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不客氣,舉手之勞。” 這頓飯兩人不慌不忙的吃了半小時,從餐館出來,江凌亦問她,接下來打算做什么,靜宜笑著說:“想去唱歌?!?/br> 江凌亦笑著看她,“我還不知道你唱歌是什么樣的呢?” “那就試試,絕對是魔音穿耳,讓你夜不敢寐?!?/br> 江凌亦被她形容的十分想笑,反而有了幾分興趣。 但事實(shí)上,靜宜唱歌其實(shí)挺好聽的, 江凌亦就只開了個頭,后面幾乎都是靜宜一個人唱,她渾身似乎都纏繞在一種極度悲傷的情緒中,江凌亦就坐在不遠(yuǎn)的地方靜靜的看她。 “他不愛我, 牽手的時候太冷清, 擁抱的時候不夠靠近。 他不愛我, 說話的時候不認(rèn)真, 沉默的時候又太用心。 我知道他不愛我, 他的眼神說出他的心, 我看透了他的心, 還有別人逗留的背影, 他的回憶清除得還不夠干凈。 我看到他的心, 演的全是他和她的電影。 他不愛我, 盡管如此, 他還是偷走了我的心 ……” 唱到最后,她聲音已經(jīng)嘶啞的不像話,有晶瑩的水光從眼眶里滑落,在閃爍的燈光下,還是清晰可見。 等到最后一個余音斷掉,靜宜徹底失控,丟下話筒,拉開門便跑進(jìn)了洗手間里。 她打開開關(guān),冰冷的水流流過掌心,她用水撲了臉,低沉哀戚的哭聲從喉嚨里發(fā)出。 靜宜深吸口氣,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不論怎么樣,總還是要向前看的,又何必困死在原地呢? 她從衛(wèi)生間里出來,江凌亦站在外面的走廊上抽煙,看著她,不放心的問道:“你還好吧?” 靜宜笑著搖頭,“沒事。” 江凌亦看了一下她泛紅的眼眶,最終什么都未說,“走吧,回去了。” 靜宜問,“到時間了嗎?” 江凌亦說:“差不多了,已經(jīng)九點(diǎn)了?!?/br> 靜宜恍惚的點(diǎn)了點(diǎn),“原來已經(jīng)這么晚了。” 江凌亦點(diǎn)頭,“走吧,我送你回去?!?/br> 靜宜什么都未說,跟著他出去。 —— 路上兩人都未說話,靜宜報(bào)過地址后,便一直偏著頭看著窗外的車流,車燈連成一線,細(xì)密的雨點(diǎn)打在車窗上。 江凌亦偶爾余光看向她,發(fā)現(xiàn)她都一直安安靜靜的,到了地點(diǎn)后,停下車,靜宜開車下去,江凌亦又叫住了她。 “無論怎么樣,都不要為難自己。” 靜宜點(diǎn)頭,笑著說:“謝謝?!?/br> 她關(guān)上車門,江凌亦倒車,在黑夜里漸行漸遠(yuǎn),靜宜回眸。 她開門進(jìn)屋,還未關(guān)上門,一個軟綿綿的小團(tuán)子般的小人兒過來抱住了她,燦燦奶聲奶氣的問,“mama,你怎么才回來?。课业饶愫镁昧?。” 靜宜愣了愣,彎腰親了親女兒,問道:“這么晚了怎么還不睡覺呢?” “爸爸說今天過節(jié),所以要等你回來吃飯,我肚子都餓了?!彼蓱z兮兮的摸著肚子撒嬌。 靜宜疑惑,什么節(jié),她怎么不知道?燦燦神秘兮兮的說:“七夕?!?/br> 她沖著她比了比兩個手指,“爸爸說的?!?/br> 靜宜狂暈,她今天精神都不好,也沒在意,倒是有看過街上有人捧著玫瑰,卻也不清楚。 靜宜將女兒抱了起來,從冰箱里拿了一盒餅干給她拆開,“來吃點(diǎn)東西,別餓著了,你爸爸就是個壞人?!?/br> 燦燦反駁說:“爸爸是好人,爸爸最好了?!?/br> 靜宜點(diǎn)了點(diǎn)她腦袋,“吃東西?!?/br> 燦燦乖乖的哦了一聲,陳延舟今天竟然還破天荒的下廚房,靜宜看的很不是滋味,她走進(jìn)去,陳延舟正對著一根黃瓜下手,不過動作生疏,切的亂七八糟的。 靜宜頭疼,她走過去對他說道:“你去外面待著,我來弄。” 陳延舟看她一眼,最終點(diǎn)了點(diǎn)頭,靜宜系上圍裙,她看了看買的菜,心底想著炒幾個菜,燒一個湯。 靜宜手腳麻利,沒一會的時間便三菜一湯出爐,菜色賣相不錯,她給幾人乘了飯,因?yàn)閹仔r前已經(jīng)吃過一些,因此她沒什么胃口,卻還是陪著他們一起吃。 吃過飯以后,陳延舟哄燦燦去睡覺,靜宜將廚房收拾干凈,收拾出來以后,陳延舟坐在沙發(fā)上,對她說:“我們談?wù)劙?。?/br> 靜宜點(diǎn)頭,她也正想跟他說,陳延舟心底忐忑,七上八下的,他一直等著這一刻,卻又害怕這一刻的到來。 靜宜抿嘴,話在喉間,卻又覺酸澀難開口,她痛苦的揉了揉腦袋,最終終于晦澀說出口,“我們離婚吧,我已經(jīng)考慮的很清楚?!?/br> 其實(shí)在這之前她的心底就為這件事左右為難,反復(fù)糾結(jié),而今終于說出口了,反而頓覺輕松。 陳延舟感覺自己方才一直左右搖擺的心臟,此刻仿佛做垂直運(yùn)動,直線下落,落到了谷底,他驚慌開口,“是因?yàn)槟峭淼氖虑閱??我可以解釋的靜宜?!?/br> 靜宜抬頭看他,她凄然的笑了一下,“陳延舟,你不要跟我解釋,你越解釋我就會越懷疑?!?/br> 她說到最后有些激動,“以后,你愛跟誰跟誰,我現(xiàn)在看到你就很煩,惡心。” 陳延舟臉色瞬間蒼白到了極點(diǎn),“靜宜你要相信我?!?/br> 靜宜站起身來,她情緒激動,急促的呼吸著,“你不用跟我解釋你跟你的那些情人現(xiàn)在什么關(guān)系,我一點(diǎn)都不想聽,我只想離婚。” 靜宜說完便起身打算走。 陳延舟起身抬手拉住了她,“靜宜,你不能因?yàn)檫^去我做錯了,就連現(xiàn)在也給我判死刑?!?/br> 靜宜怒氣沖沖的看著他,因?yàn)閼嵟樕珴q紅,她徹底失了理智,“你不想離婚,難道你想女兒也知道你做得那些齷齪事嗎?” 第三十七章 靜宜說完,四周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一般,陳延舟一張臉白的嚇人,近乎透明,靜宜偏過頭,不去看他。 他抓著她的手逐漸下滑,最終無力的垂落著,過了許久,他晦澀開口,“好,我同意,但是燦燦必須跟著我?!?/br> 靜宜忍著淚,點(diǎn)頭,“只要燦燦愿意。” 她很快上樓,關(guān)門進(jìn)屋,將自己整個身體狠狠的摔在床上,眼淚突然毫無預(yù)警的從眼眶里滑落,她終究忍不住痛哭出聲,她蜷縮著身體,緊緊的捂著嘴,眼淚撲簌簌下落。 七年夫妻,慘淡收場。 終于,他們最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 陳延舟一直坐在沙發(fā)上,樓下燈光昏黃,他耷拉著腦袋,整個人似乎隱藏在一片黑暗之中,他的眼底一片暗紅,一會,他仰躺在沙發(fā)上,頭枕在沙發(fā)上。 他的腦海里一團(tuán)亂麻想不起任何東西,當(dāng)他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的一顆心就已經(jīng)跌落在了谷底,仿佛一切都變的不重要了。 陳延舟微微瞇著眼,眼睛刺痛,只要一想到從此以后,他們彼此各自生活,她將離開他,他心口的位置便痛的不能呼吸。 他很小的時候便知道,自己是一個很涼薄的人,對任何人都不會有太多的感情,可是當(dāng)他與靜宜在一起后,有了燦燦,他的人生開始變的不一樣,他去努力做一個合格的父親,去多關(guān)心靜宜,維護(hù)這個家庭。 他知道自己做過許多錯事,過去的事情他不能去反駁,也沒法徹底抹去當(dāng)不存在,他沒辦法去改變已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情,他原本以為只要過去了,只要他去改正,他的生活不會受到影響,可是過去他帶給靜宜的傷害始終存在,不可能因?yàn)樗目桃怆[瞞而選擇性看不見。 只是陳延舟不知道,靜宜對他是不是很失望,哦不對,從此以后他無論怎樣,好或是壞,她都不再關(guān)心了。 只要這樣一想,陳延舟便覺心疼到極點(diǎn),那股疼一直斡旋在心口處,怎么也沒辦法去忽視掉那股散不去的痛感。 他用手蓋著酸澀的眼眶,眼瞼下垂,房間里悄寂而昏暗,一片靜謐之中,只見有晶瑩的水光從男人的指縫中滑落,流入鬢發(fā)之中,很快消失不見。 曾經(jīng)那些犯過的錯,終有一天,所有的苦果都得由自己親口吞下去,可惜,迷失之時總是存著僥幸之心,縱情聲色,后來迷途知返,可是那不代表錯誤就可以被掩蓋過去。 —— 靜宜直到很晚才睡過去,她心底煩躁,腦海里總是一遍遍的回想起當(dāng)時的場景,只是一想想便覺心酸,時常沒出息的哭了出來。 早上醒過來以后眼睛仍舊紅腫,疼的難受,靜宜用水洗了臉,化了妝讓自己看上去沒那么憔悴,女人一過三十,便已經(jīng)禁不起熬夜,歲月的痕跡總會毫不留情的報(bào)復(fù)在你的臉上。 她從房間里出來的時候,隔壁的陳延舟也正好打開了門,兩人都愣了愣,靜宜抿嘴正打算走,陳延舟叫住了她。 “我送你過去吧?” 他語氣已經(jīng)恢復(fù)平靜,靜宜忍不住在心底想,是否對于他來說,無論發(fā)生什么樣的事情都能臨危不亂,坦然自若。 雖然明知道這樣的想法是與自己過不去,可是還是會忍不住去想,雖然她已經(jīng)決定了離婚,可是若是離婚對于他來說一點(diǎn)影響都沒有,自己心底怎么也會覺得難過。 她點(diǎn)頭,說:“好,謝謝?!?/br> 陳延舟嗓音低沉,透著幾分嘶啞,他昨夜幾乎沒睡,臉色看上去十分憔悴,眼底青黑。 上車后,靜宜便一直閉著眼睛假寐,車廂里非常安靜,氣氛十分尷尬,靜宜過了一會首先開口說:“過幾天我會搬走。” 陳延舟看了她一眼,沉默了幾秒,眼尾下垂,“其實(shí)你可以不用搬走的,家里房間也很多?!?/br> 靜宜挑眉,語帶諷刺,“離婚了還住在一起干嘛?如果哪天你的新女朋友過來看你誤會怎么辦?” “不會?!标愌又坶_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