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梅炸薯條
酸辣粉給扶蘇送去之后,廚房內(nèi)恢復了忙碌。 呂廚子剛做完魚,抬頭才發(fā)現(xiàn)姜晩容還在,皺著眉沖她說: “你怎么還留在這里?不會是在等著公子殿下讓你再做一碗吧?” 說完這話,廚房內(nèi)眾人都是哈哈一笑。 正當此時,外面忽然有侍者在喊話: “姜晚容在何處?” “我就是。” “公子命你明日晌午之前再做一份此物,他會呈到御前。 另外,你說的保溫桶是何模樣?說清楚方便侍衛(wèi)去取?!?/br> “哦,那個啊。上面刻了保溫桶三個字,簡單直白,很好認的?!?/br> 廚房外面的聲音清清楚楚傳到了廚房內(nèi),眾人一時間都有些呆住。 竟然還真的要貢于御前給皇帝陛下啊! 姜晚容回答完話,剛一轉(zhuǎn)身,就嚇了一跳。 剛剛還在廚房里的這種廚子,此時都齊刷刷的看著她,眼神熱切的如同放光。 這樣的眼神,讓她覺得自己好像一塊漲價翻倍的五花rou… 呂廚子率先走出來: “沒想到姑娘手藝厲害,剛剛我說的話請姑娘不要放在心上?!?/br> “姑娘那一碗粉聞著挺香,我能否跟姑娘買一碗吃?” “我也是,我也是?!?/br> 剛剛還一口一個“女娃娃”的眾人,此時對她的稱呼也都變了,姜晚容也沒有計較之前的事情,笑盈盈說: “用不著與我買,剛剛還要多謝你們幫我磨粉。若是想吃的話,我直接將配方教于你們就好?!?/br> “真的?” 呂廚子十分驚訝。他是廚子,自然知道做菜配方有多珍貴。 就連普通的手藝人,打鐵的繡花的,都不會輕易將自己的技藝外傳,更別說是做菜配方了。 姜晩容年紀輕輕卻能心胸如此寬廣,他不禁眼中帶上了些許敬佩。 “自然?!?/br> 姜晚容自然知道呂廚子眼神是什么意思。 或許在現(xiàn)代,她并不會將做辣的秘方公開,但是秦朝這個年代的小百姓日子過得實在太苦了。 不過就是一個酸辣粉的配方而已,若是能苦中作樂,用食物讓大家開心一些,也十分值得。 “不過我倒還有一事,想麻煩諸位。不知諸位可有人知道陛下的吃食喜好?” 因為姜晚容剛剛將秘方公開,眾人對她十分熱情,便七嘴八舌說道了起來。 還真有認識在皇宮做事的人。 在幾番東拼西湊下,姜晚容還當真推理出了一點始皇陛下的口味。 始皇陛下,不僅口重,還格外喜歡酸甜口? 這她還真的想不到啊。 酸甜口,該如何和土豆融在一起呢? 姜晚容一邊想著菜譜,一邊在公子府中過了個夜。 等第二天,姜晩容早早起來燉起了高湯,繼續(xù)做酸辣粉。 正沉思著,她就將目光落在了眼前個大飽滿的梅子上。 炸薯條,是一個人人都不能拒絕的食物。 秦朝雖然還沒有西紅柿,不能做番茄醬,不過她能用甘梅粉來代替。 把梅子和甘草磨粉,再加鹽糖調(diào)好。 等煉出豬油后,將方方正正切好的土豆炸到金黃。 姜晩容先嘗了一口,薯條外酥里嫩口感正好。 蘸著酸梅粉一嘗,頓時,她自己都被酸酸甜甜的口感刺激的口齒生津,忍不住還想再吃。 不只是她,等到晌午之前,那來取酸辣粉的侍者聞到這炸薯條的酥脆味道,口水都差點流了下來。 他眼睛直勾勾地瞪著那兩樣菜,直到姜晩容好笑地提醒了下,才趕緊拿著保溫桶離開。 … 大殿之中,扶蘇商討完了一些政務(wù),開口提到了姜晩容之事: “姜晚容兒臣昨日見過了,如果真的是她以下犯上,她傳遞信件時,才不到十歲。頂罪的可能更大。 更何況,土豆若能畝產(chǎn)千斤,她算得上是大功一件。 兒臣認為,姜晩容不僅不當罰,還應(yīng)該褒獎于她才是。” 嬴政聽了這話,面色不悅: “就算當年不是她所為,然而她替人頂罪,就是欺瞞于朕!判她車裂也不為過。 不過,姜晩容既然找到土豆,的確有功,就削她為奴,罰去做苦力吧。” “父皇所言極是。 恰巧,她昨日在兒臣的膳房內(nèi)用土豆做了一物,兒臣覺得味道甚佳,今日獻上與父皇品嘗?!?/br> 看著扶蘇不再與他爭辯,嬴政還有些不習慣。 換作以往,扶蘇若是與自己政見不同,他都會據(jù)理力爭,今日怎么這么快就服軟了? 不過,嬴政對這個土豆確有些好奇,便點頭: “呈上來?!?/br> 保溫盒打開的一瞬,酸辣粉的香氣四溢。 嬴政頓時食欲大動。 可當他仔細看了看那晶瑩剔透的粉,就不太滿意地皺了皺眉。 這東西看起來粗細不一,看著就讓人失了胃口他什么時候吃過這種不精細之物? 然而嬴政又對土豆做出來究竟是何種滋味有些好奇,便拿起筷子嘗了嘗。 粉絲入口的瞬間,帶著那種酸辣直沖鼻尖。 不同于他以往吃過的面條,粉絲更加富有彈性,滑的差點從他的筷子上劃走,幾乎讓人忍不住都要發(fā)出吸粉的聲音。 那酥脆的黃豆帶著咸香,和彈滑的粉合在一起,口感更為奇妙。 最后,就連那帶著些濃稠的汁都被嬴政喝得一干二凈了。 嬴政漱了漱口,又將目光落向一旁的炸薯條上。 裹了一圈酸梅粉后,將薯條放入口中。 頓時,處理了一上午政務(wù)的疲憊似乎都一洗而去。 這種強烈的酸甜味道,能令人瞬間精神煥發(fā)。 十幾年了,扶蘇還是頭一次見到父皇吃飯吃得這么認真。 等到父皇吃了一半的時候,他再次開口問道: “父皇,如今可要赦免姜晚容?” 嬴政筷子一頓,大殿頓時陷入沉默之中。 扶蘇微微一笑,開口: “那兒臣便先放她歸家。這土豆種植過程中或許會有許多問題,到時也好讓農(nóng)官與她商議。 若是最后土豆不能畝產(chǎn)千斤,到時候再判她欺君。 父皇英明,兒臣欽佩!” 嬴政放下筷子,虎著臉看扶蘇。 扶蘇什么時候?qū)W會了這般心黑? 這小子,是料定了自己會因為這碗吃食赦免姜晚容? 被自己兒子用土豆擺了一道,嬴政臉上有些掛不住,對這個姜晩容的印象就更差了。 雖然炸薯條味道不錯,但嬴政不相信這個土豆真的能畝產(chǎn)千斤。 他一貫重視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曾派農(nóng)官精心養(yǎng)育水土,但最高的產(chǎn)量也不過三百斤。因此,畝產(chǎn)千斤決不可能,定然是這廚娘在欺君。 但甘梅粉的味道還在舌尖,嬴政想了想,決定等土豆產(chǎn)不出千斤,再按欺君罪處死她: “就照這么辦,退下吧?!?/br> “父皇慢用,兒臣告退?!?/br> 出了宮門,扶蘇斂起了臉上的笑,目光漸漸轉(zhuǎn)而深邃。 姜晩容先是拿出了畝產(chǎn)千斤的土豆,又做出如此美味,甚至讓他父皇都覺得甚好。 還有她那日說的“二世殺之”。 這究竟是巧合,亦或是有人在后面精心布局,圖謀不軌? 這個貌美的廚娘,是否又是又用了些什么讓人不得而知的秘法意圖cao縱于他? “這世上,真的有人能夠cao控他人夢境嗎?” 跟在扶蘇身邊的伏武上前,聽到公子喃喃自語,恭恭敬敬回答: “小人曾聽說陛下身邊的御醫(yī)徐福,是鬼谷子之徒,又精通方術(shù),公子不如請他入府一問?” 扶蘇皺了皺眉,沉吟不語。 看了看此時還在他手里的土豆,扶蘇不由想起姜晚容昨日那清粼粼的眸子: “不必,你回去告訴她,等到土豆種出千斤之日,她的罪就能赦免。 另,讓平倉住在她旁邊監(jiān)視。她一舉一動,都要向我來匯報?!?/br> … 得知自己算是死緩觀察之后,姜晚容便拎著自己保溫桶回到了家中。 然而還沒等她進院子,就聽著院子里虛弱的咳嗽聲和抽泣聲。 是葉氏? 她不是在五天前,就已經(jīng)被姜成接走送到醫(yī)館住下治病了嗎? 姜晚容快步推開院門: “娘?你不在醫(yī)館里,怎么這個時候回來了?難道是他們…” “我在醫(yī)館里聽到有人說你被處死了,我放心不下,就回來看看你,咳咳咳?!?/br> 姜晚容聽到葉氏這樣說,臉色頓時一冷。 頂罪的事情,原身一直瞞著葉氏,就是怕她知道之后沒法安心治病。 究竟又是誰告訴葉氏的?這是要誠心害的葉氏內(nèi)疚喪命嗎? 姜晩容一抬眼,就對上了葉氏無比擔憂的神色。 眼前的女人形容憔悴至極,可是由于擔憂她卻撐著一口氣,從醫(yī)館硬生生走了五里多地回來看她。 姜晩容趕緊揚起一個笑意來,又張開雙臂轉(zhuǎn)了個圈,沖葉氏說道: “娘,究竟是誰跟你說的這些話,這不是成心想把你氣死嗎? 你看我,這不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br> 葉氏聽到這里,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姜晚容,看見她確實沒事,這一口勉強撐起的氣再也撐不住了。 眼看葉氏就要滑倒在地,姜晚容趕緊上前扶住她讓她躺下。 正要給她去打點水喝,她便被葉氏抓緊緊地抓住了手。 葉氏紅著眼睛,說話氣若游絲,斷斷續(xù)續(xù): “晚兒,娘沒本事,打小身上只帶著這一塊玉佩,娘一直貼身偷偷藏著,連你爹都不知道?,F(xiàn)在我把這玉佩給你。 咳咳咳,如果真的有什么事,你就把這玉佩賣了,好歹還能賣些錢。 娘沒什么心愿,就希望你能好好的。這樣娘就算死了,也能安心?!?/br> 葉氏說話時,中間幾次咳到無力繼續(xù),卻依舊強撐著一口氣,緊緊抓著她的手交代完遺言。 姜晚容聽到這里,眼眶就一紅。 看著眼前的葉氏,姜晚容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葉氏和她,長的十分相像。就連遺言,都是在擔心她過的不好。 當年,她爸有了小三,母親和他離婚后,那個人渣死活不肯出錢撫養(yǎng)她。 是母親下田做農(nóng)活打零工,辛苦給她賺奶粉錢的。后來,母親重病,手術(shù)費要很多錢??赡莻€時候她還小,根本沒有能力掙錢,只能看著她在自己面前死去。 人生中最痛苦的事,莫過于子欲養(yǎng),而親不在。 后來,即使是后面她開了火鍋店,掙了很多錢。 可每當她看著銀行卡里辛苦賺來的余額,她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她總會想起,當年如果自己哪怕能賺到點錢,或許她母親就不會累垮了身體,更不會因為負擔不起醫(yī)藥費而早早離世。 直到這一刻,她才突然發(fā)覺,自己不是姜晚容,卻又是姜晚容。 她抹了抹臉上的淚水,緊緊攥緊葉氏的手,無比堅定地說道: “娘,你放心,我一定會治好你的。你不是已經(jīng)有一年多都沒有見到阿寶弟弟了嗎? 等你養(yǎng)好了病,我就帶他來見你好不好?” 看著葉氏還想說什么,姜晚容趕緊拍了拍她的背,又低聲安慰了幾句。 等葉氏疲憊睡著,姜晩容這才走出屋子,眼神之中滿是堅定。 或許是那個王氏從中作梗,不想母親活著,才收買了醫(yī)館里的人告訴她的。 醫(yī)館是不能住了,她必須靠自己賺錢,給母親看病。 這一次,她有了賺錢的能力,再加上還有了紅包群,她一定能夠讓娘活下來! 姜晩容進了廚房,連夜清點了下手頭的東西。 家里糧食全部耗盡,只有一堆土豆,還有一個鐵鍋。 為了給秦始皇交稅開啟紅包群系統(tǒng),她當時是把全部的錢都填了進去當稅款。 身無分文,家徒四壁。 冷風呼呼的吹了進來,姜晚容凍的牙齒打顫,苦笑了一聲: “現(xiàn)在就是我凍死在這,也沒錢收尸了吧?!?/br> 一直不讓她抱的小白,此時竟然主動拿爪子拍了拍她好像安慰。 姜晚容意外地感動,將毛茸茸的小白抱進懷里取暖,順口抱怨道: “白天做了一天幫廚,別說賞錢,這個公子扶蘇居然連個工資都不發(fā)的嗎? 這么摳門,我真是看錯他了?!?/br> 小白瞪起貓眼,一爪子拍出,兇狠地喵喵直叫,再也不打算讓她抱了。 姜晚容強行摁著毛絨絨的貓主子,說道: “還是小白好,只有小白最貼心了?!?/br> 等安撫住了這個貓主子,這時候紅包群里忽然有了成員。 妲己、諸葛亮、蘇軾已加入群聊。 三個人此時明顯還不太了解狀況,作為群主,姜晚容昨晚就看過了群系統(tǒng)說明,將cao作的原則跟三個群員解釋了一遍。 “我是群主,可以通過打錢提高群的等級。群的等級越高,我們之間可以互換的東西等級越高。 這個等級是由系統(tǒng)自動判斷的,應(yīng)該是由價值決定。 比如我現(xiàn)在手里有三份炸薯條,價值不高可以交換,我就可以發(fā)進群里?!?/br> 姜晚容把炸薯條發(fā)進去之后,沉默的四人群突然就活躍起來。 蘇軾:“日啖薯條三百份,不辭長作群內(nèi)人! 蘇某愿意為了炸薯條賦詩一首。等我寫好了發(fā)給群主看?!?/br> 妲己:“meimei別聽他的,狗男人說的話都不能信。 不如jiejie教你跳舞呀,跳完以后咱們?nèi)ス创笸?,還發(fā)愁沒錢嗎?” 諸葛亮:“味道不錯,群主手藝很好?!?/br> 姜晚容突然覺得,群里活躍的就像兩個吃貨積極分子,還有一個像想要夸她又夸不出來的理工直男。 她嘴角一抽,趕緊把目前的困境跟他們說清楚,最后補充道: “所以,我得盡快賺夠錢才行。 你們?nèi)绻惺裁礀|西能交換的,還請大家發(fā)上來?!?/br> 妲己:“青丘有仙丹可治百病,但是品級太高暫時發(fā)不上來。就發(fā)給你個水靈珠。放在井里,喝水便能夠幫你母親滋養(yǎng)身體?!?/br> 蘇軾:“大秦沒有油,群主既然是要做飯生財,我把植物油發(fā)給你?!?/br> 諸葛亮:“做生意需要拿很多貨物,群主力氣有限,我發(fā)明的木流牛馬可以幫你馱物品,方便交通行走。” ※※※※※※※※※※※※※※※※※※※※ 紅包~ 蘇軾《食荔枝》 羅浮山下四時春,盧橘楊梅次第新。 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 嶺南當時就是流放地,窮鄉(xiāng)僻壤那種。 蘇軾是個老吃貨了,據(jù)說他吃荔枝上火起痔瘡,被醫(yī)生說還不遵醫(yī)囑,又不想吃藥,就發(fā)明了茯苓餅。 邊吃荔枝邊治上火,嗯,就很機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