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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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秋玉之也并不再在她面前掩飾自己的真面目。 他要她,徹徹底底地回到他身邊,臣服于他,永遠屬于他。 而明烈那樣的人,看似溫潤大氣,沉穩(wěn)明睿,但不管是心中屬于天之驕女、未來帝王的驕傲還是她身為長姐的自尊與倫常都不可能去接納這樣一個玷污了自己的秋玉之。 被背叛與玷污的痛苦和憤怒,自然令她如身在火中煎熬。 但律方并不是京城,京城是她的勢力范圍,律方卻是秋玉之的天下。 直到她一次次地逃離失敗,被栓上寒鐵制成的腳鐐,如奴隸一般地關(guān)在帳篷里,而跟隨的親信也一一被殺,敢?guī)椭娜硕急磺镉裰愿鞣N手段凌虐至死后。 明烈方才明白,連這場律方突如其來的暴動和犬戎人的入侵都是秋玉之的陰謀。 那個男人謀劃這一場死傷無數(shù)的陰謀,不過是為了將她逼出上京,來到律方自己的地盤。 很快,皇太女因為賑災(zāi)過分勞累病倒,又遇上犬戎刺客行刺,受傷臥床不能回京的消息迅速地傳回了上京。 儲君受傷,不光是帝后焦慮,在朝內(nèi)也引起軒然大波。 上京賜下流水一般的各種補品和藥物,但派來的不管是御醫(yī)還是大臣見到的都是一個假的易容后的明烈太女。 在得到明烈太女確實受傷兼病倒,需要原地靜養(yǎng),不能立刻返京的確切消息后,帝后雖然心焦,卻也沒有法子,秋玉之信誓旦旦地會照顧好他的長姐。 所有人都信了。 于是,明烈這在律方滯留,就整整滯留了一年有余。 秋玉之的手段,簡單而粗暴,不斷地占有明烈,直到她懷孕,生下標志著她此生污點的孩子。 掌控了這樣的把柄,何愁明烈不屈服,若是她還想要皇位,那么就不能有這樣大的污點。 帝國之光,若是染了污穢,跌落云端的后果只有失去一切,然后——死。 這也是史書上所有不能最終登上帝位的太子和太女們最后的下場。 …… “這個畜生,這個畜生……明烈太女明明那么久都沒有孩子,為什么他竟然……?!背と滩蛔∫а类止?。 “很簡單,那個男人早在他離開宮廷前往律方前三年一直在給長卿御君下了絕子藥,長卿御君當時經(jīng)常教導(dǎo)和指點他的武藝,對這么個十一歲的孩子并不設(shè)防,所以長卿御君是不可能令明烈有孕的?!鼻袤献I誚地勾起唇角。 楚瑜聞言,簡直從心底一路發(fā)涼到頭皮,瞠目結(jié)舌:“你是說……秋玉之十一歲就會對自己的師傅下斷子絕孫的藥,一下三年?” 這是何等涼薄自私又惡毒的人! 不怕人是瘋子,就是怕瘋子太聰明,聰明到殘忍! “而且萬一……萬一生出來孩子有問題怎么辦!”楚瑜忍不住咬牙切齒地嘀咕。 這種血緣關(guān)系太近,生出來的孩子太容易出一些可怕的問題了,這是后世人人都知道的。 “那個男人并不在乎明烈會不會生出來個怪物,他要的不過是一個‘籌碼’罷了?!鼻袤系氐?。 楚瑜聽著,心中一顫,忍不住捏著他手的手指又緊了緊:“不是怪物的……?!?/br> “嗯,至少那個嬰兒看起來四肢健全,五官齊整,看著并不像個怪物,秋玉之很滿意。”琴笙輕嗤了一聲,漫不經(jīng)心地道。 “但是誰說怪物看起來一定面目猙獰,那個男人少年時看起來不也人畜無害,甚至被欽天監(jiān)宣布為吉兆么?” 楚瑜啞然,卻只會定定地看著大海孿一字一頓地道:“他、不、是、怪、物!” 那樣溫柔執(zhí)著的仙仙,怎么可能是怪物! 琴笙看著懷里少女有些激動而發(fā)僵的背影,他輕笑一聲,眸光幽幽莫測,俯下臉來,溫柔地在她光潔雪膩的小肩膀上輕吮:“嗯……?!?/br> 楚瑜一顫,肩膀有些發(fā)酥,卻沒有推開他,只任由他在自己肩膀和脖子上有一下,沒有一下地輕吮和撩撥。 “他一開始甚至并沒有想過要得到帝位,只是用帝位在威脅明烈,直到后來他發(fā)現(xiàn),若是他擁有了帝位,那么不光是明烈,他想要做什么,都沒有人能阻止?!?/br> 楚瑜一愣:“可是,若是明烈不能登上帝位,豈不是也沒有好下場……。” “因為那個男人發(fā)現(xiàn),他的長姐比他想象中要難對付多了,明烈即使在生下那個孩子之后,依然并不愿意屈服,不斷地運用她的手腕試圖逃離,而明烈一有機會接觸到那個孩子便會動手試圖弄死他,這讓他明白若是他的長姐擁有了帝王的權(quán)力,他根本不可能掌控得了她。”琴笙輕笑了起來,仿佛在說一件極為有趣的事兒。 聽得楚瑜心頭一陣涼,一陣緊,她忽然想起琴園大火之夜,琴笙被她砸傷了頭以后,他睜開眼后的那一幕—— 他似疲倦至極地閉上眼,喑啞著道:“娘……?!?/br> 他頓了頓,聲音輕如飛煙:“你動手吧,笙兒不逃了。” 細絨如鳳羽的長睫覆在他如玉一般細白的臉上,烙印下淡淡的陰影。 身后火焰跳躍如鬼影,身下美人平靜而絕望,似一生悲歡都盡付。 …… 楚瑜忽然忍不住紅了眼眶,強行忍著自己不要掉下淚來,無意識地抬手反復(fù)搓著他的手指,喃喃自語:“琴笙……琴笙……算了,算了……不要說了?!?/br> 琴笙一愣,看著手背上那一滴剔透的水珠,微微地、還帶著她體溫的熱度的水珠卻似灼熱得像能在他的皮膚上燒灼出火焰,那熱度慢慢地融進血管和皮rou里,一點點地順著血液慢慢地流淌進他的心臟。 那沉積著千萬年冰雪的黑暗荒原之地,孤城邊的冰似松動漸漸有流水潺潺,有奇異的芬芳慢慢泛起。 他抬手慢慢地一動,裹在楚瑜的左胸心房之上,溫柔地低聲誘惑道:“若這次不說,以后我未必還有想要說故事的興致,你確定不要聽么……魚。” 楚瑜只覺得他擱在自己心臟上方的手,冰涼異常,卻又像捧著她的心臟一般。 她抿了抿唇,好半晌,才有些無力地靠進他懷里,輕聲道:“好,你說,我聽。” 琴笙淡淡地道:“不過那個男人又怎么可能讓明烈毀滅了‘孩子’這樣一個重要的籌碼,那個孽種的存在既是他玷污了那道帝國之光的證明,也是逼迫對方跪在腳下臣服很有用的工具,只要這個孽種存在就是明烈最大的污點,他想要毀了明烈易如反掌?!?/br> 聽著他平靜聲音,仿佛在述說別的人故事,楚瑜的心中卻莫名地一窒,心中震撼而悲涼。 從自己出生的那一刻就帶著血緣的原罪,尚且未曾睜開眼就被世界厭棄,在無數(shù)人的憎恨與殺意中成長。 原本應(yīng)當給予呵護和愛的父母,卻一個想要抹殺他這個污點,一個想要利用他讓對方臣服。 天地浩大卻無可容身之地,稚子何辜? “琴笙……?!背ぽp喃,卻不知該如何安慰。 她只又無意識地再次輕輕搓著他冰冷細膩的玉骨手,仿佛這樣可以讓他會感覺溫暖一點。 “他忽然發(fā)現(xiàn)毀了明烈,會比讓她接受他更容易,他喜歡掌控他人的生死,若是登上帝位,生殺大權(quán)在握,便能將明烈的生死都掌控在他手里,連天下人都是他予取予求的樂園,滿足他一切的*,他原本就鐘情于權(quán)力帶來的快感?!鼻袤嫌朴频氐馈?/br> “鳳棲那蠢貨說那個男人享受血腥的味道,并沒有錯,正因為他每次出擊面對外族之時,除了狡詐的頭腦贏取勝利,他的殘忍屠戮也令外族給了他戰(zhàn)王的別號,他從不留下戰(zhàn)俘,包括敵人部落里的男女老幼,屠戮和哀嚎令他愉悅。而如今他發(fā)現(xiàn)了僅次于殺戮給他帶來的愉悅之物——至高的權(quán)力?!?/br> “他享受奪權(quán)過程里腥風(fēng)血雨,可惜第二局他和明烈的交手以他的失敗告終,明烈到底當了太女多年,怎么會一次就被人制住,那個孩子被明烈的人帶走,明烈也順利地回到上京?!鼻袤咸职淹嬷鴳牙锶藘旱拈L發(fā)。 楚瑜一愣,心忽然懸了起來:“但是明烈不是一直想要那個孩子的命嗎?” 琴笙漫不經(jīng)心地道:“因為明烈發(fā)現(xiàn),那個男人很在乎孩子這個‘籌碼’,所以她可以反過來里利用這個‘籌碼’要挾對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畢竟這個孩子若是活著,才是‘皇太女的丑聞’,那個男人才有機會用這個孩子逼她讓出皇位,若是這個孩子死了……?!?/br> 琴笙輕嗤笑出聲,幽幽地道:“那個男人籌謀一年的心血便白廢了,他要再想有令已經(jīng)有防備的明烈懷孕,幾乎不可能的事情,在說起來,明烈皇太女倒也不愧她太女之名。” 楚瑜心中卻酸澀難言,簡直忍不住想要噴臟話,她忍了又忍,終于還是忍不住噴出一句:“what…the…fuck!” 這特么什么混賬爹娘!她真想爬回去給自己公婆一人賞一巴掌! “什么?”琴笙挑眉:“西洋話?” 楚瑜嘆了一聲,情緒低落地道:“嗯,沒什么……是了,那孩子被明烈的人帶走,不會剛好就是琴大老爺罷?” 琴笙一頓,笑了笑:“沒錯,那個琴家這位大老爺原本是明烈的心腹大將之一,他對明烈原就有超越主仆之情的愛慕,愿意為明烈做一切事情,只是朝中之人只知道琴將軍因傷而英年早辭,回鄉(xiāng)成親,并且夫人早逝,只余下一個孩子,鰥夫撫養(yǎng)這個孩子。” 楚瑜沉默了一會,輕聲道:“后來呢……?!?/br> ------題外話------ ☆、第九十七章 后來呢?沒有后來(二更) ”琴笙抬手,白膩的指尖插進她的小拳頭里,慢慢地一根根地將她捏在一起,連指尖幾乎陷入掌心的小拳頭掰開:“這個孩子自幼便與常人不同,過分早慧,未及一歲,種種事情,他皆過目不忘,過耳留心,而彼時,那些撫養(yǎng)他或者說監(jiān)視他的人并不知道他什么都記得,說話并不避開他,雖然一開始他并不能理解自己聽到的話是什么意思,但他總會長大,總會慢慢學(xué)習(xí)……?!?/br> 他頓了頓,將楚瑜的手牢牢地握在手里:“所以他很早就明白自己并不是那位琴將軍的孩子,他有自己的母親,有自己的父親,琴將軍只是義父,而他像一頭愚蠢的幼獸,心中固執(zhí)地認為他的母親和父親一定會來尋他?!?/br> 他似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忽然嗤笑了一聲:“不過那個孩子最早見到的皇室親人,居然是鳳棲那個蠢貨,那個蠢貨在嫁給現(xiàn)在的東海侯,當年她的侍讀之后,偷偷摸摸地跑到了江南。” 楚瑜一愣:“她來江南做什么,難道明烈太女告訴她,那個孩子在江南?” “那個愚蠢的女人是無意中得知這件事的,她來江南,是因為她愚蠢地以為明烈留著這個孩子,是因為舍不得,所以她以為她帶人殺了那個小孩兒以后,再也沒有人能威脅到她崇敬與深愛的長姐?!鼻袤献I誚地輕笑了起來。 楚瑜又開始不淡定了,她梭然做直了身子,忍不住開始呼氣兒,吸氣兒,再呼氣,她覺得她再不冷靜一點,就要氣炸了。 她一邊大喘氣,一邊念咒似地喃喃自語:“這些瘋子……這些混賬……這他娘的一個個都在干什么!” 琴笙看著懷里少女的背影起起伏伏地大喘氣的樣子,他幾乎能想見她小臉上那扭曲憤怒的樣子。 “魚……?!彼薨椎闹讣庖惶羲南掳停胍獙⑺D(zhuǎn)過臉來。 卻不想,楚瑜抬爪子就抓住了他的玉骨手,梗著脖子不回頭,只甕聲甕氣地道:“別看,你可愛的小夫人現(xiàn)在樣子太猙獰,看起來比較像食人魚要吃人rou,怕嚇著爺!” 琴笙聞言,沉默了一會,唇角抑制不住地翹起一個弧度,輕笑出聲:“好,我不看?!?/br> 他靜靜地看著懷里少女的背影,將懷里的人兒攏得更緊,神色有些少見的迷離。 有人為他的痛而痛,為他的傷而傷,悲歡都被人珍惜的滋味…… 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繼續(xù),我倒是想知道這群所謂的天子驕子貴女們的下限在哪里,不過很明顯鳳棲那蠢貨失敗了,這很好!”楚瑜深深吸了一口氣,惡狠狠地自覺地學(xué)著琴笙給鳳棲的名諱前加了個定語。 隨后她身子一軟繼續(xù)窩進琴笙的懷里,用嬌嫩的脊背蹭了蹭他光潔的胸膛。 肌膚貼著肌膚的觸感,親密的觸感,讓她有一種自己的體溫能安撫到他冰涼心臟的錯覺。 只是她并沒有察覺,隨著她的動作,琴笙的眸光又深了深,有些心不在焉地金光微閃。 “嗯……。”他瞇起眸子,似有些心不在焉:“她確實失敗了,她見到了我,出手那一回就被琴家大老爺和明烈安插在宅子里的人發(fā)現(xiàn),所以她雖然看見了那個孩子,但是卻再也無法對他出手,她尖叫著讓那個孩子去死,一切都是那個孩子的錯,雖然那個孩子安然無恙,但她憤怒之下說的許多話,都讓那個孩子忽然明白他的出生并不受期待?!?/br> “那個孩子雖然早慧,但也依然像所有的幼獸一樣愚蠢而固執(zhí)地認為,他的母親不要他,從不來看他只是因為他不夠好,都是他的錯,只要他足夠乖巧、足夠好和上進,就能見到他的母親,還有……父親?!鼻袤嫌朴频氐溃p描淡寫得依然像在說一個與他無關(guān)的故事。 楚瑜眸光卻再次發(fā)軟和潮潤,她記得仙仙無助的樣子多讓人心疼,何況那時候貨真價實的小小稚嫩的生命,茫然地面對著他都不能理解的局面—— 他存在這個世上所有的價值,竟不過是一個會說會動的……工具。 這世上本該保護他的親人里一半要殺他,剩下的要利用他去毀了另外一半。 那個稚嫩的生命,卻以為一切都是他的錯。 …… 難怪仙仙睜眼會固執(zhí)地認定了她以后,她只稍對他好一點,哪怕虛偽的好,他都可以掏心掏肺地為她付出一切,連命都可以豁出去。