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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絲蘿賦在線閱讀 - 第15節(jié)

第15節(jié)

    二人一時沉默下來,窗外傳來更鼓之聲,應生道:“我要回去了,你何時走?”阿寶道:“我不知道能去哪里?!睉櫭迹毯蟮溃骸斑^兩日我尋個宅子,你便留在這里等公子回來吧。他那般聰明,定有辦法?!卑毐揪蜎]有可去之處,自然求之不得。

    五日后,應生果然在城南找了一座僻靜的小院,阿寶住了進去,院落雖小,只有三間瓦舍,但勝在人少幽靜,阿寶的身份不會輕易暴露。此后,阿寶便平心靜氣地留在院中,鮮少出門,應生隔三岔五便來一趟,兩人說笑玩鬧,日子過得很快。

    如此過了四個月,已是臘月時分,家家戶戶灑掃除塵,置辦年貨,應生想是府中事務繁忙,來小院的時間逐漸少了,阿寶大多一人悶在院中。

    這一日,阿寶吃過晚飯,關好門窗準備歇息,便聽有人敲門。她走到院門處輕聲問道:“誰?”門外傳來應生的聲音:“是我!”阿寶忙將門打開讓他進來,說道:“怎么這時候來了?”應生回身關上院門,壓著嗓音道:“公子要回來了!”阿寶一愣,繼而大喜道:“真的?”應生笑道:“今日縣令來找主上,拿著官府的邸報,十日前大軍在云中與北狄決戰(zhàn),大敗北狄,公子與你三哥立了頭功,大將軍為他們請賞,不日便要回朝!”

    阿寶激動不已,連聲問道:“盧大哥可有受傷?他幾時能回來?你能聯(lián)系到他嗎?”應生一一答道:“邸報上未曾提到,應該沒有受傷。何時回來尚不知道。我現(xiàn)在聯(lián)系不上。”阿寶有些失望,應生笑道:“你急什么,公子總是要回家的,你在這里等著就是了?!卑殦u頭道:“他一回到京城,便會知道我的事,定會去江陵找我。待到了江陵發(fā)現(xiàn)我不在那里,肯定又要四處尋我,豈會回來這里。”應生想了想,知她說的有理,不由苦著臉道:“主上最近不知聽到了什么風聲,看得我甚嚴。今日若不是他要陪縣令,我還溜不出來,怎么給公子送信?”

    二人站在院中一籌莫展,此時院外又有人扣門,兩人都嚇了一跳,對望了一眼,噤聲不語。敲門聲卻未曾停下,“篤”、“篤”,一聲聲在黑夜里異常刺耳。阿寶一陣膽寒,往應生身后縮了縮,便聽門外有人喚道:“應生,開門!”

    阿寶頗為詫異,看著應生小聲問道:“找你的?”卻見應生臉色剎白,憂慮地看了她一眼,慢慢走到門邊將門打開。阿寶就著屋中溢出的燭光,看清門外站著一名清俊的中年男子,四十余歲年紀,與盧縉有六七分相像,心下了然,耳邊果然聽見應生低聲叫道:“主上!”

    來人便是盧縉的父親盧栩,他緩步走了進來,看著阿寶道:“袁姑娘遠道而來,家仆失禮,怠慢之處,還望海涵!”阿寶毫無準備,初次見他,竟不知如何應對,訥訥不能言。心中已知他對自己的婚事多方阻攔,不免有些怨忿。

    盧栩打量了一番,對阿寶道:“夜深風寒,袁姑娘請到屋中歇息?!庇謱溃骸澳阍谕饷媸刂?,回去再算你的事!”應生忙恭身應下,果真站在院中。盧栩與阿寶進了屋,阿寶將燭火挑得更亮些,見盧栩已坐了下來,忙倒了杯茶水,放在盧栩手邊,也怯怯地坐了下來。

    盧栩微微一笑道:“姑娘何時來的?”阿寶不會撒謊,如實說了,盧栩道:“盧某罪過!竟然這么久了都不知道。姑娘因何而來?”阿寶語塞,半晌沒有回答。盧栩又道:“聽聞丞相千金已嫁給了江陵季泓,不知姑娘為何會在此處?”

    ☆、四十六、高抬貴手

    阿寶低著頭,臉漲得通紅,哪里還能回答,盧栩看了看她,說道:“姑娘不管因何而來,都請回去吧。”阿寶猛抬起頭道:“您為何不讓我和盧大哥在一起?”盧栩一愣,繼而說道:“你已是季泓的夫人,如何能與我兒在一起?!卑毝⒅溃骸氨R大哥早就寫信跟您說了我們的事,您為何遲遲不回話?便是不同意,也該告訴他!”

    盧栩微笑道:“縉兒的性子我最了解,我若直接說不同意,他為了你怕是會違逆我,私下便與你成親。”阿寶想起盧縉確實說過即使父親不同意,也要娶自己的話。盧栩又道:“他是個重情義的人,必不愿委屈了你,我若一直不回話,他就會心存希望,總想說服我為你爭個認同,你們的事也就要拖上一拖,如此就尚有挽救的機會?!彼戳税氁谎鄣溃骸肮黄淙?,你被嫁給了季泓,與他再不能有牽扯?!?/br>
    阿寶恍然大悟,氣道:“你……你為何要這么做?盧大哥是你的親兒子,你為什么不愿意他快活?”盧栩悠悠地道:“正因為他是我的兒子,我才不能讓他娶你?!币姲氄唤獾赝?,長嘆了口氣道:“罷了,今日就全告訴你,也好讓你死心。”

    他起身關上房門,重又坐下說道:“縉兒給我的第一封信我確實收到了?!卑毿牡溃骸暗谝环??莫非就是爹爹許婚后盧大哥寫回家的那封信?”盧栩自顧說道:“我當時是有些氣縉兒私定婚姻,置父母之命于不顧,但一番權衡后,還是決定成全你們。一則縉兒自幼便乖巧懂事,從未忤逆過我,也未提過任何要求,他能這么做,想必是真心喜歡你;二則娶了你,便是與袁謝兩家都攀上了親,對縉兒的仕途大有助力,也能抬高盧氏的地位?!?/br>
    阿寶道:“你既然同意,為何遲遲不給盧大哥回信?”盧栩道:“我正準備回信,家中來了一個人,他說有一位貴人讓他轉(zhuǎn)告我,莫要答應你二人的婚事,否則盧氏將有滅頂之災?!卑毜溃骸百F人?是誰?盧大哥與我成親怎會有滅頂之災!”盧栩看著她道:“此人絕非妄言,這位貴人便是撼動不了袁謝,整治盧氏卻是不廢吹灰之力。”

    阿寶隱隱有些明白,顫聲問道:“可是蘇……皇帝?”盧栩點頭道:“看來你也不是全不知情。他那時仍是信王,盧家雖家財萬貫,富甲一方,卻如何能與皇家相爭,我雖有心成全你們,奈何天命難違。再后來,信王登基,你二人便更無可能了?!?/br>
    阿寶這才明白,自己與盧縉無緣,明里暗里作梗的都是蘇煦。盧栩看著她道:“袁姑娘,我不知袁丞相因何原因不讓你入宮,但你已嫁給了季家,就不應再來尋我兒。”阿寶忙辯解道:“我和季泓還未拜堂!”盧栩擺擺手道:“這些都不重要。我兒初入官場,雖在戰(zhàn)場上立了些功勞,如何能與季家相抗?更何況這后面還有皇上。你若真心待我兒,便請離開他吧!”

    阿寶連忙搖頭道:“季泓并不愿意娶我,就是他放我走的!”盧栩一愣,見阿寶神情焦急不似作偽,心中雖不解,仍是說道:“便是沒有季家,還有皇上!你想讓縉兒為了你性命不保嗎?”阿寶急道:“蘇煦對我只是一時之意,久了自然會忘掉!”盧栩道:“他或許會忘了你,卻不會忘了誰曾同他做對?!?/br>
    阿寶沉默下來,盧栩道:“你既然已決定嫁給季泓,便不該再跑出來,更不該來找縉兒。還請離開吧!”阿寶仍是不說話,盧栩看了她片刻,突然起身,跪倒在她腳邊。阿寶驚得連連后退,忙要扶起他,卻聽他說道:“袁姑娘,你有袁丞相與謝家相護,便是闖出天大的禍事,也能化險為夷,縉兒卻不能。一旦天子動怒,不止縉兒,盧氏滿門都將不保,請你高抬貴手,莫要再糾纏下去了!”

    阿寶僵在那里,盧栩這一跪,已是徹底斷了她與盧縉的可能,世上哪有公爹跪兒媳之理,便是二人能在一起,阿寶要如何面對盧栩?又豈能被盧氏家族所容!

    兩人便這樣一站一跪,過了良久,阿寶彎腰扶起盧栩,滴滴熱淚滾落在衣襟之上,口中說道:“您放心,我不會再找盧大哥了……我明日就走……”盧栩深深看她一眼,躬身道:“多謝姑娘!”轉(zhuǎn)身離去。院中應生正要跟上,余光看見阿寶淚流滿面,驚得停下腳步,正要進屋詢問,盧栩已在院外沉聲喚道:“還不走!”應生不敢違抗,擔憂地看了阿寶一眼,慢慢地出了院門。

    待二人走遠,阿寶關上院門,緩緩回到房中,愣愣地坐在桌邊。門外寒風陣陣涌進屋內(nèi),她竟毫無察覺,直到蠟燭燃盡,房中一片漆黑,她才起身關上房門,走到床邊躺下,閉上雙眼,任淚水洶涌而出。

    應生擔心阿寶,次日一早便要尋機偷偷溜出府,卻被盧栩喚了去。他忐忑地來到堂前,盧栩面色沉靜地坐在上首,指著一個包裹對他說道:“你去將這些送給袁姑娘,速去速回?!睉鷳陆舆^,只覺入手沉甸甸的,不由暗暗奇怪。

    他不及細想,急忙來到阿寶的小院,抬手便要敲門,卻見院門虛虛掩著,心中一凜,推開院門快步走了進去,阿寶常住的那間屋子門戶大開,空無一人。他心中大急,高聲叫道:“阿寶!阿寶!”又跑到另外兩間屋子尋找,哪里有阿寶的蹤影。此時才明白,定是昨夜盧栩同阿寶說了什么,令她不告而別,忽然想起手中的包裹,打開一看,果真是些金銀之物。他愣了一會兒,沖出院門,一路尋找,可是哪里還能找到,只得回府向盧栩稟報。

    盧栩聽了,沉默半晌才吩咐道:“此事休要向公子提起。”應生低下頭,盧栩看著他道:“這其中的利害關系,你應當清楚,若當真為你家公子好,便只字都不可提起。她既然自己走了,便是想通了,以后再不會糾纏縉兒,久而久之,縉兒也會淡了?!?/br>
    阿寶天剛亮便出了城,也不辨方向,漫無目的地催馬前行。從季家出逃時,她是滿懷著希望,總認為躲過這一陣子便能與盧縉在一起了。此刻才真正感到絕望,與盧縉已是再無半點可能,京城不能回去,季家也不能去,沒有前路沒有目標,心中凄苦不已。

    她渾渾噩噩地往南走了十來天,這日在路邊茶肆歇腳,身旁桌邊坐了祖孫二人,老人白發(fā)蒼蒼,正在照顧孩子吃干糧。阿寶看了看她們,忽然想道:“我到廬江去看看外婆,她知道我不見了,定然萬分著急。”于是起身付過茶錢,牽了馬往西北而去。

    阿寶沿江而行,在秣陵渡了江,稍稍往西行了半日便到了烏江,她當日與盧縉在這里相遇,結伴而行,此后隨他遠赴高陽,危城之中相知相愛,如今想起已恍如隔世。她仰起頭,將奪眶而出的眼淚逼回去,催動馬兒,向著廬江奔去。

    又走了七八日,終于到了廬江境內(nèi),阿寶自幼在此長大,十分熟悉,當下放慢速度慢慢往謝府而來。廬江實際已是謝家的封地,謝氏族人眾多,她恐被人發(fā)現(xiàn),仍是男裝打扮,路上果然碰到不少謝家之人,幸而都未認出她。

    來到謝府附近,她又猶豫了起來,心道:“外婆見到了我,會不會馬上把我送到季家?季泓定然不會放過我?!彼肓讼耄瑳Q定偷偷去看看外婆便走。她不敢走正門,繞著謝府轉(zhuǎn)了兩圈,突然想起幼時隨謝遙溜出去玩,因年紀小翻不上圍墻,謝遙便讓人在院墻下挖了個洞,讓她爬著進出。她憑著記憶,果真找到了那個洞,洞口已被藤蔓枯枝覆蓋。她將馬牽得遠遠的拴住,走到洞口處,見四下無人,彎下腰鉆了進去。

    墻內(nèi)便是花園,謝遙當日選在這里挖洞,也是因為內(nèi)外皆是樹藤,不易發(fā)現(xiàn)。謝家門規(guī)甚嚴,子弟戒驕戒奢,府中仆從也遠比不上其他世家,此時已是傍晚,園內(nèi)空無一人,阿寶輕車熟路地摸進了后院,閃身進了自己當年的房間。房內(nèi)一切未變,連她繡了一半的香囊都還在妝臺上。她在外奔波數(shù)月,顛沛流離,此刻只覺眼眶發(fā)熱,淚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她在房中一直待到天黑,才到旁邊侍女屋中拿了一套衣服換上,趁著夜色向正房走去。路上偶有仆從侍衛(wèi)經(jīng)過,也只當她是婢女,未曾在意。離謝老夫人房間約莫三四丈遠時,便見房門忽然打開,老夫人在侍女的攙扶下走了出來。阿寶忙側(cè)身躲在廊柱之后,待她們走遠了些才悄悄地跟上。

    老夫人一行緩緩向家廟方向走去,阿寶心中奇怪,暗道:“這么晚了外婆去那里做什么?”只見老夫人進了大堂,令一應侍從留在外面,僅帶了她最信任的、當年隨她陪嫁而來的孫婆婆進去。

    阿寶避開侍衛(wèi),繞到堂外朝窗戶里一望,堂上空無一人。阿寶心生疑惑,暗道:“外婆去了哪里?我親眼看見她進去的,莫非堂中還有機關?”

    ☆、四十七、謝家往事

    阿寶這么想著,腳也悄悄動了起來,摸到門邊溜了進去。大堂之內(nèi)燈火通明,她仔細察看了一番,終于找到了機關,她將燭臺輕輕轉(zhuǎn)動,香案右側(cè)的墻竟整面滑開,露出了一節(jié)石階。她愣了一瞬,輕輕走了進去。

    石階蜿蜒而下,好在壁上每隔兩丈便有燭火,尚能看清腳下的臺階。阿寶走了約莫半刻,前方豁然開朗,一座數(shù)丈高的廳堂現(xiàn)于眼前,四角均矗立一根兩人合抱的立柱,柱上雕刻著蟠龍,使這廳堂看起來更像一座大殿。阿寶暗暗心驚,謝家宗祠下竟然隱藏著這樣的秘道,且龍乃天子象征,如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她疑惑地穿過大殿,后方仍是個略小些的廳堂,依舊支撐著四根立柱,只是這柱子上雕刻的是龍鳳呈祥。四壁繪滿彩色的壁畫,阿寶走到近前細看,壁畫的主角只有兩個人,第一幅是一個少年躺在床上微微睜開眼偷看坐在床邊皺眉的小姑娘,第二幅是少年站在雪地里望著緊閉的房門,第三幅是一片血紅中少年緊緊摟著懷中的女孩……

    阿寶一幅幅看下去,看著那少年長成英武男子,看著兩人分分合合,看著那女子溘然長逝,男子黃袍加身,一統(tǒng)四方。她隱隱有些明白,多年來廬江境內(nèi)流傳的傳說似乎并不是虛妄,這畫中畫的分明就是大越高祖蘇衡與那神秘的謝家姑娘謝琇之間的故事。只是為何這些事與史書上的記載全然不同?

    阿寶看完壁畫,繼續(xù)往前走,前方兩扇石門微微掩著,想是謝老夫人進去的原故。阿寶側(cè)身擠了進去,燈火陡然變得黯淡,朦朦朧朧,阿寶站在門邊凝神看去,只見漫天薄紗自頂傾垂而下,遮掩住了火光。她邊往前走邊撩起薄紗,發(fā)現(xiàn)這里竟布置的像閨房,妝臺、繡架、書桌一應俱全,心中暗道:“莫非這里就是謝琇的房間?”

    再往前走便是一座石雕的屏風,橫亙了整個房間,只在兩側(cè)各留下一人通行的大小,屏風上也繪著彩色的圖畫,阿寶不及細看,便聽屏風后孫婆婆道:“夜深了,地底濕寒,夫人回去吧。”

    阿寶躲在屏風后探頭望去,嚇得險些驚叫出聲。屏風那頭燈火通明,正中放了一座巨大的白玉棺,棺前是同一色的香案。玉棺四周的墻邊亦擺放著兩個香案,上面均放置著牌位。謝老夫人正坐在離玉棺較遠的香案前,擦拭著上面的牌位,孫婆婆站立在她身后勸道:“回去吧,夫人!”

    阿寶穩(wěn)住心神,繼續(xù)看著,只見謝老夫人將牌位放在香案上,似頗為傷心地說道:“阿謹知道此事,怕是也會傷心?!卑毿牡溃骸鞍⒅敳痪褪俏夷锩矗问聲屗齻??”孫婆婆嘆了口氣道:“若姑娘在世,定有法子救袁姑爺?!卑氁惑@,暗道:“我爹爹怎么了?”老夫人點頭道:“謙兒仍在朔方,京中只有大郎在,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難道真的眼睜睜地看著他死不成!”

    阿寶驚懼交加,爹爹出了什么事?此時老夫人撫著牌位哽咽道:“阿謹,娘對不起你,阿寶下落不明,袁繼宗又身陷囹圄,生死難料……”阿寶心道:“莫非那是我娘的牌位?不是說娘已被逐出了謝家,她的牌位怎會在這里?”

    孫婆婆見老夫人哭得傷心,忙勸道:“袁姑爺宦海沉浮多年,又當了十多年丞相,什么風浪沒經(jīng)歷過,此次應該也會逢兇化吉?!崩戏蛉藫u頭道:“他素來謹慎,若不是到了萬分兇險之時,不會寫這封信,更不會將阿寶托付給我們。這一次只怕真的過不去了!”抬頭看了看牌位道:“他畢竟是阿謹?shù)恼煞颍毜母赣H,也算幫過咱們家,此番遭逢大難,咱們竟然一點辦法也沒有?!?/br>
    阿寶聽到這里,想起季泓曾經(jīng)對她說過的母親的過往,心中已明白了大概。孫婆婆道:“如今便是救不了袁姑爺,也可以先找到寶兒姑娘,如此也算不負所托?!崩戏蛉它c點頭道:“也只能如此。阿寶這丫頭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半年了無音無信,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我有何面目去見阿謹!”孫婆婆忙道:“她雖然單純,卻并不笨,想是不想被季家找到,躲在了哪里?!?/br>
    老夫人嘆道:“我就是對她母親有愧,才一直寵著她,只想讓她做個普普通通的世家千金,不要像她娘一樣,為了家族殫精竭慮,機關算盡,早早丟了性命,誰知竟將她養(yǎng)成這樣嬌縱的性子?!睂O婆婆道:“寶兒姑娘雖然有些任性,卻是個良善的好孩子,全賴夫人您的教導,姑娘泉下有知定不會怪您!”

    老夫人沉默一陣,忽然哭了起來,說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若是當年沒有帶她來過這里,她就不會知道謝琇的那些事,她爹爹也不會和她開玩笑,說什么謝家的女兒都是身負拯救家族重任的話,她也不會信以為真,就不會有后面那么多事端。她會嫁給季瀚,生兒育女,當她的定邊侯夫人,不會隨著袁繼宗受那些苦,費那些思量,累得自己早早離世……哪怕謝家敗落,她至少可以安安穩(wěn)穩(wěn)地渡過余生?!?/br>
    孫婆婆站在一旁陪著抹淚,片刻后才說道:“姑娘本就不是尋常女子,老侯爺在世時不是曾說過,姑娘的才智勝侯爺百倍。您便是不帶她來這里,她看到謝家危難,也不會置之不理。”

    謝老夫人搖頭道:“我不敢再像教養(yǎng)阿謹那樣待阿寶,一直嬌養(yǎng)著她……有時看著她不諳世事的樣子,心里也發(fā)愁,可又一想,將來許個好人家,又有咱們和她爹護著,想來也不會受委屈了。季泓是我千挑萬選出來的,品性自不必說,季家這些年又遠離朝堂,皇帝也尋不到錯兒,比咱們家怕還要安穩(wěn)些。兼著又有阿謹那層關系,季瀚也斷不會委屈了阿寶。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我都替她考慮到了,她……她……”

    她似再也說不下去了,慘白著臉,孫婆婆忙替她撫胸捶背,好一會兒她才又哭著道:“便是不愿成親,都跑了這么久,也該悄悄給我遞個信兒啊……她一個傻孩子,能躲到哪里去……我夜夜都夢到她遇了不測……”

    孫婆婆邊流淚邊勸解,兩人自顧傷心,阿寶強忍住眼淚,躲在屏風后。她已完全明白,季泓所言皆是屬實,父親當年也許真的是被母親算計了,母親并不是真心喜愛父親,只是為了家族的存亡,刻意接近利用他。那么是否真如季泓所說,自己的出生也是母親留著讓謝家牽制父親的手段?所以謝家才會將自己接走那么多年。父親是否也早已知情?是否他對母親也有所圖,才會放任政敵的女兒留在身邊?在她心里父母的愛情是世間最美好的,誰知竟也充滿了陰謀與利益,她此時亦是驟遇情殤,只覺這世間萬事皆不可信,皆是虛幻。

    謝老夫人又坐了良久,才在孫婆婆的攙扶下起身往外走,阿寶忙躲到暗處,待她們走遠才繞過屏風來到內(nèi)室。她走到謝老夫人先前坐的案前,拿起牌位一看,果真寫著“謝謹之位”,卻是僅有姓名再無其它。想是母親明義上已被逐出家門,外婆只能在此偷偷祭拜。阿寶頹然坐在椅子上,僅有的一絲幻想也告破滅,心中一片空白。

    不知坐了多久,她才緩緩站起身,向外走去。路過玉棺時突然停下腳步,適才進來時急于去看謝謹?shù)呐莆?,未曾注意,那玉棺竟是半透明的,隱約可見內(nèi)里平臥著一個身著黑袍的人。若在平時,她定會嚇得失聲尖叫,此刻心神俱散,竟也不覺害怕。

    棺中之人看不清面貌,只能看出身材頗為高大,右手邊似抱著一個圓壇。阿寶茫然地看了一會兒,轉(zhuǎn)身繼續(xù)向外走,行到棺前香案處,看見案上放了兩幅絹帛。她隨手拿起左邊的一幅展開一看,竟是一道圣旨,上書“謝氏之女永不入宮”,下方蓋的是太宗皇帝蘇紹的印。

    阿寶想道:“謝家門第顯赫,卻從未有女子進過宮,原來是有這道圣旨?!鞭D(zhuǎn)念又想道:“我也是謝家入譜之女,既然有圣旨,蘇煦逼婚時舅舅為何不把它拿出來?”她又拿起右邊的那幅,只見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她粗粗看了大概,心中驚詫不已,這棺中之人竟然是大越高祖蘇衡。

    絹帛乃是太宗蘇紹手書,粗略記載了蘇衡與謝琇的生平,又言崔鍇死后,令人將其與謝琇尸骨一同焚燒成灰,致使蘇衡無法達成與謝琇合葬的心愿。蘇衡駕崩前,命蘇紹將謝琇的骨灰放在他棺槨內(nèi),蘇紹想到謝琇與崔鍇二人骨灰已無法分出,將崔鍇一同葬于皇陵有辱天家,終究不妥,幾番思慮,遲遲拿不定主意。此時謝循提出,可將蘇衡與謝琇一同交于謝氏歸葬,既能全蘇紹孝道,又不辱及皇家。蘇紹想了許久,終是同意,令人尋來千年寒玉,打造成棺,在廬江選定了萬年吉地,比照皇陵式樣建了這座地宮,令謝家在其上重修府邸,永守帝陵。

    阿寶放下絹帛想道:“怪不得太宗在位時常來祭奠,原來是高祖葬在這里。”走到另一側(cè)的香案前一看,上面的牌位果然是后楚丞相崔鍇的。阿寶暗暗搖頭,這三人生前已是百般牽扯,死后仍要糾纏不清。母親定是當年進了這里,看到了壁畫與絹帛,又逢睿宗皇帝打壓世家,便想學那謝琇做一個謝家的奇女子,才會拋棄情投意合的季瀚,去接近睿宗皇帝身邊的父親。

    她轉(zhuǎn)身欲出去,想了想又回到謝謹牌位前,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心中默念道:“不管你是因何原因生下我,你終究是我的母親。但是我絕不會像你一樣,為了這樣那樣的原因去傷害自己身邊的人。你是幫謝家渡過了危機,可是外婆一生活在悔恨之中,季瀚此生再不識情味,季泓對謝家恨之入骨,欲置我于死地,爹爹……爹爹守著這份謊言獨自過了十多年,你……你對不起你身邊的每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蘇衡阿琇的后事,他們留給謝生的大難題是這么解決的。

    ☆、四十八、我要見他

    阿寶出了家廟,循著原路離開謝府。此時已是黎明,廬江城仍是一片寂靜,阿寶找到馬匹,急急往城北跑去,在城門處等到天亮,才得以出城。她一路疾行,不敢有絲毫懈怠,十日后終于到了雒陽。

    進了城,她便往袁府方向走去,因在路上已換過了男裝,并不太引人注意,她也未曾刻意遮掩。轉(zhuǎn)過街角,袁府便出現(xiàn)在眼前,只見府門上貼著封條,她心中著急,不由加快了腳步。才跑出丈許,就被人捂住口鼻拉到了街角。

    阿寶大駭,正要尖叫,只聽身后那人說道:“姑娘莫怕!是我!”說著緩緩松了手。阿寶回過頭,見來人十分眼熟,正在細想,那人已說道:“屬下叫吳非,奉丞相之命保護姑娘?!卑毣腥淮笪虻溃骸澳憔褪请S我到高陽的那位大哥!”吳非點頭道:“正是屬下!在高陽時屬下因見援兵遲遲未到,一時著急,便離開了姑娘去雒陽給丞相報信,誰知竟將姑娘置于了險境。此番丞相曾吩咐,再不可離你半步。”

    阿寶問道:“莫非我從季家逃出來的時候你就跟著我了?”吳非點頭道:“姑娘離開家時便跟著了。”阿寶戒備道:“那你為何不抓我回去?”吳非拱手道:“丞相曾吩咐,路上姑娘有任何舉動都不要阻攔,只要護衛(wèi)你平安既可。”

    阿寶一怔,繼而想道:“難道爹爹早已料到我會跑出來?”看了看吳非道:“你……在陽羨和廬江……你……都看到了?”吳非忙道:“屬下只是護衛(wèi)姑娘安全,況且在廬江乃是在謝府之內(nèi),屬下并未靠近?!毖韵轮獗闶锹牭娇吹搅?,也不會多嘴。

    阿寶想到與盧栩會面的情景都被他看到了,不由面上一紅,忙又道:“既是爹爹讓你來的,你為何要攔著我?”吳非正色道:“丞相突遭大難,相府被抄,姑娘此刻貿(mào)然闖進,不僅見不到丞相,恐怕自身也會受困。還請稍待片刻,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屬下先行打探一番再說?!卑毣仡^看了看蕭條的袁府,點點頭。

    吳非將阿寶帶到一個偏僻的小客棧,要了間上房讓阿寶先休息,自行出門去了。阿寶關緊門窗,坐在桌邊沉思起來。父親位極人臣,蘇煦便是要害他,也得有理由才行,父親一向清廉,行事謹慎,到底是什么事能讓蘇煦將他抄家入獄?

    吳非一去便是大半日,直到傍晚才回來。阿寶打開房門讓他進來,正要說話,卻在看見他身后之人時低呼道:“李叔!”正是袁府管事。管事激動不已,低聲說道:“姑娘,你果然回來了!”阿寶拉著他的手道:“我爹爹到底是怎么了?”管事哽咽道:“半個月前,丞相上朝后不久,內(nèi)侍監(jiān)便帶著禁軍來抄府,說丞相里通北狄,意圖謀反,丞相當日便被下了獄,著有司查辦。前天下了圣旨,說是皇上親自斷的案,定了謀逆之罪,家產(chǎn)抄沒,明日便要行刑!”

    阿寶愣愣地問道:“行刑?行什么刑?”管事看了看她蒼白的臉,輕聲道:“丞相被判的是……斬立決……”阿寶的心狂跳了幾下,幾欲沖出胸膛,胸口隱隱作痛,半晌說道:“他說爹爹通敵,可有證據(jù)?”管事道:“說是在府中查獲了丞相與北狄賢王的書信,丞相以鐵器換北狄良駒?!卑氁徽?,低呼道:“胡說!此事三年前爹爹就已知道,還命盧大哥去高陽暗查,是何人陷害爹爹?竟用這件事!”

    管事道:“據(jù)說此次北征,北狄因有重甲,致我大軍傷亡慘重,便有大臣提出朝中有人通敵,要徹查北狄鐵器來歷,以慰死難將士。丞相原本不支持查辦此事,誰知如今事發(fā)竟引到了自己身上,反而成了他做賊心虛的證據(jù)?!?/br>
    阿寶急道:“這叫什么證據(jù)!爹爹不辯解嗎?”管事道:“丞相自入獄后便一言不發(fā),既不否認也不承認?!笨戳税氁谎鄣溃骸柏┫嗨坪踉缬袦蕚?,出事前兩天,他已將家中仆從侍衛(wèi)盡數(shù)遣散,還給廬江的謝老夫人送了封信,又吩咐我見到你就立即將你送往廬江。”阿寶想起父親是曾讓盧縉不要再管鐵器之事,暗道:“爹爹定是那時就已知道是何人所為,但他為何要護著那人?如今身陷囹圄,性命不保,竟然還要回護?!?/br>
    管事見她不說話,又道:“姑娘,你既然回來了,便隨我去廬江吧。”阿寶搖頭道:“我要見爹爹!”管事忙道:“丞相吩咐,見到你便立即送去廬江,不可耽擱,以免被皇上發(fā)現(xiàn)。”阿寶急道:“爹爹明日就要問斬,我定要見見他!你若不讓我見,我明日便去闖法場!”

    管事大驚道:“萬萬不可!”吳非見兩人僵持起來,上前一步道:“李叔,若是方便,還請讓姑娘見見丞相吧。”管事嘆息道:“哪里是我不讓她見,丞相如今被關押在天牢,誰能進得去!”阿寶低頭想了片刻,對吳非道:“吳大哥,煩你送我去同安侯府?!?/br>
    謝遠下了朝便一直待在書房中,崔氏知他是為袁繼宗之事煩心,令仆從不得打攪。謝遠獨坐在案前,看著皇帝的手諭,皇帝竟命他明日監(jiān)斬。袁謝兩家的糾葛皇帝是知道的,世人皆以為謝老侯爺當年是被袁繼宗逼死的,令他監(jiān)斬表面上看似讓謝家報仇,實則暗藏玄機。如今朝堂乃是謝袁分庭抗禮,若他不遵旨,皇帝便可肯定兩家早有勾結,為防謝家,將來必要整治;若他遵旨,袁繼宗一系的官員必對謝家恨之入骨,說不定還會以為此事乃是謝家欲報私仇刻意陷害,謝家想在朝堂上一家獨大是絕無可能了。無論哪一種,最為得益的便是皇帝,袁繼宗一除,朝政大權盡數(shù)回歸帝王之手,只需再尋機慢慢將謝家手中的兵權蠶食。

    謝遠長嘆一聲,看來父親今夜是趕不回來了,這等大事要他自己決斷實在為難。若父親在朝中,許是還能救一救袁繼宗。他一籌莫展,忽聽房門輕響了一下,有人推門進來。他正心煩意亂,陡然升起一股怒氣,斥道:“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

    來人抬起頭輕聲道:“大表哥,是我!”謝遠一驚,連忙起身走到她面前道:“阿寶!你怎么來了?這段時間跑哪里去了?”阿寶看著他道:“我要見我爹!”謝遠一愣,道:“你都知道了?”阿寶仍是說道:“我要見我爹爹!”謝遠搖頭道:“你莫要任性,你爹如今關在天牢,守衛(wèi)森嚴,豈能見到!”

    阿寶道:“那我就明日到法場上去見他!”謝遠斥道:“胡鬧!你豈能露面!你爹犯的是株連九族的大罪,你一露面便會被皇上抓住,到時誰能救得了你!”阿寶仰起頭道:“那我便同爹爹一起死!”謝遠見她眼中流出淚來,微微一怔,聽她又說道:“反正爹爹若是死了,這世上便再也沒有人疼我了,我活著又有什么意思!”

    謝遠想到她一出生便沒了母親,袁繼宗確實是她世上唯一的至親,一時有些心軟。阿寶見他不說話,又道:“大表哥,你一定有辦法的!我求求你,讓我見見爹爹吧!”謝遠正拿不定主意,便聽門口有人說道:“大郎,你就想想辦法吧!”正是崔氏。

    崔氏見謝遠未用晚飯,有些擔心,便來書房看看,正遇上阿寶說這番話。她一直將阿寶當作親生女兒看待,怎舍得她以命相脅。阿寶回過頭,喚了一聲:“舅母!”撲進她懷中大哭,崔氏流著淚對謝遠道:“你便帶她去見見她爹爹最后一面吧?!敝x遠長嘆一聲,點頭應下,讓阿寶換過衣裳,隨他一同出去。

    謝遠將阿寶帶到天牢附近,令她在馬車上等著,自行下車。片刻后回來,已換了一身獄卒皂衣,另拿了一套讓阿寶換上。阿寶換好衣服,低著頭隨他往前走,天牢門口已有人等候,那人將他們引了進去,低聲對謝遠道:“袁丞相是重犯,明日便要行刑,因此押在最里面。陛下吩咐過,要以禮相待,所以未曾對他用刑,也沒有戴械具。”謝遠看了阿寶一眼,也輕聲道:“就是說沒受什么苦,是嗎?”那人點頭稱是。

    走了約有半刻,穿過重重門禁,那人在一扇鐵門前停下腳步,退到一旁輕聲道:“大公子,就在里面?!敝x遠微微點頭,輕輕推開門,里面只有一間一丈見方的囚室,三面為墻,正對門的一面是手臂粗的柵欄,室內(nèi)靠墻處擺放了一張木板拼搭的床,勉強能夠容下一人,袁繼宗身穿赭衣正坐在床邊。

    阿寶環(huán)視一周,奔到柵欄前低呼道:“爹爹!”袁繼宗立刻抬起頭,見到二人面色大變,幾步走到柵欄邊道:“你怎么來了?!快回去!”阿寶拉了拉柵欄,回頭對謝遠道:“我要進去!”謝遠暗嘆口氣,走到門口低聲說了句話,那人便進來將柵欄打開,阿寶閃身進去,那人又將柵欄關上,對謝遠道:“大公子,人多眼雜……”謝遠看了阿寶一眼道:“我隨你出去等?!蹦侨酥x過,又對阿寶道:“這位小哥,煩你快一點,千萬莫讓人發(fā)現(xiàn)了!”

    ☆、四十九、他竟來了

    待二人出去,阿寶一頭撲進袁繼宗懷中,只叫了一聲“爹爹”,便嚎啕大哭起來。袁繼宗心中酸痛,她這半年在外吃了不少苦,回來又見自己這般情形,定然難過,只得一下下輕撫她的背。

    阿寶只哭了一會兒,便問道:“爹爹,蘇煦冤枉你,你為什么不辯解?”袁繼宗替她擦著眼淚道:“爹爹不能辯。”阿寶道:“不是你做的,為何不能辯?”袁繼宗道:“寶兒,你不要問了,你知道不是爹爹做的就行了?!卑毤钡溃骸翱墒撬獨⒛惆?!爹爹!”袁繼宗嘆道:“伴君如伴虎,他若想殺我,隨時都可以?!卑毜溃骸氨闶且裟?,也不能讓你背負通敵的罵名!我不能讓你蒙受不白之冤!我要去找他!”

    袁繼宗拍拍她的肩道:“莫要沖動!你現(xiàn)在去找他,不僅救不了爹爹,還害了自己。”阿寶道:“我不怕!大不了和爹爹一起死!”袁繼宗拉著她坐下,輕聲道:“不要說這些氣話。寶兒,爹爹沒什么舍不下的,除了你。來,告訴爹爹,是不是在盧家受了委屈?”

    阿寶一愣,道:“吳大哥告訴你的?”袁繼宗點點頭道:“我沒想到季泓竟然如此恨你母親,好在他沒有傷害你,你們也未真正成親,否則我真要悔恨終生?!卑毜拖骂^,輕聲問道:“那……我娘……”袁繼宗不待她說完便道:“你休要聽他胡說!他那時還小,爹娘的事他怎會知道,只是胡亂猜測罷了。”

    阿寶想起她到廬江謝家時,父親已經(jīng)入獄,不知道她進過地宮,知道了母親接近他的真相。她猶豫要不要告訴父親,他其實被母親騙了,袁繼宗已開口說道:“你娘是世上最好的女人,也是最好的母親,她那時可以不要你的,但是她拼了命也要生下你……她臨去前一再叮囑爹爹要好好待你,莫要讓你受委屈……你不要聽信別人挑唆,誤解了她!”

    阿寶終是將到嘴邊的話忍了下來,心中對父親越發(fā)不舍,哭道:“爹爹,我不能看著你死!”袁繼宗道:“寶兒,爹爹原想等你成親后便辭官,在你身邊陪著你,如今看來是不行了。爹爹不畏死,只擔心你無依無靠。盧縉雖然不錯,盧家既然不敢接受你,也不值得你為他傷心,你便是同他在一起只怕也是非不斷。我已同你外婆說了,我死后,你便去廬江,以目前形勢來看,謝家至少還有數(shù)十年的風光,護住你應該沒問題。將來若是遇到了合適的人,成親生子,平平安安過完這一生,爹爹也就別無所求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