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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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數(shù)點(diǎn)頭道:“皇上說的是。不過,臣弟還想替蔣氏再求個恩典?!?/br> “哦?”皇帝揚(yáng)了揚(yáng)眉毛,“你還要求什么恩典給她?畢竟是女子,這官職也是不好給的。何況給了她官職,進(jìn)宮當(dāng)差反而要受皇后磋磨?!?/br> 沈數(shù)笑笑:“臣弟知道。臣弟只是想——將來她若有了合心意的人家,能否請皇上賜她一對如意做嫁妝,庶幾也無人敢輕視她。” 皇帝有些詫異:“朕還當(dāng)你要求她做側(cè)妃呢?!?/br> 沈數(shù)失笑:“做側(cè)妃哪里算什么恩典呢?” “怎么不算?”皇帝眉毛不易察覺地皺了皺,“她雖有功,畢竟出身低了些。郡王側(cè)妃是四品封誥,就是于家嫡出的女兒,將來也未必都能得了?!?/br> “側(cè)妃也是妾,不得穿大紅。子女庶出,不得繼正統(tǒng)?!鄙驍?shù)微哂,“皇上剛才也說了,她雖然出身低,卻是自己有本事立功的,又豈會貪這四品的封誥而為妾?若不是女子不可為官,她這不是已經(jīng)能自己掙到正六品的院判了嗎?” 最后這句話說得俏皮,皇帝也笑了:“是啊……一朝為妾,永非正統(tǒng),難怪她們?nèi)莶坏谩?/br> 他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后一句連沈數(shù)都沒有聽清,只覺得他說的似乎不是桃華的事兒,略有些疑惑地注視著他。 皇帝整了整神色,另起了一個話題:“崔氏的事查清了嗎?” 沈數(shù)搖搖頭:“疫情突然,沒找到機(jī)會讓人給她診脈。僅憑那郎中說的話作不得準(zhǔn)。臣弟著人查過,她幾次跟人見面都在茶樓酒肆之地,且停留時(shí)間也不長……”說起來時(shí)間似乎也不夠顛鸞倒鳳一場。 “何況臣弟總覺得,崔氏再大膽也不敢如此才對。這可是要連累她全家的。” 皇帝皺了皺眉:“若是如此,還真不好辦。若是硬來,她真有孕也就罷了,萬一那郎中誤診,事情可就鬧大了。到時(shí)候崔家白白得罪,太后那里怕也要生事?!?/br> 沈數(shù)笑了一笑:“這不是還有幾天嗎,臣弟再想辦法就是。” 皇帝嘆了口氣:“當(dāng)初父皇覺得,崔家女小小年紀(jì)就知道給父親做針線,長大了定是賢妻良母,這才給你定下。誰知道人心易變,竟至于此……算算日子,崔濟(jì)民也該進(jìn)京來了,這是個精明人,怕是他來了就不好下手,要快些?!彼灶D了一頓,又緩緩補(bǔ)充了一句,“朕希望,這事兒還是能私下解決,不要讓崔家失了臉面……” 他說這句話的時(shí)候,心里不免也有些自嘲:堂堂的皇帝,現(xiàn)在竟是這個也要拉攏,那個也不敢得罪,說出去怕不笑掉人大牙?然而先帝寵妃被害,也一樣要忍氣吞聲,父子兩代,境遇竟如此相似。 被皇帝說是“也該進(jìn)京”的福州知府崔濟(jì)民,現(xiàn)在其實(shí)已經(jīng)進(jìn)了京城,穿著一身不起眼的便裝,帶著一個小廝風(fēng)塵仆仆地進(jìn)了崔宅。 他一進(jìn)門,崔夫人就抹著眼淚迎了上來:“老爺總算來了?!?/br> “那孽女呢?可找著了?”崔知府顧不得多說,劈頭就是這么一句。 崔夫人嗚的一聲就哭了:“沒有……那天行宮里亂得不成樣子,承恩伯病著,外頭又發(fā)疫,等我發(fā)現(xiàn)的時(shí)候,人都不知走了多久……這些天敬兒在外頭找,又不敢說得太清楚……”要知道當(dāng)時(shí)她讓身邊丫鬟假裝崔秀婉,藏在馬車?yán)锘鼐┏堑倪@一路上心有多慌,也幸好是行宮里一片混亂,才沒有人注意她們母女,不曾露出破綻。 崔知府怒沖沖打斷她的話:“你管承恩伯病不病,外頭的疫癥又傳不到你身上來,慌的什么!隨駕去行宮,你連女兒都看不好,都在行宮做了些什么!” 崔夫人出身原比崔知府好些,生得又美貌,甚得丈夫愛重。今日還是頭一回聽到這樣的呵斥,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慚愧,忍不住拿帕子掩了臉哭道:“我,我原想著……” 崔幼婉忽從她身后出來,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父親別怪母親,都是女兒的錯。承恩伯病倒,女兒恐太后遷怒于人,又聽說王爺也被打發(fā)去了疫區(qū),便想著去打聽消息。因是隨駕,不好叫身邊下人們走動,就慫恿著母親去外頭……jiejie因去行宮的路上暈車,因此在房中休息,誰知道等晚上回去,人就不見了——父親,總之千錯萬錯都是女兒的錯,女兒原該在房里陪著jiejie的,若是那樣,jiejie就不會不見了?!?/br> 崔夫人一把拉起崔幼婉哭道:“我的兒,這與你何干!” 崔知府滿心的煩躁,忍不住咆哮:“不與她相干,便與你相干!竟跟人私通有了身孕,你的眼睛是瞎的?眼皮子底下就讓她干出這種事來!” 崔夫人有口難辯,只是低頭哭。她心里也疑惑得緊——她是成過親的婦人,自有些心得,崔秀婉自始至終模樣神態(tài)都未曾變過,尤其那嘔吐不止的病被桃華治好之后,精神也健旺起來,并沒有那種懶怠得如同筋酥骨軟的神態(tài),迥然不似已破身的模樣,如何會有孕呢? 崔幼婉在旁,低聲道:“都是那個蔣桃華!說什么jiejie的病是郁結(jié),該多出去走動散散心,所以母親才允了jiejie時(shí)常往外頭去的……” 崔夫人頭一回直承丈夫的雷霆之怒,且這回是實(shí)打?qū)嶊J了大禍,正慌得沒處抓撓,聽見崔幼婉這話,不假思索便道:“正是!就是蔣家丫頭說秀婉什么什么病重,先是嘔吐,后是咳嗽,若是再拖延下去便是五臟俱傷,到時(shí)候小病變了大病,只怕纏綿難治……” 她添油加醋說了一番,最后垂淚道:“我只怕秀婉真的拖成大病,所以才……” 崔幼婉拉著她的手道:“母親又不懂醫(yī),哪里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只是聽說能治好jiejie,就忙不迭地照做罷了?!?/br> 崔知府聽得不耐煩起來,將手一擺:“這時(shí)候說這些還有什么用!她究竟是跟誰走了,你也不知道?” 崔秀婉的信上只說另有意中人,如今珠胎暗結(jié),既不愿、也不能再嫁沈數(shù),懇請父母代為設(shè)法退了這樁親事,久后待此事被人淡忘,她亦生下麟兒,自會帶著夫婿兒女回來承歡父母膝下。至于那心上人到底是哪個,她卻是一字未露。 崔知府也明白。崔秀婉在福州時(shí)出門也有限,這心上人定然是素日相識的人家,若是崔秀婉說出了他的名字,便有了去處可追,如此她又怎會笨到這種程度呢?然而說什么推了婚事,日后再帶著夫婿兒女回來,卻又簡直蠢得可笑了。 “這個逆女!簡直是要害了全家!現(xiàn)在怎么辦?你說怎么辦!這是抗旨,是滿門抄斬的罪!”他讀書人出身,是不屑于罵粗話的,然而到了此刻,竟是不罵粗話都無法表達(dá)心中之憤怒,在屋子里轉(zhuǎn)了兩圈,像頭不知該對誰發(fā)起攻擊的蠻牛一般,咻咻出氣。 崔夫人擦了擦眼淚,打發(fā)崔幼婉出去端茶,自己小心地向丈夫湊近了一點(diǎn)兒,低聲道:“秀婉那信上倒有個意思……” “什么?”崔知府搶過信,一目十行地掃完,神情就是一變,“她是想,叫幼婉嫁給安郡王?” “正是。”崔秀婉的信末了給了個建議,讓家里就說她重病難愈,為遵從先帝旨意,愿將幼女嫁與沈數(shù),如此仍繼秦晉之好。 “這,這其實(shí)也是個辦法……”崔夫人抹著淚道,“只是又委屈了幼婉?!弊赃M(jìn)京的這些日子,大女兒不是這里不適就是那里不自在,將崔夫人折騰得夠嗆,最后還來了這么一手。而小女兒卻是又貼心又乖巧,兩相比較之下,崔夫人終于也不得不說:“秀婉這孩子也太狠心了。她這一走了之,卻叫幼婉去頂替她。也不想想,幼婉今年才多大,安郡王比她大七歲,等到幼婉能成親,怕是安郡王連庶子女都生出來了,叫幼婉如何自處?” 她只覺得大女兒將她一顆cao碎的心都當(dāng)成了驢肝肺,還害得她挨了丈夫的臭罵,便是母親的胸懷再寬廣也受不了,說著說著便忍不住也責(zé)備起崔秀婉來:“養(yǎng)了她這些年,說走就走了,再不想想家里人怎么辦。我這顆心啊——就當(dāng)是喂了狗!” “這主意不錯。”崔知府卻沒聽她說什么,突然說道。 “???”崔夫人驚訝地抬起頭來,“可幼婉才十三……”其實(shí)她也知道這是唯一的辦法了,但心里總還是有些過不去。 “十三怕什么?!贝拗疂M不在乎,“安郡王如今還沒有側(cè)妃,就算馬上指一個,最快也得半年才能過門,等到幼婉嫁過去,還未必生得出來呢。就是生了也不怕,庶出而已,只要幼婉有手段,將來生了兒子就是嫡子,還怕個庶出的不成?” “可是——”崔夫人還在猶豫,“這也太委屈了幼婉。她jiejie不要的親事,卻……” “女兒不委屈!”門突然被推開,崔幼婉從外頭進(jìn)來,撲通又跪到了地上,“別說安郡王是皇室血脈,又有郡王之位,就算他是街頭的販夫走卒,只要能救全家,女兒也不覺委屈!” “我的兒啊……”崔夫人抱著女兒哭起來。 崔知府卻是兩眼發(fā)亮:“好,好,這才是我的好女兒!只是這事要做得干凈利落,否則仍是免不了禍?zhǔn)??!?/br> 崔夫人覺得他兩眼亮得有些嚇人,囁嚅著問:“要,要如何做?” 崔知府在屋里走了兩步,斷然道:“明日就往宮里去報(bào),咱們家大丫頭暴斃,為了遵從先帝旨意,婚約照舊,到時(shí)由幼婉代嫁,只等到及笄再圓房就是了?!?/br> 崔幼婉聽見圓房二字,自臉頰到耳根全紅了,嬌羞地低下頭去。崔夫人卻是目瞪口呆:“暴,暴斃?” “自然?!贝拗闪怂谎?,“若報(bào)重病,宮里豈有不來查看的?人都沒了,讓他們看誰?只有人死了才保險(xiǎn),他們總不能開棺吧?!?/br> 崔夫人怔住了。往宮里報(bào)了暴斃,就等于對世人宣布,崔秀婉已經(jīng)死了,不再存在于這個世界上了。喪事一辦過,雖然崔秀婉本人還活著,但她已經(jīng)永遠(yuǎn)不再是崔秀婉,不再是福州知府的女兒了。別說什么日后還要帶著夫婿兒女回來承歡父母膝下,就是現(xiàn)在,她也將成為一個不知從何而來的人,沒有戶籍沒有身份,她將是一縷游魂,根本不該存在于這個世界。 “可是,可是……”崔夫人手都抖了起來。到底是她從小養(yǎng)到大的女兒??!這簡直就是絕了崔秀婉的路,與殺了她何異? 崔知府的表情有些猙獰:“不然怎么辦?讓宮里知道她與人私通還私奔了?你是想全家都被她害死?你我生出這樣的孽障來,一死也無妨。那兒女們呢?敬兒和敏兒呢?” 崔夫人想起兩個兒子,英俊能干的長子,聰慧好學(xué)的幼子,最終,她沉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崔知府舒了口氣,又道:“你也不要太擔(dān)心。等這事過去,慢慢把秀婉找回來,托詞說是遠(yuǎn)親家的女兒,也是一樣的?!毕肓讼胗值?,“銀朱那賤婢跟著她走了,還有個銀紅,也不可讓她活著,免得xiele密!” 崔夫人覺得親女兒跟遠(yuǎn)親的女兒是不一樣的,但事已至此又能說什么呢?只能木然點(diǎn)頭:“銀紅著人勒死,就說是自盡殉主。銀朱——只說也是殉主了就是?!?/br> 她說著,一口氣無處發(fā)泄,突然憤憤地道:“都是蔣家丫頭出的好主意,我饒不了她!” 崔知府卻皺了皺眉:“我進(jìn)城的時(shí)候,聽說蔣家得了封賞?” 崔夫人哪有心思去打聽這些,自然不知。崔知府隨手點(diǎn)了個人:“去打聽打聽?!被仡^又向妻子道,“你也別怪三怪四,終究是你沒看住人。且蔣家如今似乎得了圣心,切不可輕易為敵?!?/br> 別說崔知府,現(xiàn)在整個京城的官宦人家大概都知道蔣家得了圣心了。早辭了官的老太醫(yī)被賞了正五品致仕,那一年幾百兩的俸銀倒不算,關(guān)鍵是這份兒榮耀。更不必說蔣家二房一個白身,竟得了皇帝欽封的藥師稱號,又是奉旨修書,出行各地都能調(diào)錢調(diào)人不說,見了正四品官員都能不跪。 須知外頭的知府也就是正四品,也就是說蔣錫走到京城外頭去,幾乎沒人能讓他行禮了,反而是那些七八品的縣令什么的,倒要考慮一下要不要向他行個禮。 有消息靈通,自覺與蔣家關(guān)系親近的人,今天就已經(jīng)上門道賀了,估計(jì)明后天來道賀的人更多,小于氏到了夜里,就跟蔣鑄商量起來:“是不是該請一日酒?” 蔣鑄也有點(diǎn)拿不準(zhǔn)。按說這不是正經(jīng)的升官授職,若是請酒未免太輕狂。可畢竟皇帝封賞,還有親筆寫的字兒,不擺酒豈不又顯得你不重視皇恩? “親朋好友的略請一請吧?!笔Y錫猶豫再三,拿定了主意,“衙門里的同僚就不必請了,省得讓人說咱們輕狂。如今得了這樣的恩寵雖是好事,日后行事也要更穩(wěn)重才行,不然好事翻成壞事,也不是沒有?!?/br> 小于氏連連點(diǎn)頭:“我明白?!彪S即又滿懷希望地道,“咱家立了功,梅姐兒在宮里日子也會好過些吧?” 蔣鑄皺著眉頭,慢慢搖了搖頭:“這功,大半是二房的?!?/br> “老太爺還去了呢!”小于氏不服氣地道,“怎么就不算咱們的功了?” “老太爺雖去了,那治病的方子卻是桃姐兒拿出來的。更不用說太后那里——”蔣鑄冷淡地道,“何況老太爺在洛南就說了,方子是桃姐兒的,他不過來幫忙?!彼@個父親,是半點(diǎn)也不想幫襯他。 “這,這也太偏心了……”小于氏忍不住埋怨起來,“桃姐兒一個丫頭片子,連這樣的大疫都沒見過,我不信這方子是她的!” “你不信又能如何?”蔣鑄仰面望著帳子,“何況那金雞納粉千真萬確是三弟從廣東弄來的,這是實(shí)打?qū)嵉墓??!?/br> “就是因?yàn)檫@個,我才不相信那臭蒿的法子是她想出來的?!毙∮谑险裾裼性~,“既有這么靈的東西,她還用想別的法子?” 蔣鑄沒有與妻子辯論藥方的事兒,只是沉默地想著心事,半晌才道:“不如趁這個機(jī)會,讓杏姐兒進(jìn)宮去看看她jiejie?!?/br> “老爺是要——”小于氏一驚。 “再怎么說,桃姐兒也是她舉薦的?!笔Y鑄緩緩地道,“這會兒趁著還有些臉面,再放個人進(jìn)去,皇上也肯抬舉一二。再者,咱們先送個人進(jìn)去,也能擋著桃姐兒。” 小于氏睜大了眼睛:“老爺是覺得,皇上真看上了桃姐兒?” “要不然怎么那個院判的官兒又收了回去,且連對桃姐兒的封賞都沒有?”蔣鑄沉沉地道,“若是桃姐兒進(jìn)了宮,皇上賞她個嬪位,自然比什么封賞都好?!?/br> “這不行!”小于氏馬上道,“梅姐兒算是得罪她了,若她進(jìn)了宮,梅姐兒怎么辦?” “所以才要先送杏姐兒進(jìn)去。再怎么說,也沒有姐妹三個都進(jìn)宮的道理。只要皇上能看中杏姐兒——就怕她不成……”蔣鑄對庶女沒什么深刻印象,也就沒什么信心。 小于氏在庶女飛上枝頭與侄女得了榮寵之衡量了一下,馬上做出了決定:“杏姐兒生得還不錯,我再調(diào)理調(diào)理?!彼诤诎抵型鶘|偏院的方向看了一眼,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二房太過風(fēng)光了。 ☆、第102章賀酒 此刻,東偏院里的人也都沒睡呢。 曹氏守著一盞燈給蔣錫納鞋底,一面埋怨地道:“還當(dāng)老爺進(jìn)宮就能得了官,怎么皇上就封個什么藥師呢?連你伯祖父都得了個五品,桃姐兒立了這樣的大功,老爺反而什么都沒撈著了?” “爹爹奉旨修書呢?!笔Y燕華在她對面繡著一幅鞋面,淡淡地道,“jiejie說了,爹爹此后哪里都能走,見了官都不必磕頭,還能從官衙里支錢支人,是極大的榮耀?!?/br> “可那畢竟不是官啊?!辈苁铣钏懒?,“他若得了官,你就是官家小姐了,將來說親事都好辦呢。還有你舅舅——” 蔣燕華眉毛一立,打斷了她的話:“什么舅舅,曹五一家謀害承恩伯,都打進(jìn)死牢了,可跟咱家沒關(guān)系!” 曹氏頓時(shí)抹起淚來:“可那終歸是你舅舅啊,你小時(shí)候他也疼過你的,還有咱們被陳家趕出來的時(shí)候……” 蔣燕華斬釘截鐵地道:“就算他從前對咱們好過,咱們也報(bào)答過了。那玉雕水仙的事兒,還有娘你的嫁妝,不是都補(bǔ)貼了他們?咱們已經(jīng)仁至義盡,可不能再讓他們拖累了!娘你別犯糊涂,若是再惹上這事兒,恐怕你離著被休就不遠(yuǎn)了?!?/br> 這話嚇住了曹氏,只是低低啜泣,不敢再說了。 蔣燕華并不在意,只管一邊刺繡一邊想著心事,半晌才道:“今兒來道賀的人里頭,好像沒有劉翰林?” 曹氏哪里知道。蔣燕華便轉(zhuǎn)頭吩咐旁邊的茯苓道:“你去打聽打聽,這幾天府里要不要擺酒,會不會請劉翰林。”說著,目光鋒利地看了茯苓一眼,“嘴緊些,別叫人知道了亂說閑話?!?/br> 茯苓低頭答應(yīng)了,心里卻暗自叫苦。當(dāng)初她想著將來家業(yè)都是蔣柏華的,不惜得罪了桃華也要奉承曹氏,卻沒想到現(xiàn)如今會變成這個樣子,此刻再想回頭都不成了。想來想去,也只能盼著蔣燕華將來許一門好親事,將自己帶過去,若是一直留在蔣家,怕是沒好日子過了。 曹氏待茯苓出去了,才有些畏怯地向女兒道:“這事兒——私下里怕是不妥吧,不如跟老爺說?” 蔣燕華瞪了她一眼:“若是有好親事,娘覺得爹爹會先顧著誰?” 那自然是桃華了,蔣燕華再改了姓,也不是蔣家的血脈。曹氏不吭聲了,半晌才道:“這事,能成么?”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笔Y燕華其實(shí)心里也不知道該怎么做,表面上卻十分鎮(zhèn)定,“先打聽著消息,總有辦法?!?/br> 第二日蔣家果然發(fā)帖子給親朋好友,言明于第二日小聚一番。小于氏正忙活著,蔣榆華笑嘻嘻跳了進(jìn)來道:“母親忙著呢?這帖子都下給誰了?” 小于氏在他額頭上戳了一下:“又來嬉皮笑臉。正忙著呢,有什么話就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