留證據(jù)?”有人嘁了一聲,就大聲道。 這句話倒引得在場多數(shù)男人的附和,孟茯苓面色不變,沒把這些話放在心上,她說道:“不一定要在做那種事時留證據(jù),要證明孩子是不是章天明的,其實很簡單?!?/br> 眾人皆哽住了,都有些震驚,孟茯苓說‘做那種事’這話時,那么自然,簡直比有些男人還敢說。 當(dāng)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說有辦法證明孩子是不是章天明的。 “怎么證明?”章天明好歹讀過幾年書,聽孟茯苓這么說,隱隱猜到她想做什么了。 章富貴顯然也猜到了,暗暗踩了章天明的腳一下,并對他搖頭。 也有人猜到了孟茯苓的意思,就大聲道:“這還不簡單,可以滴血驗親??!” “沒錯!可以滴血驗親!”孟茯苓點頭道。 這些天,她一直擔(dān)心章家不放棄搶孩子,畢竟章天明已經(jīng)不能有子嗣。 最好能絕了他們的念頭,不然總防備著他們也是累。 孟茯苓想來想去,只有證明孩子不是章天明的,他就不能再打著孩子親爹的旗號找上門。 要如何證明?古代只有滴血驗親一途,其實她知道滴血驗親是做不得準(zhǔn)的,不過不要緊,只要結(jié)果合她的意便可, 幸好為了以防萬一,她早就讓人到藥鋪配了能讓人血液不融的藥粉。 “孩子是我的,用不著滴血驗親?!闭绿烀骰帕?,心道孩子不是他,血液怎么可能會相融? 章富貴眼里也閃過一絲驚慌,“我反對!隨隨便便就滴血驗親,是侮辱了天明、也侮辱了孩子?!?/br> 同時,父子倆都有些懊惱,他們怎么就沒想到還有滴血驗親一說。這下好了。驗也不是、不驗的話,又讓人以為他們心虛。 孟茯苓沒理會章富貴,而是看向幾位族老,“幾位老爺子,我認(rèn)為有必要滴血驗親,事實為證,這樣大家都無話可說?!?/br> 孫老爺子思索了一下,便點頭,其他族老也紛紛點頭贊同。 這件事再不弄出個結(jié)果,他們?nèi)烊^就被章富貴請出來,著實有些煩了。 章天明臉色漸白,還妄想做‘垂死掙扎’,“不行——” 孟茯苓阻斷章天明的話,反問道:“為什么不行?是因為你心虛了,所以不敢?” 章天明被堵得無話可說,面上也泌出了冷汗,眾人見他這樣也都有些懷疑。 “不敢就滾!”沉默已久的葫蘆終于出聲了。 葫蘆冷眼一橫,章天明雙腿就忍不住打顫,因為他眼神中透出的寒意,與之前不同。 章天明不明白所謂的不同,是多了一分殺氣,許是為了壯膽,他梗著脖子大聲道:“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沒什么不敢驗的,若證明孩子是我的,你可要把孩子還給我?!?/br> “好!若你的血與孩子的血相融,我就讓你把孩子帶走。”孟茯苓爽快道。 就是因為她如此爽快,讓人不由得相信她的話,對比之下,章天明給人的感覺太過心虛了。 這時候,章富貴特別想把章天明掐死,怎么能答應(yīng)呢? 他已經(jīng)不能再阻止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孟茯苓讓人拿了一碗清水、與一把匕首出來。 孟茯苓讓葫蘆把孩子交給蘭香,就道:“你去割開他的手指頭?!?/br>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章天明哪敢讓葫蘆割???急忙搖頭道。 但葫蘆由不得他拒絕,捉了他的手指,拉到碗上面,就用力割開,痛得他倒吸氣。 待滴了一大滴血在碗里,葫蘆才松開章天明的手指。 輪到孩子時,孟茯苓卻不讓葫蘆割,想親自割,葫蘆以為她是心疼孩子,便沒有多說。 孟茯苓拉著孩子的手指頭,借著衣袖的遮擋,在血滴入碗里之時,她指甲間的藥粉就撒血上。 這種藥粉沾血既化,令人看不出半點異樣,待她的手移開后,就見兩人的血根本就不相溶。 她把碗端到幾個族老面前,“各位老爺子,請看,事實在此?!?/br> 這下幾位族老都無話可說了,饒是章家父子臉皮再厚,也說不出狡辯的話。 孟茯苓放下碗,皮笑rou不笑地看著章家父子,“事實勝于雄辯,里正、章天明,你們可還有話說?” “我、我——”章天明顫著聲,不知該如何辯駁。 倒是章富貴,他神色一變,就一巴掌甩在章天明臉上,“混小子,你不是說孩子是你的嗎?居然敢騙我?平白污了茯苓的名聲。” 孟茯苓暗暗砸舌。沒想到章富貴會為了自己的臉面,把事情全推給章天明。 章天明被打懵了,也完全沒料到他爹說變臉就變臉,把事情全推到他身上。 “看什么看?做錯事就得承認(rèn),你跟我回家思過去!” 章富貴拽著章天明的胳膊,罵罵咧咧地走了,他的架勢確實像想把章天明捉回家管教。 但是在場眾人都傻眼了,章家父子就這樣走了?什么表示都沒有?他們的臉皮到底有多厚? “我早就說過孩子不是他的?!焙J對孟茯苓道。 “廢話!想也知道孩子不可能是章天明的?!泵宪蜍呤Φ?。 她吩咐收生姥姥不要太折騰孩子,便回房間去了。 臨走前,她還特意交代了葫蘆幾句。 ****** 洗三結(jié)束后,客人各自散去,葫蘆卻攔住幾個族老。 族老們是隨章富貴同來的,本想著來都來了,還是吃一頓再走。 現(xiàn)在被葫蘆攔住,卻有些害怕,怕葫蘆要收拾他們。他們都是見識過葫蘆如何暴打章天明的。 孫老爺子努力裝出威嚴(yán)之態(tài),問道:“你還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