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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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這種一言不合就提先人的事兒,桃華是深惡痛絕的。 這可能源于她上一世的經(jīng)歷。那時候她的父母為了沒有能生個兒子,一直覺得在親戚中間抬不起頭來,桃華不知多少次聽過她的父親私下里說斷了香火對不起祖宗,那時候就對祖宗這種生物抱有了生理性的反感。 當(dāng)然在她長大之后就明白了,問題不在于祖宗,而在于總把祖宗掛在嘴上的人。祖宗其實是不管你干什么的,只是不幸總被人拿出來做擋箭牌罷了。 有了那一世的經(jīng)驗,桃華對于皇后拿先帝來說事實在是反感。偏偏這個時代人們對先人的態(tài)度那又跟后世不同,只要搬出先帝來,就連皇帝和太后都不好反駁的,更不必說桃華一個做兒媳婦的了。 “娘娘說的是?!碧胰A淡淡地回答,往宮殿門口看了一眼。這會兒眾人到齊,宮人已經(jīng)開始傳菜了,一盤盤早就備好的菜肴流水般送上來,也是山珍海味一應(yīng)俱全的,只是這樣的天氣,有些菜送過來就已經(jīng)涼了,只有上頭的幾席熱菜多些,下頭小妃嬪們的席面上瞧著好看,能吃的卻沒有幾盤,怕是得靠點心填肚子了。 皇后覺得桃華話里軟綿綿的并沒什么力道,頓時得意起來,緊釘著道:“既然知道,可不能只是嘴上說說。你這肚子總不見動靜也不是個事兒,不如先給安郡王納幾個人,有個一兒半女的,你抱到自己身邊養(yǎng)著也是好的,說不得就給你帶了兒女運來?!?/br> 說著,還特意轉(zhuǎn)頭沖皇帝笑道:“皇上說是不是?安郡王這年紀(jì),也真是不能再拖了?!?/br> 皇帝正側(cè)著身子跟袁淑妃說話呢,聽了皇后的話也不轉(zhuǎn)過身來,只淡淡唔了一聲,就對下手的趙充儀道:“今日天寒,你穿得有些單薄,可冷不冷?” 趙充儀小產(chǎn)之后調(diào)養(yǎng)了好一段日子,一直都是沉寂著的,今日卻是刻意梳妝。銀紅色夾襖,下頭月白色八幅裙,每幅裙子上都繡著不同的圖案,合起來就是一幅嫦娥奔月圖,不說繡工,單是這份心思就極巧妙。 中秋夜宴,嬪妃們都是花枝招展的,趙充儀卻反其道而行之,穿得清雅別致,甫一出現(xiàn)就與別人顯出幾分不同來,頗有耳目一新之感。這會兒看皇帝特意垂詢于她,旁邊也是精心打扮過的嬪妃們頓時都生起幾分妒意,看趙充儀的目光都不大一樣,一時倒沒人有心思去聽安郡王妃的子嗣事兒了。 皇后當(dāng)然看趙充儀也很不順眼。之前趙充儀一直低調(diào),又有袁淑妃擋在前頭,她倒?jié)u漸把趙充儀給忘到腦后去了。今日乍然一見,才想起來這一個其實比袁淑妃還要危險些,畢竟袁家只不過出個五六品小官,趙充儀的父親卻是一部尚書,位高權(quán)重,如今跟于家還是貌合神離,遠非從前的同心協(xié)力了。 “這殿里暖和,妾不冷?!壁w充儀今日的妝容也不濃艷,兩道遠山眉畫得淡而長,梳的發(fā)髻跟裙子上的嫦娥一般,嫣然一笑還真有幾分飄飄欲仙的神氣,“皇后娘娘想得周到,安排了好些火盆呢?!?/br> 蓬萊殿是避暑納涼的地方,自然沒有修地龍,這時候便在大殿四角籠上黃銅火盆,既取著暖,又薰著香,一舉兩得。只不過這殿太寬敞,四角籠火盆其實用處不是太大,趙充儀這般說,顯然是違心地在說皇后的好話了。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趙充儀雖是在跟皇帝說話,卻是在說皇后的好話,饒是皇后心里一百個不自在,也不好對她發(fā)什么火,只得悻悻先將這股子妒意壓下,繼續(xù)對桃華發(fā)動攻擊:“按說這種事兒總該你自己上心,只是本宮也知道,你與別人不同,外頭還有差事,難免疏忽些。聽說你府里的人也少,大約也挑不出什么好的,本宮倒是——” 她剛說到這里,正巧一個宮人端著一鍋燉魚從桃華身邊走過。因如今院使讓太后多食魚少食rou,故而今日皇后特意安排了這道菜:上頭是個鍋子,下頭還燃著炭火,讓這湯汁在其中滾沸不停,魚香四溢。 今日的席上,這魚鍋子也不是誰都有的,除了太后和皇后皇帝,也就是成親王與安郡王以及南華郡主這三席上有了,其余嬪妃們都是蒸魚,大老遠的端上來已經(jīng)半涼,腥氣濃重?zé)o法入口了。 誰知這噴香的魚鍋子還沒擺到桌上,桃華已經(jīng)一轉(zhuǎn)身,拿帕子掩著嘴干嘔起來。 她旁邊坐的就是成親王妃,被嚇了一跳,脫口道:“這是怎么了?”這要是被吐在身上,桃華固然是有些失禮,她可就真的狼狽了。 桃華其實一半是真,一半是假。她現(xiàn)在的狀況主要是飲食口味改變和嗜睡,嘔吐倒還不太厲害,只是每日有些晨吐罷了。這魚鍋子端上,她雖然覺得有些腥氣太重引得不大舒服,但還不至于就直接吐了出來,不過是趁勢借這鍋子演一場戲罷了。 一殿的嬪妃們,凡是曾經(jīng)有過孕的都想到了一點,只是剛才皇后才在說安郡王妃無孕呢,這會兒若說是孕吐,豈不是在打皇后的臉?因此誰也不吭聲。只有陸盈在下頭低聲道:“還是請個太醫(yī)來瞧瞧吧。” 皇帝送出消息的時候就知道沈數(shù)夫婦自然會想法子,然而也沒料到桃華會拿出這種法子來應(yīng)付,一時拿不準(zhǔn)她是真有孕還是裝的,倒不敢說請?zhí)t(yī)了,只道:“可是身子不適?” 沈數(shù)一手扶了桃華,一手輕輕給她撫著后背,抬頭沖皇帝一笑道:“原是該早些來向皇上和母后報喜的,只是前幾日這日子還短,便是她自己也拿不準(zhǔn)……” 太后眉毛一揚:“這么說,真是有喜了?可請了太醫(yī)診脈沒有?快,傳鄭院使?!崩蠈嵳f她心里不大相信,這未免也太巧了吧?前些日子還根本沒有動靜,這離著上次于琳的事兒才幾天呢,就診出有孕來了?外頭都說這蔣氏運道好,但也不至于就真的好成這樣? 太后都不相信,皇后就更不相信了。在她看來,這蔣氏絕對是裝的!因此比太后更著急,一迭連聲地叫人去催鄭院使。 這大節(jié)下的,宮里一般為了討個吉利也不會叫太醫(yī)的,因此鄭院使今日并不當(dāng)值。太醫(yī)院那邊得了消息,一邊馬上叫人出宮去找鄭院使,當(dāng)值的醫(yī)官一邊就提起藥箱飛一般跑來蓬萊殿,看到底是哪位主子身上不自在了,竟然在這樣的日子傳太醫(yī)。 結(jié)果來了一看,不是病,倒像是喜,難怪不怕不吉利呢。只是安郡王妃跟宮里那兩尊大佛的關(guān)系無人不知,前些日子皇后還弄了幾個宮女讓太醫(yī)們診脈,雖然沒有明說,太醫(yī)們可是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這會兒安郡王妃突然爆出有孕,你瞧上頭皇后的臉色,也該知道這事兒也不是那么“喜”了。 倒霉的太醫(yī),心里只恨自己為何輪到今日當(dāng)值,一面戰(zhàn)戰(zhàn)兢兢取了脈枕來請脈,左手診過了又診右手。 皇后等得不耐煩,好容易等太醫(yī)診完,立刻問道:“如何?” 太醫(yī)診著這脈象極似滑脈,但又不是特別明顯,一時不敢作答,只能道:“大約是郡王妃日子還淺,這——下官尚無十成把握,或許還是等院使來了再診一診……” 其實這太醫(yī)診脈也沒有說有十成把握的,不過是托辭罷了?;屎罄湫α艘宦暎瑔柼胰A道:“你這是幾個月了?” 桃華一手撫著小腹,微笑答道:“大約還不足一個半月罷。”這是按行經(jīng)的日子推算的,其實真要細算起來,可能日子還要少點。只是這次她的反應(yīng)特別早而強烈,就是脈象上也比一般人要更清楚些,若換了一般脈象弱一點的,大概現(xiàn)在還顯不出來呢,也就難怪太醫(yī)不敢立刻確認了。 這下子殿內(nèi)一干人的目光都落到桃華身上了。江恒是個外男,又沒成親,這些話很不應(yīng)該聽的,自然是閉緊了嘴低著頭裝聾作啞,但心里卻有些著急。文氏當(dāng)年第一次診出有孕的時候是在無錫,他是知道的。如今文氏又懷了第二胎,也是在兩個月頭上才診出喜脈來。 雖說小叔子不該聽嫂子的事兒,但畢竟都在一個家里,又是喜事,江恒耳朵里也就灌了一點兒常識,知道這女子有孕,時候太早是診不出來的。而桃華這還不足一個半月,究竟是真的有孕還是錯診了?萬一要是錯診,看皇后那樣兒,只怕還要問一個欺君之罪呢。 底下嬪妃們好多心里也是這樣想的。于昭容先就撇了撇嘴,低聲道:“日子這樣淺,安郡王妃竟然也診出來了?我可聽說過,醫(yī)者不自醫(yī),這自己給自己診脈,可未必準(zhǔn)呢?!?/br> 成親王妃也是心有戚戚焉。她兩胎都是快三個月了太醫(yī)才說喜脈明顯,怎么到了桃華這里卻這樣早呢? 一時間眾人議論紛紛,只桃華坐著微微含笑,一副淡定模樣。 鄭院使家離宮里并不太遠,接了消息就急忙過來。他年紀(jì)大了腿腳慢,宮里還特地安排了兩個大力太監(jiān)抬了一乘小轎送他,不一時也就到了?;屎蟛淮埌残卸Y便指著桃華道:“無須多禮,先給安郡王妃診診脈,她方才身子不適呢?!?/br> 鄭院使見殿內(nèi)還有個太醫(yī),便先瞧了一眼,見那一個手垂在身側(cè)比了個手勢,心里便明白些了。遂上前仔細請了脈,便道:“恭喜安郡王,恭喜郡王妃,這是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了。” 這句恭喜一出來,皇后頓時喪氣了,連笑容都擠不出來,干巴巴地道:“這才一個來月呢,你可診得準(zhǔn)了?” 鄭院使躬身道:“雖然日子還淺,但郡王妃身子康健,脈象也較常人強些,下官于此道上又略有些心得,故而不必要等日子足了才能診出?!彼嗌瞄L婦人科,別人或者不是十分有把握,他卻是可以肯定的。 皇帝頓時就笑了:“今日中秋,也可算是雙喜臨門了?!?/br> 他開了個頭,底下嬪妃們頓時你一嘴我一嘴的,或真心或假意地都向桃華道賀。連太后都露了笑容道:“這可真是好消息。我?guī)炖镞€有座青玉的送子觀音像,立刻去取了來?!?/br> 皇后心里酸得跟打翻了老醋缸一般,都泛出苦味來了。轉(zhuǎn)念一想,又露了一絲笑意道:“你這是頭胎,可得好生養(yǎng)著,萬不可大意了。只是既有了孕,怕是也無暇照顧安郡王,我這里送你兩個人,幫你伺候罷?!?/br> 說著,不等桃華開口,立刻拍了拍手,就見從后殿轉(zhuǎn)出兩個宮人來,低著頭走到眾人眼前。這兩個宮人生得都很是不錯,尤其都是眉眼明麗身材高挑,瞧著竟然都有幾分桃華的品格。 皇后略有些得意地笑道:“這兩個丫頭都是太醫(yī)診過脈的,并沒什么毛病,送過去給你使喚,能略幫你一絲兒也就行了?!?/br> 皇帝看著這兩個宮女,眼中閃過一絲怒意,正要說話,沈數(shù)已經(jīng)不慌不忙地起身道:“原是該謝過皇后領(lǐng)命的,只是前些日子王妃診出有孕,我就去興教寺求了一卦,乃是圓智住持親自算的,說是府上不宜多陰人,否則怕是對王妃這一胎不利。如此,只能多謝皇后恩典了,這兩位宮人卻是不敢領(lǐng)的?!?/br> 圓智住持的大名,皇后也是知道的。興教寺雖不是皇家寺院,卻比什么皇家寺廟都份量重些,圓智住持算的卦,就算皇帝也不能指其虛妄,更何況是她呢。 然而這么一來,精心挑選的兩個人豈不是又送不出去了?皇后這口氣堵得簡直是上不來下不去,幾幾乎就想翻臉了。還是太后輕咳了一聲,插口道:“如此說來,豈不是不敢用丫頭在跟前?這可怎么伺候呢?” 沈數(shù)笑道:“我也是慮到這事,特地拿了府里丫頭們的八字去批過,選了沒妨礙的幾個留下,其余的都打發(fā)得遠遠得,還有幾個八字不合的都安排到莊子上去了,等這一胎落了地再遷回來?!?/br> 八字不合的都是有點背景的,既然已經(jīng)安排到莊子上去,那就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回來了。桃華如今有孕,沈數(shù)可不敢胡亂留人在家里。 這頓宮宴,大概除了沈數(shù)夫妻之外,就只有陸盈心里高興了。反正皇后是沒動幾筷子,倒窩了口氣在心里。往年規(guī)矩是月到中天正好賞水中月,直待月亮略略西斜了才興盡而散,今年誰也沒這個興,好容易等到月亮移到近天中,圓影在池中顯了出來,眾人看了幾眼,便草草散了宴席,各自回去。 皇后這口氣實在憋得難受,一回宮就猛灌了兩杯茶,仍舊覺得胃里有什么堵著似的不受用,不免先遷怒今日菜做得不好,然后又怪茶也不助消化,在宮里打雞罵狗了半日??偹闼€記得這是大好日子,并不敢鬧得太厲害。 一時地下又一片狼籍,心腹宮人收拾了,才服侍著皇后歇下。皇后哪里睡得著,想想自己年紀(jì)已經(jīng)三十,皇帝每月初一十五也是按例都歇在鳳儀殿,近年來卻是純睡覺的時候多,如此下來,只怕孩子是萬不可能有了。越想越是傷心,直哭了半夜才算完。 這里宮中妃嬪們也沒有個立刻睡得著的,不免都要議一議安郡王妃,只覺得她實在運道太好。成親王妃跟丈夫坐車回府,也忍不住道:“她這運氣也實在是太好了?!?/br> 成親王自幼病弱,多年來原本身為皇子的心氣也被多病磨光了,對別人的事也沒什么興趣,聽妻子這般說,只道:“都說她運道好,看來是真的?!?/br> 成親王妃有些不忿:“我只不信,為什么她就這般好運氣。”她出身不高,嫁給成親王后關(guān)起門來過日子倒也省心,且成親王姬妾不多,又沒有庶子庶女,因此總覺得自己的運氣已經(jīng)極好了,如今突然見到一個運氣更好的,心里倒有些不平衡起來。 成親王嘆道:“運道這事,只有老天說了算?!彼趾螄L沒有埋怨過自己運氣不濟呢?明明母妃出身不低,排行又高,偏偏是個病弱之身,夾在一兄一弟之間毫無競爭之力,只能在王府里消磨日子??梢娨伙嬕蛔奶煲讯ǎ餆o時莫強求。 丈夫不搭攬,成親王妃說了兩句也就沒了意思。到底那是安郡王府的事兒,她便說得再多也是無用的。 待馬車回到親王府,時候已經(jīng)很晚。成親王有些熬不住,立刻去歇息了,成親王妃還強打著精神,問留在家中的丫鬟道:“哥兒今日可做了游戲了?” 桃華給大公主寫的那個調(diào)養(yǎng)法子里,除了飲食之外還列了許多游戲,叮囑大公主每日都要活動半個時辰,且隨著年齡漸長還要適當(dāng)增加時間和強度。成親王妃拿了回來,也如法炮制給自己的兩個兒子。 這些游戲成親王妃連聽都不曾聽過,兩個孩子就更覺新鮮,每日都玩得很開心,看起來精神也的確好了許多。成親王妃欣慰之余,也不免又對桃華添了幾分怨怪——明明是好法子,為何能給大公主,卻不能給她的兒子? 丫鬟連忙答道:“都是按時做的。哥兒喜歡著呢,不用奴婢說就去了,待時候到了,奴婢哄都哄不回來?!?/br> 成親王妃不由得露出了笑容:“難得他們這樣喜歡,多玩一會兒也無妨。只是記得玩完了定要趕緊擦干了汗,過一會兒才能沐浴,萬不可著涼?!边@些都是那調(diào)養(yǎng)法子里寫明的,成親王妃也知道自己兒子體弱,故而格外注意。 丫鬟忙道:“奴婢曉得,緊緊盯著呢。奶娘們也經(jīng)心,斷不敢疏忽的?!背捎H王府就這兩個寶貝疙瘩,誰敢有半點疏忽,那就是想死呢。換到別人家里或許還會把下人的命當(dāng)條命,親王府里別說打死一個半個,就是十個八個也不算什么的。 成親王妃猶自不大放心,拖著有些疲倦的身子去兩個兒子屋里看過,見兩人小臉紅撲撲地睡著,丫鬟奶娘都在一邊守著,并無懈怠的,這才放心。出來又道:“那些補藥還是得用著?!?/br> 成親王這兩個兒子就是補藥堆起來的,每年大約也就是夏日里不必用藥,一到天氣略冷,立刻就要再補起來。奶娘丫鬟們都是做熟了的,不用吩咐也已經(jīng)做了起來。 成親王妃問了一圈,直到再沒什么可問的了才嘆了口氣道:“你們都盡心些,等哥兒身子好了,重重有賞。”她就不相信了,她的兒子比大公主年紀(jì)還大些,大公主能養(yǎng)好,她的兒子一定也能養(yǎng)好!等到時候,她一定要去安郡王妃面前問一問,為何這方子不給她! 桃華自然不知道成親王府里這些事兒,她在馬車上就昏昏欲睡,等進了郡王府,卻見出來迎接的人里多了幾個熟悉的身影:“嬤嬤?” 鄭嬤嬤臉上笑得跟開了花一樣:“王妃?!彼齽傄换貋砭吐犝f王妃有孕,真是喜出望外。要說王妃雖然醫(yī)術(shù)如神,到底自己是沒有生育過的,身邊這些丫頭們也都是些不知人事的,哪里伺候得好呢。幸好她回來了,正能派上用場。 桃華也挺高興鄭嬤嬤回來。雖然自己對孕婦的事兒知道得多,可輪到自己身上,總還是有個經(jīng)驗豐富的人在身邊更安心些:“蝶衣也回來了?” 蝶衣比從前黑了些,也瘦了些,氣色卻極好,聞言臉上一紅:“奴婢回來伺候王妃。” 回來就回來,臉紅什么?桃華心里才疑惑,旁邊桔梗兒就笑起來,笑得蝶衣不停地拿眼剜她。 桃華心里知道必定有蹊蹺,但看蝶衣臉上更紅,也就不再追問,只問了幾句路上的光景便打發(fā)她去歇下,自己被鄭嬤嬤催著去休息。到了屋里坐下,一邊拆頭發(fā)一邊才問起蝶衣的事,鄭嬤嬤也忍不住笑了:“顧太醫(yī)這離了西北可就沒回去……”、 “顧叢?”桃華有些詫異:“他們兩個……” 鄭嬤嬤笑道:“顧太醫(yī)一個人在西北,衣裳鞋腳可都是蝶衣姑娘照看的。” 桃華也笑了:“這倒是件好事。”蝶衣直率,顧叢細致,倒也合適。且顧叢種完了痘還想去西北辦救護隊的事,蝶衣又是救護隊的骨干,如此說來簡直是天生一對了。 鄭嬤嬤等她笑完了,才整了整神色道:“老奴有句話還得跟王妃講,如今王妃有孕了,也該跟王爺分房歇息?!彼貋砭吐犝f了,王爺和王妃如今還沒分房呢,這,這可有點……年輕人血氣方剛,萬一沒忍住傷了胎兒怎么辦? 桃華臉上一下子爆紅:“嬤嬤——”這會兒她才發(fā)現(xiàn),房里床上只剩一床被子了。 “老奴逾越,在廂房給王爺鋪陳下了?!编崑邒咭矝]敢說把沈數(shù)趕太遠。 桃華干咳一聲,看著鄭嬤嬤的臉也沒好意思說什么,由人服侍著躺下了。 原本是覺得困倦的,這會兒躺到床上卻覺得睡不著了,翻來覆去了好一會兒,忽然聽見窗戶輕輕響了一下,一個人影嗖地鉆了進來。 桃華嚇了一跳,剛撐起一半身子,就見那人影轉(zhuǎn)身關(guān)窗,輪廓在透進窗紙的月光中一映卻十分熟悉,正是沈數(shù),這才松了口氣,小聲道:“你做什么!” 沈數(shù)輕手輕腳關(guān)好窗子,反身就摸上了床,也小聲道:“怎的還沒歇?” “不知怎么的,就是睡不著?!碧胰A忍不住想笑,“你這——若是被鄭嬤嬤發(fā)現(xiàn)……” 沈數(shù)嘿嘿一笑:“若是被她發(fā)現(xiàn),本王這十幾年的武藝都白學(xué)了?!睌D進被子里,伸手摟住桃華,“天氣漸涼,王妃一人獨寢只怕會冷,所以本王特地來給王妃暖床?!?/br> 桃華嗤地一聲笑了出來,怕外頭人聽見又連忙忍住,伸手在沈數(shù)腰間掐了一把:“哪里學(xué)來的腔調(diào),叫舅母聽見了看不捶你!” 也不知怎么的,熟悉的體溫一貼上來,桃華頓時覺得困意如潮水般涌來,說完這句話,連沈數(shù)回答了一句什么她都沒聽清,秒睡了…… ☆、第220章 虛勞 大約是圓智住持的那一卦堵住了所有人的嘴,中秋節(jié)之后,桃華的日子過得十分之舒心。 太后不知是不是中秋節(jié)受了點涼,雖說沒什么大病,卻總是懨懨的沒精神,幾乎是窩在壽仙宮里不出來了?;屎蟮故怯行恼垓v,然而宮里一個袁淑妃一個趙充儀,都在打起了精神爭奪皇帝的寵愛,實在讓她也沒什么精神再把矛頭對準(zhǔn)桃華了。更何況桃華畢竟是在宮外,又以有孕為由減少了進宮次數(shù),皇后即使想做什么也是鞭長莫及。 若說還有點什么煩心事,就是曹氏了。原本不過是肝氣犯胃有些脾胃不和,竟然纏纏綿綿拖到了十月都不曾好。桃華私下里問了問,才知道曹氏不肯好好用藥,有時候背著人就把藥倒了,也不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橄欖和銀杏自然是要勸的,然而曹氏再怎么也是主母,兩人也不敢說得太多。至于倒藥之事,兩人都知道這分明是要惹郡王妃生氣呢,這會兒桃華還懷著身孕,誰敢去多嘴?如此一來,就把這病給拖下來了,若不是蔣柏華有些憂心回來給桃華說起,桃華還蒙在鼓里呢。 曹氏這么個折騰法,桃華也懶得再去看她了,只拿郡王府的帖子請了個精通此道的太醫(yī)去給曹氏又開了一張方子,便不再過問。倒是蔣柏華畢竟擔(dān)心生母,這一段日子時常回蔣府去住,看著曹氏用藥。 這是他的孝心,桃華也并不攔他。橫豎蔣柏華身邊有人跟著,自己也不再是兩三歲的小孩子了,曹氏縱然要說些什么糊涂話,也不會有多少機會。 除此之外,桃華的日子過得還是十分愜意的。鄭嬤嬤在她的胎滿了三個月之后終于從床上的被褥發(fā)現(xiàn)了蛛絲馬跡,桃華憋著笑告訴她沈數(shù)從第一天起就半夜翻窗進來,驚得鄭嬤嬤目瞪口呆,先是大為擔(dān)心桃華的身孕,之后發(fā)現(xiàn)毫無問題,便大受打擊地任由沈數(shù)重新自廂房搬了回來,再也不說什么了。 鄭嬤嬤都敗退,其余丫鬟們更是沒有發(fā)言權(quán),自然任由著沈數(shù)仍舊住在桃華屋里。這些事自然不會傳到府外去,但安郡王妃有孕三個月,安郡王卻未曾收用一個丫頭,這事卻是瞞不住人的,外人知道,自然又少不了羨慕嫉妒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