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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絲蘿賦在線閱讀 - 第10節(jié)

第10節(jié)

    盧縉也來到北門,秦文已將弩機(jī)彎弓架好。北狄騎兵來勢極快,眨眼間已到城下,雖有千騎,卻隊(duì)型整齊,鴉雀無聲,盧縉暗暗點(diǎn)頭。領(lǐng)頭黑臉將領(lǐng)高聲叫戰(zhàn),盧縉自不會應(yīng)戰(zhàn)。那將領(lǐng)罵了半晌,城頭只見“越”字旗飄揚(yáng),未聞人聲,不由心頭冒火,彎弓凌空一箭,竟將城頭旗桿射斷。大旗轟然倒下,城下北狄士兵一片歡呼,城頭越軍嘩然。

    盧縉冷眼看著,自身后士卒手中拿過弓箭,三箭齊發(fā),分別射向那將領(lǐng)頭胸部。那人正在得意,只覺眼前一花,凌利的破空之聲傳來,本能地偏偏頭,堪堪躲過面門一箭,還未松口氣,便覺胸口與左肩劇痛,低頭一看,兩支羽箭已穿透重甲,射入體內(nèi)。他不敢置信地望向城頭,隱隱約約看見垛口之間一雙冷峻的眼。他身上所穿的重甲乃精鋼鍛造,試穿之時,尋常弓箭百步之內(nèi)皆可抵御,如今卻被盧縉從城頭之上射穿,怎不叫他駭然。

    北狄眾人見主將受傷,已然慌亂,盧縉令人放箭,避開著甲的身軀,專射頭面部。普通士卒箭術(shù)自然不能與盧縉相比,卻也能十中三四,北狄軍中大亂,副將帶人救下那黑臉將軍,倉惶退敗。

    盧縉見北狄軍已退出弓箭射程,下令弓箭手停下,觀望了半晌,料定北狄今日不會再來,囑咐秦文嚴(yán)加防備,飛身往西門而去。

    西門城下北狄軍士正在喝罵叫戰(zhàn),謝遙抱著劍靠在城墻上,看見盧縉,忙站直問道:“你怎么來了?”盧縉道:“北門退兵了?!敝x遙奇道:“這么快!”盧縉簡略說了一下經(jīng)過,謝遙上下打量他片刻道:“想不到你竟然這般深藏不露!”陡然升起好勝之心,拔出長劍自城頭躍下。

    盧縉大驚,高呼:“不可!”謝遙已落入敵陣,瞬間被北狄高頭大馬淹沒。盧縉忙奪過一張彎弓,依然三箭齊發(fā),射向圍著謝遙的北狄諸人。

    謝遙的闖入很是突然,北狄軍猝不及防,竟被他斬殺了數(shù)十人,加之不時有人被盧縉射下馬來,一時陣型大亂。忽聽有人大喝一聲,圍住謝遙的士卒紛紛住手散開,一名黑甲將軍縱馬穿過人群,來到謝遙面前。

    謝遙仰起頭,只見那人身材十分魁梧,坐在馬上猶如黑塔一般。那人也上下打量了謝遙一番,用生硬的漢語說道:“我是北狄大將弧木保,你是誰?”謝遙笑道:“有意思!我叫謝遙!”弧木保愣了一瞬,問道:“你姓謝,謝謙是你什么人?”謝遙道:“正是家父?!被∧颈:鋈还笮Φ溃骸昂?!今日就做個了結(jié)!”抬起頭對著城頭叫道:“城上的,休要再放冷箭!我與此人有世仇,今日要與他公平一戰(zhàn)!”說罷一揮手,北狄眾人紛紛列隊(duì)退出十余丈,留他二人在陣中。

    謝遙側(cè)頭想了想,說道:“我不認(rèn)識你?!被∧颈5溃骸澳慵掖笕藳]告訴過你?”謝遙搖搖頭,弧木保道:“當(dāng)年你們謝家在朔北,曾斬殺我弧木家一百七十余口!”謝遙恍然大悟,他說的定是百年前謝循謝衍兄弟北征之事,他點(diǎn)點(diǎn)頭道:“原來你是報仇來的!”說著對盧縉叫道:“休要助我!”舉起長劍道:“來吧!”

    弧木保也不啰嗦,催馬上前,舉起長刀對著謝遙便砍。他原就身強(qiáng)力壯,又坐在馬上,這一刀勢大力沉,謝遙本已舉劍格擋,只覺一陣勁風(fēng)襲來,暗道不妙,就勢倒地一滾,堪堪卸掉這股沖擊,身還未起,左手撐地,右手提劍砍向馬腿。馬兒嘶鳴一聲,跪倒在地,弧木??v身一躍,穩(wěn)穩(wěn)地落在地上。

    謝遙趁機(jī)站起,弧木保已攻了上來,二人戰(zhàn)在一處。城樓之上,除了盧縉尚能看清攻守招式,余者只見刀光劍影。二人直戰(zhàn)了大半個時辰,弧木保忽然大吼一聲,盧縉只覺心中一震,忙運(yùn)氣穩(wěn)住心神,卻見謝遙面色蒼白,不禁低呼一聲:“不好!”弧木保已舉刀劈向謝遙頭頂。

    盧縉不急細(xì)想,“嗖嗖”兩箭射向長刀,弧木保虎口一麻,長刀稍稍偏向,從謝遙耳側(cè)擦過。謝遙向后一縱,還未落地便噴出一口鮮血。弧木保提刀欲追,城頭又有數(shù)支羽箭射出,直奔他的頭胸要害,逼得他連連后退。此時城門突開,一騎快馬奔至謝遙身邊,將他拉上馬帶回城內(nèi)?;∧颈Q郾牨牭乜粗x遙被救走,怒不可遏,又是一聲大吼,長刀遙指盧縉道:“暗箭傷人,卑鄙無恥!”

    城頭垛口處閃出一張冰冷俊美的年輕面孔,一把彎弓已拉成滿月,箭頭在冬日的陽光下閃著點(diǎn)點(diǎn)寒光,直指他的胸口。他已見識過盧縉的力道,驚得向后躍出數(shù)丈,心知今日無法取謝遙性命,轉(zhuǎn)過身看到跪在地上哀鳴的坐騎,心中更加痛恨,揮刀斬下馬頭,叫道:“謝家小兒,明日必要你為我馬兒償命!”領(lǐng)兵退去。

    盧縉直到北狄軍回到營地,才轉(zhuǎn)身下了城頭,見謝遙正坐在石階上喘息,忙問道:“傷到哪里?”謝遙捂著胸口道:“一時不備,被他震傷了心脈。”盧縉伸出手搭上他的脈,仔細(xì)聽了片刻,知他傷的并不太重,松了口氣,道:“此人功力了得,我在城樓上都險些被他所傷。”謝遙點(diǎn)點(diǎn)頭道:“是我大意了。多謝你救我!”盧縉道:“你助我守城,我還未曾謝你?!敝x遙微微一笑道:“罷了,我怎么忘了你的性子,若再跟你客氣,怕到天黑你我也沒謝完?!?/br>
    盧縉也笑了笑,見他沒什么大礙,又上了城樓巡視一番,調(diào)整布防,囑咐秦文嚴(yán)陣以待,有何情況立刻來報,這才又下來。謝遙仍坐在階上調(diào)息,見到他問道:“都布置好了?”盧縉點(diǎn)點(diǎn)頭,扶起他上馬向城中走去。

    阿寶聽衙役報稱西門北門俱遭攻擊,早已按捺不住,耐何盧縉為防她私自跑到城上,留下應(yīng)生寸步不離地看著她,她只能焦急地站在縣衙門外苦等,耳聽著西北兩方傳來的陣陣廝殺聲,心如貓抓一般不得寧靜。方安站在一旁靜靜觀察著她,眼神閃爍。

    終于城西方向傳來馬蹄聲,阿寶踮起腳尖看去,遠(yuǎn)遠(yuǎn)兩騎緩緩走來,正是盧縉與謝遙。她只覺胸中一暢,歡呼著奔向二人。盧縉見她跑了過來,忙跳下馬,還未站穩(wěn)即被她撲進(jìn)懷中緊緊抱著,一時哭笑不得。看了看不遠(yuǎn)處的應(yīng)生與方安,臉上微微發(fā)熱,輕拍拍她的背,柔聲道:“我沒事,先放開?!卑毴圆凰墒?,他抬頭正見謝遙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更加窘迫,忙又說道:“快去看看你三哥,他受傷了!”

    阿寶大吃一驚,從盧縉懷中抬起頭,見謝遙坐在馬上,臉色慘白,唇角滲有血跡,唬得放開盧縉,快步走到謝遙腳邊仰頭問道:“三哥,你怎么了?”謝遙輕咳一聲,咽下一口血沫,嘲笑道:“終于想到三哥了?”

    阿寶無心與他斗嘴,伸出手扶他下馬,哭著道:“你不是很厲害嗎,怎么就受傷了?”謝遙拍拍她的頭道:“哭什么!一點(diǎn)小傷,睡一覺就好了?!卑毑恍?,指著他的嘴角道:“你都吐血了!”謝遙無奈道:“被震了一下而已,沒有大礙,不信你問他?!笔种钢R縉,盧縉忙道:“是傷的不太重,休養(yǎng)幾天便無事了?!卑殞⑿艑⒁桑鷣y抹了眼淚,扶著謝遙進(jìn)府。

    阿寶不放心,請了大夫來診治,大夫說了一大通,基本也是只要休養(yǎng)得當(dāng)就無甚大礙,她這才松口氣,又親自下廚為二人準(zhǔn)備飯食。謝遙看著她的背影,嘆道:“以前她小的時候,總想著待她大了懂事了便不煩人了,誰知如今更麻煩?!币姳R縉但笑不語,又道:“你是打定主意要當(dāng)我們謝家的女婿了?”

    盧縉未料他話題轉(zhuǎn)得這么快,愣了一下才道:“不是謝家的女婿,是阿寶的夫婿!”謝遙一哂道:“沒有區(qū)別!”盧縉不愿此時與他爭辯,微微一笑不再說話。

    ☆、二十九、我也不走

    謝遙道:“若你父親不同意,你打算怎么辦?”盧縉正色道:“我還未想好,但我定是要娶阿寶的!”謝遙看了他良久,點(diǎn)點(diǎn)頭道:“且信你一回!”盧縉一怔,半晌才明白謝遙的意思,大喜道:“多謝三公子成全!”謝遙“哼”了一聲道:“叫三哥!”

    晚飯時,盧縉架不住阿寶纏鬧,告訴了她今日對戰(zhàn)的情形,阿寶滿是敬佩地看著他道:“你竟然還會射箭!”盧縉還未說話,應(yīng)生得意地說道:“早告訴過你,我家公子文武全才,沒有他不會的?!北R縉看了他一眼,他忙閉上嘴。阿寶看了看謝遙道:“最可恨的就是那個狐什么的,竟然暗算三哥!”

    謝遙淡淡道:“殺場之上,本就是你死我活,除了自身武力,還要講究謀略。是我自己不備,今日就是命喪他刀下,也怨不得旁人?!北R縉也道:“兵者,詭道也。三……哥言之有理。”阿寶一愣,問道:“盧大哥,你喊他什么?”應(yīng)生也驚異地望著盧縉。

    盧縉連耳根都紅了,半晌不說話,謝遙哈哈大笑,牽動傷處,悶咳了幾聲,阿寶忙幫他輕撫胸背。他順了口氣,對盧縉道:“明日我仍守西門,只是怕不能再上陣了。”盧縉點(diǎn)頭道:“只要堅守不戰(zhàn)便可。”阿寶奇道:“既然北狄打不進(jìn)來,為何不用箭?來一個射一個,來兩個射一雙!”盧縉搖頭道:“城中儲備的箭矢有限,要留待他們攻城時用?!?/br>
    阿寶不明白,問道:“他們不是已經(jīng)在攻城了嗎?”盧縉與謝遙對視一眼道:“今日只是試探,想是山路難行,他們的沖車、云梯、投石車還未運(yùn)到,待這些器具一到,那才是真正地攻城?!卑毾肓讼?,憂慮道:“那可如何是好!城中只有這些兵,援軍也不知何時能到?!敝x遙道:“不知涿縣出了何事,按說劉津應(yīng)已接到書信了。”

    接到求援書信卻不發(fā)援兵,究竟是什么原因?若北狄大舉強(qiáng)行攻城,高陽能抵擋到幾時?三人心情都十分沉重,半晌無人說話。阿寶受不了這壓抑的氣氛,輕聲說道:“若真守不住,就棄城吧……”盧縉平靜地說道:“真到那時,便讓三哥帶你先走,我要留下與高陽共存亡。”阿寶了解他的為人,知他定是說到做到,只怕高陽城破之時,他必會戰(zhàn)到最后一刻,瞬時淚盈于眶,握著盧縉的手道:“我也不走,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若是……若是我們都死了,便讓三哥為我們報仇……”

    謝遙未等盧縉說話,一巴掌拍在阿寶頭上,斥道:“胡說八道!哪里就這么容易死!就算涿郡不發(fā)兵,我爹你舅舅還能看著我們死在這里?!”對盧縉正色道:“我們能做的便是守好城,多守一日,希望就多一分,我爹收到信定會發(fā)兵?!?/br>
    阿寶破啼為笑,拍手道:“我竟忘了還有舅舅!”謝遙“哼哼”兩聲道:“你眼里心里除了這書呆子,還能有誰!”

    三人苦中作樂,玩笑了一陣,阿寶扶著謝遙去休息,盧縉獨(dú)自去了城頭。冬夜的寒風(fēng)刺骨冰冷,守城的士兵三五成群地圍在火堆邊,或打盹或低聲交談,看到盧縉,紛紛站起來行禮。白日一戰(zhàn),他們已對這文質(zhì)彬彬的縣令更加欽佩。

    盧縉微笑著點(diǎn)頭示意,巡視了一圈后,來到西北角。濃重的夜色中,北狄大營閃著點(diǎn)點(diǎn)火光,他一動不動地看著,心中想道:“若援軍遲遲不到,定要尋個借口讓阿寶先走?!焙鲇X身后一暖,一雙柔軟的手臂纏到了腰上,阿寶靠在他的背上輕聲道:“你在想什么?”

    他心頭一熱,將她拉到身前,低下頭道:“在想你怎樣才肯走。”阿寶搖搖頭,將臉貼在他胸口道:“我好不容易才站在你身邊,再也不會走的!”他想到阿寶這些年的付出與等待,心中大為愧疚,緊緊摟著她道:“對不起,是我從前太懦弱!”阿寶輕笑道:“我不怪你,這樣才是你??!”他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只覺自己這些年太傻,差點(diǎn)生生錯過了她。

    初四,因謝遙有傷,盧縉派秦文助守西門,這一日卻十分平靜,北狄未曾攻城。晚間,謝遙盧縉二人坐在書房,均是面色凝重,北狄不急于攻打,明顯是在等待,更加證實(shí)了兩人之前的猜測。謝遙突然站起身道:“我再給我爹寫封信!”阿寶道:“前一封是叫人騎我的小紅送去的,算算時間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舅舅不會不管我們的。再說了,我也給我爹爹寫了一封?!敝x遙嘆息著重新坐下,說道:“這般等待最是熬人,我倒情愿沖出去大戰(zhàn)一場。”盧縉卻始終一言不發(fā)。

    初五,謝遙盧縉正在城樓,應(yīng)生興沖沖地報道,涿郡都尉劉津親率大軍前來救援,離此僅十里了。眾人聞言歡呼起來,盧縉將城防交給秦文,與謝遙匆匆趕到縣衙準(zhǔn)備迎接。

    一個時辰后,方安領(lǐng)著一名中年將領(lǐng)進(jìn)了大堂,那人掃視一圈,先走到盧縉面前道:“這位便是盧大人吧?!北R縉忙見禮道:“下官盧縉,見過劉將軍!”劉津忙扶住他道:“在下來時已聽說了,盧大人守城有功?。 庇洲D(zhuǎn)過身對謝遙抱拳道:“三公子,多日不見了!”

    謝遙笑道:“可算把你盼來了!”劉津道:“我接到三公子的信,便向太守大人稟報,他卻不信,只說百年來從未有過北狄從涿郡入侵一事,定是你們看錯了。我再三勸說,他說先派探馬打探,昨日探馬回報,北狄已在高陽攻城了,他這才同意我領(lǐng)兵來救?!北R縉道:“在此之前,我早已修書稟告了太守大人此事?!眲⒔蛞汇叮f道:“未曾收到??!”盧縉皺眉看著方安,方安忙道:“我確實(shí)派人快馬送去了?!敝x遙心中冷笑,嘴上卻說:“無妨,如今援軍已到便可。劉將軍,你帶了多少人馬輜重?”劉津一嘆,道:“太守大人說,涿郡有守軍一萬,要留五千駐守涿縣,剩下五千還要發(fā)往各個邊城,以防北狄分頭攻打。我再三懇求,他才派了兩千讓我?guī)??!?/br>
    謝遙大怒道:“我在信中已寫明,北狄僅重甲騎兵就有五千之眾,他才派兩千?是何用意!”劉津道:“我也是這般說的,只是大人說,朝中定會再發(fā)兵,我們只要稍事抵御,待朝中大軍到來即可。我見勸他不動,只得親自帶兵來了。”謝遙連連冷笑,說道:“這位太守大人好重的私心!難道這涿郡守軍不是大越的,而是他的私兵不成!”

    盧縉沉默不語,片刻后道:“三哥息怒,既已如此,多說無用。咱們還是想想這兩千人怎么用吧?!眲⒔蚵犓麊局x遙“三哥”,愣了一瞬,卻沒有發(fā)問,只在心中暗暗奇怪。謝遙道:“只有兩千,且都是步軍,自然不能出城應(yīng)戰(zhàn),還是盡數(shù)拿來守城吧?!北R縉點(diǎn)點(diǎn)頭道:“我也這么想。劉將軍以為如何?”劉津自然同意,三人商定,盧縉為一縣之長,仍由他指揮,謝遙劉津從旁協(xié)助。

    城中守軍原本以為援軍到了,便可于北狄一決死戰(zhàn),解高陽之危,誰知竟是這個結(jié)果,士氣難免消沉,盧縉看在眼中,暗暗著急,只盼雒陽快些發(fā)兵。

    次日凌晨,盧縉剛要歇息,便有士卒來報,秦文請他速去城樓。盧縉忙起身出去,行至門口,正見謝遙與阿寶匆匆過來,三人一同上馬,直奔城樓。

    西北北狄大營燈火通明,遠(yuǎn)遠(yuǎn)可見人影攢動。阿寶奇道:“他們深更半夜在做什么?要來偷襲嗎?”盧縉搖搖頭,輕聲道:“怕是攻城器具到了……”阿寶一驚,忙看向謝遙,他沖她點(diǎn)點(diǎn)頭,道:“明日便是一場惡戰(zhàn)!”阿寶緊緊抓住盧縉的手,顫聲叫道:“盧大哥……”盧縉回握著她道:“莫怕!有我在!”

    三人在城頭站了一夜,黎明時分,北狄大營駛出一隊(duì)騎兵,約有三四千人,緊接著便是戰(zhàn)車等物,隨后是步卒,徑直向西門而來。謝遙道:“他們要集中兵力攻打一邊了?!北R縉重重地握了阿寶的手一下才放開,看著她道:“阿寶,你走吧!你在這兒我不能安心!”阿寶搖頭道:“你殺敵的時候,不要想我。你活著,我等你回來,你死了……我便隨你一起!”

    盧縉不禁伸出手,輕輕撫摸她頸中才愈合的傷口,強(qiáng)忍住擁她入懷的沖動,深深地看著她。謝遙突然道:“什么死啊活啊的!有我在,不會讓你心上人死的!”拉開二人道:“阿寶你回縣衙等著就是了?!?/br>
    阿寶故作堅強(qiáng)地點(diǎn)頭說道:“我等你們!三哥你也要小心!”說罷便要下城樓。謝遙突然將她叫住,走到她身邊,自懷中掏出一把匕首遞給她道:“記住,它是用來防身的,不是用來自殘的。”正是她拿來威脅他們的那把。阿寶含淚接過,不敢再看他們,轉(zhuǎn)身飛奔而去。盧縉看了謝遙一眼道:“你不該給她?!敝x遙笑道:“我故意的。你只須記住,她要隨你而去,只用輕輕一抹……”他在頸間比劃了個動作,看著盧縉道:“所以你休要輕言生死!”

    ☆、三十、危城之困

    天色漸明,北狄大軍已擺好陣勢,步兵在前,騎兵在后,領(lǐng)軍的仍是弧木保,他身后是十余架投石車、沖車、云梯等物。弧木保驅(qū)馬出列,許是忌憚盧縉的箭,并不太靠前,高聲叫道:“謝家小兒,速速出來受死,留你全尸!如若不然,城破之時,必將你碎尸萬段!”

    謝遙閉眼靠在城墻上,聞言睜開眼,正見盧縉擔(dān)憂地看著自己,笑道:“你放心,我知他是激我?!碧筋^向外看了看,提氣叫道:“弧木老兒,公子我在城頭等你!有本事便上來!”盧縉聽他中氣頗足,料他傷已好了大半?;∧颈2辉僬f話,只聽北狄軍中號角齊鳴,鼓聲動地,盧縉沉聲道:“攻城了!”喝令眾將士各司其位,準(zhǔn)備御敵。

    一架架云梯架上城墻,沖車也已開始撞擊城門。盧縉一聲令下,城頭箭弩齊發(fā),稍稍阻了北狄攻勢。此時只聽風(fēng)聲呼嘯,有士兵顫聲叫道:“大人,快看!”盧縉循聲望去,空中飛來數(shù)塊巨石,直往城墻上襲來,只眨眼工夫,便砸了上來,城上眾人只聽陣陣巨響,腳下晃動,有一兩塊砸上了城樓,躲閃不及的士卒被砸個正著,非死即傷。還未待眾人反應(yīng)過來,密密麻麻的火箭挾著風(fēng)聲射向城頭,越軍頓時陣腳大亂。

    弧木保見城上箭矢稍歇,立刻命人重新架上云梯,沖車?yán)^續(xù)撞擊。謝遙見狀,對盧縉道:“你掩護(hù)我,我去毀了他的投石車!”盧縉攔住他道:“你身上有傷,我去!”說罷拔出配劍,背上長弓,縱身躍下城墻。謝遙與他交過手,知他武功應(yīng)尚在自己之上,但北狄兵實(shí)在太多,唯恐他有閃失,囑托劉津指揮守城,緊隨其后也跳入敵陣。

    弧木保見城頭接連跳下兩人,心道定有謝遙,縱馬迎了上去,卻見當(dāng)先一人身著青衣,背負(fù)長弓,飛速向投石車奔去。北狄士兵欲攔阻,俱被他斬殺在地?;∧颈淼浇?,正對上他寒星般的雙眼,心中一凜,認(rèn)出這便是那日在城頭放箭之人,不禁握緊長刀,喝道:“來者何人?”

    盧縉回身刺死一人,停下腳步,北狄士卒見主將來了,紛紛退開,盧縉沉聲道:“高陽縣令盧縉!”弧木保道:“你就是那個小白臉縣令?!傷我二弟的便是你!”盧縉這才知道那日攻打北門的黑臉將軍也是弧木家的人。

    此時城頭廝殺聲大作,盧縉回頭看去,已有一隊(duì)北狄士兵攻上城樓,他無心與弧木保糾纏,足下一點(diǎn),人已高高躍起,踩著北狄士卒的頭肩向投石車處飛奔?;∧颈>毦土艘簧韮?nèi)外功夫,獨(dú)獨(dú)不會輕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盧縉在人墻上疾馳,心中大為惱怒,猛然大喝一聲,策馬追了上去。有躲閃不及的士兵被他馬蹄踏翻,他也不在意,只一心追逐盧縉。

    頃刻盧縉已來到投石車前,斬殺了幾個士卒,正要破壞機(jī)括,身后馬蹄聲響,一道勁風(fēng)直逼后心,忙轉(zhuǎn)身揮劍格擋。刀劍相擊,迸射出點(diǎn)點(diǎn)火星,盧縉只覺手臂一麻,長劍險些脫手,暗暗心驚。

    弧木保一擊不中,抽刀又攻向盧縉面門,盧縉不敢硬接,連連后退,弧木保步步緊逼,盧縉退無可退,躍上投石車,靈機(jī)一動,轉(zhuǎn)身向左邊踏去,正留后背對著弧木保?;∧颈4笙?,用盡全力砍去,只見眼前人影一閃,盧縉穩(wěn)穩(wěn)站在地上,弧木保一愣,長刀已砍向投石車。他力大無窮,這一刀又飽含怒氣,更加了得,只聽“喀嚓”一聲,投石車竟被他劈成兩半,轟然倒下。

    盧縉哈哈笑道:“多謝將軍!”飛身奔向另一架投石車?;∧颈2淮笈?,運(yùn)氣大吼一聲,盧縉只覺一股氣血在心頭翻涌,忙暗自調(diào)息,腳下卻不停頓。弧木保見他只微微晃動了一下,仍是健步如飛,暗暗驚嘆道:“此人如此年輕,竟有這等功力!”正要再追,便聽身后有人叫道:“弧木老兒,我在這里!”正是謝遙。

    弧木保大驚,見謝遙故技重施,已砍向他的馬腿,忙一躍而下,誰知謝遙竟是虛晃一招,見他下馬,飛身一躍,騎上馬背笑道:“謝了!”人已向盧縉處奔去。弧木保接連被他二人戲弄,氣得七竅生煙,急令士卒去側(cè)后方引騎兵出戰(zhàn),圍剿二人。

    盧縉又毀了兩架投石車,已有些體力不支,心知是被弧木保所震,此時謝遙已趕到,高聲叫道:“上馬!”盧縉提氣一躍,穩(wěn)穩(wěn)坐在他身后,謝遙聽他呼吸急促,不由問道:“你受傷了?”盧縉悶咳一聲道:“無妨!”

    所幸北狄此次未料到會在高陽遇到如此抵抗,所帶裝備不多,二人毀了投石車,便要回城。身后卻響起隆隆馬蹄聲,盧縉回過頭,北狄騎兵已壓了上來。盧縉輕輕一躍,在馬上轉(zhuǎn)了個身,面朝后方,取下長弓,連發(fā)數(shù)箭,將當(dāng)先的幾人射下馬來。謝遙策馬狂奔,不時擊殺前來攔截的士卒。

    二人奔到城下,就著此前北狄搭好的云梯,幾個縱身躍上城墻。北狄遠(yuǎn)攻戰(zhàn)具已盡數(shù)被毀,攻上城樓的士兵也被斬殺大部,越軍設(shè)置在城頭的弩機(jī)弓箭開始發(fā)揮作用,北狄軍強(qiáng)攻不得,紛紛退后。

    弧木保站在陣前,正欲令騎兵盡數(shù)出擊,大營處傳來軍令,賢王命他收兵,他不敢不從,咬牙下令撤軍。

    城上越軍見北狄軍撤退,一片歡呼。謝遙待他們走遠(yuǎn),方吐口氣,轉(zhuǎn)頭看向盧縉,見他靠在城墻之上,胸口起伏,忙扶住他道:“你怎樣?”盧縉搖搖頭,輕聲道:“莫要讓阿寶知道?!闭f罷坐在地上運(yùn)功調(diào)息。謝遙見狀不再打擾他,與劉津秦文一同查點(diǎn)傷亡情況。

    此一役,雖擊退北狄,越軍也損失慘重。守城士兵傷亡過半,城墻多處被毀,城門也被沖車撞裂,更嚴(yán)重的是,箭矢已幾乎用盡。

    阿寶一直站在縣衙門口等著,不時有衙役告訴她戰(zhàn)況,她知道戰(zhàn)事兇險,也知道盧縉謝遙孤身殺入敵陣,她雙手?jǐn)n在身前,緊緊握住藏在袖口的匕首。直到遠(yuǎn)處傳來噠噠馬蹄之聲,兩個熟悉的身影慢慢靠近時,她才仿佛有了呼吸一般,重重地喘了一口氣。

    盧縉胸口發(fā)悶,陣陣腥甜涌上喉間,卻在看到阿寶時忍住,按下不適,微微綻出笑容。謝遙心中不忍,悄聲道:“她沒有那么嬌弱,你無需如此?!北R縉幾不可察的搖搖頭,見阿寶已到近前,笑著道:“我回來了!”

    阿寶看著面前的兩人,衣裳盡裂,渾身血跡斑斑,雙目腥紅,如同煉獄中逃出的惡鬼,心中默念道:“不能哭!不能哭!”眼淚卻噴涌而出,蹲在二人馬前嚶嚶地哭著。盧縉知她心情,忙跳下馬來,將她拉起摟在懷中,任她溫?zé)岬臏I水打濕胸膛。謝遙在旁默默看著,并不勸阻,三人便這樣站在街中良久。

    是夜,縣衙之中仍是燈火齊明,謝遙將戰(zhàn)后清點(diǎn)的傷亡情況告之了諸人,廳中一片沉默。片刻后盧縉道:“今日已是初六,算來雒陽應(yīng)已發(fā)兵?!敝x遙道:“只怕遠(yuǎn)水解不了近渴,若明日北狄再來,該當(dāng)如何?”盧縉皺眉不語,該當(dāng)如何?人員傷亡大半,箭矢已盡,今日能夠守住已是奇跡。朝中無信,太守也未曾下令撤退,便是要讓他死戰(zhàn)高陽。他疲態(tài)盡顯,閉閉眼,復(fù)又睜開道:“三哥,即刻帶著阿寶離開吧!”

    謝遙“嘿嘿”笑了兩聲道:“我就知道你要這么說。行啊,只要你能勸動阿寶,我便帶她走。”盧縉還未說話,阿寶已站在門口說道:“我不會走的!”邊說著邊拿著一把筷子走了進(jìn)來。

    盧縉站起迎上去,低聲道:“你怎么來了?”阿寶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的筷子,笑道:“我有法子了!”盧縉一怔,道:“什么法子?”阿寶道:“我看你晚飯沒吃多少,便想去廚房為你做些吃食,不小心將筷子掉進(jìn)了酒壇,我便點(diǎn)著燈去找,誰知火星掉進(jìn)了酒里,竄出好大的火苗,險些燒了我的臉!”她側(cè)過頭,讓盧縉看她的左臉,果然面頰處紅了一片,鬢發(fā)也被燒焦了些許。

    盧縉面色一變,礙于眾人之前,不能細(xì)細(xì)查看,只得壓下不安,說道:“怎地這么不小心!”雖是責(zé)備,卻滿是關(guān)愛之情。阿寶忙道:“如若不是這樣,我還想不到法子!我見酒能引火,突然想到,若是將酒澆在木頭上……”說著拿著一把筷子往燭火上一放,火苗猛然竄起,一把筷子盡數(shù)燃燒了起來。

    謝遙擊掌叫道:“妙??!”走上前自阿寶手中拿過筷子道:“仔細(xì)再燒到手?!睂ΡR縉道:“你明白了嗎?”盧縉若有所悟道:“將烈酒倒在云梯與沖車之上,以火燒之……”謝遙點(diǎn)點(diǎn)頭道:“只要他們攻不上城墻,撞不開城門,咱們就能再守幾日?!鞭D(zhuǎn)身拍拍阿寶的頭道:“不錯啊,丫頭!”阿寶嘻嘻笑道:“這下你們不趕我走了吧!”盧縉失笑著搖搖頭,下令秦文速帶人去城中搜尋烈酒。

    有了御敵之法,眾人都松了口氣,商議了片刻明日戰(zhàn)法,便各自離去。盧縉站在堂前見眾人走遠(yuǎn),才帶著阿寶向后院走去。盧縉點(diǎn)了一盞燈籠,并不十分明亮,只能將好照著腳下。二人剛進(jìn)院門,一陣北風(fēng)吹來,燭火熄滅,四周一片漆黑。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腦補(bǔ)下啊,小盧帥不帥?

    ☆、三十一、不要放手

    阿寶不由向后縮了縮,身側(cè)盧縉忽然將她抱住,欺身壓在院墻上。阿寶一驚,低喚一聲:“盧大哥……”話未說完只覺盧縉已低下頭,輕輕吻上了她微張的雙唇。耳邊咚咚的心跳聲已蓋過了呼嘯的風(fēng)聲,只是不知是她的還是盧縉的。兩人笨拙地唇齒相依,誰也不愿分開,她緩緩伸出手,摟上他的腰,他抱著她的雙臂便又緊了幾分。

    直到身后有人輕咳一聲,兩人才如同驚鳥一般分開,謝遙無奈地說道:“就這兩步路了,你們不能先回房么!”阿寶埋首盧縉懷中不敢抬起,謝遙也覺十分尷尬,又咳了一聲道:“阿寶啊,盧縉身上有傷,莫要讓他在風(fēng)里站著了,早些歇息吧?!闭f罷又咳了一聲往客房走去。

    阿寶大驚,忙問道:“你受傷了?”盧縉道:“一點(diǎn)小傷,不妨事?!卑毑恍牛f道:“小傷三哥不會特意提起,快讓我看看!”說著手已在盧縉身上亂摸。盧縉忙抓住她的小手道:“不是外傷?!卑毦o張抓著他的衣襟道:“竟然是內(nèi)傷!”盧縉見她擔(dān)心,柔聲道:“不妨事的,和你三哥一樣,被那人震了一下心脈?!?/br>
    阿寶要扶著他回房,盧縉哭笑不得,只得由她去了。進(jìn)了房中,阿寶將他扶到床上躺下,又打來熱水幫他洗漱,收拾停當(dāng)才坐在他身邊埋怨道:“既然身上有傷,還要在外面……在外面……”想到那個吻,臉不由紅了起來,后面的話再也說不出來。盧縉顯然也想到了,笑著握著她的手,心情異常愉悅,竟暫時忘卻了危城之困。

    第二日,阿寶醒來時,已躺在盧縉床上,盧縉卻不知所蹤。她愣了一瞬,慢慢想起昨夜與盧縉說著話,不知不覺竟睡著了。她微微蜷起身子,將臉埋在被中,身側(cè)俱是盧縉身上淡淡的沉香味,仿佛仍舊在他懷中一般。

    忽聽窗外隱隱傳來陣陣戰(zhàn)鼓聲,猛然記起身在何處,忙跳下床,沖出房間。應(yīng)生正站在廊下望著城西方向,聽到動靜回過頭,神色平靜地看了她一眼道:“你醒了?!卑毭嫔习l(fā)燙,快速應(yīng)了一聲便要往外走,應(yīng)生說道:“早飯還熱著,公子說了,你醒了就去吃吧?!?/br>
    阿寶聞言又低著頭折回偏廳,坐下端起碗便吃。應(yīng)生站在一旁看了片刻,忽然嗤笑道:“睡都睡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阿寶惱羞成怒地抬起頭說道:“什么睡了!我……我們什么也沒有……”不知怎么腦中迸出昨晚的那個吻,臉愈發(fā)紅了。

    應(yīng)生怕她真的惱了,向盧縉告狀,也不敢太過逗她,忙道:“我的意思是昨晚你霸著公子的床,害得他帶著傷只能睡榻上?!卑毱届o了片刻,問道:“盧大哥呢?”應(yīng)生道:“天不亮就去了城樓,這會兒應(yīng)已交戰(zhàn)了。”見阿寶放下碗筷,面露憂色,又說道:“你也不用太過擔(dān)心,昨夜秦大人不僅尋到了烈酒,還找到了不少火油,定能燒的北狄片甲不留!”

    阿寶心不在焉地點(diǎn)點(diǎn)頭,眉間那抹憂郁卻未散去,應(yīng)生忍不住道:“你若實(shí)在擔(dān)心,便去城頭看看吧?!卑殦u頭道:“我不能去,盧大哥見到我會分心的。”應(yīng)生嘆口氣道:“放心吧,公子武功高強(qiáng),不會有事的?!卑氂贮c(diǎn)點(diǎn)頭。

    兩人并肩坐在廊下,聽著陣陣戰(zhàn)鼓,不時有廝殺聲傳來,顯示著戰(zhàn)局的激烈。應(yīng)生突然道:“公子說要帶你回去見主上?!笨粗毜溃骸澳阆露Q心要跟著公子嗎?”阿寶輕輕點(diǎn)點(diǎn)頭,應(yīng)生正色道:“公子是個死心眼兒的人,你……你若變心,他只怕……只怕……”

    阿寶奇道:“我為何要變心?”應(yīng)生“哼”了一聲道:“你當(dāng)日不就是看著公子生得好,才非要纏著他,日后若再遇到比他還俊俏的,你豈能不變心!”阿寶想起初見時確實(shí)驚嘆過盧縉的容貌,忙道:“盧大哥本就生得好??!那時非要跟著你們,還不是因?yàn)槲疑頍o分文。再說,盧大哥好的又豈只有他的樣貌!”拍拍應(yīng)生的肩道:“你不要瞎擔(dān)心了!我雖說不清到底喜歡他哪里,可我很清楚自己的心?!?/br>
    應(yīng)生輕聲道:“公子小時候酷愛習(xí)武,主上也請了許多江湖中的名士來教他,但只是為了讓他強(qiáng)身健體,后來便不讓他再學(xué),只令他苦讀詩書,將來尋了機(jī)會入仕。公子生來淡泊名利,不喜為官,他曾對我說,最向往縱劍江湖,快意恩仇的日子。我知道你們都覺得他迂腐,他從前卻不是這樣,論灑脫,怕是不比你三哥差。他是為了不讓主上失望,生生把自己變成了現(xiàn)在這樣?!?/br>
    盧縉向往江湖,阿寶曾聽他說過一次,耳聽?wèi)?yīng)生沉聲道:“如今,他卻為了你,生平第一次違逆了父親!”阿寶側(cè)頭看著他,他也正看著阿寶,口中說道:“早在他應(yīng)試那年,主上就已在催促他成親,他一拖再拖,旁人不知道,卻瞞不過我,他心里有了你!”

    阿寶心中一甜,暗道:“原來盧大哥早就喜歡我了!”問道:“那他又為何要趕我走?”應(yīng)生道:“你是站在云端的千金之女,哪里知道庶民的處境。盧家雖有家財,在豪門眼中卻低賤不堪,公子一介賤民,便是你肯屈就,你的家人也斷不會同意。”阿寶道:“不會的!我爹爹也是寒門出身,當(dāng)年我娘……”她想起父母舊事,還是不要到處說為妙,當(dāng)下又閉了嘴。

    應(yīng)生點(diǎn)頭道:“若不是袁丞相主動提起,公子一輩子也不會表露出來。其實(shí)那時主上已給他下了小訂,他當(dāng)日就給家中去了信,言明要退親娶你?!卑毭虼轿⑿?,應(yīng)生又道:“只是主上始終沒有回信,想來恐怕是不同意?!卑氁汇叮溃骸盀楹??”應(yīng)生道:“你道公子為何會變成這樣?因?yàn)橹魃媳闶沁@樣的人,注重禮教,執(zhí)而不化。公子這般作為,已經(jīng)是忤逆,主上只怕已氣得七竅生煙。與余家退親娶你一是失信于人,二則難免會被人說是攀附權(quán)貴,主上那樣一個清高自持的人怎會同意?!?/br>
    阿寶聽得心驚,雖然盧縉也說過他父親未必會同意,但她一直未真正放在心上,只一心認(rèn)定盧縉心中有她便可。應(yīng)生又道:“而這些公子自然明白,他仍要帶你回去,可想而知下了多大的決心。有些話公子絕不會說……”他忽然站起來對著阿寶拜下,阿寶嚇得跳起來要扶他,他說道:“你們回去后,要面對的困難定然不少,請你無論遇到什么事,都不要放開公子的手!”阿寶松開手,亦鄭重地說道:“你放心,我也是個死心眼兒的人,既然認(rèn)定了盧大哥,便是死也不會再放開!”

    這一日直到未時戰(zhàn)事才結(jié)束,越軍雖燒了北狄不少云梯沖車,卻也付出了極慘重的代價,縣尉秦文重傷,城頭守軍死傷無數(shù),城門險些被撞開。盧縉謝遙乘北狄退兵,帶了工匠抓緊時間修葺城門及部分破損城墻,直到月上中天才回府。

    二人拖著疲憊的身軀來到城中,遠(yuǎn)遠(yuǎn)便見阿寶獨(dú)自坐在縣衙門口的石階上,寒風(fēng)自她身邊呼嘯而過,吹亂了她的發(fā)。盧縉忽覺一股熱流注入胸口,又緩緩蔓延至全身,沉重的身體輕盈起來,雙腿微微用力,馬兒加速跑了起來,只一瞬便到了阿寶身前。

    阿寶似在想心事,竟未發(fā)現(xiàn)二人回來,盧縉跳下馬,輕喚了一聲,伸出手輕觸了觸她的臉,入手冰冷。阿寶回過神,忙站起來,先上上下下仔細(xì)看了看他,確認(rèn)他沒有大礙,這才綻放出笑容。盧縉低聲問道:“怎么不進(jìn)去?”阿寶搖搖頭道:“里面在救秦大人……秦夫人在哭……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