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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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暗香猶存。 琴笙一向冰冷清透的眸中漸漸地浮出幽幽迷離的霧氣,他慢慢地垂下了纖長的睫羽,卻沒有再做聲。 楚瑜伸手溫柔地替他將臉頰邊的碎發(fā)撥開,隨后笑了笑,俯下扇子靠在他的肩頭。 她一手像哄小孩兒一般輕輕地有節(jié)奏地拍著他的胸口,一邊輕聲道:“睡吧,白白,小姑姑在這里陪你,永無噩夢?!?/br> 睡吧,她的倔強傲嬌的琴貓貓,睡吧,她溫柔醇厚的楚仙仙。 ……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 蟲兒飛,蟲兒飛。 你在思念誰。 天上的星星流淚,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風(fēng)吹,冷風(fēng)吹,只要有你陪?!?/br> 幽暗寧靜的夜里,楚瑜低低地哼著幼年聽過的小曲兒《蟲兒飛》,柔軟的調(diào)子,溫軟的聲音,這一支歌兒,她哼得字正腔圓,沒有一點走調(diào)。 像她以前唱給那個靠著她肩膀才能安穩(wěn)睡著的‘少年’一般。 伏在他胸前的人兒慢慢地哼著歌兒,黑暗中,他能感覺她的指尖輕而緩慢地敲打著他的胸膛,一下下地,像一片片落花掠過他心臟里不知何處而來的漂浮著碎雪冰棱的黑暗水流,再慢慢地散去,帶來柔軟芳馥的香氣。 琴笙冰冷的琥珀眸里霧氣漸漸也變得柔軟,原本僵硬的身子也漸漸地不知不覺地放松了下去。 …… 他慢慢地闔上眼,忽然有一種奇異卻安心的倦怠傳來。 也許,就看在她唱的這歌兒讓他忽然有安眠睡意的份上。 他可以勉為其難、慈悲地原諒一次這條盤子里恣意妄為又不聽話壞魚…… 也許…… 白衣美人這么想著。 原本趴在他身上的人卻忽然坐了起來,不知伸手在他衣襟里摸索什么。 琴笙梭然睜開眼,冷冷地看著她:“……。” 楚瑜掏出了一條——純白的帕子。 她晃了晃手里的帕子,然后低頭對著琴笙笑瞇瞇地道:“白白,你老這么瞪著你那漂亮的大貓眼,大半夜看著挺滲人的,半夜我醒來上茅房,一睜眼估計得被你嚇?biāo)溃?,給你做個臉罩。” 琴笙的眼睛平日里是琥珀色的,但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他眼睛在被那種似暗非暗、似亮非亮的地方,就會變成淺金色,大半夜她老覺得月光下,他眼睛像貓一般會發(fā)光似的。 說著,她把帕子一抖,徑自蓋在琴笙的臉上,左看看右看看,忍不住撓頭嘀咕:“怎么蓋了臉看著更滲人了,像躺尸似的?” “呸呸呸,自個嚇自個!” 她搖搖頭,摸著下巴打量了下此刻琴笙的模樣,眼前一亮,嘻嘻一笑:“我說我家白白臉蓋白帕子的這模樣怎么這么眼熟了,這不金老小說里小龍女被尹志平給暗上了時候的造型么。” 一身白衣飄飄,武功高強,冰清玉潔,高冷如雪,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一般的“小龍女”舍此時的琴笙其誰! 尹志平嘛…… 楚瑜大眼珠子一轉(zhuǎn),伸手摸了摸琴笙僵硬的胸口,腦子里閃過她一身全真教道士服把“琴笙小龍女”給放倒奪走‘貞cao’,金曜‘楊過’知道真相之后痛苦嚎啕的畫面,就忍不住笑得倒在琴笙的胸口。 “哈哈哈……?!?/br> 白帕子下蓋著的美人,淡淡地開口:“魚,你想怎么死?” 楚瑜笑瞇瞇地道:“shuangsi?!?/br> 琴笙:“……?!?/br> 對這條愚蠢又無恥的魚,任何的仁慈果然都是一種浪費。 白帕之下的美人冷哼一聲,不再搭理身上的猥瑣‘魚’類。 楚瑜折騰了一整日,又自娛自樂了半天,早已倦怠不堪,搗騰了點小動作,見琴笙鐵了心不搭理她,便干脆地趴他胸口進入了夢鄉(xiāng)。 貓兒,這種傲嬌又別扭的生物,有時喜歡獨處,有時卻又極黏人。 溫溫柔柔地多撓撓他的癢處,捋捋毛,抱在懷里久了,久而久之,他自然什么惱氣兒都散了。 不是么? …… 月光微涼,寒風(fēng)幽幽。 夜色靜謐而溫柔。 在懷里的人兒睡著之后,一只修白如玉的手慢慢地抬了起來,指尖將蓋在臉上的白帕子輕輕一挑,露出帕子下精致無雙卻冰涼淡漠的眉目來。 他慢慢地垂下如鴉羽一般華美的睫羽,靜靜地看了眼胸口睡得毫無防備,甚至流口水的少女。 他有些厭惡地扯扯唇角,幽幽瀲瀲的琥珀眸里卻閃過一點流光。 好半晌,他指尖輕輕挑,一個奇特而漂亮的彈指動作,一只薄如蟬翼的透明手套便從他的手上滑落,他細(xì)膩修白的玉骨手慢慢地落在懷里少女的烏發(fā)上。 白衣美人慢慢地閉上眼,安眠。 他精致的唇角勾起一點矜傲卻溫柔的弧度。 哼…… 最后原諒這只會唱奇怪歌謠的蠢魚一次罷。 ……*……*…… 第二日一早 楚瑜是被麻醒的,她已經(jīng)好些日子沒有體會過——這種被人長時間壓迫肩膀帶來的麻痛了。 “唔……?!彼悦院乇犻_眼,直接映入眼簾的便是落滿自己肩頭的柔軟如緞的烏發(fā)。 她呼吸微微一窒,目光再往下就看見琴笙雪白精致的額頭,長如華麗鴉羽的睫毛在他白皙的面容上烙印下幽幽惑人的陰影,還有挺直如刀雕的如玉鼻尖和嫣紅誘人的嘴唇。 沉睡的琴笙,像一個純凈到惑人的美少年。 同樣的寧靜的早晨,相同的面容,仿佛那個不顧一切跟隨著她的溫柔執(zhí)著的少年,又再次回到了她的懷里,枕在她的肩頭,抱著她的腰肢,靜靜地用一種嬰兒依附母體的姿態(tài)安眠。 楚瑜的心情瞬間變得很柔軟,她伸手輕輕地?fù)崦橆a邊細(xì)碎的發(fā)絲。 真像,真像她那最招人疼的大寶貝,又回到她身邊了。 楚瑜一動,枕在她肩頭的人睫羽微微動了動,緩緩張開眼,沉月一般的琥珀眸帶著初醒的幽柔與迷離霧氣,面色少了幾分疏離人間的清冷矜傲,多幾分柔軟。 楚瑜笑瞇瞇地伸出指尖點點他的額頭:“仙仙,早?!?/br> “哼?!彼查g清醒過來的睡美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要坐起身。 只是他這么一動,才發(fā)現(xiàn)自己用一種詭異的姿態(tài)依偎在楚瑜懷里…… 琴笙的臉色瞬間一僵,隨后瞬間松開死抱著她腰肢的手臂,狀若優(yōu)雅地坐了起來,仿佛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原先枕在楚瑜肩上睡著。 楚瑜看著他別扭僵硬的背影和微微發(fā)紅的耳根,忍不住露出個揶揄的笑來—— 傲嬌的琴貓貓害羞了,見好就收,還是勿惹它為好。 她伸手輕撩了下他落在自己手間的柔軟青絲,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坐起來。 嗯,又要開工了。 ……*……*……*…… “金曜,這里有書信一封,我需要你幫忙送到金姑姑的手上,這信要緊,莫要像上次告狀那樣拖拖拉拉?!背⒁环饣鹣灻芊夂玫臅沤唤o金曜。 金曜一聽‘告狀’兩個字就忍不住唇角一抽,這件事之后,他總覺得自己仿佛是個小人。 他冷冷地睨著她:“你是把我當(dāng)成信使了不成!” 雖然這么說著,但他還是伸手接了過來。 楚瑜笑瞇瞇地,一點都不吝嗇地拍馬屁:“你要是信使,也是最俊的信使,我先忙會兒?!?/br> 說罷,她擺擺手,徑自離開。 金曜看著她的背影,眸光微閃—— 有時候,他真是看不懂這個丫頭到底是什么樣的人。 明明他已經(jīng)把不喜歡她擺在臉上如此明顯,也曾經(jīng)差點弄死對方,她卻還能隨時一副與你極自來熟的模樣。 她臉皮到底有多厚? 偏生這人就有那種叫你雖然討厭她,但是卻又不得不與她合作的能耐。 金曜輕哼了一聲,并未注意到自己的臉色變?nèi)岷土耍瑥阶赞D(zhuǎn)身向信鴿房而去。 …… 這一頭楚瑜進了昨日選好的繡房,便見著繡房內(nèi)一片熱火朝天,工匠們正在勞作,整個繡房已經(jīng)一夜之間被改造成了與她在五進胡同搗騰出來差不多的樣子。 但是,看起來更井然有序,做出來的東西因為都用上了上好物料的緣故,看起來更精致。 楚瑜不得不承認(rèn),果然有錢、有人更好辦事。 此時,一道女子嬌笑聲響起:“小瑜來了,快來與嬸嬸說說你這里頭都是些什么門道,怎么地我都看不明白。” 楚瑜轉(zhuǎn)頭一看,一身妃色百蝶穿花褙子華裙,滿頭珠翠琳瑯,眉目精明的女子不知何時正站在一個繡棚邊笑盈盈地向她招手。 楚瑜大眼睛里閃過一絲涼色,轉(zhuǎn)身走了過去,對著她笑了笑:“柳二夫人,起得真早,不過您還是叫我楚姑娘罷,一來,我算是三爺?shù)男∫虌專c你也算同輩,卻和你也沒啥親戚關(guān)系,叫不上嬸嬸;二來,咱們也沒有熟到這等地步,你要真喜歡我尊你的年齡輩分,我倒是不介意喚你一聲柳大媽?!?/br> 柳二夫人熱情的嬌笑頓時因為楚瑜這一番話僵在臉上。 連同周圍的工匠和管事們神色都有些怪異,目光在柳二夫人和楚瑜臉上轉(zhuǎn)了一個來回。 楚瑜這人雖然不好對付,但素日里也都是一副單純活潑少女模樣,見人三分笑。 就算與年大管事那一番官司,也是臺面下的事情,哪里見過她上來就這般嗆人和不客氣。 柳二夫人有些尷尬地垂下眼,掩去眼底的森冷光芒,只抬起帕子遮了唇輕咳一聲,還是面不改色地笑道:“哎呀,楚姑娘真是愛說笑,也是妾身的不是,連輩分都搞混了呢,呵呵呵呵?!?/br> 楚瑜笑了笑,也沒有再諷刺她,只淡淡地下了逐客令:“柳二夫人,不是我刻薄,而是這事關(guān)琴家賭局大比,如果我沒有記錯,您出身湘南柳家,有些事您還是少參合的為妙?!?/br> 楚瑜這話哪里是不刻薄,簡直是誅心。 周圍的人似乎也才想起柳二夫人出身湘南柳家,頓時神色都有些異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