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抗日之烽火連天、鳴鳳天下、懶唐、三文魚的正確吃法、重生好媳婦、聯(lián)合艦隊、亂世才子、逆天小店、婚謀已久、網(wǎng)壇巨擘
畢竟在這等要緊關(guān)頭,楚瑜之前又曾經(jīng)差點出事,還好后來并無大礙,加強防備之后,雖然也有些宵小在琴家繡坊附近出沒,但是并沒有什么大動作,宵小們都被武衛(wèi)們打發(fā)了。 但謹慎些總是好的。 柳二夫人連接著被楚瑜嗆了兩次,話頭一次比一次尖刻,她哪里還忍耐得住。 柳二夫人強按下當場破口大罵,抓花楚瑜臉的沖動,她一副被嗆得要暈過去的模樣捂住胸口倒退兩步,不可置信地看著楚瑜:“你……你這是什么意思,且不說我柳家與宮家在湘南原本就不和,只說我嫁到琴家十幾年,克勤克儉,持家掌事,哪一個人,哪一處不是妥帖的,今日竟然還被一個小丫頭這般糟踐,好、好、好,我走,我走?!?/br> 說罷,竟落下兩行淚來,她抬袖掩面而去前,只冷笑一聲,留下一句:“我只愿你楚瑜真有這個能耐和真真用心贏了賭局,莫要因為宮家少主打算娶你為妻,就胳膊肘外拐,忘了自己出身哪里!” 柳二夫人這么憤怒地一離開,整個繡房里鴉雀無聲。 她走之前吐出之語,不禁讓眾人都呆了呆,山上已經(jīng)傳得沸沸揚揚的事情,山下之人知道的卻很少。 當下便有人偷偷抬眼去看楚瑜,卻見她坦坦蕩蕩的模樣,仿佛全沒有聽見柳二夫人的話。 她淡淡地看了眾人一眼:“以后再有閑雜人等進入繡房,便轟出去,若是聽之任之者,我便要去問問年大管事咱們繡坊里瀆職是怎么個處置法?!?/br> 她總覺得柳二夫人來得蹊蹺,昨日她擋了她一天,不讓柳二夫人進入繡房,不想今日一早那女人還是做出一副與她很熟悉的模樣進了繡房。 她分明交代過不得讓無關(guān)人等人進入繡房,卻還是有人當她的話是放屁,便怪不得她出手教訓人了。 她這話一出,眾人頓時縮了縮頭,只覺得面前素日笑臉迎人的少女不知怎么今日竟讓人望著生出敬畏來,此刻她身上一股沉冷的氣息竟比年大管事還要凌厲。 “好了,既然收拾得差不多,就即刻將名單上的繡工和繡娘、小工們?nèi)空堖M來罷,咱們要試運行新的繡作方式,磨合與適應新的繡作方式還需要時間,不要再磨蹭了?!背χ娙巳魺o其事地笑了笑。 眾人立刻如夢初醒一般各懷心思地各自去干活了。 繡房里又瞬間熱鬧了起來,只是各種流言便這么悄無聲息地細細地在繡房眾人間傳開來。 楚瑜看了眼柳二夫人離開的方向,黑白分明的大眼里閃過一絲冷色。 她并不在乎繡房里的人怎么看她,總歸不過是一次合作罷了,她只要保證自己的計劃順利進行。 當惡人又如何? …… 這一頭柳二夫人匆匆一路哭著招搖過市地回了年大管事給自己安排的房間。 她一進門就放下了手里的帕子,臉上的淚水也瞬間全部都消失了。 一邊扶著她的小丫鬟卻忽然松開了手,笑瞇瞇地看著她:“哎呀,夫人,你被趕出繡房了,這要怎么辦呢?” 柳二夫人瞬間臉色白了白,竟在那小丫鬟面前利落地跪了下去:“小公子恕罪,我也沒有想到那楚瑜會這般警惕和刻薄,雖然我進不去繡房,但是只要我們還呆在琴家繡坊里,就一定有機會摸查清楚她在做什么?!?/br> 小丫鬟在一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晃動著一雙腿兒,還是笑嘻嘻地道:“好喲,那就看柳大媽你的了,可千萬別再出岔子呢,若是咱們輸了這一盤……?!?/br> 柳二夫人渾身一僵,小心翼翼而不安地看著他:“小公子……就如何?” 小丫鬟一手拿了一顆糖在那舔,大大的貓眼一邊打量著柳二夫人的滿頭珠翠,一邊天真地笑道:“就把你哥哥和你爹爹的頭切下來風干之后,送給你做個項鏈如何,我們島上有種曬咸魚的法子,能去了人頭骨和腦髓,把人的頭縮小到拇指大小,穿起來做人頭項鏈最是有趣了,你不是很喜歡戴這些玩意兒么?!?/br> 柳二夫人早已臉色一片慘綠,跌坐在地渾身顫抖不止,好半晌,她才閉上眼艱難地道:“不……妾身定……不負小公子所托?!?/br> “嗯,莫要搞砸了,哥哥和我還等著給那小jiejie暖床呢?!毙⊙诀咝Σ[瞇伸出猩紅的舌尖一點點地舔著手里的糖。 …… 時光淺短,剩下的幾日時光瞬間就過去了。 轉(zhuǎn)眼就到了風煙山上大比之日。 這幾日云州城內(nèi)熱鬧非凡,只因為五年一訪的英吉利國使臣領著龐大的船隊穿風越雨,歷經(jīng)一年有余的時光漂洋過海而來,就在這幾日到達云州城的港口。 這五年一回的盛事,簡直比皇帝陛下登基普天同慶的大典和過年都熱鬧。 老老少少們?nèi)寄樕舷矚庋笱蟮毓鋸R會一般跑到港口和驛館附近去看熱鬧。 大街上也多了許多金發(fā)碧眼、深目高鼻,穿著稀奇的西洋人到處晃蕩,或者在集市附近擺賣東西。 這些都是西洋船上的商人、水手們,雖然還沒有到正式大宗出貨買貨的時候,但是相互交換買賣些小東西卻是很方便也沒啥顧忌的事兒。 街頭巷尾小姑娘、老娘們甚至高門大戶的貴婦們也都極喜歡這種異國的稀罕玩意兒。 于是整個云州城都陷入了一種熱鬧非凡的節(jié)日氣氛里。 只是楚瑜這時候卻沒有太大多的心思去湊熱鬧,她正忙著檢查繡品和封存繡房。 看著楚瑜在那忙忙碌碌,小蜜蜂似地打轉(zhuǎn),年大管事瞅了瞅自己手上的繡品,忍不住蹙眉:“這種繡品在咱們繡坊里也不過是二等貨色,她折騰了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就為了這樣的繡作,怎么能與宮家一拼高下?” 年大管事心中的疑惑和擔憂也是其余管事們的擔憂,但是卻也無可奈何。 畢竟金大姑姑說過了,要他們無條件地全力配合楚瑜。 “罷了,隨她去罷,這種紈绔女公子,大約是得了三爺?shù)慕淮?,所以金姑姑才縱著?!蹦甏蠊苁螺p嗤了一聲,冷冷地看著遠處的楚瑜:“不過僥幸贏了一局,便不知天高地厚地折騰出這種東西來,還自以為高明,等著輸了這一局,金姑姑才會明白什么人靠得住。” 原本他們真以為楚瑜神神秘秘地真有什么本事,結(jié)果折騰了一番下來,她還是弄出來一堆這種毫無建樹的次等繡品,她還自以為是地頗為滿意。 這讓年大管事這一群繡坊管事們不但著急,更愈發(fā)篤定楚瑜實在不著調(diào)的紈绔少女。 “好了,這里的繡房不允許任何進入,一定要嚴守此處,莫要出了任何差錯和閃失?!背z查完畢,轉(zhuǎn)身出來對著年大管事道。 年大管事雖然心中焦灼,也越發(fā)看不上楚瑜,但還是淡淡地點頭:“在下明白,繡房不會出差錯?!?/br> 那一屋子的東西也不過是繡棚重新布置了一番,多了些長條皮帶子,有什么好神神秘秘的。 楚瑜再三交代之后,便上了馬車,一路往風煙山琴學而去了。 楚瑜的馬車一離開,柳二夫人便慢慢地從屋子里走了出來,目光落在那繡房之上,猩紅的眼珠子動了動,閃過一絲陰狠絕望之色。 …… 且說這頭楚瑜一上馬車,見著馬車里的修白人影便是一愣,隨后笑瞇瞇地湊過去:“白白,你睡醒了?” 那一夜之后,琴笙似習慣了和她擠在一張床上。 白日里他煙霧一般散去不見人影,夜里就會忽然出現(xiàn)在床邊,安安靜靜地坐著,像一尊玉雕的美人似地。 十足十一只晝伏夜出的皮毛華麗的貓兒。 楚瑜這幾日不是往繡房里跑,就是在自己房間里各種演算、畫稿,也沒啥時間去撩撥那只貓兒。 他倒是也安靜,不是坐在燈下看書,便是看著蠟燭發(fā)呆,也不知在想什么。 只是每到了就寢的時候,她一躺下,那只‘貓兒’便一定會自動自發(fā)地脫了鞋襪,冷冰冰地躺在她身邊。 但,不管前一晚上他們怎么睡著的,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自己懷里一定馴順地躺著一個白衣美人,嗯,一只貓。 楚瑜很喜歡清晨時兩人偎依在一起的溫情氣氛,很少吵醒他。 而那只貓兒似每次抓著她睡著的時辰也越來越久,總能睡到日上三竿才雙頰緋紅地懶懶爬下床。 再加上她眼睛下疲憊的黑眼圈和一副cao勞過度的模樣,讓金曜和水曜看她的目光總是隱著陰陽怪氣和冷霾,仿佛她對他的主上做了什么一般。 連著霍家姐妹都神情詭秘地給她送壯‘陰’藥,還要教她采陽補陰,莫要白日cao勞,夜里也艸勞,弄得精疲力盡。 她只哭笑不得,發(fā)現(xiàn)解釋不清楚,干脆懶得解釋。 反正她房里的那只貓兒最近脾氣好了不少,也接納了她,那就夠了。 …… 琴笙淡淡地看了發(fā)呆的楚瑜一眼,隨手遞給她一只小碟子:“吃?!?/br> 楚瑜看了看小碟子里躺著幾條烘干的香噴噴小魚干,伸手接了過來,笑瞇瞇地啃了一只:“白白,你真好?!?/br> 一大早接到琴貓貓的小魚干,表示他心情很好罷? 說罷,徑自湊上去,像順貓毛似地小心地摸了摸他長發(fā)的尾巴。 “哼。”琴笙輕哼一聲,微微翹起精致的下巴,也不去理睬楚瑜,只讓出身邊的位置來。 楚瑜立刻屁顛屁顛地坐了過去,一邊啃魚干,一邊笑瞇瞇地瞅著身邊的白衣美人,不意外地看見他白玉似的耳垂微微發(fā)紅。 她早就發(fā)現(xiàn),這只貓兒羞窘的時候雖然臉上一點表情沒有,淡然自若,但是貓耳朵卻會發(fā)紅。 嗯,真可愛。 …… 一路這么晃悠悠地上了山。 馬車一路將他們送到了琴學聽云閣。 楚瑜一下車,便愣了愣,發(fā)現(xiàn)聽云閣這一回來的人比任何一次都要多,里三層,外三層地圍得滿滿地。 金姑姑已經(jīng)在門口等著她,見她下來,便微微一笑:“你可準備好了?” 說著,她便將一只精致水晶蓮花發(fā)簪簪在楚瑜的發(fā)髻上。 今日楚瑜也換了一身牙白繡杜鵑緞面褙子襯淺紫馬面裙的打扮,頭發(fā)簡單地挽了一個圓髻,戴著一只多寶銀壓發(fā),左右從圓髻上挑了幾條辮子下來,嬌嬌俏俏,似月光下綻放的晚香玉。 楚瑜點點頭,慧黠一笑:“是,準備好了,姑姑,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兮,我好想你呢。” “油嘴滑舌的小丫頭,你想我才怪了?!苯鸸霉檬Γc了點她的額頭,隨后看了眼馬車里,卻已經(jīng)不見了琴笙的人影。 她也沒有多問,只牽了楚瑜的手往里頭走,一邊絮絮叨叨:“一會子不要怕,都是些沒有見過世面的洋人,他們說話聽不懂,自有朝廷通譯館的通譯會幫著你?!?/br> 楚瑜剛想張口說她能聽懂,但想了想,還是微笑著點頭:“明白了?!?/br> 而直到她真正坐在臺下,聽著洋人們說話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還好她方才沒有賣弄。 這時候的英吉利語畢竟不是后世,還是有些區(qū)別的,不管是用詞還是語調(diào)發(fā)音,竟并不完全相同,還存留著屬于這個時代的印記,她認真聽也就勉強能聽得動懂個百分之七八十。 好在朝廷的通譯官確實很厲害,同聲傳譯時流暢無比,抑揚頓挫,銜接無縫。 楚瑜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她若是沒有記錯,這年頭還沒有幾個人能‘留洋’和有興趣‘留洋’的。 古人之慧,果然誠不欺她。 聽云閣里熱鬧非凡,因為許多官員都親自過來了,再加上英吉利的使節(jié)帶了不少商人過來,所以連過道里都擠滿了人。 “現(xiàn)在,咱們就請宮家少主獻上他的繡作。”蒼鷺先生依著老例簡單地說一番前因后果與客套話之后,徑自直切主題。 宮少宸今日一身朱紅繡并蒂蓮花的袍子,頭戴紫金珍珠冠,襯得他面如冠玉,鳳目炯炯,唇如涂朱,手上一把羽扇搖搖晃晃,盼顧風流,他含笑站了起來對著眾人瀟灑地行了一禮:“諸位,在下這又是獻丑了?!?/br> 說罷,他朝著楚瑜徑自眨了眨眼,笑盈盈地轉(zhuǎn)身像臺上而去。 他這一站起來,不光眾人神色都有些古怪,就連楚瑜瞬間眼角一抽,暗自嘀咕—— 這妖貨是今兒要成親么,居然穿成這副模樣過來,簡直……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果然,周圍人看著楚瑜的目光多帶了幾絲玩味。 楚瑜低頭瞅瞅自己的衣衫,大眼睛里閃過一絲詭譎的笑意——真巧,今兒她幾乎是一身素白,像奔喪。 宮少宸款步上了臺,對著廉親王和他身邊的英吉利使節(jié)微微一欠身,隨后含笑一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