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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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曜輕笑,目光冰涼:“籠中鳥,網(wǎng)中魚,垂死掙扎罷了,不過多受些磋磨,徒增難受罷了。就楚瑜那給點顏色就開染房的尿性,她一定會再次仗著三爺逼蒼鷺先生網(wǎng)開一面……。” 他尚未語畢,一道清脆的童音就打斷了他的話:“蒼鷺先生,那位新來的學子——楚家小姐帶著她的侄兒去給花園松土了?!?/br> 金曜聞言,一怔,隨后眼底閃過異樣的寒光:“你說什么?” 他的聲音帶著煞氣,讓那來報的小童嚇了一大跳,畏懼地嚅囁:“小的……小的……說……?!?/br> “不要嚇壞老夫的童子?!鄙n鷺先生失笑,抬手示意那小童離開,看著遠處花園的眼里興味更甚:“這楚家小女郎,果然是個妙人,從不按牌理出牌。” 居然帶著主上去挑肥了,實在有意思。 …… 蒼鷺先生覺得很有意思,但某人一點都不覺得有意思。 “你過來不過來?!”楚瑜一手提著糞瓢,一手提著桶,蒙著防臭面巾,只露出兩只黑白分明的大眼惡狠狠地瞪著站在三丈之外的人。 “君子遠污穢?!比芍獾娜宋⑽⒙N起精致的下巴,聲音清幽而堅定。 “你不是說要聽小姑姑的話么!”她惱火地提著糞桶嗎,氣勢洶洶地朝著琴笙逼過去。 做出這種貞潔烈婦的樣子作甚! 這么大一塊花田,這家伙難道就打算這么站著看她干活,他就負責當甩手掌柜么! 琴笙溫順地頷首:“是?!?/br> “這還差不多……?!背偹闪丝跉猓瑓s發(fā)現(xiàn)自己朝著琴笙一直逼過去,但兩人的距離還是三丈遠,完全沒拉近一點。 她一低頭看向琴笙的長袍,瞬間火大:“楚神仙,楚仙仙,你給姑奶奶我站??!” 這混賬東西,一邊說要聽她話,腳下卻一直不動聲色地運功往后飄。 琴笙聲音依舊柔淡清雅:“小姑姑要說什么,我正聽著。” 楚瑜提著臭氣熏天的糞桶追了幾步,看著又飄出幾丈開外,仙氣兒飄飄,溫溫柔柔的高挑身影,咬牙切齒忍耐下把糞桶甩他一臉的沖動——這廝果然是單純地“聽”她“說”! “楚小姐,秦夫子說了若是您今兒中午這最近一塊田里苗兒沒有施肥松土,怕你和公子都趕不上吃飯了。”不遠處守著的小廝好心提醒。 楚瑜僵了僵,隨后惡狠狠地白了琴笙一點,一跺腳,便放下糞桶轉身蹲下來。 “可惡,簡直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公舉’!” 她原本還打算拖琴笙下水,逼著金曜那些人想法子暗中把這苦差事打發(fā)掉,看來這算盤是打不成了。 “小公舉?姑姑要舉什么,笙兒或可幫一二?!鼻袤纤顾刮奈牡販厝釂?。 楚瑜翻了個白眼:“舉糞桶,干否?” 仙仙‘小公舉’干脆地搖頭:“否。” 楚瑜嘆了一聲,伸手緊了緊自己的面巾,認命提著小鏟子開始掘土。 她被老胡撿回去以后,自然不可能是去當混吃等死的大小姐,老胡雖然是捕快頭兒,領薪餉,但家里的幾畝良田出產(chǎn)也不少,但老胡還夠資本當?shù)刂鳌?/br> 所以她養(yǎng)好了身子自然是得跟著干娘和嫂子一起下地勞作的。 前生不會的事情,此生是什么都會了——插秧、挑糞、施肥等等農(nóng)活都得學。 挑糞這樣在上等人眼里難以忍受的惡臭污穢之事,于她而言卻算不得太難之事,畢竟水田里干活可比花田干活辛苦多了。 琴笙看著那臭氣熏天的糞桶,不覺顰眉,沉吟著開口:“小姑姑若是不愿意,我可以……?!?/br> “不用?!背ゎ^也不抬,干脆地打斷他:“我有我的打算?!?/br> 那小廝看著楚瑜老老實實掘土施肥的模樣,心中的驚訝不比蒼鷺先生和金曜少。 這琴學里非富即貴,就算是平民,能讀私塾或請先生教習的家境教養(yǎng)也不會差到哪里去,再不濟也是個沒落書香人家出來的公子小姐。 誰會愿意,誰又會肯干這種農(nóng)人、下人干的臟活? 而且這動作……還挺熟練的模樣? 小廝原本也以為這位據(jù)說囂張跋扈的楚小姐會大發(fā)雷霆,直殺到蒼鷺先生那里告秦夫子的狀,攪合得天翻地覆。 琴笙靜靜地看著不遠處楚瑜在那掘土、施肥的背影好一會,直到她去挑第二桶糞來,厚重劉海下清幽的琥珀眸里閃過一絲迷惑:“小姑姑,為何要一直擺弄穢物?” 楚瑜擱下糞桶,擦了擦汗,順帶對他翻了個大白眼:“這是在施肥,干不完活,中午我們喝西北風去,還不是為了養(yǎng)你,清理不完,沒飯吃!” 但凡這仙兒能幫她一點,她也不至于這么辛苦。 說罷,她繼續(xù)忍耐著惡臭,埋頭苦干起來。 琴笙不再說話,只是繼續(xù)遠遠地、安靜地看著她勞作背影,清幽瀲滟的琥珀眸里的幽光卻愈迷離幽邃。 ——養(yǎng)他? 娘,不,小姑姑勞作是為了養(yǎng)他么? 那樣陌生的名詞卻不知為何如一顆奇異的石頭,輕輕地落進他的心湖,有一種奇異的、溫柔的漣漪慢慢地漾開。 楚瑜哪里知道自己隨口泄火的一句話就這么撩了把不食人間煙火大仙兒的水晶心肝。 她只一邊下鏟撒糞,動作輕巧如飛地干活,一邊暗自數(shù)著還有多少花株才能完成今早任務。 琴笙小公舉在一邊盯著人站了老半天,見楚瑜完全不搭理自己,心下有些悶悶——他真不喜歡那怪味。 小公舉決定自己找話說:“小姑姑,你給那個女人下了什么,是十香軟經(jīng)筋散之類的迷藥,還是苗疆或四川唐門千機萬蠱毒?” 楚瑜輕哼一聲:“你當我是你們這種有錢人,還是混江湖的大佬,那些頂尖貨我一介平民怎么會有?” 琴笙:“那是……?” 楚瑜鏟了一鏟子糞肥扔花根下:“偷狗賊藥狗的玩意兒,那賊太窮,搞的假冒偽劣過期貨,藥狗都不太好使,發(fā)作時間不定,一發(fā)作狗就腿軟前撲,但下一秒又好了,藥效長達七日。” 她頓了頓,滿意地把土蓋回去:“對付陸云輕那種要面子的裝貨,有什么比她不知道自己時候就立撲出丑好呢?” 真是令人期待‘云輕仙子’的花樣出丑啊。 琴笙:“世上……竟有如此出塵脫俗的毒藥?!?/br> …… 青蓮畫室 “哦,那丫頭竟然老老實實去挑糞施肥了?”秦夫子擱下畫筆,訝異地看向來向她匯報的小廝。 “是,那位楚小姐沒有大吵大鬧,也沒有去找蒼鷺先生?!毙P恭謹?shù)仡h首。 秦夫子冷傲的面容稍微緩和了些:“看來,倒也不是個蠢得不可救藥之物?!?/br> 琴學開除不了的學生,卻不代表先生們沒有法子讓學生‘自行求去’。 但對方若是識時務,沖著琴三爺有恩于自己,她倒也可以網(wǎng)開一面。 陸云輕磨墨的手也停了停,隨后抬起臻首,柔聲道:“先生說的是,不若就此算了罷,若是讓琴三爺知道他的小姨在這里受磋磨,怕是對先生不利?!?/br> 陸云輕的勸慰,卻讓秦夫子原本緩和的容色又冷了下去,她擲了筆,冷笑一聲:“不利?那就不利罷,琴學若為了一個不學無術的跋扈外戚子弟要除了我的教職,還有哪個大家會在這里任教,琴三爺何等高潔的人物,豈會如此?” ------題外話------ 親,你們猜對了嗎? 藥狗的過期藥1~哈哈哈哈~小魚抓偷狗賊從賊身上薅的。 有個妹紙答對了~小旭~ ☆、第三十章 誰比誰作 下 琴學最出名的一點就是——教職夫子皆為當世名家,一師難求,而學子一旦入學,不分貴賤,只以學問、能力論高下,只以師訓為尊。 陸云輕溫柔地回道:“先生說的是,是弟子謬議?!?/br> 秦夫子看著自己的愛徒,臉色還是好了不少:“你是個好的,也是為為師著想,至于楚瑜……?!?/br> 她頓了頓,冷淡地道:“就讓她繼續(xù)去花田觀形,挑糞施肥也算是磨礪心性了?!?/br> 陸云輕依舊恭謹?shù)貞溃骸笆??!?/br> 秦夫子和藹地問:“是了,你身上可還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陸云輕臉色微變,她低著頭輕聲道:“大夫說是我昨日沒有休息好,并無大礙?!?/br> 她這人最在乎的就是名聲,容不得一絲瑕疵,今日兩次出丑實在讓她難以忍受眾人的目光。 “云輕,你一向是琴學學子典范,切不可行差踏錯,陸爵爺與我是好友,陸家出了一個品格高潔,清名入史冊的‘牡丹御史’,為師也希望就算你將來不入宮奉龍,未來你也能成為下一個陸家出來的驕傲?!鼻胤蜃由焓州p拍了拍陸云輕的肩頭,語重心長。 ‘牡丹御史’四個字讓陸云輕臉色微微一變,隨后又恭謹行禮:“是?!?/br> 這一次,她儀態(tài)萬千,動作行云流水,穩(wěn)穩(wěn)當當。 …… 切這一頭,楚瑜動作如飛,午時便已經(jīng)將該干的活兒都干完了。 或者說柳先生本就對花田農(nóng)活并沒有什么概念,只吩咐了花田的管事,讓楚瑜干活去。 那花田的管事倒也知道柳先生是有意要磋磨新來的女學生,只是楚瑜昨日那一番——“不是殺人放火這些見官的罪名,先滾出琴學的一定不是我楚瑜”牛哄哄的話語早已傳遍了琴學的每個角落。 花田的管事早和柳先生一般認定了楚瑜絕不會是乖乖聽話去挑糞施肥,便隨koujiao代了一句底下人隨意指一塊地給楚瑜就罷了。 負責看著楚瑜的小廝也不想得罪楚瑜這樣有‘來頭’的人,隨意指了一小塊花田。 所以當楚瑜干完活,一身臭氣哄哄地走在去往食肆路上時,別提多打眼了。 學子們的眼里除了厭惡之外,更滿是驚訝——楚瑜低頭低得太容易,和昨日的囂張作風大相徑庭。 楚瑜在那些竊竊私語里旁若無人地走著,直到看見食堂大門和正慢吞吞迎面而來的蒼鷺先生 蒼鷺先生一見楚瑜,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隨后微微一笑:“楚小姐,這是從畫室來么?” 楚瑜對蒼鷺先生作了個揖,皮笑rou不笑地道:“正是,楚瑜今日可是在花田里好好地觀了一上午的花形,雖然大冷天的,琴學花田里早已沒有一株花開?!?/br> 蒼鷺先生似聽不懂她話里帶刺,只含笑頷首:“楚小姐一上午的進益讓小老兒刮目相看?!?/br> “怎么,蒼鷺先生很希望看我撒潑放肆,在得罪完了我的同窗后,再戴個不尊師重道的帽子,連先生大儒們都得罪干凈,成為琴學的公敵?”楚瑜挑眉。 曜司的人是不是都覺得只有他們最聰明了,其他人都是蠢物。 蒼鷺先生摸著他的下巴,還是笑瞇瞇的模樣:“楚小姐多慮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