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抗日之烽火連天、鳴鳳天下、懶唐、三文魚的正確吃法、重生好媳婦、聯(lián)合艦隊、亂世才子、逆天小店、婚謀已久、網(wǎng)壇巨擘
楚瑜沒有什么興致地道:“隨便?!?/br> 紅袖和金大姑姑互看一眼,都暗自嘆息了一聲。 隨后金大姑姑眸光微閃,隨后抬手接過紅袖手里的綠檀木梳,示意紅袖先出去。 紅袖微微躬身行禮,退了出去。 金大姑姑用木梳輕輕地梳過楚瑜的滿頭烏發(fā),溫聲道:“小魚,這幾天還好么?” 楚瑜心不在焉地敷衍:“好?!?/br> 金大姑姑看著她那模樣,輕嘆了一聲:“姑姑知道你心里不安,也知道你心里難受。” 楚瑜看了眼鏡子里金大姑姑的表情,沒有說話。 金大姑姑淡淡地道:“主上沒有詳細說當初在琴園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她搖搖頭,嘆了一聲:“你們在一起經(jīng)歷了那么多,出生入死,互相扶持才到了今日,不容易。” 楚瑜眼底閃過一絲復雜的目光,她看向窗外的流云清淺,忽然輕笑了一聲:“是啊,不容易,那又這么樣呢,該留的走不了,該走的留不住?!?/br> 留不住…… 金大姑姑看著她黯然落寞的神情,心情有些復雜,一邊幫她梳頭,一邊低聲道:“小魚,你沒忘了當初答應過姑姑什么?” 楚瑜淡淡地看著窗外道:“姑姑說的是那個永遠會對笙兒好的誓言么,您莫要忘了我答應是對笙兒好一輩子,但如今的三爺,他這般人物大概也不需要我這等小人物的好?!?/br> 說著她有些譏誚地輕勾了唇角。 金大姑姑見狀,又有些焦灼地道:“小魚,你不要鉆牛角尖,三爺他心里是有你的,你明白嗎,他和之前的主上區(qū)別只是他擁有了所有的記憶,就算你們之間有再多的心結(jié),但是他曾經(jīng)對你的好,對你的真,難道是假的,而你對他的情意,難道現(xiàn)在就因為他回憶起了曾經(jīng),便不再是你鐘情的那個人了么?!” 楚瑜一怔,有些茫然,也有些復雜地看著鏡子里的金大姑姑:“大姑姑,你聽過一句詩么——悔教夫婿覓封侯么?” 金大姑姑聞言,有些不明所以:“什么?” 這詩她當然聽過,可是這與小魚和三爺間的心結(jié)有什么關系? 楚瑜抬手輕輕地撫過自己胸前的長發(fā),神情有些寂寥與惆悵:“女子多愿良人能步步高升,做個策馬夸街的狀元郎,又或者是成為萬枯骨的名將,但她們大約并不曾想過,當自己的夫婿走到那一步的時候,又可還是她們的夫婿,人總是會變的?!?/br> 她笑了笑:“原先也許婆娘孩子熱炕頭手有余糧就滿足的日子就已經(jīng)很好了,但慢慢地走的越高,心越大,要裝的東西就多了,心里要裝的便成了高官厚祿,金銀美人,又或者家國天下,原先重要的存在,也許便慢慢地不再有所謂了?!?/br> 她淡淡地道:“大姑姑,笙兒記不得太多,心里和眼里也只有咱們這一方天地,念得不過一人心,我很滿足,但三爺呢,他念的是什么?” 金大姑姑已經(jīng)徹底怔然,神情變幻而復雜,許久,她才長嘆了一聲:“丫頭,你心里的想的事兒,總是……?!?/br> 太復雜,卻也算不得妄想,妄言。 三爺…… 確實,心深似海。 “姑姑,我就是這么一個淺薄的平凡人,胸無大志,惟愿獨善其身而已?!背ばα诵Γ骸八?,三爺已經(jīng)不需要我了?!?/br> 她原長于市井之中,與琴三爺那樣高高在云上的人物,本就是不可能,也不該有交集。 而如今,需要她的那個人,已經(jīng)不在了。 她,是不是該功成身退了? …… 雖然每次一想起這個念頭,她就整夜整夜地睡不著。 床邊的冰涼,提醒著,再也不會有一個人將她如生命一般依賴,再不會有一個人要抱著她才能安眠,再不會有一個人愿意為她付出所有。 人生終如是,南柯一夢,終要醒。 …… 金大姑姑看著楚瑜怔怔然地看著窗外清風戀浮云,一行清淚卻順著她臉上不知不覺地滑落下來。 金大姑姑細長的眼里不禁閃過一絲心疼,這個姑娘從一開始的讓人頭疼欲除之后快到今日被認可,被接納,她實在是一個讓人很難不喜歡的人。 但是…… 金大姑姑重重地嘆了一聲:“丫頭,你不明白的,比起之前什么都不明白純澈如稚兒或者叛逆又矜傲的三爺,如今的三爺也許才是最需要你的人啊。” 楚瑜似才察覺臉上的濡濕,她抬手胡亂地擦了一把臉,看著鏡子里花糊糊的面容,有些無奈地嘀咕:“哎呀,妝又花了,一會還要再麻煩紅袖jiejie了?!?/br> 金大姑姑看著楚瑜那模樣,便知道她是對自己的話,很不以為然的,心中不免又有些焦灼。 自家主上那性子,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他習慣了用超越常人的目光與手腕行事謀劃,說難聽些就是不擇手段地達成目的。 如今雖然不知主上心里如何考量的,但主上并沒有對小魚做任何處置,便知道小魚在他心中的分量。 他想要得到小魚,只怕對小魚如今不讓他近心甚至近身的忍耐是有限的,他總會有法子對付小魚的。 但這并不是她想看見的,強求而來的到底是強求而來的。 又怎么能幸福。 …… 金大姑姑遲疑著,猶豫著,替楚瑜將腦后的發(fā)髻挽好,將精致的紫水晶點翠赤金流蘇壓發(fā)在她后腦戴好,又選了兩只精致的水晶流蘇簪子替她別好,才正色道:“小魚,可還記得姑姑與你說,等你們大婚后,與你說一個故事?!?/br> 原本,她想著這些事情最好是自家主上與小魚說的,如果自家主上還是幾十年都記不起往事如煙,便由她來讓小魚知道好了,怎么說他們都是夫妻了,也該讓小魚有點心理準備。 那時候她相信小魚就算知道那些往事,也會一直會對主上不離不棄的。 但是誰曾想除了這么個意外,如今想想,只怕主上是絕不會開口去說那些隱秘又黑暗秘密。 她便是冒大不韙也要與小魚說了。 楚瑜看著鏡子里金大姑姑的表情,一愣,她自然是記得金大姑姑說的事情,便遲疑了一會,她原本想拒絕的。 但是卻又忍不住好奇,她想知道琴笙的秘密太久了。 她還是頷首:“姑姑,你說?!?/br> 金大姑姑沉默了一會,蒼老的聲音緩慢而惆悵地道:“咱們先說一個故事罷,很久以前,有一個富戶世家,這家的家主最早是一個女子開創(chuàng),女家主的家業(yè)做的很大,人又很開明,所以這世家傳承從不拘泥于兒子或者女兒。” “后來傳到上一代家主的時候,雖然是男家主當家,但他的長女是孩子里最有才華的,家主早早定了家業(yè)傳給她,這家主的子女與其他富戶人家鉤心斗角不同,關系自幼和睦,很是和樂,所有的弟妹們也都很崇敬自己的長姐?!?/br> ------題外話------ 今天最后一天了喲,如果還有生出來的小剩票兒別忘了投,但是刻意去籌票就不用啦,么么噠我可愛的妹紙么, 二更等著你們,么么噠。 三爺冷笑:一定揭本尊的底么!哼!╭(╯^╰)╮ ☆、第五十一章 往事如煙 楚瑜聞言,不禁一愣:“喲,還有這種和樂世家么,我還以為所有的富戶人家或者豪門世家妻妾一多,子女一多都會勾心斗角呢。” 金大姑姑笑了笑,神色之間有些懷戀:“是的,所以家主雖然有一妻三妾,但很是自豪自家的孩子們是這般和樂,長女一貫性情堅毅又溫和跟在父親身邊學習管事,富戶家中的管事們都早早認可她是下一任家主,她也時常抽空照顧和教導弟妹,弟妹們都很敬仰自己的長姐,長女最關照和疼愛的是一對妾出的年紀最小的龍鳳胎,因為他們早早就失去了母親?!?/br> 楚瑜忽然若有所感地道:“難道這對龍鳳胎出了什么問題?” 金大姑姑神色有些陰郁,她臉色變幻了一會,還是慢慢地一邊替楚瑜戴上紫水晶的珠冠,一邊道:“嗯,這龍鳳胎里的小兒子天生容貌極佳,是所有孩子里生得最美艷的,腦子里也是最好使的,甚至修習的武藝也是孩子們最厲害的?!?/br> 楚瑜頓了頓,暗想,能用美艷形容的男子,還真是…… 她莫名其妙地就想要水曜,隨后立刻搖頭,把這個詭異的形象趕出腦海,只隨口道:“這能文能武的小兒子難道忽然想把自己的長姐弄死,然后繼承家業(yè)?” 金大姑姑沉默了一會,臉上的神色有些古怪又復雜:“當時沒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小時候分明是很敬重依賴他的長姐,但后來成為少年之后卻忽然一夕之間變了,竟用幾年時間細細布下宏大殺局,試圖將長姐趕下繼承人的位置,確實引發(fā)了血雨腥風,甚至用卑鄙的手段囚殺了好幾個一直堅定保護長姐的哥哥和jiejie們,最后……?!?/br> 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艱難地道:“他甚至逼迫自己父親傳家主之位給他……結(jié)果生生氣死了自己的父親?!?/br> 楚瑜嘆了一聲:“也是,家財千萬,大權在握又怎么可能不引得人心浮動。” 金大姑姑苦笑:“當年誰都以為他是為了這個家主之位,直到好些年后,家里再也沒有人能阻擋他,而他也終于將他的長姐趕下了繼承人的位置,甚至關了起來,而就在他得到了那個位置的前夕……他卻死在了一場大火里?!?/br> 楚瑜一愣:“什……什么,是什么正義之士奮起反抗,或者長姐其實蟄伏起來,然后帶著手下復仇了?” 金大姑姑搖了搖頭,閉了閉眼:“不,因為他的長姐死了,也死在了那一場大火里?!?/br> 楚瑜不解,顰眉:“什么意思,他長姐死了,他就跟著死了?” 她一琢磨,忽然道:“我明白了,他的長姐是不是打算和這個壞弟弟同歸于盡?!” 打不過了,爹也死了,周圍的兄弟姐妹也被逼死了不少,絕望里自然想著和這個壞弟弟一起死。 金大姑姑神色有些茫然,仿佛透過了遙遠的時空,看見了許久之前的事,她垂下眼,眼圈微紅地輕聲道:“并不是的,她原本打算的只是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那個第二天就要得到家主之位的弟弟沖進去救她,卻也再沒有出來?!?/br> 楚瑜呆愣,茫然:“啊,這又是個什么劇情,這是因為這個jiejie有很多忠誠的屬下,所以他擔心自己地位不穩(wěn),要控制那個jiejie,所以才要救長姐,結(jié)果不小心燒死了自己?” 還真是…… “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背@了一聲。 她忽然想起了前生那一本《紅樓》里的判詞。 金大姑姑神色卻更復雜了,遲疑了許久,卻還是悵然地輕嘆:“要這么說,倒也是?!?/br> “可是這與三爺有什么關系?”楚瑜有點不明所以,她歪著頭想了想:“難不成他是長姐的孩子,還是那個壞弟弟的孩子?” 金姑姑一愣,看著楚瑜,忍不住苦笑:“你這丫頭,倒是聰明,主上他……?!?/br> “金大姑姑,本尊的小夫人梳妝了這般久,還有妝點完畢么?”一道幽涼低柔的聲音忽然在門外響起。 那聲音仿佛帶著淡淡的笑意,但那笑意卻冰冷的令整個房間的溫度都降低了一般。 金大姑姑一僵,隨后轉(zhuǎn)身看向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門邊的那一道修長的白影行禮:“主上。” 炎炎夏日,風裹挾著熱氣吹拂而入,撩起他長長的袍子,翩然如謫仙,但卻一絲熱氣都沒法吹入房間,又或者吹入房間的都是寒透人心的寒氣。 他背對著光,讓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但是,莫名地楚瑜就覺得有些寒意順著尾椎爬上來,如同站在無邊的雪原冰川間,仰見寒冰大雪將傾,不知自己何時將被吞噬埋葬,那種感覺只能稱為——毛骨悚然。 有一種人,他微笑的時候,你摸不透他的心,他不笑的時候,你卻只能感受到無邊的恐懼。 …… 金大姑姑的背心已經(jīng)被冷汗?jié)裢噶耍S持了這個姿勢仿佛已經(jīng)很久。 但是站在門邊的雪影卻沒有任何叫她起來的打算。 楚瑜到底人忍不住,也不忍心看著金大姑姑這把年紀在琴笙那充滿威壓的冷酷寒意氣場里受罪,便不動聲色地道:“金大姑姑,您看我臉上這妝還花著呢?!?/br> 金大姑姑一愣,卻沒有動,心中生起一點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