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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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華沒解釋,只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再次福身。謝什么,當然是謝皇帝放下手頭的政事趕到壽仙宮來了。承恩伯對太后來說很重要,但皇帝卻沒有必要也趕過來看他。桃華并不打算把自己看成什么重要人物,但皇帝的善意是很明顯的——每次桃華進宮來,他幾乎都會過來。 皇帝看著在自己面前蹲下去的少女,從這里只能看到她烏油油的頭發(fā),鬢邊的珠花反映著柔和的光。像,卻又不像。 “好了好了,朕還有奏折要批,你們都回去吧?!?/br> 桃華正在蹲身行禮,當然看不見皇帝的神色。不過就算看見了,她大概也不會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因為她的注意力都在沈數(shù)身上。 “其實你不用這么急著進宮的……”走出宮門,桃華忍不住低聲說了一句,“恐怕有人會懷疑……” 沈數(shù)自然知道??墒沁@次是為了于思睿,他可是很明白桃華不打算繼續(xù)給于思睿治病了,如此一來太后必然惱怒,讓他如何放得下心呢?這不,一說治不了,連送桃華回去的馬車都沒有了,而送賞賜出來的宮人都止步于宮門處,幾個匣子都堆在地上,這是讓桃華自己搬著賞賜走回去? 十五趕著馬車從旁邊過來,跳下來搬那些賞賜:“蔣姑娘,請上車吧?!?/br> 桃華看著他微微皺眉:“你近來腿覺得怎么樣?不該在車轅上久坐的?!?/br> 十五笑了笑:“自用了蘇老郎中的藥,腿已經沒事了。” 桃華不怎么放心地看看他:“飲食上可有繼續(xù)注意?蘇老郎中所說的,必須要照做才行?!笨诜?,基本上不大可能把已經形成的血栓化去,“不要以為腿活動無礙就是沒事了?!?/br> “是。”十五笑得很恭敬,將幾個匣子搬上馬車,自己也跳上了車轅,一揮鞭子,馬車就向前行駛起來。 桃華從車里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轉向沈數(shù):“只怕他沒將我的話放在心上。這病若是不發(fā)作便與常人無異,可若是一旦發(fā)作起來,神仙難救。湯藥只能治標不能治本,你務必要叮囑他幾句。”病人不聽醫(yī)囑,這真是毫無辦法的事。 沈數(shù)怔了一下:“只能治標不能治本?你也沒法子?” “我也沒法子?!碧胰A鄭重地點頭,“正所謂‘在肓之上,膏之下,攻之不可,達之不及,藥不至焉,不可為也’。此病雖不在膏肓之間,卻也同樣是藥不至之處,所以不能治本?!?/br> 沈數(shù)的神色便鄭重了起來:“我知道了,回去之后會告訴他們,必須按照當初蘇老郎中——”他說到這里,忽然停了下來,看著桃華,“那張紙,是你寫的吧?” 這當然指的是當初他們從蘇老郎中手中得到的那份“日常飲食及活動注意事項”。桃華抿嘴一笑:“嗯?!?/br> 沈數(shù)的心情頓時愉悅了起來:“那時在你家藥堂中鬧得那般不快,你怎的還肯給十五這樣詳細地診治呢?” 桃華沖他做了個鬼臉:“因為十五是險癥,所以我才肯治呢,若真是普通的跌打損傷,早就把你們轟出去了?!?/br> 沈數(shù)拉了她的手笑道:“若真是跌打損傷,你家的藥酒不管用,我才要鬧呢?!?/br> 桃華笑起來:“胡說。若是跌打損傷,我家的藥酒自然是管用的,哪輪得著你家的丫頭來鬧。” 說起這個,沈數(shù)倒有點歉疚:“蝶衣一直以為我的眼疾是——” “罷了,我知道了?!碧胰A笑笑,“這事說來也在情理之中?!?/br> “以后斷不會了?!鄙驍?shù)握緊她的手,“待我們的事情定下來,我自然會告訴她們。且日后你就是她們的主子,她們也斷不敢如此了?!?/br> 桃華想了想:“她們也就罷了,定北侯府那邊……” “我已然寫了信給舅父舅母,將你那日跟我說的話全部告訴了他們?!鄙驍?shù)笑得很有信心,“我也托舅母去打聽一下,外祖父與外祖母家中是否有人有瞀視之癥,只要有此病癥,自然就水落石出了。” 桃華看著他的笑臉,忍不住也笑了起來:“你舅父舅母肯去查嗎?”會不會說自己外甥傻,被狐貍精一騙就上當了,傻乎乎地還要回來查自家。 “舅父舅母素來疼我,自然會去查的。”關于這點,沈數(shù)很有信心,“我雖自幼失母,又早早離了父皇身邊,但有舅父舅母在,亦如親生父母一般?!?/br> “嗯,那真好……”桃華想起上一世她的家人,不由得有些悵然。沈數(shù)是無父母而如有父母,她卻是雖有如無。不過老天畢竟還是有幾分仁慈的,這一世不就給了她一個真正的父親嗎? “車是往哪里走?”想到蔣錫,桃華忽然發(fā)現(xiàn)這車走的位置不對,好像不是回蔣家的路,“我得回去了,爹爹必然在家里擔心呢?!?/br> 沈數(shù)有點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十五,這是往哪里走呢?” 十五在車轅上偷偷地笑,嘴里卻一派正經:“是回蔣府的路啊。這里是西勝大街,從前頭惠文坊里轉過去,不就是蔣府所在的含明巷了嗎?” 沈數(shù)回視桃華:“對的吧?” 桃華好一陣兒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這條路沒錯是能回蔣家,但繞了好大一個圈子啊,至少是走了兩倍的路。但是看著沈數(shù)的眼睛,她也只能點點頭:“這么走——也算不錯吧……” 沈數(shù)笑了一聲,臉上有點發(fā)紅。桃華抿了抿嘴唇,到底還是沒忍住也笑了出來。兩人就這么面對面地在馬車里笑了好一會兒,還是桃華先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把目光轉開了。 轉開目光的時候,她才驚訝地發(fā)覺,這好像不大像她呀! 上輩子桃華是沒談過戀愛的,對家庭的反感讓她對所有的男人在下意識里都抱著一種不大信任,更糟糕的是無論上學還是上班,她都遇到過從重男輕女的家庭里走出來的同學,這讓她對男人這個群體都覺得沒什么興趣,以至于直到生命結束的那一刻,她都是孤身一人,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 然而,來到這個更加普遍地重男輕女的世界之后,她居然變了。 桃華還沒來得及仔細想想自己的變化是出于什么原因:或許是因為蔣錫真心的疼愛消除了她的敵意,也或許是沈數(shù)屢次的幫助打動了她,總之,生活的確與從前不同了,她也是真正的——戀愛了。 回過神來的時候,桃華看見一張在自己面前放大的臉——沈數(shù)已經貼到她唇上來了。 其實只是很輕的貼了一下,如同蜻蜓點水一般,因為出神,桃華幾乎沒有感覺到。但看著沈數(shù)迅速紅起來的臉,她也后知后覺地跟著臉上發(fā)起熱來。 不是太寬敞的馬車里,兩個年輕人對著紅臉……這畫面太美,反正桃華是不好意思再看的,趕緊把頭轉開,為了掩飾自己的慌亂還裝模作樣地把窗簾掀起一點來往外看,然后看見了一棵樹。 “對了!”猛然想起一件事,桃華顧不得還在發(fā)熱的臉頰,趕緊轉過頭來——視野里又撞進一張臉上,她的嘴唇擦過沈數(shù)的臉頰和唇角,再一次親密接觸了。 沈數(shù)僵了一下。這次他真不是故意的,他不過是想離桃華近一點罷了。兩個人可以一起擠在窗口看看外面不是嗎?誰知道桃華會忽然轉頭…… 砰地一聲。兩人同時下意識地向后仰身,沈數(shù)身后就是車廂,所以他的頭重重撞在木板上,發(fā)出一聲大響。 桃華嗤地一聲笑了出來,隨即發(fā)現(xiàn)自己的處境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背后是窗戶,所以頭被窗簾兜住了,并沒有撞痛,可是發(fā)髻上的梅花頭簪子卻被窗簾流蘇掛住,一時動彈不得。 沈數(shù)摸摸頭,忍不住也笑了起來,俯身過來給桃華解簪子上的絲繩。 其實桃華戴的簪子花樣并不繁復,絲繩纏繞得也就并不厲害,但是沈數(shù)解了好一會兒,桃華就靜靜地靠在車窗上,任由他的手指在自己頭發(fā)上輕輕拂過。 沈數(shù)的胸膛就在她面前,一股熱氣帶著男人的氣息彌漫開來,把她包裹了起來。略微的有一點兒壓迫性,但更多的是安然。 車簾被掀起了一條縫,冷風從外頭吹進來,卻恰到好處地中和了馬車里那種有點兒躁動的熱,也吹著桃華發(fā)燙的臉頰,很舒服。 沈數(shù)解開絲繩,把被掛得有點歪的簪子仔細地正了正,手指在烏黑柔亮的發(fā)絲上摸了摸,這才有點兒遺憾地后退開去。 桃華臉上的熱度已經退了一些,可以正常地說話了:“今日進宮的路上,我看見了一個人,極像銀朱?!?/br> “銀朱?”沈數(shù)眉毛一揚,卻不是驚訝,反而有些“果然不出所料”的意味。 “崔家果然是有什么事?”桃華看懂了他的表情,“崔秀婉真的是急病身亡?” 沈數(shù)輕笑了一聲:“扶柩返鄉(xiāng)的其實只有銀紅一個,銀朱么,據(jù)說是當時就殉主了。崔家為她也好生置辦了棺木,一起送回了故鄉(xiāng)。不過銀紅也是一樣的剛烈,聽說是棺木送到的當日就懸梁自盡,也跟著主子去了。外頭都說崔家是出了一雙忠仆,如今雙雙葬在崔家墳山外圍,就在崔大姑娘的墳墓旁邊呢?!?/br> 未嫁而亡的女孩兒,棺木是進不了祖墳的,只在祖墳旁邊不遠的地方埋葬,說起來也是可憐。如今有了兩個忠仆伴隨,想來到地下也不孤單,正是一樁佳話。不過這些話從沈數(shù)嘴里說出來,卻帶著不盡的諷刺??刹皇牵瑩?jù)稱已經殉主的銀朱都還活著,那么其它的事還有幾分準呢? “銀朱是逃出來的?”桃華猜測著,“難道是崔家人要殺人滅口?”是發(fā)現(xiàn)了崔秀婉的私情,所以讓她“暴斃”了? 桃華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zhàn)。如果崔秀婉真是死于自己父母之手,那也太可怕了。 沈數(shù)倒沒琢磨到她的想法,只答道:“銀紅的確是被殺人滅口了。” “那崔秀婉是——” “我猜,她跑了?!鄙驍?shù)攤了攤手,“現(xiàn)在回想起來,應該是在南苑時失蹤的,只不過我并無證據(jù),除非——開棺驗尸,那棺木應該是空的。不過,這又何必,總之現(xiàn)在崔家已經給她辦了喪事,這就是了?!?/br> “跑了?”桃華愕然片刻,喃喃地道,“她很大膽?!?/br> “聘為妻,奔為妾。”沈數(shù)淡淡地道,“她與人私奔,恐怕日后就難了。” 桃華不知該說什么。一方面,她其實有那么一點點同情崔秀婉,包辦婚姻,縱然未婚夫千好萬好,總不如自己心上那個人好,她有這樣的勇氣離家出走,其實是難得的。 然而從另一方面來說,她的出走又是十分自私的,至少是棄父母于不顧了。如果沈數(shù)有心,將這件事掀開來的話,崔家少不了一個抗旨的罪名。就不說抄家斬首什么的,崔知府這個官兒也保不住了。 最后,這里頭多少還有點兒私心,既有那么一點兒有人讓出位置來的竊喜,又有點兒替沈數(shù)不平——這樣的人,怎么還有人眼瞎看不上呢? 沈數(shù)自然不知道桃華心里這種復雜的活動,續(xù)道:“尤其如今崔家已經給她辦了喪事?!笨v然是做妾,良妾也是要立文書的,里頭照樣得寫明家世來歷。崔秀婉如今已經是個死人了,這文書要如何立? 這個問題,銀朱也想到了。 桃華和沈數(shù)在馬車里談論崔秀婉的時候,銀朱已經搭著一輛騾車出了京城,直奔二十里外的一處小鎮(zhèn)。 這個小鎮(zhèn)就叫二十里鎮(zhèn),因為處在南北官道之旁,還頗為繁華,近幾年甚至有向縣城發(fā)展的趨勢。 騾車是鎮(zhèn)上到京城送貨的車輛,在鎮(zhèn)口就停了下來。銀朱從車上爬下來,眼睛還有點發(fā)直,木然地向車老板道了謝,便有些踉蹌地往鎮(zhèn)子里走去。 “老劉,咋沒收她車錢?”別的搭車的人就有些不平衡起來,半真半假地笑著質問,“別是看著人家生得俊,舍不得了吧?” “說什么呢!”車老板擺了擺手,“這姑娘沒爹沒娘,跟著jiejie姐夫來京城投親。結果親戚沒找著,姐夫倒得了瘧癥,已經病了幾十天,險些就死了。身上帶的東西都當完了,今兒這是去京城再尋一次,結果又沒尋著……這樣了,那幾個車錢,我哪好意思收?” 車老板家境平平,卻是個極好心的人,鎮(zhèn)子上都知道。他這般說,大家也就無有不信的,連那個心里不平的也訕訕道:“老劉素來好心……”便將話轉開,“說起來這瘧癥——前些日子還說藍田洛南那邊發(fā)了瘧疫,別是從那邊傳過來了吧……” “不會的。”車老板見得也多,隨便擺了擺手,“那邊的瘧癥都被治好了,哪會傳過來。要說瘧癥,咱這邊隔些時候也有人得,就那么一家半家的,沒啥事?!?/br> 說起這事,大家不免議論紛紛起來:“聽說皇上派了個姑娘家去治疫,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的。我有親戚在那邊,就是被她治好了的。聽說那邊已經給她立了生祠了……” 這些議論銀朱當然都聽不到,她只拖著有些凍麻的腳走進一條小巷,拍了拍一扇小門。那是一家藥堂的后門,有個小伙計開了門:“朱姑娘回來了?哎,衛(wèi)娘子等你好久了?!?/br> 銀朱仍舊是木然地向他點了點頭,之后就直奔一間房間,推門進去立刻反手關牢了門,顫聲道:“姑娘,不好了!” ☆、第115章 錯了 屋子是內處兩間,內間有兩個人。一個年輕男子躺在床上,臉頰凹陷面色蒼白,正在昏睡。另一個少婦打扮的女子則坐在床邊,正在做一件外袍。 銀朱的聲音驚動了那個男子,他眉頭微微動了動,似乎隨時會被吵醒。女子則急忙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直到看他的神情又平靜下去,才皺眉回頭看了銀朱一眼,低聲道:“什么事急成這樣,衛(wèi)郎才吃了藥睡下?!?/br> 這梳著婦人發(fā)髻的女子正是崔秀婉,見銀朱回來便道:“東西當了?” 銀朱這會兒根本顧不得床上的人了,拉了崔秀婉到外屋便道:“姑娘,不好了!” 崔秀婉聽見“不好了”三個字就覺得一陣焦躁。 南苑圍獵,先是承恩伯暴病,接著是兩縣發(fā)疫,一片混亂之中,她順利地帶著銀朱逃了出去,與心上人會合。為防著崔家尋人,他們反其道而行之,決定出京城先向北繞一段路,然后再轉回去搭船南下。 然而或許是她的運氣至此就全部用完了,三人才走到這個鎮(zhèn)子上,衛(wèi)遠就發(fā)起寒熱來,請了郎中來一診脈,乃是瘧癥! 此刻正是兩縣發(fā)瘧疫,這鎮(zhèn)子雖然離發(fā)疫之地遠得很,但也聽說了瘧疫來勢之猛,立刻就將他們一行三人扣留了下來。 也幸得此地的縣令是個厚道人,只將他們留在了鎮(zhèn)上的藥堂之中,雖說限制了行動,卻讓郎中繼續(xù)給衛(wèi)遠診治。也就是三五日之后,從疫區(qū)傳出臭蒿水治瘧疾的法子,郎中也學著用,于是衛(wèi)遠的命終于保住了。 算算,他們已經在這鎮(zhèn)子上住了一個多月。因是從南苑逃出來的,崔秀婉身上并沒多少銀錢。衛(wèi)遠從家里出來的時候倒是帶了不少銀子,然而在京城住了好幾個月,如今又請醫(yī)吃藥,還有日常開銷,有出無進的也就漸漸空了。 崔秀婉自幼嬌養(yǎng),衛(wèi)遠亦是家中獨子,都不是能受委屈的人,花起錢來也不知節(jié)儉,猛然因這病耽擱了一個多月,就到了當東西的份上。 衛(wèi)遠的病來勢兇猛,燒得厲害的時候他只當自己快死了,喊著要回家去,死也要死在家里。但他這樣子怎么可能長途跋涉返回福州,只得將身邊小廝派了一個回去送信。 崔秀婉本也沒有經過什么大事,見衛(wèi)遠這副模樣,自己也嚇得不輕,折騰到前幾日,終于忍不住讓銀朱回京城去,名義上說是去當點貴重首飾,京城里的當鋪出的銀錢多,實際是想讓銀朱回崔家去看看。 結果銀朱一去就是一整天,回來還這么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崔秀婉的心不覺抽得緊緊的:“怎么,是,是被發(fā)現(xiàn)了?”家里人會來把她抓回去?可是現(xiàn)在婚期都過了,幼婉說不定已經嫁給沈數(shù)了吧? “不,不是——”銀朱緊緊抓住崔秀婉的衣袖,“姑娘,家里辦了喪事了!” “什么喪事?”崔秀婉還沒明白過來,“誰出事了?是父親還是母親?” “是你呀姑娘!”銀朱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奴婢去打聽了,咱們走了沒有十天,家里就向宮里說姑娘暴病身亡,喪事已經辦了,連姑娘的棺木都送回老家去了!” 崔秀婉怔了片刻,才猛然明白這里頭的意思:“你說什么!父親母親——他們說,說我死了?”這不對?。∷粝碌男爬锩髅魇亲尭改笇ν庹f她重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